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惡魔

第二天上午九時多些，仞高萬丈的索昂山系終於在望。人們沒能看到至少應該從山後露出半個臉的太陽，因為整個瑪拉丹諾的上空都已被向更高處凹陷的旋轉烏雲所籠罩，黑色的氣息伴隨着飛舞的閃電裊裊升空，彷彿整個瑪拉丹諾都會在下一刻被吸入烏雲中心那處最黑的洞。但凡看過幾部電影的人都知道，這樣的場景不是代表着惡魔降世就是代表着世界末日。

被勁風吹起束髮的方天涯感受着濃郁的黑暗氣息，面帶可惜的道：“完全由黑暗能量支撐的天兆，奧特洛瑪很會做秀，也很富有啊！”

等來到要塞前的天然戰場人們才發現，那些低等的邪惡怪物已完全被一隊隊未見過的惡魔生物代替。嗜魔、潛魔、暴魔、除了這三種之前見過的惡魔偵查兵，卡蒂絲還看到了另外兩種惡魔，如同體態臃腫的巨大黃蜂的虎蜂魔和矮短、粗壯、有跟身體極不協調小惡魔翅膀的安祖魔。

正常情況下，虎蜂魔的顏色為通體全黑，就象用黑耀石或其他黑色石頭雕刻出來的一般油亮。她們是雌性惡魔，面目呈現人類女性特徵，有短小的觸角並在頭上隨處可見黑色的針毛。它們有着甲殼般的外皮及一對柔韌性極佳的黑色蟲翼，身體末端的蠍式尾刺總是閃爍着幽藍色的劇毒光芒。虎蜂魔有着吸管式的下顎，這決定了它們有着蜘蛛類的進食方法，先將消化液注入獵物體內，待到對方的內臟、血肉都變成它們喜歡的‘流食’才會美美的吸食一番。而觀看獵物痛苦的掙扎和哀號則被虎蜂魔們看作一種非常有助消化的餐前活動。

安祖魔有着如同乾死苔蘚般的綠色皮膚，它們肌肉疙疙瘩瘩的象岩石的堆砌。而那長滿雙層尖利黃牙的超大腦袋又有着被專門拉長過的嫌疑，看起來別具一格，讓人印象深刻。孔洞狀的耳朵、哈巴狗般的鼻子、小小的豬一樣的眼睛這也是安祖魔的特徵，它們似乎對**的刺狀腕輪情有獨鍾，臂上、腿上都裝着這種東西。如同它們手中持着的一體劈斧，你不能指望這些物件的鑄造和冶鍊工藝有多麼高超，卻也不用對這些武器的破壞力有所質疑。

同樣巡邏空中，安祖魔要比虎蜂魔高位一些，因為往往一個安祖魔就會帶領十餘只、甚至數十隻虎蜂魔，它們亂鬨哄的吵鬧着竄來飛去，讓本來異常空曠的天然戰場上空顯得滿當而熱鬧。連同地面的同類，惡魔在這裏的總數在四千以上。如果不是方天涯在這裏，安迪溫它們的這百十多人都不夠人家分着吃的。

發現了人類的惡魔們並沒有一擁而上，而是在那裏喳喳的爭論不休，方天涯精通地獄語，明白這些傢伙是在為食物的分配吵鬧，他漸漸的眯起了眼睛，“在我看來，你們也很可口啊！呵呵！”

輕輕一躍，方天涯不帶絲毫煙火氣息的斜飛入空，速度竟快的如虹似電。深蘊武技的聖堂們看的都倒吸涼氣，這種違背常識的能力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圍，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如沒有特殊的際遇，有生之年，這裏任誰都達不到這樣的水準。

