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詭案

第26章 詭案

回到家裏,還沒來得及梳洗,展昭就被衙役請去包大人書房議事,一直到亥時才拖着疲憊的身軀踏進家門。暮妍看着展昭的眉頭皺的像個鐵疙瘩一樣就知道肯定出了麻煩事,催着他去洗浴,暮妍去煮了一碗麵條給展昭充饑。一碗麵條下肚,展昭的臉色好了些,這才開始說出包大人叫他去的原因。

大約十天前,中牟縣來了一個叫孔成安的老人擊鼓鳴冤,說自己的兒子孔飛被判殺妻罪是被冤枉的,求包大人開恩救命。其實這件案子在老者來前已經被中牟縣令以加急文件的形式送到開封府,包大人審閱之後並沒有什麼問題,確實屬於殺妻案無疑,親自勾決的。可有人鳴冤包大人還是升堂問案,一應始末和卷宗記錄一樣並無出入,包大人以為是老者愛子心切故而陷入執念,就溫言勸慰。可老者卻說兒子確實沒有殺妻,被嚴刑逼供了許久也沒認罪,卷宗的指印是縣令趁他兒子昏厥的時候自己按上去的,還說兒子兒媳兩人感情好的很,成親十來年臉都沒有紅過,街坊鄰里都可以作證,而且案發當日兩人一同去岳家做客,一路說笑也沒有矛盾,根本沒有殺人動機。如今判他兒子殺了兒媳,莫說自己就是岳家的父母雙親也是不信的。

既是這樣,包大人就派王朝馬漢前去重新調查,兩人風塵僕僕的走了一趟,調查回來的結果確實如孔老漢所說,別說街坊鄰里,就是連孔飛妻子梁氏的父母也不相信孔飛殺了自己的女兒,認為兇手是另有其人,但是現場調查的證據卻是,房屋門窗緊閉,財物也沒有失竊,連同院居住的兒女老父都沒有聽到呼救聲,可受害者梁氏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在床上,還是被撕破了喉嚨死的。

驗屍單上說,梁氏身上沒有任何傷口,死因就是被撕破喉嚨致其死命,梁氏的□□還有陽精的殘留,說明死前曾與人行房。這點以被孔飛證實,兩人當晚確實行房。事必簡單清理過後就入睡了,縣衙的捕頭也找到相關物證。據經辦的衙役說,當時是孔飛的鄰居報的案,他趕到現場的時候屋裏只有他一個人,孔飛的老父和兩個孩子都被關在門外,衙役破門而入,見情緒幾近奔潰,抱着梁氏幾次哭的昏死過去。看樣子倒不像作偽。

調查后,縣衙確認孔飛是殺人兇手的原因是,當時孔飛的被褥和睡衣上面有大量噴濺形狀血痕,而孔飛本人交代不清這些血痕形成的原因。而且衙役初見孔飛時他的下頜部位有不明顯的血跡,感覺是擦了沒有擦乾淨留下來的。孔飛本人卻對此一無所知,重刑之下也拒不招認。而縣令秦敏調查后也覺得孔飛並沒有殺人動機,案情一時膠着不下。此案在坊間物議沸騰,說什麼的都有,甚至更有人說是惡鬼要娶妻,就佔了活人的身子深夜殺人奪了魂魄去當鬼妻,一時之間人心惶惶。為了平息百姓的傳聞,縣令秦敏就趁着孔飛大刑之後昏厥的時候取了手印結了案子。

暮妍聽着展昭的講述。一時之間也沒有主意,這個案子是挺詭異的。一般來說,殺人肯定有動機,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殺人,而且還是伉儷情深的枕邊人,除非這人是間歇性精神分裂,可是,如果是精神病而且還是有暴力傾向的,他家人不可能不知道呀!想來想去也沒個主意,就催着展昭先休息明天再說,展昭拗不過她只要依言躺在床上。為了讓展昭早點休息,暮妍給展昭推拿了一番,一套手法還沒完展昭就鼻息淺淺的睡了過去。

展昭睡了,暮妍卻睡不着,想着這個詭異的案子。雖然前世的她對柯南無感,但是卻喜歡看說案說法之類的節目,這是的她就開始細細搜尋腦海中所有看過的案件始末,翻來覆去的想了幾遍都沒有什麼頭緒,決定明天問問展昭看看那個孔飛有沒有被提到開封府來,如果在大牢就磨着展昭一起去見見他,看看有什麼破綻沒有。

