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在這個誰家的豬下崽了都會傳的滿天飛的鄉村，許家老屋有一對姐弟一起通過了高考初選的消息，很快就傳的整個鎮上都知道了。大家說起來的時候，除了羨慕妒忌恨之外。全都在感嘆，這這下子可真是雞窩裏飛出了金鳳凰了，而且一飛就是倆。

各個村莊的七大姑八大婆的，圍在一起聊的那叫一個熱火朝天。娘家是許家老屋的媳婦，這個時候就成了人們打聽的主要對象。

沒過多久，大家就都知道了，一起考上的那對姐妹竟然是許家老屋的那對龍鳳胎。當年他們出生的時候，就被人們傳了很久。一說起來，很多人都發出“哦，原來是那對龍鳳胎啊，我知道是誰。”的聲音。很快，許寧以前跟史建軍訂過婚，後來被退婚的事情也被人們翻了出來。到了後面，就連為什麼退婚的原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哎呀，你們說跟許寧退婚的那戶人家，現在是不是悔的腸子都青了啊。我有一個表姐嫁到史屋去的，聽她說史家後來娶的媳婦，又懶又丑。嫁過去第二天，就跟婆婆小姑子大吵大鬧，鬧的一家都不得安寧。”一群人中一個女人彎着腰，輕輕的說道。那表情，神秘兮兮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在說什麼國家機密呢？

其中一個年輕媳婦接過話頭：“我知道，我以前小學的時候跟史紅紅還有許寧是同班同學。許寧從小就長的白白凈凈的，學習成績又好，每次都是班上的前三名。那個史紅紅是我們班上最丑的一個女孩，讀書的時候，我們都叫她丑鬼。她還笨的要死，都讀三年級了，連最簡單的加減法都不會。”年輕媳婦想想以前小的時候，時間過的真是快啊，她現在孩子都有了。

“你說丑就丑點，人勤快點以後找婆家也好找一點。關鍵是她還懶的要死，聽說她父母寵的要死，一天到晚啥活都不幹，吃了睡睡了吃，怪不得胖的跟豬一樣。”這個年頭，娶媳婦並不全是看長相的，人勤不勤快很重要。

“哎，人家有福氣，有一個好哥哥啊。以前上學的時候她哥哥就特別護着她，學校要是誰敢欺負她，她哥就跟人打架。”所以大家都只敢口頭上罵罵，打是不敢打她的。

周圍的人搖搖頭“有個好哥哥也要自己爭氣，她剛嫁過去就在婆家鬧的不愉快，這麼不知進退，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哪有新媳婦剛嫁過來就跟婆婆小姑子大吵大鬧的，這樣的媳婦，嫁到誰家誰倒霉。

“哎，不說她了，以後肯定有苦頭吃就是了。你們說我現在請媒婆去許家說親，能不能成。”她家兒子也不錯，跟人學了一手木匠活，每年都賺了不少錢呢。

一聽這話，周圍人都笑了：“他二嫂，你就不要想了。我聽說現在許家的門檻都要被提親的人踩破了，許家一個都沒答應。我看哪，他們肯定是想找一個城裏人。”現在誰不知道啊，只要考上了大學，以後就是城裏人，吃的就是公家飯。好不容易考上了，誰還願意找一個農村的。

這種情況在全鎮很多地方都在發生，史屋也是一個鎮的，當然也知道了這個消息。現在史建軍他媽都不願意出去了，她感覺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幸災樂禍。

“都是你，要不是你答應下來，現在許寧就是我們老史家的媳婦了。你說小寧多好啊，既勤快又漂亮、還聰明，跟我們家建軍站在一起就是郎才女貌啊。你在看看你答應的，好吃懶做我就不說了，是我家欠她哥的。可是，哪有新媳婦嫁過來第二天，就逼着婆婆把家裏的錢全都交給她保管的？我活了這麼多年，從來就沒見過。”王美麗一想到當初兒子跟許寧定下來之後，家裏一忙的時候，小寧她就過來幫忙來了。平時也時不時的過來看看他們，跟女兒關係又好。家裏爺爺是老村長，爸爸是書記，周圍誰不羨慕她家說了一個好媳婦。

可為什麼變化那麼的快呢？她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史紅軍救了兒子的命，她心中一萬個感激。她都決定了，讓兒子做他們家的乾兒子，以後給他們兩老養老送終。甚至她還跟老頭子商量，以後讓建軍跟小寧的第二個兒子過繼到他們家去，替他們家傳香火。

但是為什麼，他們過去之後一切都變了，史紅紅從女兒變成了媳婦。不是她不知道感恩圖報，史紅紅她從小看着長大的。整個人完全被她家人養壞了，一天到晚好吃懶做不說，還喜歡在村裡挑撥離間。平時見到長輩，直接把頭扯過去，都不叫一聲的。說話又難聽，有時候一句話能把人頂到牆上去。他們有時候一起聊天聊起來，都直搖頭。