“黑暗結界！”飛入高空的方天涯右手高抬，一道產生自漩渦雲層的冥雷當空落下，被他一引，化作萬千電弧，將所有惡魔都罩在黑光隱現的電網中。“殺！”簡單的一個字，無數天獄死神從方天涯的身體中湧出，呼嘯着沖向結界內的惡魔，血紅色閃電飛竄的鐮刀映亮了天空，也將死亡映入了惡魔們的眼眸。這一刻，言語變得多餘，死亡才是永恆。薩麥爾從沒有跟想殺之人羅嗦的習慣。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經過兩次進化的天獄死神（50級的中階和75級的高階）是所有C級以下又沒有靈魂或奧術防護惡魔們的絕對噩夢。高達75%的一擊必殺讓任何抵抗都顯得軟弱無力。惡魔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靈魂被收割，失去生命的虎蜂魔和安祖魔如雨點般不停從空中墜落。而地面上，惡魔們絕望的發現，即使它們拼着皮焦肉爛甚至斷肢殘體的代價也無法衝出那薄過紙張的結界。一步外就是生的世界，但它們已經失去了邁出這一步的機會。慘叫着死去，瘋狂着死去，無奈着死去，糊裏糊塗着死去。十分鐘，結界中已無一隻還能動的惡魔，由於死神帶走了它們的靈魂，即使再強大的術者，也無法使這些惡魔復活，這一次，它們死的很徹底。

令方天涯感到意外的是，當天獄回歸時，竟然帶來了經驗值的提升。從亞巴頓的王城小戰一場后，一直未曾前進半步的等級連升兩次。“如果升級的理由只是因為這些傢伙闖進了人間的話，那麼，人工的開闢空間門，放一些必要解決的敵人到這裏幹掉是不是一舉兩得呢？”方天涯一邊思索着，一邊喚出咒怨戰鬼。惡魔們的負面情緒和身體中的生命能量以及邪能暗能都是上好的補品。況且作為古代抵抗異族的戰場，這裏遊離的殘存魂印和死者之力充裕而強大。這讓咒怨戰鬼快速向其終極形態進化而不必消耗方天涯自身積蓄的能量成為了可能。

聖堂的人、吉爾瑪小隊的人，總算比較直觀的見識到了這位可以讓百級的NPC噤若寒蟬的人物是如何‘幹活’的。不管他們的心裏承受能力如何，今天的這一幕都勢必將深深的刻在心靈的深處，難以忘記。這應該算個好事，天外有天，藝無止境，想要有裝天納地的本事，首先得有足以容納那份能力的心胸與眼界。有了這麼個活標本，每每想起來，自然就少了三分傲氣，多了一成謙虛，對境界的提升自是有些好處。

卡蒂絲在震撼之餘，思索的問題要比別人更多一些。因為她終於找到了濕地時那恐怖的肅殺氣息的主人。“拉潔愛爾！”卡蒂絲輕輕的念着這個讓方天涯聽到名字就肝火大動的名字，思緒又飄到了不知哪裏……

混亂邪惡陣營的惡魔們基本沒有整潔乾淨的觀念，總是象豬一樣把臟、亂、差帶到它們所待過的每一個地方。如果說被廢棄了的瑪拉丹諾地下城鎮只是看起來比較荒蕪的話，那麼現在給人的感覺就象是來到了某個雜食動物的胃袋一樣。由粗大的脈絡、粉紅色的血肉、滑膩的黏液構成的生物如同地毯般覆蓋在整個地下城鎮中。它們是一種寄生生物，靠消化惡魔們吃剩的骨肉殘渣和它們的糞便為生。它們叫糞片魔。對於經常相互PK的惡魔們來說，糞片魔有着OK綳一樣的功效，它們的黏液可以加速癒合惡魔的傷口，當然，同時也會吸取些血液、能量作為報酬。而且，糞片魔釋放的惡臭氣息對那塔厘惡魔來說有着安心寧神的效用，也只由在這種氣息濃郁的地方，惡魔們才會好好的跟同伴說會兒話而不是三言不合就直接砍人。所以，任何惡魔準備長久待下去的地方都會看到糞片魔的身影，任何有大量糞片魔的地方都可以看作惡魔的巢穴。

