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也不曉得是不是被阿狸的流氓氣息給嚇着了，原本風趣健談的劉健志表情僵硬的對她笑了笑。
就在這個時候，阿狸用力拍桌，嚇得咖啡廳里所有人頓時噤聲，看着他製造出騷動就只為了招來服務生點一杯咖啡。
楚賀晴忍不住皺眉以對。
阿狸衝著她露齒咧笑。「這小子又是你從網路上騙來的啊？耐不耐打呀？上一次你釣到的那個網友被大哥抓到，打沒幾下連腸子都快吐出來，大哥是越打越火大，最後還叫阿強把他載到海邊去。」
載去海邊幹麼？咖啡廳里的每個人都很想問，卻沒人敢開口。
在此同時，另一個小流氓也走了進來，人還在大門口就舉手跟楚賀晴打招呼。
怎麼又來一個跟她裝熟的陌生人？
「有沒有這麼巧啊，又被我們撞見你在找男人幽會喔？賀晴，我說你真勇敢，大哥不是叫你乖一點嗎？別以為他真的不會教訓你喔！」
楚賀晴眉頭攢得更緊了，傾身向劉健志解釋，「我不認識他，也不認識他大哥。」
「是、是嗎？」
「真的！」是錯覺嗎？劉健志好像拉開了椅子的位置，刻意想跟她保持距離。
楚賀晴生氣了。
雖然他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但在網路上也聊了不少事、共度過一些時光，難道他真的認為她是這樣複雜的人嗎？
你讓我覺得很單純，感覺像個對愛情還未開竅的傻女孩。
他這樣說過的，她也是因為這句話才答應和他見面，因為他該死的說對了！
她很想知道怎麼樣才叫「對愛情開竅」？
她的生活一直很單純，高中時期，雨生說，這時候她應該努力念書準備考大學；進了大學，雨生規定一下課就回家，免得發生危險，他無法跟她父母交代。雨生一向比她聰明，任何困難，甚至她不知該如何拒絕男生的追求時，雨生都能幫她解決。
她絕不是蕾絲邊，也不是不婚主義者，其實她有喜歡的人，就是雨生。無奈他總是待她像妹妹。
如果她能讓自己大變身，也許她在舉手投足間能讓韓雨生另眼相看，也許能增加自己的魅力，在他們的互動中添加些許化學變化，兩人不再只是兄妹關係而已。
她真的渴望能弄明白所謂的「開竅」究竟是什麼……
「哇，韓狐狸你看到沒有？那麼混亂的場面，楚賀晴竟然還能發獃耶！」
堂堂黑道大哥竟趴在休旅車窗上看戲，轉頭想尋找同好，赫然發現身旁的死黨眯起了眼。
「你還知道場面混亂？你寫的那是什麼爛劇本，黑道遊行嗎？不到三分鐘就冒出另一個人，咖啡廳都快被你的人塞爆了。」
「人海戰術—」
「這招是你們黑道火併的時候才好用，你現在叫這麼多人來是想要擠扁賀晴嗎？」敢傷他的寶貝一根寒毛，他會讓他們後悔生在這個世界！
「我是老老實實的賣茶商人，不火併……」
坦白說，羅力虎也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在別人面前總是叱四方、威風八面的自己，每每在韓雨生的面前就變得很孬？
要知道以他的身分，大手一揮，南北二路就起風，比鐵扇公主的芭蕉扇還好用，卻在韓雨生的面前當癟三？嘖，八成是上輩子牽扯的孽緣，害得他這輩子只要跟這傢伙在一起，就會勾起自己骨子裏潛藏的犯賤因子。
驀地，專註望着窗外的韓雨生眯了眯眼。「你叫個酒店小姐來幹麼？」
「咦，終於輪到她啦？那是小莉啦，我新認識的傳播妹，敢喝敢玩又敢脫！」震懾於那凌厲的注視，羅力虎決定長話短說。「小莉說她很想演戲，我才把她排進劇本里。」
「她的角色是？」
羅力虎笑得都快眯起眼，「楚賀晴工作上的好朋友。」
「我是酒家女」
「哎呀，你幹麼這麼說自己啊？更正，我們是傳播妹。」小莉嬌俏地搖了搖食指，含吮吸管啜飲果汁的模樣，透露着挑逗的意味。
楚賀晴看傻眼。
不顧身旁圍滿的黑道兄弟，也無暇理會幾乎要閃到隔壁桌的劉健志，此刻的她只想搞清楚自己被扯進什麼樣的爛把戲？
