第62章 校園篇章 （2）

星期六下午王正弘沒來上課，不僅他，班上還有五六個男生沒來上課，任課老師發了火，又找班主任告狀。

五點半下課的時候念虹陰沉着一張臉進了教室。

講桌上有一把教尺，她拿着尺子在鐵質的講桌上拍得整個教室都是啪啪啪的響聲，“他們幾個去哪裏了？有誰知道？”

一教室鴉雀無聲。念虹氣得臉都在抖，清若低着頭，面前攤着化學課本，一邊在想老師剛才講得公式一邊聽着念虹發火。

班長猶豫着站起了身，“老師，王，王正弘好像去和齊域打架了。”

“嘭。”念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嚇了清若一跳，上面的念虹急得罵人，背後是樂蔓同桌幸災樂禍的聲音，“班長要被打。”

樂蔓卻不怎麼高興，低聲咬牙切齒，“這老巫婆要講到什麼時候？一會都打完了。”

清若趕緊又低着頭裝鴕鳥。

念虹在外面站着給王正弘還有幾個男生的家長打電話，教室里正在小聲的議論。

樂蔓接了個電話，在同桌和清若同桌期待的目光中癟了癟嘴，“不知道還趕不趕得上。”

清若沒用手機，念虹放他們走的時候已經快六點半了，她回到家爸爸媽媽都在客廳等着她，見到她舒了口氣，“小乖，怎麼這時候才回來？”

清若放下書包喝了口水，“幾個同學沒來上課，班主任放學時候進來發火。”

周媽媽站起身張羅着先吃飯，一邊洗手一邊嘀咕，“怎麼你們班會有這種同學，影響太不好了。”

清若跟着洗手盛飯，“自費進來的同學。”

她抬飯去放桌上，周爸爸遞筷子過來，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所以說原來分尖子班和普通班還是有好處的，至少一個班的同學不會相互影響。”

星期天不用上課，一家人去給清若買了輛電動車，挑了張小巧輕便的。清若不會騎，膽子又小，在人家店門口折騰了老半天才勉強走了一段，轉彎基本要靠腳滑，夫妻兩又氣又好笑，一直在旁邊說她笨。

星期一早上周爸爸有些不放心她騎着電動車去上課，還是說讓她坐公交車去，但是清若想着自己慢慢騎着去，省得晚上爸爸一直要去接自己。

她提早了十分鐘出門，路上人很少車也少，只是接近學校那一段人漸漸多起來，清若便又放慢了速度，一路到了學校停電動車的地方，停好車上了鎖上課鈴已經響了，清若抹了抹額頭的汗，一邊疾步往教室方向走一邊想着明早要再早十分鐘。

停車的地方到教室要路過足球場和實驗樓，實驗樓樓梯口吵吵嚷嚷的，清若瞟了一眼，看着很像班長，還有齊域和一群不良少年。

她心裏一驚，想起了星期六下午樂蔓同桌說的話：班長要被打、班長要被打……

清若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個方向，班長貼着牆，周圍圍着一群頭髮染得亂七八糟的少年，而那個叫齊域的更是一隻腳抬起來壓在班長的肚子上。

隔得有點遠，清若看不清班長的表情，只能看出那些少年各個動作放肆，笑聲傳到這邊很囂張。

清若急得要哭了，自己又沒有手機，整個足球場空空蕩蕩的，她腦袋裏冒出無數辦法都一一被否決，怎麼辦怎麼辦。

靠得越來越近，沒人注意到她，清若低着頭，想着先到辦公室去找老師或者先跑到警衛處去找保安。

結果隊友太坑爹。

清若低着頭，盡量遠離實驗樓樓梯口路過那條路，是班長大喊了一聲，“周清若！他們打我，你快去找念老師！”

“……”清若身子僵了一下，抬腳就準備跑，聽見那邊閑散的聲音，“抓過來。”

她心裏大喊不妙，提腳就狂奔，結果還沒跑出實驗樓周圍就被人從後面扯住了衣領，“喲~這是要跑去找你們念老師？”

“……”清若低着頭，老老實實的被紅髮少年扯到了一群人周圍。

班長還在恨鐵不成鋼，“周清若，你怎麼不跑快點？！”

“……”

清若低着頭，只聽到一群少年的嬉笑，也不知道是誰怎麼打了班長一下，班長慘叫了一聲。

清若身子一綳，手臂緊緊的縮在了身子周圍。

有陰影靠近，清若的視線里出現了一雙黑色的帆布鞋，她不敢抬頭，眼淚在眼眶裏死死憋着，心裏恨死了白痴班長。

上頭是少年慵懶有些戲謔的聲音，“捲毛過來看看，這是不是你那天踩壞了人家筆的小妹妹。”

