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隱藏的身世
四十六
史蒂文用特權幫凱斯和蘭傑爾弄來了兩台不能上星網的光腦。
“不能上網，難道讓我們用光腦看小電影嗎？”蘭傑爾戴着光腦眼鏡躺在沙發上。
凱斯在旁邊一言不發。
直到蘭傑爾為打發時間看完了三部無腦電影后，他才忍不住取下眼鏡，看到凱斯的光腦外部數據狂跳后，頓時嚇了一跳。
“你在做什麼？”
“訓練。”
“訓練什麼？”
“你沒發現光腦里有機甲訓練的低中高三級課程嗎？還有各種各樣的對戰遊戲。”
“可是那些……我十歲的時候就已經做完了啊。”
蘭傑爾在機甲操作方面的確是不折不扣的天才，當初索林機甲戰鬥專業招生，千挑萬選了近千人，蘭傑爾都是不折不扣的首席，這些訓練對他來說的確是沒有難度的初等課程。
“試試這個。”凱斯摘下自己的眼鏡遞給他。
蘭傑爾滿心疑惑地戴上了凱斯的眼鏡，一進入畫面，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宇宙星空的背景下，滿眼都是各種各樣的機甲在大亂斗，各種炮彈射線飛來飛去，一不小心旁邊的機甲被炮彈擊毀，引起了巨大的震蕩波，連帶着它周圍的十幾台機甲都被化成齏粉，差點把蘭傑爾視角的這一台也牽連進去。
他操作着機甲在如林炮火中穿梭，一開始還顯得遊刃有餘，但是漸漸的，蘭傑爾發現那些被擊毀的機甲又會出現在他的敵對方，有時候他以為是友軍的機甲又會轉頭來攻擊他，剛剛幫過他忙的機甲也會和其他機甲合夥起來坑他，隨着彈藥和各種指數的降低，他的攻擊和躲避都變得越來越狼狽。
蘭傑爾忍不住大喊：“這都是什麼鬼東西？我從來沒進行過這樣的對戰，戰場上怎麼可能出現這種奇葩的狀況。”
“戰場上有什麼不可能？”凱斯笑起來，“不管什麼樣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我只是把概率放大了一點，你不覺得這樣的對戰更能增強士兵的心理素質嗎？戰場瞬息萬變，前一刻是朋友，后一刻是敵人，隨時轉換視角是我們必須要訓練的項目。”
蘭傑爾盯着凱斯，愕然道：“所以這個鬼遊戲是你設計的？你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技能？”
凱斯考慮了幾秒，淡淡道：“大概還有一些？”
蘭傑爾嗤道：“不要裝逼！”
凱斯勾起嘴角，“擔心裝逼不成反被/操？”
蘭傑爾一臉無奈，“實在太黃暴了，你真是太黃暴了，難怪會被抓進監獄。”他緊緊抓着凱斯的眼鏡，“這個東西借給我，不管有多黃暴，確實很有挑戰性，你還能再設計一些其他的東西嗎？”他一臉期待地看着凱斯。
凱斯眼睜睜看着他把自己的眼鏡塞進了胸口的衣服里。因為蘭傑爾穿裙子的關係，那裏就是一道深深的溝壑。
“我只是修改了一下對戰遊戲的規則，遊戲並不是我設計的。”
“沒關係，再來一點！”蘭傑爾在逃離了瘋狂挨揍的機甲對抗后，竟然又嘗出了滋味。
“等你打通了這個遊戲再說。”凱斯戴上了蘭傑爾的眼鏡，重新進入遊戲。
與蘭傑爾不同，他選擇的是困難模式，這個模式下，機甲在對戰的過程中會不斷切換視角。
蘭傑爾看他不再說話，也戴上眼鏡，跟着一起訓練起來。
兩個人在凱斯改進的遊戲裏消磨了兩個小時候。這時，史蒂文那邊終於送來了新的消息。
“梅拉就關在你們樓下一層的病房，她情況不太好，到現在情緒仍然不穩定。”
接到消息的凱斯半天沒開口，直到蘭傑爾問他打算時，他才說：“梅拉是因為我受傷的，但事實已經造成，我會儘力讓她恢復到能夠恢復的最好狀態。除此之外，我做不了什麼，再多的愧疚也無濟於事。”
這樣的凱斯在其他人看來未免過於冷酷，雖然他說的的確都是事實。蘭傑爾之所以不這麼想，是因為他看到過凱斯的另一面，說不定連凱斯自己都不知道他每天晚上對着病房唯一的窗戶吹口琴的樣子有多麼讓人難過。
口琴是里斯特送給凱斯的生日禮物，也是凱斯身上留下的唯一的一件里斯特家族的東西，除此之外，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凱斯清醒后的第三天，史蒂文再一次親自來到病房。
這一次，他換上了非常正式服裝，綬帶勳章，連神情都嚴肅得不像他本人。
蘭傑爾雖然驚訝，卻一句話多沒有多問，在朝他點點頭后，和凱斯對視了一眼，在另一人的帶領下離開了病房，把單獨的空間留給了他們。
等待蘭傑爾的還有其他人。他兩手握緊了拳頭，走進了特殊的會客室。
病房裏，只剩下史蒂文和凱斯面對面地坐着。
“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凱斯的先一步開口讓史蒂文有些驚訝，凱斯並不是沉不住氣的人，雖然先開口也沒有讓他落入被動的局面，但他會先挑明自己的身份這一點還是讓史蒂文感到了意外。
“我的全名是休格蘭·史蒂文·亞拉斯特·奧斯維德，你還是叫我史蒂文吧，這並不是假名。”史蒂文語氣一頓，“你似乎並不驚訝我的身份？”