到底是誰？居然搞出這麼大陣仗，就為了把她塑造成被黑道大哥包養，卻又不甘寂寞上網四處吸「精」的浪女淫娃
她跟誰結下了深仇大恨啊？
「賀晴，你倒是說句話啊！」
對於小莉沒頭沒腦的催促，楚賀晴皺起眉頭「嗄」了一聲。
要她說什麼呀？她們兩個根本不熟。
「方哥明知道你跟大哥在一起，卻又一直放話說要包養你，外頭都在謠傳他們兩個可能為了你大打出手，你打算怎麼辦？」
坦白說，楚賀晴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應，她活了二十幾年，曾經這麼搶手過嗎？
突然，嫵媚的小莉轉頭衝著劉健志嫣然一笑，他立刻勾起嘴角傻笑回應。
楚賀晴忍不住睜大眼。原來男人喜歡看女人這樣笑啊！眉心要挑一下，接着微眯雙眼，可是眼尾要微微上揚，看似嬌羞卻又帶着明顯的挑逗。
如果她拿這種眼神凝視韓雨生，他會有什麼反應？是否會覺得她變得和以前不一樣？
唉！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韓雨生不再把她當妹妹看？
這麼說也許很詭異，但是，她好希望可以抹掉他記憶中的那個她，然後換上一個充滿魅力、完全能吸引他目光的楚賀晴！
「賀晴，你絕對不相信天底下有這麼巧的事！」
「嗄？」楚賀晴眨眨眼，她目前遇到全天下最荒謬的事，已經沒有別的事能讓她吃驚了。
「剛剛劉健志說他上次約出來見面的女網友，也是黑道大哥的女人耶！那一次的經驗已經把他嚇得冷汗直冒，本來以為你很單純，才決定鼓起勇氣約出來碰面，沒想到又是同樣的情況。哈哈，我沒看過像他這麼倒霉的人了！」
相較於小莉笑得花枝招展，楚賀晴望向劉健志，只見他雖然對自己擺出戒慎恐懼、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但眼神卻痴迷地盯着一舉一動盡顯嬌媚的小莉。
男人果然是喜歡這種類型的女人。
她對愛情還沒開竅，是否可以解讀成自己還不懂得賣弄風情？
就因為從她身上擠不出半點迷人風韻，所以即使自己常常穿着短褲背心在韓雨生的面前晃蕩，在他的臉上非但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他還會對她說「家裏已經沒有感冒藥了」。
這種場景如果出現在小說電影裏，接下來不是該有一場讓人臉紅心跳的體溫交流嗎？
沒有！什麼事都沒發生。看來，雨生真的對她沒興趣吧。
楚賀晴無奈一嘆，低頭喝茶。其實自己也不需要詫異，這件事她在好幾年前不就發現了嗎？
「賀晴，你的手機響嘍！」
她回神，看見小莉朝自己擺在桌面上的行動電話指了指。
這個號碼是……韓雨生打來的！要接嗎？
他可能是打電話來問她跟網友見面的情況吧。出門前，她故意向他炫耀今天和男網友碰面一定會很愉快，想刺激他，看他會不會吃醋，會不會生氣？沒有。他只是平靜的交代她不要太晚回家。
結果，她第一次和異性「約會」，竟碰到這種局面！
小莉笑了笑，「你不接電話嗎？那我幫你接好了。」
「不可以！」楚賀晴直覺地搶走手機。
這個傳播妹的聲音這麼嗲，萬一讓雨生聽見了，然後為之着迷的話……
「你打電話找我幹麼？」
「沒什麼，只是關心一下你今天的約會順不順利。」
手機里傳來韓雨生低沉磁性的嗓音，楚賀晴也不曉得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他的聲音里透着一絲笑意。
他不可能知道她碰上了什麼鬧劇啊！
「這場約會好極了，我跟劉健志聊得開心的不得了。」
一旁的小莉曖昧地挑眉，「一定是大哥打來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