聖堂們和吉爾瑪小隊的人都留在了瑪拉丹諾的西門，擔任起封口防禦的工作。因為現在這種情況帶‘參觀團’進去實在不怎麼方便。作為見證者，抱着富貴險中求信念的安迪溫和勉強可以代表聯盟中另一支強大力量的精靈法師艾絲瑞娜有幸跟隨方天涯繼續深入。

奧特洛瑪基本上算是個傳統的魔君，他的惡魔軍團的構成非常有代表性。狡詐魔、火焚魔、壯碩魔、巫妖和屍骨魔，這五種惡魔是軍團的中間力量。這些F級、D級、C級和少量的B級惡魔常年跟隨它們的魔君征戰廝殺，它們以破壞和毀滅為榮耀，以欣賞除自己之外生物的痛苦為樂趣，只要能夠到達的地方，它們都會嘗試讓那裏的生物吃足苦頭。

臭息瀰漫、‘地面’不停蠕動的地下城鎮中現在聚集着千多這樣的惡魔，而且數量還在不斷的增加中。穿越空間門似乎讓惡魔們很飢餓，它們正在努力的啃噬着原來在要塞里活動的下等黑暗生物，連乾癟腐臭的不死都咀嚼的津津有味。因此，方天涯三人的出現立即引來了絕大部分惡魔的貪婪眼神。

火焚魔身上的各色火焰使要塞內部有足夠的光源來分辨事物。這讓膽量平平的艾絲瑞娜有種如同置身地獄的感覺。如果不是有堅定的信念和方天涯大顯身手在前，她可能會選擇直接自殺而不是去戰鬥，因為她不能容忍一邊被玩弄一邊被吞食的殘酷。方天涯看了看臉色發白的艾絲瑞娜和神色凝重的安迪溫，手一揮，直接丟過去兩個能量護罩，這裏的臭息對惡魔外的生物有震懾效果，時間一久，步都邁不開了，更別說戰鬥了。

火焚魔都是些野心極大的惡魔，它們是爭奪魔君以上位置時未能通過邪惡火焰的試煉而成為永遠的燃燒體的。這些被上位者間接算計了的失敗者一般充當魔君的警衛官或傳信官，因為如此奴役大野心的惡魔會讓魔君們得到極大的滿足。也只有象阿瑪克斯這樣實力離魔王不遠的魔君才能找到大量的火焚魔作屬下。

“說出你的名字，生物！”一個有着血紅色皮膚、骨架翅膀、身上燃燒着藍白色火焰的火焚魔一邊向這邊飄過來，一邊用通用語詢問走在最前邊的方天涯。

方天涯知道，這些自大的傢伙已經具備了普通魔王的心理素質，它們時刻想通過誘惑、契約等手段獲得其他生物的臣服，將對方的靈魂掌握在自己手中玩弄也是它們的興趣。火焚魔在這裏的一眾惡魔中，智商是當之無愧的強者，現在這個B級惡魔沒有直接攻擊，就是因為它覺察出了方天涯三人並不簡單，外面的惡魔們沒有將他們撕碎吃掉這便是最好的證明。

“我看到的不是惡魔，而是一堆堆的經驗值！呵呵，也許你聽不懂，不過沒關係，因為你們馬上就會死去！”說到最後，霓殤已經襲上了這名火焚魔的脖頸。火焚魔驚訝的發現，自己身上連魔君都不敢輕視的魔焰居然對這個人沒有任何效用。它未等來得及張開炙熱之盾，光芒一閃，頭顱已經跌落塵埃。啪！方天涯緊隨其後的一腳徹底滅絕了火焚魔最後掙扎的希望，它的腦袋徹底碎了。（對火焚魔來說，腦袋是主體，只要頭在，就可以尋找新的身體，不過能力會大跌）

