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臟鞋子 6
手裏拿着酆督遞給自己的東西,回了宿舍的陵孟嵐這心裏頭很是煩悶。雖然酆督的這個法子立竿見影,可是真要怎麼做她這心裏頭又有種犯罪的感覺。
深吸了口氣站在門口,再將渾濁的空氣從肺不張吐出后,陵孟嵐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酆督交給她的東西並不是什麼厲害的玩意,而是一瓶磨成了粉的安眠藥。要讓人安安靜靜的睡去哪兒都別亂走,安眠藥是最立竿見影的。
接過酆督遞給自己的安眠藥后,雖然陵孟嵐將那磨成粉的安眠藥都依次放入飲料中,可這畢竟不是什麼好東西,以至於陵孟嵐這心裏頭總有種在犯罪的感覺。拎着袋子的手忍不住又拽緊數分,回了宿舍的陵孟嵐也沒有心思去詢問好友的詢問。
她在琢磨着要不要將這些安眠藥偷偷讓室友們喝下,做這樣的決定畢竟是艱難的,不過很快的陵孟嵐便下了決心。
就在她回宿舍還不到幾分鐘,同寢室的三個室友竟然同時接到電話。
奇怪的電話,都是讓她們出門的電話。
不同的電話不同的人,相同的叫她們出門。
這突然一起出現的三通電話叫陵孟嵐心裏頭直犯不安,她下意識的勸說著左小年,讓她這個時候別出去。可是左小年的回答卻是,朋友約了吃法哪有不去的道理。
左小年突然的飯局,而其他兩個人也因為不同的事情被叫出去,四個人分散開來誰都有可能出事。心開始往下沉的陵孟嵐最紅還是下定了決心,在她們打理自己準備出門赴約的時候,將手裏的飲料遞了上去。
也是為了室友的安全,她覺得這樣的時候誰也不能單獨行動。
室友之間相互請客喝飲料,在正常不過的事,所以陵孟嵐遞上去后想也沒想三個人都喝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酆督給的藥效太過強烈,才剛剛喝下沒幾口,原本還清醒的室友既然都犯起困來。眯上眼睛呵欠一個接着一個,很快的三個室友便倒在床上睡了起來。
讓她們睡過去,這是陵孟嵐能想到的唯一一個辦法,可是她們睡過去后,自己又要怎麼做?難道就這樣守着她們等着夜晚的降臨,等着那一雙鞋子嗎?
就在陵孟嵐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門突然響了,有人敲着她們寢室的門。
這突然敲門的聲音叫陵孟嵐的心顫了一下,頓過之後陵孟嵐問道。
“誰?”
可是沒有回應,外頭的人沒回答自己。更加強烈的不安席捲過來,又是片刻的靜后,陵孟嵐再一次問道。
“誰啊。”
可還是沒有回應,外頭的人像是刻意的不出聲似的,安靜得叫她的心都抖起來。外頭的人始終不做聲,可是她又不能一直呆在屋內聽着那不停的敲門聲。艱難的吞咽下,陵孟嵐最終還是走了上去將門打開。
打開之後看到外頭的酆督,說真的陵孟嵐是詫異的。畢竟這兒是女生宿舍,一個男老師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哪能不讓人詫異。
當看到外頭敲門的是酆督后,陵孟嵐這人愣於外頭,片刻之後才問道:“老師你怎麼在這?”
出現在這兒的酆督,太奇怪了。
看到陵孟嵐開門后,酆督並沒有立即回答她的詢問而是側身進了寢室,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的三個人,酆督說道:“陵同學辦事效率真不錯。”
本來以為這種事情,她應該是不好做的,沒想到一切都是自己的瞎擔心,這女學生倒是比自己想的還要有趣得多。
側過身讓酆督進去,陵孟嵐還不忘探出頭看看,確定沒人發現后才將門關上。看着那站在她們寢室中四處觀測的酆督,陵孟嵐問道:“酆老師是怎麼進女生宿舍的?”
一個男老師就這樣進來,實在叫人覺得奇怪。
先被詢問的竟然是這一件事,酆督也是詫異的,回過頭看了過去酆督應道:“跟樓管打過招呼就進來了。”
應得那樣的自然,好像這是件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一個男人打過招呼就可以進女生宿舍,本身就是件很不尋常的事。如此淡然的說出這樣的話,八成是她們樓管被帥哥糊了眼。
樓管阿姨也有不靠譜的時候,如此的不靠譜陵孟嵐倒也是能理解。當即嘆過氣后便不再多語,而是走上前問道:“那酆老師為什麼要來?”
