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孽種
223孽種
邵景嫻緊緊咬了下唇,冰冷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溫度:“小婭,一直以來,我挺喜歡你這個弟媳,不單單是愛屋及烏,還因為,你身上有很多閃光點,也很堅強,有我欣賞的一面。得知了真相,剛開始我是恨過你,後來漸漸發現,對你根本恨不起來,景澤說的對,事情是你父母做出的,和你沒有關係。你是無辜的。因此,你本應該置身事外,卻偏偏一而再再二三地幫助周慶山脫罪,景澤他不說,心裏未必比我好過,想想看,自己最愛女人的父親竟然害得自己親生母親變成植物人,這種仇恨不是隨隨便便能夠磨滅的。你若繼續夾在你父母和我們姐弟倆之間,勢必會痛苦。不僅你痛苦,景澤也會痛苦,而這是我最怕看到的,我只有這麼一個弟弟,我不能讓他生活在煎熬中。所以,為了避免一切不好的可能,我寧可忍痛割愛。除非你能和你那樣的父母劃清界限。”
周婭渾身一顫。劃清界限?“景嫻姐,你讓我不認自己的父母?這怎麼可能?我爸就不說了,可是我媽為了我付出那麼多,我不能置她不顧啊。”
邵景嫻嘆了口氣。“小婭,我是為了你和景澤,想想看,以後你們中間隔着你父母,你們會幸福嗎?”
周婭面目冷下:“若非要我在兩者之間選其一,我只有選擇我媽——”
邵景嫻瞪大雙眼,眼眶微微泛紅,雙手劇烈地顫抖:“那麼,景澤在心中是什麼?”
周婭一咬牙:“我會和景澤離婚。”
說完轉身,眼前便出現了一個潔白身影,穿着家居服的邵景澤佇立在她身後不遠處,眸底透着淡淡的哀傷。
周婭驚愕地呆愣。
他全聽到了了?周婭心中疼得不能自已,她緊緊握着的手,指甲深深的嵌進了皮肉中。
男人眼中的凄哀漸漸消失不見,眼中的目光冷下,乾咳了一聲:“這就是你的決定?”
周婭愣愣地說不出一字。
“小婭,昨天我說的什麼?要好好和你談談,可你依然沒有給我機會。”邵景澤語氣也隨之冰冷下來,看着她的表情有幾分陌生。
他終於還是對自己忍無可忍了吧,她要的不就是這種效果,可是看到他以這樣冰冷的表情看着自己。
心竟然那麼痛。
“如果離婚就是你要的結果,我會讓方律師起草文件。”
“景澤!”景嫻大吼一聲:“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邵景澤冷冷地看着邵景嫻:“這樣,你就不會痛苦了,我也不會再沒有臉面見媽了,是嗎?”
“我……”景嫻愧疚萬分,她承認開始是想讓他和周婭結束婚姻。
可那是氣話!那是對周慶山的恨意使然。
現在,她早已清醒了幾分。
“你們昨晚不是還好好的嗎?”景嫻心中有些不忍。真要是和周婭離婚了,他多久才能恢復。
他這個弟弟她最清楚,表面上很冷,但一旦愛上了一個人,愛情絕對像一團熾烈的火焰,不把自己燃燒殆儘是不會罷休的。
邵景澤跌跌撞撞的轉身,回到大廳時,剛從廚房做飯出來的方嬸和小卓看到他紅着眼眶、渾渾噩噩的模樣都微微一怔。
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竟然讓邵景澤流淚了,畢竟他這樣的男人已經是不會隨便掉眼淚的。
花園裏。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景嫻嘴裏喃喃,目光陡然轉向周婭,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小婭,你去求求他啊!他這人一旦做出決定,很難改變。”
周婭早已淚如雨下。不住地搖頭,聲音斷斷續續道:“沒有用的……沒有用的景嫻姐……景澤他再也不會愛我了!自作孽不可活!而且就算我去求他,往後我們怎麼辦?兩個人一旦有了裂痕,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她也才知道,這個男人轉身時是如此絕情。
對待女人,他只有兩面,溫柔和絕情,兩種都是那麼極致,那麼極端。
拋下一句,周婭到車庫開了車,迅速地逃離了雲端。這些天太累了,她需要好好休息。
——
一個星期後,法院開庭審理周慶山的案子,周慶山被判刑十年入獄。
周婭遵從常敏的決定沒有上訴,庭審後周婭回到了巴黎小鎮。
常敏還是不肯給周婭開門。周婭不停地敲門:“媽,我已經打擾了袁萱一個禮拜,你還要我去打擾她。這樣下去她會談不了戀愛的。”
門內常敏一驚:“什麼?你沒去雲端,為什麼不會雲端?”
