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楔子
十一月,金陵城。
雨雪霏霏,街上行人寥寥,傅府門前,幾個衣着華麗的男人正罵罵咧咧着什麼,肆意踢打摔倒在雪地里的少年,滿身傷痕的少年小心蜷縮着身子,任憑雨點般的拳頭不斷落下……
“你怎麼都不還手啊!”
他抬起頭,一身雪白裘襖的姜離站在幾步以外,手中撐着一柄微微發黃的油紙傘,盯着他的那雙眼,黑白分明,乾淨得彷彿看不到人世間任何骯髒。
“喏。”姜離伸手欲拉他一把。
他猶疑着,遲遲沒有動。
不顧他的拒絕,姜離眼珠轉了轉,最後乾脆就這樣坐在雪地里,顧不得自己衣上也沾染了血,輕輕將他的手捧到唇邊,一點一點呵出熱氣來溫暖他早已凍僵的手。末了,嘿嘿笑道:“這樣你會不會暖和一點?”
他呆了呆。
姜離大概這輩子都不明白,自己那時的笑容是什麼樣子。
那是人世間最毒嗜人心的美。
“不如我告訴秦太傅,讓他帶你跟我走好不好?”姜離說完就一蹦一跳跑向不遠處一處燈火通明的客棧,跑到一半突然又折身回來,不容分說就將油紙傘塞進他的手裏,說:“不要走哦,我很快就回來。”
他沒有動,仰首望着眼前的傅府大門,眸光緩緩落到方才那幾人落下的火把上……
“着火了!快來人吶,府里起火了!”
“救命啊!”
衝天的火光很快吞噬了整個傅府,他轉身離開,微微抬起的傘面露出他的下頜。
他微微一笑,殘忍,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