“不是你來找老師商量,叫我幫忙的?”
這樣的反問倒叫陵孟嵐不知怎麼應了,又是一陣輕嘆后陵孟嵐說道:“那請問酆老師看出什麼沒?”
“我才剛來,當然要慢慢看才能看出點什麼。”又是抬頭一番打量,酆督的視線定格在一處,隨後說道:“好漂亮的一雙鞋子。”
奇怪的話叫陵孟嵐覺得不對,順着酆督的眼睛看過去,陵孟嵐直接瞪圓了眼。
那雙鞋子,那雙鞋子不知什麼時候竟進了她們宿舍。此時正同寧婉的鞋子擺在一處。整整齊齊的擺放在那兒,要不是酆督看到,她竟然都沒發覺。
鞋子進來了,是不是意味着她們這一間寢室。
也逃不過。
在看到那雙鞋子后陵孟嵐便有些失神,正要上去將那雙鞋子扔掉,卻被酆督喊住。
“不用扔了,既然已經進來就算你扔一百次它也會回來的。”
酆督的話叫陵孟嵐停下手中的動作,是啊,她怎麼給忘了,這一雙鞋子是扔不掉的。她都不知道扔過多少回,可是每一次這鞋子總會回來。
在不知不覺中,便又回到原來的位置。
扔不掉的鞋子,既然是扔不掉的,陵孟嵐也就不去看着它。將視線移到沉睡中的室友,陵孟嵐問道:“老師,這樣她們就不會有事吧。”
自己已經順了老師的意思,想來她們應當就安全了。陵孟嵐這般問道,誰知詢問之後酆督竟然回道。
“陵同學怎麼會這麼認為?”
“難道不是嗎?”拿了那東西要自己偷着讓她們喝下,雖然酆督說了那些是安眠藥磨成的粉。不過這老師要是真有那方面的本事,給自己的應該不會是普通的安眠藥。
至少陵孟嵐是這麼想的。
對於酆督這個人,雖然面上好似懷疑,不過陵孟嵐這心裏頭倒是信得很。只可惜這位圖書館得新老師顯然沒她想的那樣的好,瞧了一眼陵孟嵐后,酆督應道。
“看來陵同學好像搞錯了。”
“咦?”不解的應着。
“我給陵同學的就只是普通的安眠藥,除了讓她們睡一覺沒有其他的用途。”
“……”
這一次已然不知該怎麼回應了,給自己的就只是普通的安眠藥,現在宿舍裏頭人人都有可能成為下一個意外者。叫她們三個都睡死了,這要是出事,豈不是連跑的機會都沒了。
這一下,陵孟嵐有種自己着了道的感覺,皺着眉看着酆督正要質問的時候,卻又聽酆督說道。
“別這麼看着我,我這麼做也是為了省事。她們不是都接到了外出的電話?這外出的電話誰知道是不是都真的。橫豎都是存在的危險的,既然都是如此還不如讓她們呆在自己眼皮底下,也好掌控一切。”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陵孟嵐此時的心裏頭倒是有幾分鬱結了。
怎麼總覺得這個新老師,不大靠得住呢!
雖說是自己主動去找他的,可是這樣莫名其妙的進了女生宿舍,掃過一番同自己說了一番話就隨性找了處地方坐下,開始翻看自己擱放在桌子上的書。
這個新老師也夠隨意的。
老師突然噤了聲不說話,陵孟嵐也不是那種會主動找話聊的,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呆在寢室內,守着已經睡死了的三個人。
坐在床上蜷縮着被子,陵孟嵐一邊發著呆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偷瞄着酆督。
奇怪的老師,奇怪的話語,在自己潛意識的不信之下又莫名的覺得這個人可信。是因為那一隻在學姐之下救回自己一條命的陰陽貓,還是書靨之中將自己從噩夢中扯出來的他。
還真是奇怪到說不清。
幽幽的嘆過一口氣后,陵孟嵐又將身子蜷縮幾分。看了看外頭的天色,這樣晃悠一整天又要過去了。暗下來的天,總覺得沉壓壓的要墜下來似的。
暗了的天,這入了夜後會發生什麼?