凱斯笑了，“就算驚訝，消化了這幾天，也差不多能夠接受了。但殿下確實跟傳言中的二皇子不太相似。”
史蒂文苦着臉，“能不用敬稱嗎？我知道你是個非常驕傲的傢伙，心裏指不定怎麼罵我吧？”
凱斯嘴角上揚的弧度又大了一些，“你真會開玩笑。”
史蒂文搖搖頭，“我這次來找你進行的談話是非常正式的，絕不包含任何開玩笑的成分，否則我不會穿上這身代表皇家身份的衣服。這對我來說，其實也是一種束縛。”
“那麼殿下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史蒂文咬了咬唇，抬頭望向凱斯一片深諳的眼。
“凱斯·埃文斯特，你很可能是皇室流落在外的子孫。”
凱斯揚了揚眉，“所以……？”
史蒂文本來還在期待凱斯的反應，但對方的反應實在是太平淡了，讓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把談話進行下去。
在他跟凱斯坦誠這件事之前，他見過他的父親，那位在歐萊加的帝位上坐了將近百年的老人聽聞這個消息時，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與之相反的是，凱斯完全平淡的反應。
在歐萊加，身份代表了很多東西。
除了很多人艷羨的名利外，還與整個帝國的傳承都息息相關的關係。
歐萊加的帝制延續了千年，是到現在為止，宇宙聯盟中十三個帝制國家中最古老的一個。
帝位的傳承即是血緣的傳承。
“你告訴我這件事，是想要我做什麼？”凱斯輕笑着問。
這樣的笑容和他曾經的隨意和放鬆並不一樣，更像是經過了一番修飾后情緒的表達。
這十幾年，在這個全新的世界裏，他體驗過各種各樣真實的情緒，這也讓他的表情變得更加自然，除了那些天生敏感的傢伙，很少有人能直接看透他的偽裝。
不管真實的凱斯是什麼樣的，他心裏很清楚，他不可能把那種最容易引起他人防備和恐懼的一面拿出來，所以情緒的修飾也是他曾經練習過的重要課程。
“你不想回到……皇室嗎？”史蒂文複雜道，在知道凱斯的身份可能存在的問題后，他對凱斯的觀感也幾度變化，然而最終，他並不希望傷害這個曾經的室友。
“如你所說，我很可能是皇室流落在外的子孫。那麼我到底是誰呢？我的血緣來自哪裏？或者換一個更直接的說法，我是誰的兒子？我的血液中是不是還存在其他的問題，以至於讓你的語氣這樣遲疑。”
凱斯的語氣並不強烈，史蒂文卻久久說不出話。
他把一份報告推到凱斯面前，“你看了就知道，醫生在給你治療的時候，對你血液成分進行了分析，同時也分析了遺傳基因，還有你的原液構成。皇室的基因是一串特殊序列組，無法複製，無法克/隆，這也是奧斯維德一直能夠坐穩歐萊加帝位的原因之一。皇室辨別流落在外的子孫時，通常就是尋找這串基因。而你的基因顯示，你一定是皇室的直系成員，而且跟當代的帝王血緣非常近，你是皇室成員這一點不容置疑。然而……”
凱斯勾起嘴角，“然而皇帝陛下並不認為他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子孫？”
史蒂文沒有說話。他了解自己的父親，不管凱斯是不是他的兒子，他都不會承認。因為一旦承認凱斯的身份，對皇室來說，就是一件巨大的醜聞。對於愛面子的奧斯維德，這簡直就是無法忍受的事情。
“其實，我也不覺得自己是皇帝陛下的兒子。我們長得一點也不像。”
史蒂文以為凱斯是一時氣悶，事實上，凱斯並沒有開玩笑，也不覺得和那位昏庸的帝王有血緣關係是件值得興奮的事情。當然，這對他的任務是有很大幫助的，所以，他也並不打算推卻這層身份帶來的實在的利益。
“成年前的相貌不能作數，等二個月後，很多事情才能見分曉。”史蒂文一邊說，一邊觀察凱斯的表情，見他仍然十分鎮定，才開口說了下一個消息。
“在你的血液中除了發現皇室的特殊基因組外，我們還發現了……”
“發現了什麼？”
“……發現了艾格林元帥的遺傳基因，我們把你的基因和他留存下來的DNA進行過對比，證實，你是他的兒子。”
凱斯：“……你沒有弄錯？”他的身上的確有艾格林元帥的原液，也進行了融合，但這種融合是絕不會影響到他本人基因的。
這一點，不管是過去留下的知識，還是這十幾年的認知，都讓他無比肯定。
史蒂文點了點頭，用上了最鄭重地語氣。
“是的，我們已經確定了。你是艾格林元帥的孩子，千真萬確。”
“哪怕元帥已經去世了五百年？”
“是的。”
即使一開始史蒂文也無法接受，但那些真實的數據報告擺到面前時，誰都沒辦法否認了。
皇室的血統，艾格林元帥的兒子。
這一切無疑把凱斯推上了風口浪尖，他註定不再能擁有平靜的生活了。
即使他本人不願意，其他人也不會放過擁有這樣有特殊身份的凱斯，艾格林元帥在整個宇宙都是神話一樣的存在，如今，他竟然有了親生子，誰還能平靜以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