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五十一、【虛驚一晨

身在一班,三觀每天都在受到衝擊。

這是一個人才匯聚的集體,進到這裏的同學分數絕對不低於七百,智商也都杠杠的。這也是一個奇葩同存的班級,每個人都有鮮明的性格特徵和古怪的習慣和愛好。

他們班有個虔誠的佛教徒,各種經文倒背如流。據他宿舍里的人說,他每天早上五點鐘就會起來在床上打坐,閉目沉思。起初還把上廁所的人給嚇的不輕,好在習慣了也就無視了。

有個女生很喜歡發獃,經常不自覺地就雙眼發直,陷入神遊之中。跟別人發獃不一樣的是,別人發獃一般是因為無聊,身體保持一種靜態的時候容易發獃,而她是隨時隨地都能突然發獃。

最危險的是有次過馬路的時候和同學聊着天,走到路中間的時候她突然發起呆,表情獃滯不說話,朋友拉扯着她她也跟着走,五分鐘之後又回醒了。她自己回想起來還笑着滿不在乎,她朋友被她嚇出一身冷汗,還以為她被外星人附體了。

除此之外,還有御賜“睡神”稱號的孟寧;說話愛大喘氣的假小子於冬冬;考得不好就會撕試卷,在操場上猛跑二十圈的汪洋等等。

雖然班上同學性格各異,但銘銳哲煜和他們玩得很好。

因為陸無雙和班長周冕是青梅竹馬,從小學就是同學的關係,周冕也加入到他們三個的小圈子裏。相處久了,周冕漸漸放開了自己的性格,穩重之下也有活潑的一面。在他們吐槽老師的時候笑而不語,沒有跟着搭腔,但也沒有橫加指責。

銘銳被分到的同桌是英語課代表夏瑜,她是英語老師的得意門生,幾次小考從來沒有低於九十分的。兩個人平時交流學習,夏瑜教他英語,他也投桃報李,讓夏瑜有數學問題就問他。

夏瑜自信大方,妙語連珠,也很善解人意,兩人相處融洽,銘銳和她很是聊得來。晚自習的時候如果姜老師提前下班,她會和哲煜換個座位,自己坐到好朋友秦江琴那去。

班裏流行“老扳”一詞,指的是課代表的任課老師。比如說銘銳是數學課代表,那麼老薑就是他的老扳。因為是語文課代表最先開始這樣叫語文老師,因此大家也跟着叫語文老師謝老闆了。

體育課打過兩場籃球,男生們的關係就自然親近起來。就算開始覺得“只可遠觀”難以接近的龍俊宇也不像表面上那樣冷漠高傲,和哲煜一樣有些沉默寡言,這兩個人倒是能聊到一起。銘銳有看到過龍俊宇和哲煜說著什麼,哲煜聽得認真,還點頭的情景。

不可否認的是,銘銳心裏除了驚訝之外,還湧起了悵然若失的情緒。他也不清楚這股洶湧的難言滋味從哪裏冒出來的。只是把籃球朝哲煜跟前的地面上砸了過去,招呼他兩快來打球。

銘銳打得累了,朝哲煜擺擺手。指指場下,示意自己下場休息一會兒,讓他接着打。

他接過陸無雙遞過來的飲料,仰頭喝了一大口。撩起衣服下擺擦了臉上的汗,和陸無雙坐在一起勾肩搭背的看着場上眾人你來我往,一邊聊着老師的八卦。

他們班師資雄厚,不僅有“邏輯清晰,思維開拓”的數學老師老薑,一口英式發音流暢自然的英語老師miss,li,但也有講着上半句忘了下半句總是問“下半句是什麼有沒同學知道”的語文老師謝老闆,更有因為上課解釋“金銀天然不是貨幣,但貨幣天然是金銀”這句話而把自己繞暈的,說出“選項b是對的因為acd都是錯的”這一經典名言的政治老師同時也是教導主任的鄭老師。

“謝老闆有一次遲到了特別久你還記得嗎?我同桌不是語文課代表嘛,去辦公室找他,在他辦公室等了好久,結果上來的時候謝老闆已經在教室里了。秦江琴就很奇怪下課問他,老師我去你辦公室找你你不在,你去哪裏了?”