周婭心中一陣抽痛,強作平靜;“景澤……景澤……答應……答應和我……離婚了。”
常敏身子猛地一顫。趕緊打開門,看到周婭滿臉都是淚水。“怎麼回事?是景澤要和你離婚嗎?他怎麼能這樣,讓媽去找他。”
“不怪他,是我自己一直提離婚,景澤被我逼地沒辦法才同意的。”周婭苦笑一聲。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傻,這件事和你根本沒有關係!唉。”常敏長長嘆了口氣,額前又多了幾根銀絲。
————
室內的劍擊館裏兩個銀色的人影手持銀蛇一般的長劍你來我往。
“叮叮”的擋住他劍雨般的攻勢,在連續攻擊,劍鋒以雷霆般的力量和度朝對方直刺去。
被刺的人一把摘掉面罩,正是余彬。
“老闆,我認輸,休息會兒。”說著便做到了台階上大口喘氣。
邵景澤丟掉了手中的劍,門開了。
“你還打算在這呆多久?”一身休閑西裝休閑褲的章億凡走了進來。“公司的事也不管,周婭的事也不管,馬克把我電話都快打爆了。”
“我不知道。”邵景澤摘掉了面罩,額頭上早已大汗淋漓,拿起毛巾擦臉,低垂下的俊臉,有一種讓人心碎的滄桑之感。
章億凡走過來,拍了拍他肩膀,認識他十多年,他一向有主見有決斷,是個十足的工作狂,所以當初他說重組電訊公司,他毫不猶豫地拿出一億資金投資,共事這麼久,從他的嘴裏從來不會聽他說“我不知道”這四個字,而今天,他卻是像變了個人。
“到底發生了什麼?閔光說,前幾天晚上你和嫂子還好好地一起喝酒,兩個人一起回家,怎麼說要離婚就離婚。好端端離什麼婚,非要過上閔光那樣遊戲人間的生活?”
“現在想想,能像閔光一樣沒心沒肺也不錯。”邵景澤低下了頭,摸索着旁邊的眼鏡。
章億凡拿起桌面上了的眼鏡遞給他,讓他帶上。“少說氣話,你什麼樣子的人我還不了解,你們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命運真是愛捉弄人,這世上千千萬萬的人,為什麼卻偏偏安排了邵景澤和周婭的相遇。周婭攤上周慶山這樣的父親也真是不幸。”
“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
章亦凡瞥了他一眼:“可不可以理解為,你這是為周婭說話?”
邵景澤表情一滯。他其實是在想,如果不是景嫻的弟弟,這場車禍他一定會用盡手段幫周慶山擺平。
即便在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時,他暫時放下了對周慶山的恨意。
還在想辦法,如何挽救兩個人的婚姻,挽救兩個人的感情。
可是,那女人根本不給他機會!對他所有的努力視而不見!
今天甚至在景嫻面前大言不慚地說要離婚。
說出的話如潑出去的水,他索性讓她如願。
一想到此臉上的表情更為,抓起一瓶礦泉水打開蓋子喝起來。
眼見得邵景澤情緒低落地不再說話,章億凡語氣一轉:“那個莫風,竟然是你的親小叔,這麼算來,你欠邵正勛地太多了,他和你母親的關係該有多好,你母親才會讓自己的孩子統統姓他的姓。”
章億凡的話提醒了邵景澤,這麼久了,他還沒有和邵正勛見上一面,好好了解當年的情況。
換了衣服,邵景澤趕到邵家,先是撞到了邵景御,一看到他,邵景御一把抓住了邵景澤的衣領,怒不可遏到;“你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小婭?我說過了,如果你負了周婭,我不會給你好果子吃!”說著一個拳頭揮出。
邵景澤反手一攔,右手抓住了他的拳頭。邵景御不甘心,再此揮出一拳。、
“住手!”一個嚴厲的聲音響起。
邵景御下意識地收回了拳頭,轉身看去,卻見邵正勛走了出來,看着邵景澤:“景澤,你來了。”
“爸。”邵景澤亦是彬彬有禮地問了聲好。
“邵景澤,以前你不是還恨我們邵家人嗎?現在怎麼了?知道自己其實是別人的孽種而愧疚了嗎?”
“混帳東西,你敢再說一句。立即給我滾出這個家!”邵正勛聲色俱厲地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