一群少年嬉笑起來，視線里出現了第二雙鞋子，繞着她轉了轉，“小妞，你倒是抬頭起來我看看呀~”

清若沒忍住，眼淚啪的就砸在了地上，身子抖抖索索的抬起了頭，緊繃著唇看向一群人。

他們大概是沒想到她哭了，她面前的齊域和被叫做捲毛的少年皆是一愣，齊域退後了兩步，捲毛愣愣的問她，“我們沒欺負你吧？你哭什麼？”

他這麼一問清若心裏更是又怕又委屈，咬着唇眼淚啪嗒啪嗒的往臉上划，身子綳得緊緊的一動不敢動。

捲毛頭疼的抓了抓後腦勺，退後兩步撞了撞齊域，“域哥？”

齊域轉身就是一腳踢在緊靠着牆捂着肚子的班長身上，“你看，你叫她吧，把人家小女孩嚇哭了。”

他動作快，一陣黑影過去看着又狠又重，班長再次慘叫，清若直直的看到整個過程，臉上的血色退了個乾淨，身子一抽一抽的卻哭得沒有聲音。

捲毛手忙腳亂的從口袋裏掏出一點皺巴巴的紙，“擦，擦一下？”

清若用袖子擦了一把臉，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能不能，能不能放我走？”

一圈人本來是想笑的，結果可能看她哭得太慘，一張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畢竟都還是些高中生，紛紛開口，“你走，你走。”

清若轉身就走，後頭是齊域閑散的聲音，“別去找你們念老師告狀呀。”

她捏着書包帶跑得飛快，感覺比任何一次體育考試跑得都快，一路到了教室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老師一見她呆了一下，問她怎麼了？

清若說自己肚子疼，去上廁所了，她學習好，又乖，老師沒怪她遲到還問她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

清若搖搖頭，頂着全班好奇的目光坐到了桌子上還在顫顫巍巍手腳抖得厲害。

下了第一節課班長還沒來，第二節課的起立是學習委屈喊的，聽着說班長好像生病請假了，下午才來。

做完課間操回到教室清若懨懨的趴在桌子上，底下攤着她的作文本，呼吸間都是筆墨的清香，她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喂。”有人敲了敲桌子，清若睜開眼，就看見頭髮染成淡藍色又燙卷的少年坐在桌子上，一隻腳還踩着同桌的椅子。

他手上拿着支粉色的筆，在她面前晃了晃，“你那天買的是這樣的吧？”

清若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壓根沒注意看，點了點頭。

少年一笑，亮藍色的耳釘在陽光中反了一下光線，把筆放在她桌子上，跳下去旁邊站着開口，“筆還給你了。”他突然彎腰湊近，嬉笑的口吻含着調笑，“怕什麼？我們可是好人。”

清若身子僵住，門口傳來齊域識別度很高慵懶的聲音，“走了。”捲毛轉身，清若也看到了在門口半靠着門的齊域。

“嗯。”捲毛應了一聲，朝她擺擺手，“我走了哦~拜拜。”

一教室各種打量的目光都有，清若把那隻粉色的筆塞進了抽屜，拿出衛生紙幫同桌的椅子擦乾淨。

兩個女生挽着樂蔓進了教室，樂蔓走到過道，居高臨下滿眼不屑，“四捲來找你幹嘛？”

清若低着頭，老老實實開口，“我那天去小賣部買筆被他踩壞了一支，他還我筆。”

樂蔓皺了皺眉，朝她伸手，“筆拿來。”

