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五十三、【生日聚會】
班裏傳的是陸無雙昨晚和一妹子花前月下，拉拉小手，聊聊人生，談談理想，給老師逮到了。
銘銳本來想着軍訓期間陸無雙送雪糕的應該和昨晚來找他的應該是同一個女生，結果聽秦江琴說的，陸無雙只是接到那個女生送的情書，昨晚是去拒絕那個女生的告白，結果好死不死的碰上這碼事。
當時陸無雙讓那個女生快點跑，誰知道那個女生聽了他的拒絕之後一個勁兒地哭，怎麼說都不動。陸無雙也不好意思甩下她一個人，錯過了時機，兩個人給教導主任抓了個正着。
“陸無雙跟我抱怨了一節課了。他好心好意勸那個女生先走，那個女生一直哭着說‘我不聽我不聽’，搞得陸無雙又急又氣。”
想到陸無雙抓狂炸毛的樣子，四個人忍俊不禁。
兩人一組一個桌子作化學實驗，兩張桌子拼在一起，上面擺上了量杯量筒酒精燈，老師正在給每個桌分發鐵絲和鎂條。銘銳和哲煜佔了一個桌子，龍駿宇佔了他們旁邊的桌子。
銘銳回頭一看，沒剩幾個空桌子了，後面的幾個桌子不是水龍頭有問題，就是少了化學器具。
“阿煜，你問問龍駿宇有沒有組人？”
哲煜朝龍駿宇問了一句，“陸無雙還沒過來，你不介意跟他一組吧？”
龍駿宇搖搖頭。
過了一會兒，陸無雙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掃了一圈，徑直走了過來。
銘銳指了指龍駿宇那桌，陸無雙猶豫了一下，還是在龍駿宇旁邊坐下了，只是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煜哥我跟你換個座位吧，讓我跟銳哥一組。”陸無雙又補充了一句，“我跟他說點事兒。”
還沒等哲煜搖頭拒絕，銘銳對陸無雙燦爛一笑：“我不聽我不聽。”
陸無雙：“……”
銘銳又慢悠悠地補上一刀：“憋死你。”
陸無雙：“……”
這下哲煜龍駿宇兩人都悶笑起來。
銘銳做完實驗寫完報告還是跟哲煜換了位置，坐在陸無雙旁邊。果然不出十分鐘，陸無雙就憋不住了，彆扭地對着銘銳瞪眼睛。
銘銳好笑又好氣，只得搭個台階給他下。“你到底想說什麼？”
於是陸無雙絮絮叨叨地把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通，重點突出了自己的無辜和受到的傷害。
“……誰說女人心海底針的，明明就是回形針。”陸無雙趴在桌子上，一臉沮喪，“她又不理我了……”
下午回家前銘銳和哲煜先去了一趟書店買了幾本書，因此趕回家的時間有點晚了。幸好中午煲了當歸排骨湯，下兩把紅薯粉，配着韭菜炒雞蛋，味道也不錯。
哲煜騎車帶着銘銳駛進校園，在車棚里鎖着車。
遠處教學樓燈火通明，走廊上人影熙攘，更襯得烏黑的車棚里一片寂靜。
銘銳在哲煜唇上啾了一口，兩人手牽着手，直到出了車棚才鬆開，並肩往教學樓走去。
“阿煜，如果有什麼為難的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說，你嘴角都起泡了。”銘銳目視前方，眼底有些許失落，“我以為我們之間……”
銘銳呼出一口氣，想要把胸中的鬱氣吐出，然而還是沉悶的厲害。
“晚上做點綠豆湯吧。”
這幾天哲煜半夜總會清醒，翻來覆去，卻試圖不讓他有所察覺。銘雅出事之後，他反省過自己，對身邊最親近的兩個人關心太少。
哲煜情緒波動起伏，他這個枕邊人有怎會沒有察覺？
空氣中泛起一股涼意，哲煜沉默了一陣子，攬過他的肩膀。兩人走過青石板路，兩旁的紫薇花樹枝葉嶙峋，在夜色里猶如魅影。
晚自習被物理老師徵用，做了一次全年級的突擊測試，殺得眾人措手不及。一節課時間，一下課試卷就被收了上去。
今天佈置的作業不少，班裏安靜無聲，少有人笑鬧，都在趕作業。走廊上也只有巡班老師偶爾路過，朝班級裏頭看上兩眼。
窗外月色清涼如水，灑落人間。雲霧蒸騰，幾點疏星鑲嵌在深藍色的夜空中。
銘銳藉著課間時間趕完了作業，正埋頭寫着數學參考書上的例題。上課鈴再一次響起的時候銘銳身邊坐下的已經是哲煜了，銘銳抬頭瞥了他一眼。
兩人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氛圍里，忙着自己的事情。然而銘銳難以忽視他的存在，事實上，人和人之間的氣場確實是相互影響的。他無法否認，當哲煜靠近他的時候，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熱氣和獨屬的味道，他緊繃的心弦才能鬆快一些。