一覺醒來,展昭已經穿戴完畢準備去送包大人上朝了。看到暮妍醒來,歉然微笑:“吵醒你了?時間還早,多睡一會兒吧。我交代了春紅給你煮小米粥,昨天不是說胃不舒服嗎?不舒服就多歇歇。”暮妍迷迷糊糊的聽着展昭說了一大堆話,眼見着他出了門才想起來自己昨晚的想法,忙從床上跳了下來去追展昭。赤着腳追出房門,展昭聽到背後的腳步聲回頭就看到暮妍衣不蔽體的衝過來,忙接住她抱回床上,有些無奈的說:“穿成這樣就跑出來,凍着了可怎麼好?”暮妍顧不得和他嘮叨,急着問他孔飛現在何處。展昭知道暮妍的身份離奇,上次的奸屍案就是她幫忙才破的。昨天告訴她案件始末也是包大人授意,希望借她的見識能得到些有用的線索,當下也不瞞她直言孔飛已經提到了開封府大牢裏。她若想見,等自己下朝回來就同她去探監。

目送展昭出門,暮妍又睡了個回籠覺,直到春紅來叫她吃飯才懶懶的起床洗漱。還沒吃完早飯,府衙的差役就來說展昭請她過去。三兩口把飯吃完,隨着差役一起到了開封府,展昭已經等在通往牢房的路上了。監牢裏陰陰的,讓人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展昭見她害怕就拉着她的手。孔飛是死刑犯,被關在監牢的深處,聽到有人探監,孔飛從凌亂的草席上坐起身子望向二人。展昭招呼衙役開了房門,先行一步進入告訴孔飛自己的官階和來意,這才示意暮妍進來。

孔飛吃了不少苦頭,白色的囚衣佈滿血跡,□□在外的皮膚上滿是鞭痕,手腳都有背上過夾棍的痕迹。暮妍心中一嘆,古時候的刑囚可真厲害,難怪都說三木之下何求不得這樣的話。暮妍溫聲詢問孔飛的傷勢,詢問孔飛家中的情況,可有人照顧兒女之類的問題,問的孔飛淚水漣漣。暮妍看着他的表現覺得這個男人家庭責任感很強,不像是個心存歹意的人。隨後話鋒一轉,就將話題轉到了案子上,讓他重複一遍案發當日的始末。

據孔飛講,孔飛家在中牟縣城,祖上世代務農,幾代經營下來也薄有田產。妻子梁氏是自己姨丈的侄女兩人從小就認識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人相差三歲,兩家門戶相當,梁氏及笄之後就順理成章的成了自己的夫人。案發前一天是岳父的壽辰,一大早全家就趕着騾車去岳家送禮吃席,呆到下午才又一同回了家,這一路上也沒有發聲什麼異常。晚上到家,安頓好孩子們休息,二人還纏綿了一場才各自睡下,誰知道一覺醒來,妻子就滿身鮮血的躺在自己身邊,而自己就成了衙門認定的殺人犯。

他說的一切和卷宗記錄的沒有任何出入。暮妍又問他平時自己有沒有突然感到急躁的時候,孔飛也否認了,說自己性情溫和,也不與人交惡。這也和鄰居親友的供詞相吻合。暮妍聽完之後就示意展昭走人,扔下一頭霧水的孔飛在牢裏不知所措。

暮妍又見了孔飛的父親孔成安,問孔飛平時有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孔成安也說沒有。暮妍在孔成安的客房轉了許久又問他,平日裏家裏有沒有出現過什麼奇怪的事兒。比如說平日裏明明在的東西突然不再了,或者明明沒有的東西突然出現之類的怪事。孔成安聞言倒是愣了許久,才說有幾次明明水缸里的水用完了,第二天自己一早起來去打卻發現水缸滿着,問了家裏所有的人都說沒去打水,還有幾次明明晚上門插得好好的,第二天起來卻門戶大開,家裏卻沒有遭賊。一次兩次不覺得,次數多了就以為家裏有不幹凈的東西,他還去請過符咒來,自從請了符來壓,就再沒有出現過這事兒了。

聽完孔成安的這番話,暮妍的嘴角漏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和展昭出了客房,展昭問她怎麼笑的那麼滲人,暮妍賣了個關子,讓他帶自己去見包大人。到了書房,暮妍斬釘截鐵的告訴包大人,殺人的就是孔飛,可是他自己卻不知道自己殺了人。包大人和公孫先生駭然,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殺人的不知道自己殺了人,難道真是被惡鬼迷了心智?暮妍搖頭,說起了之前想到的一個案子。