她記得之前的三個晚上,一到也夜晚就睡不安生,外頭總能聽到“噠噠”高跟鞋走動的聲音。那“噠噠”的聲音擾人得很,聽着聽着叫人不能入眠。
雖然擾人,不過頻率卻是規律的。
“噠噠……”
“噠噠……”
一下一下,有的直接的節奏感,像是在起舞似的。
耳邊好似又聽到那“噠噠”的腳步聲,明明之前的三個晚上叫這個聲音吵得無法入眠,可是現在不知怎麼的,竟然覺得這個聲音極富節奏感。一下一下接着一下,兩下之間的間隔時間一樣,聽着竟然隱隱開始犯困。
這兩天不知怎麼的,總覺得好睏啊。
意識逐漸清糊,漸漸的陵孟嵐睡著了。
睡過去之後倒是沒在聽到那“噠噠”的聲音,睡得正沉的時候,陵孟嵐總覺得有誰在晃着自己。力道有些重,吵得她睡不着。不舒服的皺了下眉,陵孟嵐恍惚睜開自己的眼。
這剛睜開還沒瞧真切,就看到一個人坐在自己邊上,靠得有些近。瞧那個人影的身形,看着像是個男的。
男的?
猛然一驚,下意識要尖叫的陵孟嵐立即叫人給堵住嘴。一隻手死死的捂住她的嘴巴,另一隻手這朝着下方指去。叫人這樣一堵陵孟嵐才看清那人是酆督,不在掙扎而是微微起了身瞧着床下看去。
這一看,陵孟嵐差點沒叫出聲來。
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陵孟嵐驚訝看着眼前的一切。
只見一個人搬了塊椅子坐在宿舍過道上,一隻腳伸得直直的,而另外一隻腳則收起。身子下彎偏向一側,手正不停的摸着身子偏向的那一隻腳上穿着的那一雙鞋。
那種痴迷的神情,就好像腳上的那一雙鞋是什麼珍寶是似的,她的全世界便只有那樣一雙鞋子。
輕輕的撫摸着,如獲珍寶的撫摸着,那痴迷的臉赫然是。
左小年。
誰想到中了招的人會是自己的好友,陵孟嵐吃驚了。驚的不只是因為左小年穿上那一雙鞋子,而是她現在叫人無比詭異的痴迷跟滿足。
也不知道她已經穿上那雙鞋子多久,又在那兒痴迷的摸了多久。只知道穿上那雙鞋子絕對沒好事的陵孟嵐正要起身下去,還沒動就叫酆督給攔了下來。
伸出手叫陵孟嵐別妄動,上了她的床的酆督始終盯着左小年看。
那雙骯髒的鞋子很不對勁,開頭看到它的時候只覺得這是一雙普通的臟鞋子,可自從左小年突然醒來並且自己穿上去后,酆督發現。
那雙鞋子不對了。
原本受損的地方逐漸完好起來,就連骯髒不堪的鞋面也像是叫人清洗過似的。
煥然一新。
果然如陵孟嵐說的一般,這雙鞋子有問題。
只是鞋子究竟是何物,它又打算做什麼,現在的他還不清楚所以不能妄動。
攔下陵孟嵐那是不希望她壞了自己的事,酆督在等。而這個等並沒用上很多時候,本來只是坐在那兒痴迷鞋子的左小年突然站了起來,空寂的房間內,她這起身的聲音顯得尤為突出。
起了身邁開腳步,那“噠噠”的高跟鞋聲音再度響起。踩着腳步走到門口,左小年打開宿舍的門,隨後走了出去。
並沒有看到她有關門的動作,在她走出去后,門自動合上。趕在門徹底合上前,酆督甩手朝着門口甩出一樣東西,陵孟嵐也沒瞧清那是什麼,就只看到酆督甩手之後一樣東西飛速朝着門口射去,隨後在門合上之前將門撐住。
本應合上的門就這樣被擋住了,隨後酆督朝着陵孟嵐示意之後,便下了床。
跟在酆督身後爬下床鋪,陵孟嵐小心隨着他來到門口。這到了門口才看清剛剛酆督方才甩出的是一張符紙,紙製成的符紙本應軟綿無力。不過面前的這一張卻奇怪得很,符紙的兩端各自貼在門與門框上,僅憑一張符紙便將門給撐開了。
安靜的跟在酆督身後,此時的陵孟嵐已經不敢做聲。
之前對於酆督便只是半信半疑,因為先前的救是出現於自己的夢中,她不是那是真的還是自己的夢,不過現在她可以確定。
這位新老師定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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