等銘銳抬起頭來動動僵硬的脖子時，正好對上哲煜投射過來的沉靜眼神。
哲煜溫熱的大手握着他的脖頸揉捏着，讓銘銳放鬆了不少，看向哲煜的眼神重新帶上了笑意。
***
紅荔枝公園附近的梨園路這邊有一處老別墅群，此時正是傍晚時分，天際一抹殘霞，燒得半邊天透紅。
一幢幢別墅分散矗立，頭頂落葉繽紛，黃綠交錯，在夕陽的照射下變幻出溫柔的楓色。紅磚白牆，黑石碧水，顯出別樣的詩意。
踏過一道鵝卵石鋪就的小徑，銘銳上前按響了“叮咚”的門鈴。
“來啦，哪位？”門內傳來踢踏的腳步聲，陸無雙笑眯眯地拉開大門。“沒有禮物不給進喲。”
銘銳接過哲煜抱着的正方形的大盒子，塞進他懷裏。陸無雙這才錯開身子，空出位置讓他們進來。
“從那個黑色的鞋櫃裏隨便拿雙拖鞋換一下就好，我可以拆禮物嗎？”
“當然可以。”哲煜點點頭。
黑色的鞋櫃裏只剩下兩雙棉拖，等看清樣式后，哲煜嘴角抽了抽。
“只剩下這兩雙了嗎？”
陸無雙無奈地攤開雙手，聳聳肩。
“誰叫你們來得太晚了呢？”
哲煜彎腰拿出兩雙拖鞋，鞋面上帶着公仔頭。一個是毛絨絨的粉兔子，還帶着兩個長耳朵，一個是金燦燦的小黃鴨。
“你要哪個？”
銘銳默默接過了小黃鴨，矮子裏頭選將軍，只能選這個了。
陸無雙領着他們往客廳走去，半路上就拆開了禮物盒，裏頭是哲煜和銘銳商量之後合送的航模遙控飛機。
陸無雙物理學得很好，特別是力學這一塊。有時候他上計算機課都會打瞌睡，但是只要是物理課總是雙眼發亮，經常到物理老師辦公室問問題。周日下午學校開設了額外補習班，學生可以自願報名。理科的競賽班還需要提前考試才能進入，陸無雙是物理的競賽班老的寵兒。
這件禮物果然令陸無雙欣喜不已，眉開眼笑，連聲道謝。
拐過牆角，一進入客廳，彷彿是進入了另一個空間，連溫度都升高了幾度。
客廳里裝飾一新，牆上掛着五顏六色的綵球，氣球四處紛飛，一副花天錦地的盛況。長桌上擺滿了食物、飲料，玉盤珍饈，琳琅滿目。此時客廳里笙歌鼎沸，觥籌交錯。客廳角落處的大沙發那還有面孔陌生的一群人端着酒杯，你來我往。其中有一人靠坐在沙發正中，容貌與陸無雙三分相似，雅人深致，眾人隱以他為首。
“我們班同學都在後院燒烤，你們要喝什麼吃什麼到桌子上拿就好，不用客氣。”
見銘銳往沙發那邊瞥了兩眼，又解釋兩句道：“那個是我大哥和他的朋友，藉著我生日過來聚聚罷了，不用理會。”
銘銳兩人一到後院，班裏的幾個同學就捧腹大笑起來。
銘銳身材修長勻稱，還帶着幾分少年的清朗，臉頰上還尤帶着嬰兒肥，走動之時腳上的小黃鴨似乎也在跟着“嘎嘎”。
然而相比之下哲煜才是他們爆笑的緣由，他比銘銳要高，膚色較深，劍眉星目，英氣逼人，走得是龍行虎步，偏偏腳上套着兔子頭，行動間兔子長長的耳朵一甩一甩，怎一個反差了得！
哲煜雖沉默寡言，然而性格沉穩，嚴於律己，班裏同學一向信服於他。大家來得時候打起賭來，都不信哲煜會穿兔子鞋。
夏瑜指指銘銳，樂道：“看吧，我就知道兔子一定是楚哲煜。不許耍賴皮。”
夏瑜笑呵呵地收着賭資。
“煜哥怎麼能穿兔子的，太損他英明神武的形象了。”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覺得他穿兔子好萌嗎？”
“你怎麼知道一定是煜哥穿兔子的？”
夏瑜笑而不語。
幾個人光吃燒烤就填了個半飽，等陸無雙父母出來切蛋糕的時候，都吃不下多少。
銘銳看着陸無雙父親和陸無雙幾分相似的臉龐，才知道原來陸無雙的父親便是陸書記。切完蛋糕之後，陸無雙父母考慮大人在場，幾個孩子放不開，怕他們玩得不盡興，提前退場了。
臨走之前還叮囑陸無雙好好照顧客人，陸書記往他大兒子那邊看了兩眼，陸無雙大哥和他父親走到一旁，兩人交談了幾句，陸書記才往樓上走去。
幾個人笑鬧着壓着陸無雙的頭塞進蛋糕里，把奶油抹了他滿臉，幾個人打起了奶油大戰，連哲煜都難以倖免，被銘銳往頭上蹭了白白一片。
其中陸無雙作為壽星公被欺壓的最慘，特別是他還護着周冕，戰火都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了。等結束的時候他都變成聖誕老人了。
大家輪流到洗手間梳洗，銘銳拿着陸無雙拿來的毛巾，幫哲煜擦着臉上的奶油。
一道人影漸漸走近，正是陸無雙的大哥。
“無雙，不給大哥介紹一下你的朋友嗎？”
陸容的目光輕輕略過眾人，在哲煜的身上卻停留了幾秒，眼神裏帶着幾分好奇與興緻地打量試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