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番外】
一戰?
和他?西門吹雪?!
呵呵……
賈赦聞言,心裏恨陸小鳳恨得吐血。
此時大老爺哪裏不知道正挑戰他的人是誰呀,瞧他手裏的烏鞘劍和自己的佩劍一模一樣,就知道此人是真的西門吹雪。
心裏一把辛酸淚,他那時報名號報誰的不好,偏偏在陸小鳳跟前說自己叫西門吹雪,老爺他的運氣很真實好哇——這不,運氣好的蹦到人家真人跟前了!
察覺周圍冷氣陣陣,賈赦頓時心裏冰涼冰涼的。
他睨眼,看那隻小雞在一旁賊笑,而花滿樓那個溫潤君子,唯一可能會解救他的善良的人兒——他居然不在這裏……
大老爺欲哭無淚,對面的那個冷酷的真·西門吹雪正目光灼灼的鎖住他。
賈赦手扶着額頭,不住開始呻|吟:“暈!頭暈……暈乎了!哎呦呦……”嘰里咕嚕的蹦出幾個詞后,大老爺裝暈了。他慢騰騰的斜靠在椅子上,緊緊的閉上眼睛,可細觀察眼球還在裏面不安的顫動。
西門吹雪皺眉。
陸小鳳瞠目結舌。
——這裝暈也裝的太不敬業了罷。
西門吹雪渾身放冷氣,甚至稀有的十分的不給面子,衝著陸小鳳哼了一聲,然後他站起身,冷冷的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劍術高手?”
陸小鳳訕訕的一笑。心裏卻覺得自己可冤枉,他真的沒說假話啊。這個“假·西門吹雪”劍術真的很高超。
西門吹雪不屑的離開。
嘆了一口氣,陸小鳳追着離去的西門,邊走還邊喊人上好酒好菜給他,又一個勁兒的展示他受傷的手指給西門看,證明他陸大俠絕對沒有說假話騙好友。
客廳中,靜悄悄了。
獨自被遺留下的賈赦沒有絲毫遺憾,他咳嗽兩聲,然後爬起身坐正,四處望了望,然後“咦”了一聲,好像沒人看管他。
這時不走更待何時?
賈赦撒丫子就打算跑出這個西門吹雪的萬梅山莊,可剛剛跨出客廳庭院,一個穿着灰撲撲的老者攔住了他。
“客人可安心住下。”老者笑眯眯的說道。
“你,你誰啊?”賈赦故作聲勢。雖然他很了解西門吹雪這個人,剛剛一走了之,可能是看不上自己裝暈避戰的可鄙行徑,估計是不會發話攔住自己的。
老爺比這可恥的事情做的多了去了,保住性命才為上策。
“客人,我是西門家的管家。”老管家笑眯眯。
“咳咳,老爺我要離開。”賈赦了解西門,這個老管家攔着自己,肯定是他自己自作主張。
可老管家像是耳聾似的,拍了拍巴掌,身後不知何時冒出幾個小廝和丫鬟,轉瞬間就團團擁簇着賈赦。
賈赦眯起了眼睛,琢磨了一會兒,又想起自己身上沒一錢銀子,而記憶中的萬梅山莊可不是處於鬧市區,而是在偏遠的塞北啊,他就是想強搶,來個劫富濟貧,一時半刻也找不到路人吶。
遂,他依着管家的意,就在萬梅山莊住下。大老爺他怎麼說也有些武力的,哼。
捏了捏烏鞘劍,賈赦定了定神,留宿在了萬梅山莊。
因着賈赦這個插曲,陸小鳳提前來到了西門這裏,他並不是十分的急迫,花滿樓雖然不喜西門吹雪身上的殺意,卻不反對交他這個朋友,最終花滿樓也在萬梅山莊住了幾天。
這幾天賈赦裝着鵪鶉,這完全讓陸小鳳沒熱鬧看,賈赦心裏得意,西門吹雪那人他了解吶,他就是沒骨氣、就是憊懶呀呀呀啊……
老爺他哼着小曲,身後還有兩個丫鬟侍立,不過老爺他只不過想摸個小手,她們就冷了臉往後離他三尺遠。
哼,不過就是長得清秀些罷,老爺他還真心瞧不上。
賈赦內心憤憤不平,這個世界真沒自己在家舒服,不過排除比劍的威脅,老爺他還真覺得沒有勾心鬥角的生活還是不錯的,當然他要是有爵位在此世界就更妙了。