清若伸手進抽屜，把筆拿出來遞過去，樂蔓一把拽過去，夾在指尖看了看，“呸。”直接往窗戶把筆丟下去了，呸的不知道是那支筆，還是清若。

清若的電動車開始閑置，她和爸爸媽媽說騎不習慣，路上害怕，爸爸媽媽笑話了她一番，還是為了她的安全考慮，沒讓她再騎電動車。

九月底的時候迎來了第一次月考，考完月考放國慶，只放三天。

國慶三天清若都被班主任叫到學校幫忙改試卷，周爸和周媽都放七天，學校里組織了出遊，兩夫妻給清若留了點錢就歡歡樂樂的提着行李箱出發了。

班主任提供午飯，反正回家也沒什麼事，清若早上九點去，下午四點回家，聽了不少辦公室的八卦。

收假回來的第一天便是公佈成績和發試卷，清若全級第三，班級第一。

晚上用座機給父母打了電話，正在外面玩得高興的周爸周媽更是樂得找不到北了，急急忙忙掛了電話，清若猜他們是去找同事炫耀去了。

而後第二天晚上放學，清若被樂蔓帶人堵在了教室里。

一群女生清了場，連打掃衛生的都被攆出了教室。

樂蔓的同桌關上了門。

清若坐在座位上緊緊貼着牆，生生挨了樂蔓的一耳光。

她的臉火辣辣的疼，樂蔓大概是從小嬌生慣養，手也有點疼，扭着手坐在了桌子上才開口問她，“你跟班主任告狀說我在追齊域？”

清若搖搖頭，啞着嗓子開口，“沒有。”

樂蔓伸腳踢了她一下，踢在肚子上，不輕不重，清若身子抖了抖，沒敢伸手去捂肚子。

“因為那天我扔了四卷給你的筆記恨我？”

清若搖搖頭，“我沒有告狀。”

樂蔓勾了勾唇，她的同桌顯然是樂蔓的小跟班，瞧着樂蔓站起身讓開，上前就一個大耳瓜子扇在了清若臉上，清若被打得偏過了頭，頭髮也散了下來，耳朵里嗡嗡的響聲聽見她尖聲尖氣的開口，“班長都說了是你，還不承認？”

清若憋着眼淚，再一次開口，“我沒有。”

樂蔓彎腰下來扯住了她的頭髮，湊近問她，“那你說說，是誰，嗯？”

身後有人開口，“樂蔓你跟她廢話什麼，打打走了。”

清若下意思的縮緊了身子，樂蔓放開手，她感覺到空氣中有種狂躁的氣氛在叫囂，無助的低下頭抱緊了自己。

門被推開了，清若聽見很像捲毛的聲音，“樂蔓！”

她沒敢抬頭，緊緊的低着頭看着淺灰色的地板，上面好多她的試卷和書，有些已經被她們撕壞了，踩得好多腳印。

樂蔓大概轉了身，懶洋洋的坐在桌子上撥了撥長發，“四卷你怎麼來了。”

齊域和一群少年跟在四卷身後，他們太了解這樣的情況意味着什麼，捲毛抬腳走進來，透過幾個女生之間的間隙，只能看到那小姑娘縮成一小團抱着頭。

見到齊域，畢竟是自己喜歡的男生，樂蔓有些尷尬，還是笑着開口解釋，“有人找老師告我的狀。”

齊域雙手插着口袋進來，像是沒聽到樂蔓的話，在一組第一排座位坐下，懶洋洋的招呼一圈少年進來關上門之後才轉頭問樂蔓，“捲毛買給人家的筆你扔了？”

樂蔓抿了抿唇，在齊域面前收起所有的刺，像一隻小兔子，手背在身後，“不是，我……”

他抬手打斷她的話，掃了一圈女生，接觸到他的目光都低下頭去。

捲毛已經撥開樂蔓和她同桌，站在低着腦袋抱着頭的清若面前，瞧着亂七八糟的桌子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想伸手過去。

大概是感覺到有人靠近，她身子一縮。

捲毛的手停住，聲音低沉帶着壓抑的怒火，“還不滾。”

樂蔓嘟了嘟嘴，在男生面前無往不利卻老是在這群人面前吃癟怎麼會甘心，跺了跺腳，“啊域~”

齊域靠着後面的桌子懶懶的抬頭看她，上挑的桃花眼儘是諷刺不屑，口吻輕柔，“不滾？”

樂蔓不甘心的咬了咬牙，卻知道再糾纏下去對她更沒有什麼好處，轉頭惡狠狠的剮了一眼縮成一團的清若，帶着一群女生揚長而去。

齊域走過來和捲毛並排站着，口吻清冷帶沉，“抬頭。”

清若抬頭，兩邊臉頰又紅又腫，受驚的雙眸瞪大含淚，頭髮亂糟糟的還有一兩跟短碎在邊上。

齊域皺眉，直接伸手過來捻着她的下巴，“她們打你你不會還手嗎？就這樣讓她們打？”

她嚇得更嚴重了。

捲毛拍了拍齊域的手臂，“啊域~”

一群人嘩嘩嘩走了個乾淨。

清若蹲着身撿地上的書和紙卷，一頁一頁的擦乾淨撫平。

爸媽還在旅遊沒回來，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她自己，她只想快點高二分班，快點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