一天清晨阿明雙手滿是鮮血,站在院內驚恐地尖叫。而在他身邊的一張床上,兩名滿頭鮮血的人毫無聲息地躺着。聞聲趕來的人們手忙腳亂地把兩名傷者送去醫館。大夫發現小艾已經死亡,小吾則倖存下來,但腦部嚴重受傷。兇手是誰?人們救治完傷者后,開始追問驚魂未定的阿明,因為他是第一目擊者。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兩隻手都是血,身邊的兩個人也滿頭是血,直挺挺的。我被嚇壞了,就喊了起來。”阿明的話讓所有人覺得不可思議。“你怎麼到院子裏來的?又怎麼睡到院子裏去了?”面對這個問題,阿明先是搖頭說不知道,但很快又突然跳起來歇斯底里地大叫:“殺人了!殺人了!”阿明的哥哥趕緊找來地保,在地保的提醒下,他帶着阿明去投案自首。

對作案過程一無所知,卻跑來自首,衙門還是頭一回碰到這樣的案子,覺得很蹊蹺。經過大量取證調查,衙門確定作案人就是阿明。經捕快調查在現場發現了一根鋼釺,約一米長,大拇指粗,上面沾有大量血跡,上面留下的血手印與阿明的手印一致。

據推測,阿明起床後手持鋼釺走到院內,向正在睡覺的兩名被害人的頭部分別打了一下,致使被害人小艾顱骨破裂死亡,小吾頭部嚴重受傷。根據大量的取證、鑒定,衙門對阿明的作案過程作出了這樣的推斷。但讓人苦惱的是,無論怎麼詢問,阿明一口咬定:“不知道是怎麼殺人的。”

到底阿明是不願意說出作案過程,還是真的對作案過程一無所知?正當為此困惑不已時,阿明的哥哥稱“阿明這一段時間內經常夢遊,這次可能是因為夢遊才殺人的”,並說鄰居、家人都能證明阿明曾經“夢遊”過。夢遊,是睡眠障礙的一種,是夢中行為障礙(睡眠抑制、清醒的不平衡)所導致的,又稱夢行症。夢遊時,當事人意識不清,對人對物不自主地應對,行為目的不明確。常有睡眠中起床行走的行為,夢遊時,患者臉部表情呆板,對他人的刺激基本上不作反應,很難被強行喚醒。清醒后,夢遊中所發生的一切大都被遺忘了。

按照這些表述,最能說明阿明“夢遊”過的證據有兩個。一次,阿明父親的一個學徒工和阿明一同睡覺時,曾看到他半夜坐起來,直直地走了出去,不久又直直地走了回來,其間怎麼叫他、問他,他都不理會。還有一次,天快黑了,家人讓阿明去買油,可他一天一夜也沒買回來,後來還是一個鄰居在麥地里找到了他,問他為什麼不回家,他說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這幾件事還真的有點符合夢遊的特徵,難道真的是夢遊殺人?

“但很快又覺得不對。”專科大夫說:夢遊的人夢遊時是半睡半醒的,行為也比較簡單,一般不會做高難度的連貫動作,持鋼釺殺人或傷人都是極其罕見的。衙門感覺事情棘手,向上級請示,但整個地區也沒有發生過夢遊殺人的案例,於是,委託專業鑒定機構對阿明進行精神鑒定。

與此同時,鄰居們也發現了阿明的“怪異”。有一次,阿明將自己的雙腳用繩子捆綁住,走到一個鄰居面前表情怪怪地說:“沒人幹壞事,是他自己……”鄰居問他怎麼回事,他就惡狠狠地瞪着鄰居。“這些在一般人看來只是‘怪’的表現,在我們看來就是精神分裂症的表現,而且已經非常明顯了。”大夫說。在排除了仇殺、情殺等各種客觀因素導致阿明作案的可能性,他們就把目光轉移到了阿明作案時的精神狀況鑒定上來。

最後,結合案卷、現場調查和對阿明的精神檢查及輔助醫學檢查,經過討論,專家一致作出了鑒定結論:認定阿明患有“混合型精神分裂症”;涉嫌殺人是由於精神病態,受幻覺、妄想等精神性癥狀支配,在不能辨認下實施的。同時,專家對阿明作出了“無刑事責任能力”的法律評定。

為了能讓包大人他們更好的理解,暮妍將情節簡化,也將一些背景和稱呼改成了現有的稱呼。所以案例講完后大家對此案表示理解。只是對一些專業鑒定知識感到驚奇不已,得知未來居然有如此高超的技藝能夠辨識罪犯的精神狀況表示嘆服。有了這個案例,包拯又多了一個方向,詢問暮妍怎麼求證她所說的可能。暮妍表示這隻能等待他下次發病了。

...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七五]昭妍入夢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七五]昭妍入夢
上一章下一章

第26章 詭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