唉……
“恩侯何故嘆氣?”陸小鳳笑嘻嘻的從梅林中過來。
賈赦抬頭,他這幾天倒是與這個江湖人混熟了,只不過他不愛理他,直到花滿樓亦過來,賈赦這才有個好臉。
不管他怎麼混不吝,他對真正的君子還是蠻尊重的,當然家裏那個偽君子弟弟賈政就算了。
三人坐在一起,丫鬟和小廝們上了些茶點,微風拂面,連飄來的香氣都是梅香,這梅花又沒開,萬梅山莊可真是奢侈啊。
賈赦瞥了眼亭子邊擺設的小香爐,上品的熏香,這西門吹雪還真有家底,和世家大族相比卻不差了。
“陸小鳥,我們何時走?”賈赦反問陸小鳳。
“你這麼急?”陸小鳳面對賈赦的每天一問,頗感無奈。
自從和眼前這人相熟了之後,他就不那麼防備他了。他陸小鳳最好交朋友,上到公卿士族,下到布衣乞丐,他的朋友遍佈天下,真可謂哪行哪業都有。所以,相處下來,陸小鳳不久就知道這個賈赦賈恩侯不是真正的江湖人,更像是豪門公卿家養出來的紈絝一枚。
至於賈赦原說他叫西門吹雪,陸小鳳就當笑話了,雖然不知道那劍招為何與西門的那麼相似,但他也不好強求賈赦再出招。除非——
除非,西門吹雪相逼。
陸小鳳嘿嘿看着賈赦,西門他了解,他這幾日重點給西門講解了賈赦的那一劍,更反覆說了賈赦的烏鞘劍如何的“以假亂真”。
陸小鳳知道西門心動了。
只是礙於賈赦的無賴形狀,西門吹雪看着臟眼,遂只能作罷。
搖頭嘆息,以賈赦的性情和膽小,恐怕他這輩子是看不見兩人比試了。不過現在賈赦是他的朋友,陸小鳳倒不希望他們之間比試了,平時只是拿這個逗弄一下恩侯看他逃避的窘狀而已。
花滿樓深知陸小鳳偶爾的惡趣味,聽着陸小鳳和賈赦一言一語說著何時離開,他慢悠悠的喝着茶水,直到一股冷然凌冽的微弱殺氣近來。
他知道是西門吹雪正在走過來。
花滿樓眉心微皺,陸小鳳抿了一口茶搖頭,正想喊西門把他喜歡的酒挖出來一罐給他,卻看到賈赦的右手下意識的握緊他身邊的那柄烏鞘劍。
不管賈赦到底如何無賴,偽冒·烏鞘劍卻總是攜帶在他身旁。
賈赦的動作不光是陸小鳳看到了,賈赦身後的西門也瞧見了。
他眸光凝亮,身上戰意微起。
不過,他還不曾看見過賈赦練劍,賈赦此人不誠。
……
終有一日,跟着陸小鳳混吃混喝,一路跟着他來到了閻鐵珊的居處。
賈赦早就對陸小鳳的多管閑事不以為然,什麼大金鵬王的公主的,一個蕞爾小國還是亡國的公主就支使的陸小鳥團團轉,真是可憐可笑。
本來以賈赦的“先知”,他是可以提醒陸小鳳上官飛燕的陰謀的,可是他偏偏不,誰讓老爺他就喜歡他人不幸倒霉的。
何況,賈赦隱隱的有些害怕,雖然他經歷不同凡響,可到底這個世界對他來說陌生得很,萬一他改變了不該改變的,是不是回家更難了呢。又或者,他的到來本就改變了,可是他又為什麼非得“做好事”呢。
旁觀看熱鬧才是老爺他的本性,更況乎,在大老爺的心底,這些俠以武亂禁的江湖人物,本就是你殺我我殺你,誰也不欠誰,根本不用老爺他多管閑事乎。
可真當閻鐵珊請來的三個高手,被西門吹雪一劍殺死,甚至當西門吹雪輕輕的吹了吹那劍上的血珠,賈赦心裏先是一驚,隨即身上卻“本能”的升起一股強烈的戰意。
不僅西門吹雪覺察到了,就連陸小鳳都嚇了一跳。
這些時日相處下來,他真當賈赦是個朋友了,他不想他的兩個朋友決戰,卻只能活下來一個。
西門吹雪睨了賈赦一眼,卻見這人身體有劍意,人眼睛卻有些迷惘,他收回眼神,飄向了一名年輕人。
