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農村裏面,一點點新聞,不到一會兒就傳的滿天飛。許寧回來了的事情,還沒到吃早飯的時間,整個許家老屋就全都知道了。
至於消息的來源,是許母早上去水塘邊洗衣服的時候,親口說出來的。當然,她主要的目的,是想顯擺一下許寧從外面給大家帶回來的禮物。
“我家四妞這次回來,給家裏每個人都買了布,說是給我們做新衣服的。”在得到周圍老少媳婦羨慕的目光后,許母自從許寧退婚之後,就從來沒笑過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如果是在春秋天的時候,許寧回家的事情,根本引不起什麼關注。因為大家那個時候都忙,春播秋收,哪一個不重要。大家一天到晚累的覺都不夠睡,誰還有時間去關注其他人怎麼樣。
可現在是冬天,一年到頭最空的時候。地里該收的都收了,接下來就要讓地空在那裏,因為土地也是需要休養生息的。這個時候,人們喜歡八卦的天性就完全暴露出來了。本來,在農村新聞就少,平時就連誰家一隻雞突然死了,大家都要討論好幾天。更不要說,現在產生新聞的對象是前段時間被人退親的許寧了。
“四妞,外面是長啥樣的,他們說的話,是不是就跟廣播裏播的似的。”許二嫂是最喜歡八卦的,平時沒事的時候,就喜歡拉着其他人閑扯。這不,她一聽說許寧回來了,立馬端着飯碗就到許寧家來了。屁股往下一坐,底下的凳子還沒坐熱呢,她就開始打聽。
許寧也明白,在他們這個地方,很多人一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鎮上,就連縣城都沒去過,更不要說光坐火車就要坐三天三夜的x市了。那些地方,對於他們來說,連想像都困難。所以,對於二嬸那在現代人聽起來很搞笑的問題,許寧卻認認真真的回答了。
“二嬸,外面其實也跟我們鎮上差不多,就是房子稍微高一點,人住的比較集中了一點而已。而且,他們可不像我們家裏,一家好幾間房,外面還帶個院子。他們屋子可小了,有些人家差不多只有我家客廳那麼大。而且城裏人都沒田沒地,他們就是想吃個大蒜都要花錢買的。”許寧說的可是一點都不誇張,聽老一輩的人說,那個時候,很多城裏人實在沒東西吃了。在村裡秋收之後,他們就會到農村來,到地里撿一些人家漏下來或者不要的土豆、紅薯、花生這些東西。
“啊,就連吃個大蒜都要花錢買?”二嬸跟周圍的人一聽許寧的話,都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在農村裡,最多的就是這個東西了。一些人家裏用破了的盆啊桶啊裝點泥土,然後把大蒜□□去,不用多久就可以吃了。
“當然,城裏的日子比農村還難過。”許寧肯定的點點頭。
“怪不得四妞要回來,我們農村雖然苦點累點,但靠着田地,怎麼也不會餓着。”旁邊有人說道。
“是啊。。。。。”一群人聊着聊着,話題就聊遠了。許寧也不說話,坐在邊上,一邊聽他們說,一邊吃飯,一頓飯吃的相當開心。
其實農村裏的人都是很淳樸的,你家有不順心的事情,一般人是不會當面去說的。一伙人一起聊天的時候,如果當事人在的話,大家還會特意避開那個話題。畢竟,誰家沒有點不順心的事情。
許寧吃好飯的時候,許母他們還在跟別人聊的正嗨。她把碗放到廚房去,就聽到後面豬圈裏養的豬餓的直哼哼。記憶中原主餵過豬,許寧仔細回憶了一下,感覺也不難,在聽聽客廳里聊天聊的正火熱,乾脆挽起袖子,她來餵豬好了。
豬食一早許母就煮熟了盛到邊上的桶里涼着了,許寧拿着專門用來盛米糠和麥麩的瓢,各盛了小半瓢,放到豬食裏面一起拌勻,然後提着豬食到豬圈門口。裏面的豬一看有人過來,就走到門邊直哼唧,許寧看它站在門邊,把門都堵住了。只好從邊上拿出一根長棍,把它趕到邊上去。然後才打開豬圈門,把豬食倒到專門餵豬的槽裏面。
許寧提着空桶走出來,把豬圈門關上,站在外面看着那頭大肥豬吃的噗呲噗呲響,感覺還挺有成就乾的。
把桶放回去,許寧沒往前面走,她又到豬圈邊上,看了一會兒豬吃食,感覺無趣,一個人往後面走去。她家後面還圍了一個小院子,許母在裏面種了一些白菜、菠菜、蘿蔔這些冬天也可以生的菜。
忘了給大家介紹了,許寧的老家在a省a市,屬於中原偏南方。這裏人的生活習慣都是南方人的習慣,一日三餐吃的是大米,很少吃麵食。這裏冬天的溫度沒有北方那麼低,所以有些菜在冬天都還是可以生長的。