“你猜謝老闆說什麼?”

“他說什麼?”

“他說他迷路了……噗哈哈哈……”

陸無雙笑得只打跌,差點沒摔下座位,銘銳也捧腹大笑起來。

兩人頭對着頭,交換起老師的趣事兒。

場上的哲煜有幾分心不在焉,總是往外場上瞅。

“楚哲煜,你老看什麼呢?再看砸你腦袋了啊!”

哲煜收回目光,龍俊宇帶着幾分挑釁地看着他。

“咱倆單一場?”

“來。”

放學的路上,哲煜騎着自行車,銘銳側身坐在後座。

剛開始銘銳堅決要求由自己帶哲煜,然而嘗試過後發現哲煜腿太長,而後座椅太低,一不留神哲煜的腿就拖到地面,讓銘銳騎得歪歪扭扭,不時撞到牆上去,險些釀成車禍。

因此最終還是由哲煜騎車帶人,銘銳不甘願地上了後座,眉頭皺成一團,過了好幾天才發現坐在後面也不錯,可以摟摟媳婦兒的小腰,摸摸媳婦兒的腹肌。因此銘銳也不在爭着騎車了。

不過嘴裏還是要口是心非地道:“每次都是你騎我,下次我也要騎車帶你……”

“……我當時不是正在辦公室交數學作業嗎,夏瑜在數英語報紙的錢,算了兩遍,她跟老師說18乘以43是474,聽了覺得不對勁,說是2班人比咱們班少,怎麼錢還比咱們班多呢?夏瑜還很肯定地說,‘沒錯,我算了兩遍呢。’於是拿出計算器一算,少了三百塊。她很無語地跟夏瑜說,‘你這智商以後都要隨身攜帶計算器了。’哈哈哈……”

銘銳用手指戳戳哲煜的腰,“阿煜,你不覺得很好笑嗎?”

哲煜一個激靈,直起了腰。

背後的銘銳笑得前仰後合,他能想像出此刻的銘銳必定眉梢眼角都帶着飛揚的笑意。

“嗯,很好笑。”

不過哲煜不喜歡聽他講其他人的話題,特別是下午打籃球的時候,銘銳跑去跟陸無雙坐在一起,言行親密,格外刺目。

“銳銳,師傅上次打電話過來,說謝謝你寄過去的特產,他都很喜歡。”

“那太好了,陳爺爺要是喜歡我下次再寄一點過去。他的腿怎麼樣?最近下雨天挺多的,他還難受嗎?”

“還是老樣子,不過銘雅不是自己織了一個毛錢護膝嗎,他說很保暖。”

“好久都沒見到陳爺爺了,他忙什麼去了?上次還說我們放假回過來看我們呢。”

“師傅也有事情要做,最近他那邊出了點亂子……”

銘銳褲子口袋裏傳來一陣音樂聲,他拿出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是銘雅。然而當他接了電話,那頭卻是一道陌生的女音。

“你好,請問你是銘雅的哥哥嗎?”話筒那頭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

“我是,請問你是?”

“你快來第三人民醫院,銘雅她出車禍了!”

“你說什麼!”

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銘銳嚇得差點沒把手機給扔出去。他一下子從後座上跳了下來,幸好哲煜聽着不對勁,恰好急剎住了。

“出什麼事了?”

“銘雅出事了,我去攔車!”