……賈赦腦子亂鬨哄的,他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人,可他時不時的“本能”卻讓他此時手癢了。
似乎老爺他曾經也會一劍西來,殺了那麼多的刺客呢,事後想想感覺還真是威風凜凜呢。
不過,賈赦知道自己的斤兩,在自己的世界中,他的功夫是數一數二的,可不代表到了這裏真正的江湖,他仍舊是厲害人物。
要知道西門吹雪可是天天練劍,沒事出門就殺人……
賈赦心怕怕,可是當他轉眼,就看一個年輕人手拿一柄重劍,倔強執着的挑戰面對着西門吹雪,而西門卻說什麼再等二十年後芸芸的……這對一個年輕人是何等的“激將”。
果不其然,那年輕人竟然大聲說什麼二十年太長等不及之類的……
賈赦瞪大了眼睛,喊道:“等等!劍下留人!”他卻是對着西門吹雪說的。
蘇少英眼睛都紅了。
他手裏的劍本來就擊出,可西門吹雪卻還沒出招,就有無名小卒又來瞧他不起!
蘇少英氣得乾脆手中的劍衝著賈赦過來。
西門吹雪本來想說些什麼,可是當他看見賈赦匆忙應戰,手中的烏鞘劍拔鞘,他遂站在一旁冷觀。
賈赦不忍看着這年輕人死,至少眼前不能死。
本來他是不打算蘇少英如何被西門殺死,可誰讓他卻長了一副他兒子的模樣,一模一樣——
雖然他們氣質不同,一個倔強英氣,一個風流粉面,可那眉眼生生就是他兒子呀!
蘇少英連續使出幾招,卻不見賈赦還手,他冷聲道:“你既然已經拔劍,為何不還擊?”
“……”賈赦嘆息。
引得陸小鳳和西門、閻鐵珊等人看去,就聽言——
“我現在只會殺人的劍法。”賈赦解釋,他很認真的說道。
陸小鳳聽了差點兒一笑,看向西門,西門吹雪的臉色更冷淡了,看向賈赦的目光像看死人似的。
賈赦不自在的咳嗽一聲,他手裏只有這柄烏鞘劍,又沒飛刀又沒鞭子繡花針,只好使出“殺人”的劍法了,至於侵犯不侵犯西門吹雪的版權,他是管不了的。
當然,要是能勸說蘇少英不找死就更好了。
其實,他這時再仔細看蘇少英倔強的眉眼,卻覺得這年輕人更像他的大兒子瑚兒,瑚兒和璉兒長得其實很相似,只是瑚兒素來懂事,性子卻要強,讀書讀得認真又好,可惜夭折了,否則長大了也應該蘇少英這般英氣勃發吧。
“你瞧不起我?!”蘇少英憤憤,臉部肌肉因為憤恨和屈辱抽動了幾下,他沖賈赦喝道:“無名小卒,吃我一劍!”
賈赦只好迎擊,他功夫疏於練習,雖然使出來的劍招和西門吹雪的一模一樣,可是卻比西門吹雪本人的差距甚遠……
本來觀戰的西門,此時他的臉色冷凝起來,蘇少英的“刀劍雙殺”四十九式只使出了十餘招,便被賈赦一劍刺向頸部——
蘇少英本來已經閉目等死,在場的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只有花滿樓發出不忍的嘆息,可是半晌,蘇少英卻“騰騰”後退幾步,手捂着肩膀。
原來是賈赦的劍最後偏了一偏,挑破了蘇少英肩膀上的衣衫。
“……你為何不殺死我?”蘇少英咬着唇,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他居然敗了!
敗了一個不是西門吹雪的人!
敗給了一個無名小卒。
“你是誰?”他問,心裏卻帶着不服氣。
賈赦瞅着蘇少英,越瞅越愛,莫不是死去的瑚兒轉世到此朝此地,否則長相氣質怎能如此相似。
移情作用下,大老爺目光慈愛和藹,脫口道:“孩兒,我乃你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