接着倒霉的是兩頭壯碩魔，這些傢伙的祖先是在血腥祭壇上被創造出來的，它們長的象醜陋的壯漢，體型高大、皮膚蒼白，禿頭，額頭正中有血紅的第三隻眼，可以使用將生物變成屍妖的吸能凝視。它們有一對腐爛的羽翼和如同倒刺鐮刀集成品的鋒利巨爪。壯碩魔在那塔厘惡魔中如同人類世界的狂戰士般是筋肉巨力生物的代名詞。可惜，它們碰到了死亡天使，它們的**強化速度和思維速度沒一樣可以快的過方天涯的劍，所以兩頭壯碩魔連哀號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切成了數塊。

剩餘的惡魔已經醒過神來，有着章魚腦袋，類人形的身體，穿戴的長袍大褂的巫妖們將負能量聚集成藍綠色的冰焰向方天涯射過來，同時嘴裏不停發出一種特殊的聲波，這是它們的另一拿手絕技催眠之音。而同樣是術法系的屍骨魔戰鬥起來則要火爆的多，這種以惡魔身體為基礎的不死生物使用的魔法如同它們的相貌種族一樣雜亂無章，卻又威力強大。邪光箭、死亡之雷、惡炎爆裂球、毒冰錐突刺……它們依靠群體的威力，使用施法速度最快的單體魔法，在很短的時間內形成覆蓋範圍廣闊的魔法攻擊，希望可以扼制方天涯快若閃電的進攻速度。但是沒有用的，憂鬱的眼神、稀疏的胡茬子，方天涯是個那麼阿渾的男人，（零零漆中的星爺，原諒我借用北妹對你的描述）瞬間轉移、分身斬、影殺劍……前腳東邊斬的雞飛狗跳，後腳西邊死的屍骸遍地，甚至有惡魔驚奇的發現，本來應該是同一陣營的惡魔猛然向自己揮出了武器，喪命時才意識到那根本就是方天涯幻化的假身。

身高只有四英尺的狡詐魔有一種卑鄙的特殊能力：豎起一面面邪惡屏障，然後開始互相攻擊，它們的報復靈氣可以令自身周圍三十英尺內的生物受到等同於自身傷勢的傷害，然後它們會跑開用快速治療能力治癒傷口，而被牽連者只能扛者傷勢另想辦法或應付其他狡詐魔的攻擊。這些全身浮腫的如同一個被打的稀爛然後暴晒至腐臭的侏儒般的傢伙，現在正揮舞着它們永遠鮮紅的三指長爪賣力的撕扯着同類，試圖用這歸屬於初級領域傷害的方法給方天涯製造一些麻煩。而事實上，它們除了給自己和同伴製造傷痕外一無所獲。

有聰明的火焚魔看出了安迪溫和艾絲瑞娜是方天涯的弱點，於是想通過這個突破口來束縛方天涯鬼魅般的身影。怎奈它們想到的方天涯已經先一步想過了。一個低溫牢獄，同來的兩人已經徹底凍結在透明的堅冰中，先前的能量盾又讓他倆有足夠的氧氣呼吸。火焚魔沮喪的發現，他得意的火焰對這種堅冰沒有任何辦法，火焰甚至連一滴液體都融化不出來，而堅冰的寒氣卻可以讓它在數秒內就產生嚴重的器官凍傷。（與大多數惡魔的特性不同，冰系的法術可以給火焚魔造成200%的傷害。）

噴飛的血液、刺耳的哀號，雜亂的魔影、耀眼的劍光，當惡魔們發現自己就是數量再多也不可能是眼前這個生物的對手時，要塞里活着的同類已經不足原來的一半。它們想奪路而逃的時候又發現，先前方天涯的東突西殺絕不是外表看的那麼簡單，整個要塞已經被某種領域完全封閉，它們死或施展領域的人死，只有這兩條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