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崔文子初造靈丹

第七十三章崔文子初造靈丹

“哼？長生藥？”項羽率先沉不住氣，冷笑一聲道：“項某倒是聽說當今陛下嬴政也在苦苦尋找長生不死之葯，可惜啊，天下哪來這種神丹？若要是真有的話，他不是早就已經找到了嗎？”

小月也凄然道：“崔先生是說笑了吧，長生藥？”她雙眸噙淚望向面容死灰的高要：“看來老哥是沒有救了……”

“非也！非也！”崔文子神秘地擺了擺手：“你們隨我來。”說完，轉身朝裏面一間屋子走去。

這崔文子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小月和項羽對望了一眼，便跟着崔文子走向內室之中。但見這裏與高要所在的屋子雖一樣簡陋破索，但卻是出奇地擁擠，沿着四周牆壁都擺放着頂天立地的木架子，每一層木架子上面皆擠擠挨挨地排滿了各種藥罐，葯香味飄滿了滿屋。

“哎呀！”小月忽然驚恐地大叫起來，不自禁地往項羽身邊靠去。

“小月莫怕！”項羽早就看到了牆角那噁心的場面，忙伸臂攬過小月安慰道。

“嘿嘿，不用怕，他們只是死人而已。”崔文子知道小月是看見了角落裏那兩具歪靠在牆頭的屍體，忙解釋道：“他們是我從亂墳崗找來試藥的。”

“試藥？什麼葯？”項羽皺起雙眉：“人都死了，還吃什麼葯？”

“哈哈……哈哈……”崔文子忽然一陣大笑，回蕩在屋中讓人背脊上發毛。他雙眼中閃爍光芒猶如幽星：“長……生……葯！”

“你說什麼？”小月聽到此處，猛然叫了起來：“原來，崔先生你有長生藥？”她知道崔文子素來特立獨行，又是醫術高超，要說他能煉製出長生藥，還真的不無可能！

“不瞞二位，我研製此葯已經數年，最近剛剛有所小成。”崔文子踮腳從木架子的頂端取下一個不起眼的青灰色陶罐：“此中有我前些日剛剛製成的數顆藥丸，經過屢次試藥，它們已經初具成效。雖尚不能如藥名那樣使人長生不老，卻已具有起死回生之神效。只要是一口氣還未最後斷絕，無論多重的病症，它都能使之枯木逢春，化險為夷。”

“是嗎？那懇請先生救我老哥啊！”小月急不可待地求到。

“慢着！”項羽搶上一步到：“既然你說初具成效，那麼為何救不了他們？”他伸手指向牆角里的屍體。

崔文子瞅了瞅那兩具黝黑變色的屍身，撇了撇嘴巴：“這兩人的情況原本與高要兄差不多，在將死未死之際，我為他們試藥后也曾轉醒過片刻，不過可惜，最後還是不治身亡了。”

“這麼說，長生藥根本不起作用，救不了人嘛！”項羽快人快語。他這時才明白為什麼崔文子會趁着夜色頻頻前往城外亂墳崗，原來是找合適的人來試藥。

“非也！非也！”崔文子緩緩搖了搖頭：“經過幾次嘗試，我已經改變了此葯的部分藥方，眼下離成功僅一步之遙而已。”說著，他轉向小月：“小月姑娘，恕我直言不諱，高兄目前的情況只有死路一條，若說還有一線希望的話，那希望就在這裏。”他舉起了手中的藥罐。

“崔先生，我知道您醫術高超，還請千萬要救救老哥啊！”小月淚眼婆娑，深知此刻情勢危急，高要命垂一線，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請您即刻為他試藥吧。”

“小月姑娘……”項羽本想反對，他本絲毫不信天下真會有什麼長生藥，可令人起死回生；再轉念一想，高要已是半條腿跨進鬼門關的人了，試試卻也無妨，便收住了後面半句話。

“高兄是我之摯友，我是斷然不會害了他的。”崔文子目不轉睛地盯着手裏的藥罐：“目前此葯雖能讓人暫時轉醒，但卻不能使之完全脫離險境。那是因為……”他停頓了片刻，望向小月和項羽：“它還缺了一味藥引，需得二位想辦法取來才可。”