就這樣的人，一轉眼成了她家兒媳婦，這讓王美麗怎麼接受的了。可家裏大事都是男人做主，更何況兒子都已經答應了。王美麗到現在都不敢望許家那邊的天，她心中有愧。

“這是我們家欠她家的，要不是她哥，建軍現在就沒了。”史愛國嘆口氣說道。他也不想要這個兒媳婦，可是怎麼辦呢？誰讓她哥對兒子有救命之恩。

“我看是她們家心太大。建軍都發誓了，說以後一定給他們養老送終，會把史紅紅當親妹妹，可他們家就是不同意。明明知道建軍都已經定親了，還硬要把女兒塞給建軍。讓我好好的兒媳婦沒了，我們一家子在外面都抬不起頭來。”他們就是知道自己的女兒嫁不出去，就算嫁出去也嫁不到好人家，剛好抓住機會扒上了他們家建軍。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人都已經嫁過來了，總不能叫建軍休掉吧。”想到自家的極品兒媳婦，史愛國也頭痛。還好她到兒子那裏去了，家裏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一次，眼不見心不煩。至於兒子，那本來就是他自己同意的不是嗎？

史建霞一進門，就聽到爸爸說讓她哥休掉，立馬跑過來，開心的說道：“爸，你是說讓我哥把史紅紅那個死肥豬休掉嗎？太好了，我現在就給我哥寫信去。”說完，就打算往房間走去。

“你給我站住，瞎咧咧什麼呢？誰讓你哥休掉了。紅紅是你嫂子，誰讓你叫名字的，沒大沒小。”史愛國被女兒的話嚇了一跳，一看她竟然真的準備去寫信，立馬呵住。

史建霞撇撇嘴，想要反駁。一看父親那生氣的樣子，心中一顫，乖乖的說道：“知道啦。”至於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啦。

回到房間，史建霞悶悶不樂。過了一會兒，她拿出紙筆，給哥哥寫信。她要把許寧姐考上大學的消息告訴她哥，然後讓她哥休了史紅紅，跟許寧姐結婚。以後人們說起來的時候，她可就是大學生的小姑子啦。到時候讓許寧姐給她介紹一個城裏人，這樣她也就可以做城裏人了。

想到做到，史建霞唰唰唰的把一封信寫好，然後趁家裏人不注意，一個人到鎮上郵局把信寄出去。她沒想過，她的一封信會給那邊的哥哥帶來什麼樣的感受。

史建霞的算計，許寧是不知道的，她現在真在家裏看大家炒花生瓜子呢。再過十幾天就要過年了，大家都開始準備年貨。大家沒錢上街買東西，每年都是自家弄的。

炒花生瓜子的時候，底下的火很重要，一個沒弄好就容易焦了。許母在上面炒，許奶奶在下面塞柴火。至於許寧跟許樊，就在邊上吃。邊吃邊評論：“嗯，熟了。嗯，很好吃。”

“媽，伴的鹽水一起炒吧，好吃一點。”許寧吃了半天原味瓜子之後，想吃鹹的了。

“鹹的等一會炒，你們姐弟倆不要吃太多，等一下中午飯也吃不下去。”許母看他們倆姐弟站在這裏一直咔嚓咔嚓的，嘴巴就沒停過。

“沒事，吃這些零食，一會兒就餓了。”雖然嘴上這麼說，許寧手上倒是沒有在上前去拿了。不是怕吃不下飯，而是太幹了，口渴。

坐在外面，一邊曬着太陽一邊喝水。自從志願填完之後，許寧家就沒安靜過。一天到晚都有人到家裏來，有來給他們倆姐弟說親的，也有來找他們指點學習上的事情的。遇到前一種的時候，許寧跟許樊就躲在房間裏不出來，讓許母他們去招待。不過，他們姐弟兩跟家人明確表示，暫時不想談感情的事情。

第二種許寧他們倒是挺樂意的，甚至把自己的書全都貢獻了出去。特別是許寧帶回來的參考資料，被大家輪流的拿着看。特別是那批知青，恨不得一天到晚就對着書看。以前許寧也給過他們書的，只可惜他們書本丟掉太多年，一時間撿起來太難了，這次一個都沒考上。

現在他們最着急的就是等通知書了，不過許寧估計，通知書應該要過年之後才有消息。這一次參加考試的人太多了，據後來統計，好像有570多萬人。這麼多卷子，全都要手工改卷，就算把全國的老師都召集起來，也要改好久了。更不要說現在的交通了，通知書發出來，路上也要好幾天才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