許寧看着菜地里的菜,就知道自己的一條發財之路沒了。本來她打算跟小說里寫的那樣,說服家人冬天的時候種大棚蔬菜,然後物以稀為貴,賺上一筆。可了解情況之後,才發現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首先,這裏冬天也是可以吃到蔬菜的,雖然品種沒有平時多,但也不少,反正每天換個樣子,還是可以兩天吃菜不用重複的。第二,今年whdgm剛剛結束,人們不敢確定還會不會捲土重來,他們不敢冒那個險。在他們看着,這種行為,是挖社會主義牆角。第三,就是錢的問題了,大家都沒錢。每天工作都是按工分算的,而工分是年底分糧分油的重要憑證。沒這個東西,你年底什麼都分不到,那你一家老小就等着餓死吧。
不過,這個小菜園倒是給了許寧一個啟發。她空間裏面,那個小院子用來種花實在是太可惜了,乾脆拿來做菜園好了。以後自己上大學了,還可以偷偷的加點餐。
想到這裏,許寧在這裏待不下去了,她要回去找找家裏的菜種。這個時候的菜都是非轉記憶的,菜種都是每年自家留的。不像以後,種子都是只能種一次,第二年就要重新買新的。
許寧回去的時候,許母已經在收拾桌子了,其他人也都回家去了。看到許寧回來,許寧問道:“四妞,豬食是不是你幫忙喂掉了。”
“嗯。媽,我爸他們呢?”許寧看就老媽一個人在家,其他人都不知道哪裏去了。
“今天村裡要開會,你爸吃過飯就過去了。爺爺奶奶到隔壁你二爺爺家去坐去了,小五吃過飯就鑽到房間去了。也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幹嘛了,煤油燈竟然點的一點油都沒了。”前段時間才給他倒的油,昨天曬被子的時候,她還記得還有小半瓶。今天早上,竟然拿着空瓶出來倒油。
聽到老媽的抱怨,許寧吐吐舌頭,好像她才是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把手上的菜碗放到碗櫃裏面去,許寧立馬找借口閃人:“媽,我去小五房間看看。”
許樊吃過飯就躲到房間看書去了,許寧進去的時候,他正看的聚精會神呢,就連許寧坐在他邊上都沒注意到。還是許寧拍了他一下,才反應過來。
“小五,你前面的全部都看過了?”許寧看着許樊手上的書咋舌,那麼厚的一本書,他都已經看的快要沒了。
“嗯,書上很多內容都是以前學過的,稍微看一下就行了。主要是高中的知識,看的稍微慢了點。”許樊活動活動脖子,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靠,許寧心中吐槽:難道這就是真天才跟偽天才之間的區別。怎麼說她前世也是本科畢業的,雖然不是什麼重點大學,但也是211出來的。你要讓她沒洗髓之前來看這本書,她絕對看不了這麼快。
“除了數學,都是一些需要死記硬背的東西,以前不是都背過了,看起來就快了。對了,你打算選文科還是理科。我建議你選文科,你以前物理化學成績都不怎麼好。”許樊的記憶力,不說過目不忘吧,但看過一兩遍,也就記的差不多了。
“我當然選文科了,你呢。”物理化學就是大多數女孩子的死穴,許寧也不例外。
“我也選文科,我想考北京外國語大學的外交學系。”許樊在國家通知恢復高考的時候就開始了解情況了,他嘴裏說的北京外國語大學是第一批恢復考試招生的學校。
北京外國語大學的大名,許寧不可能沒有聽過,重點大學,在未來號稱是中國外交官的搖籃。再加上許樊說自己想考外交學系,許寧立馬猜出來他的目的:“你以後想當外交官。”
“嗯,我想當外交官。我想做一名跟周總理一樣出色的外交官。”說起自己的理想,許樊雙眼發亮。
許寧能看出來,他是真的喜歡非常敬佩周總理,要是他知道偶像這個詞的話,他肯定會說周總理是他的偶像。不過,外交官可不是那麼好做的。
“小五,做一名出色的外交官,光有知識可是不夠的。首先要有一顆愛國的心,國家利益高於一切。其次你要懂世界,外交就是跟世界各國打交道。你只有了解他們,才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第三呢,你還要懂祖國,如果你連祖國發生的變化都不清楚,那你怎麼像世界介紹祖國。最後,你要會交流,外交官的職責,就是對外宣傳,你要不會交流,那你也很難做好一名外交官。”許寧以前宿舍的一個室友,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外交官,可惜文化成績不夠,最後按照家裏的安排報了工商管理專業。許寧知道這麼多外交官的事情,都是她一天到晚在宿舍念叨的原因。
“我知道,我相信我能做到的。”許樊聽完許寧的話,思考一番之後,彷彿下定決心,非常肯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