“是什麼？”小月急忙問道。

“這個……這個恐怕很難取到啊……”崔文子賣起了關子。

“到底是什麼？你只管說來！”項羽急躁起來。

“嘿嘿……”崔文子乾笑兩聲，慢慢說道：“天下第一神駒的血！”

“天下第一神駒？我要到哪裏去找它？”小月一下子想不到崔文子所指何物，倒是她身旁的項羽雙目發亮：“你說的莫非是當朝大將軍蒙恬的坐騎黑風？”

“哈哈……哈哈……”崔文子撫須笑道：“不錯不錯！”

黑風是一匹戰功卓著的汗血寶馬，跟隨主人無數次馳騁沙場出生入死，是蒙恬的心頭摯愛。想要取來它的血來做藥引，簡直是不可能的，小月與項羽皆隱隱面露難色。

“若能取來黑風的血，果真能救回高要嗎？”項羽追問。

“我的金針保命法只能讓高兄再生存三天三夜，時辰一到，若無黑風之血為藥引，則神仙也難救了。”崔文子踮起腳尖把藥罐放回木架上：“我告訴你們這些，已是仁至義盡，剩下的就看你們如何做了。”說完，他不再看小月與項羽，逕自轉身離去。

“哼，只怕他別是一派胡言才好！”項羽望着崔文子離去的背影道：“我看他也無萬全把握，定是借用高兄這事來試製新葯。”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放棄任何希望。”小月的目光穿過房門，落在外屋的高要身上，流連長久，悲慟的神情里漸漸露出堅毅來。

月升月落，一夜很快過去了。當紅日冉冉東起，新的希望如陽光那般閃耀在新一天的起始。將軍府西院囚房內，易大川勉強撐着牆壁站了起來，來來回回地走動。他的傷勢好轉了許多，開始耐不住地想要活動活動。儘管行出數步，他就汗水淋漓，不過心裏依舊是暢快的。他答應了小月要救高要，答應了小川要照顧玉漱，老是被困在這裏可怎麼能行？

“少將軍！你能站起來啦！太好了！”隨着一陣歡快的語聲飄來，小槐開門走了進來，他還是和平日一樣給易大川帶來了點心和補品。

“嗯，今日覺得又好了許多。”易大川點點頭：“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放我出去？”

“我就是給你帶好消息來的！”小槐一拍手樂道：“陛下知道大將軍狠狠懲治你后，認為處罰過重，聽說親自修書與將軍令他儘快釋放你，讓你可速回驪山主持修建皇陵一事。至於刺客作亂一事，陛下已經決定不再追究任何人了。”

“是嗎？”易大川眼珠骨碌一轉，喜出望外：“陛下聖明啊！”他開心地扶着牆壁蹦跳了幾步：“那我現在就自由了是嗎？”

“少將軍，別急啊！”小槐趕緊扶住他：“還沒有這麼快！聖意雖下，可還是需得大將軍親自來釋放你才行啊！”

“天啊！不會吧！”易大川拍着腦門嘆道：“那蒙恬到底什麼來放人啊？不行，我等不下去了，我要去見他。”仗着有秦始皇的旨意，易大川馬上理直氣壯起來。

“將軍不在府中，你就等等吧。估計他回來之後，就會下令放你了。”小槐撅撅嘴巴。

“他不是病着嗎？上哪裏去了？”易大川心裏奇怪，脫口而出地問道。

“大將軍他今日去大營閱兵了。”小槐回答，緊接着又問：“我也看將軍臉色不好，難道他數日沒有出府是病了？而並非特意陪伴那位蓮兒姑娘嗎？”

“啊……原來他是貪戀女色啊？我還以為他病了呢，我也是亂猜的。”易大川心知說錯話，忙掩飾道。小槐雖棄暗投明，究竟與李斯關係非同一般，蒙恬既然瞞着他，易大川也不敢冒然告訴他實情。