銘銳衝到馬路邊上,朝一輛的士使勁揮揮手。

***

兩人匆匆忙忙趕到醫院,銘銳渾身大汗,一半是急出來的,一半是嚇出來的。

一路上銘銳都在回撥銘雅的電話,想要知道銘雅的傷情,然而卻一直顯示電話通話中。

哪怕銘銳素來沉穩,但銘雅是他血脈相連的親人,得知她出了事,銘銳恨不得下一秒就趕到醫院。

出了車禍,情況肯定很嚴重,不然也不會弄到醫院去。可是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是否……有什麼生命危險?

最讓銘銳惶恐的是,上一輩子的銘雅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她打小就乖巧懂事,從不惹是生非,平安無事地長大。

難道是因為他的歸來,讓厄運降臨在自己的妹妹頭上?如果真是這樣,那這種厄運有多沉重,能夠避免嗎?

哲煜緊握着他的手,指尖冰涼,手心直冒冷汗。小臉更是慘白一片,眼神也沒了往日的鎮定冷靜。

“銳銳……徐銘銳!看着我。”哲煜握着他的肩膀,施加了兩分力度,總算讓銘銳清醒了一點。“別怕,不會有事的,我在你身邊。”

銘銳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不安、自責、痛苦和恐懼,眼神恢復了平日的清明。然而這種情緒像是壓在頭頂的烏雲,陰沉沉的,飄散不去。

銘銳拉着哲煜直奔急救室,緊閉的大門,上頭亮起綠光的燈箱讓銘銳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哎,你們來找徐銘雅的嗎?”一道帶着幾分猶豫的聲音在銘銳背後問道。

銘銳轉過頭,是一個穿着校服的女生,扎着馬尾辮,胸前是秋錦中學的校徽。

“對,你是打電話給我的那個女生嗎?謝謝你了。”銘銳穩定了情緒,朝她問道:“銘雅她……怎麼回事?傷的很重嗎?”

銘銳往急救室看了一眼,像是被綠光刺痛了眼睛,忙收了悲痛的目光。

銘銳聲音低啞,側頭緊盯着白色的瓷磚,眼眶發紅,悲切問道:“她進去多久了?”

許久沒聽到聲音,一抬頭就見哲煜臉色古怪。順着哲煜的目光望去,銘銳也立馬呆愣住了。

只見銘雅站在座椅旁邊的病房門口,單腳獨立,另一隻腳屈起,腳腕上綁着厚厚的白色繃帶,一臉哭笑不得地叫到:“哥,我在這裏。你亂想什麼呢?”

****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怪我電話里沒說清楚,真是不好意思。”銘雅的好朋友英妮知道他們誤會之後,連聲道歉。

知道銘雅只是腳扭了一下,膝蓋和手肘有些嚴重擦傷之外沒有大礙,銘銳心底的石頭落了下來。他帶着笑意輕快道:“沒事就好,還要多謝你辛苦把銘雅送到醫院,還墊付了藥費。”

拿完葯回來的哲煜和銘銳一起把英妮送到醫院門口,幫她叫了車,先付了車費。上車前英妮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之後躊躇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銘銳詢問道:“沒落什麼東西吧?”

“沒,是這樣的,”英妮緊抿了唇,遲疑道,“嗯……銘雅在裏頭包紮傷口的時候,我拿她手機,是先打給你們父母的。但是銘雅父親的電話關機,母親那邊打不通,然後我才打了你的。跟你說了兩句,阿姨就打了過來。

“我跟阿姨說銘雅出了車禍,腳給扭傷了。她說她在外地有事趕不回來,讓我打給你。我當時是在門外打的電話,因為阿姨那邊有點吵,放的外音,不知道銘雅有沒聽到……”

銘銳捏緊拳頭,面色自如道:“我知道了,沒事,謝謝你了。早點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還要麻煩你明天幫銘雅請個假。”

“沒問題。”英妮點點頭,上了車。

哲煜掰開銘銳的手,手心裏赫然是幾道深凹的彎月痕迹。

“……到底能有多忙,回來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銘銳眉間一片陰鬱,閉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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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當家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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