“呵呵，蒙毅兄！”正在易大川不知怎麼打岔瞞渾的時候，老天恰巧送來一人為他解了圍：“老師數日未曾上朝，我特來看望，不想他竟是在此閉門行家法啊！”扶蘇朗朗之聲比他的人來得更快。

“大公子！我這樣狼狽，真是見不得人！”一向好面子的易大川恨不能把又臭又髒的自己給藏起來，忙跌跌撞撞地往後退了數步，傷處經不得這樣大的動作又被扯得生疼起來，他不禁痛呼出聲，靠倒在牆頭。

“哎呀，蒙毅兄，你就別動了！”扶蘇進得囚室，望見易大川衣衫不整，傷痕纍纍，完全不見了昔日儒雅俊秀之姿，很是心疼，連忙跨步上前將他攙扶住：“哎，老師下手重了！蒙毅兄行為儘管有所不妥，也不至於此啊。”神情間，滿是憐惜之意。

易大川見扶蘇非但不嫌棄自己，反而為自己叫屈，心中感動：“多謝大公子體恤。”他真是想不明白個性強悍的秦始皇如何會生出這麼個溫文善解的兒子來，扶蘇的性情外柔內剛，十分符合易大川的擇友口味。

“若非奉命重整禁衛軍內務，我早就該來將軍府拜謁老師。那樣的話，也能為蒙毅兄你求求情啊！”扶蘇嘆道。

“我大哥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求也沒用的。”易大川苦笑道：“對了大公子，他今日不在府中，你恐怕見不到他了。”

“適才我已經獲悉老師去了郊外蒙家軍大營閱兵，正欲前往相會。不知道蒙毅兄可想與我一起前往否？”扶蘇道。

“我，戴罪之身，沒有大將軍的命令，連囚房也出不去，怎麼能去那裏呢？”易大川繼續苦笑。

“這倒無妨，聽說父皇已經親自修書讓老師釋放了你，今日我便算是替父皇來督行此事的，你且隨我離開吧。”扶蘇笑笑，蒙恬嚴懲親弟的事早已在朝中傳開了，不僅是李斯等人，其他與此次謀反混亂無關的官員，也都紛紛懾於蒙家的威嚴，不敢再有所流言妄論。一招苦肉計，可讓朝廷上下一派安靜。蒙恬即便沒有上朝，他想達到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對於這位老師，扶蘇實是敬佩之極。自平息混亂后，他還沒有空來與之促膝請教，今日得了空，便趕緊匆匆而來。

“謝大公子美意，我……我還是不去了。”易大川心裏還在為八十軍棍耿耿於懷，實在不想主動去討蒙恬的冷言冷語。

“呵呵，那好，我自去便是。”扶蘇了解易大川是放不下這個面子，淺笑道：“蒙毅兄，還請好好調養，改日我再來看你。”

“多謝大公子！”易大川對着扶蘇一揖，送別了他。

“哎呀，多好的機會，你怎不答應了他啊！”小槐見扶蘇遠去，急忙跳出來說道：“這樣的話，少將軍你也好早些離開這間囚房啊！”

“沒事！等大哥什麼時候想起放我，我再出去也不遲。”易大川見扶蘇也知道來探望自己，而蒙恬自始至終從未出現過，心裏居然隱隱有些失望，頗有些賭氣地說道。

“少將軍，你這又是何必呢？”小槐搖搖頭，忽然他又想起什麼，從腰間掏出一卷絹書來交給易大川：“對了對了，差點兒把這個忘記了。這是琴瑟宮的小月姑娘讓交給你的，說是急事，求少將軍務必幫忙。”

小月？她要找我幫忙？莫非是高要或者玉漱遇到什麼困難了嗎？易大川心頭一緊，忙接過絹書來展開細看，邊看邊心驚不止，待到全部讀完時，兩道眉頭只恨不能緊緊擰到一處去。

“少將軍？出什麼事了？”小槐見易大川神色有異，也着急起來。

“人命關天！”易大川簡短地吐出了四個字，繼而高聲道：“小槐，趕緊去攔住大公子，就說我想與他一起去蒙家軍大營，請求同往！趕快！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