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掌家之權

第一卷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掌家之權

相比程琛,汶錦感覺海誠更象父親,雖然她與海誠相識還不到一個月。程琛風雅清逸,海誠謙和嚴正,兩個性情截然不同的男子都是她的父親,對她的熏陶影響大不相同。她歷經生死,與他們結下血脈之緣,這玄妙緣法唯有天知道。

海誠在書房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起床收拾完畢,就去了衙門。臨走之前,他把幾個管事叫到書房,說朱嬤嬤身體不好,從今天起,汶錦和盧嬤嬤協同朱嬤嬤一起管家。又交待說昨天沒辦完的事都交由汶錦處理,是賞是罰由她來定。

除了繼續把好錢財關,家務事也讓汶錦插手了,這就是那場糊塗官司的後繼收穫。盧嬤嬤是汶錦的心腹,兩人協同朱嬤嬤管家,這說明海誠已對朱嬤嬤心生不滿。若汶錦和盧嬤嬤自成一派,想把朱嬤嬤架空易如反掌。

這代表一府的掌家之權要易主只是時間的問題。

消息一經傳出,擁護汶錦的人自是高興,“牆頭草”的心也慢慢堅定了。奴才總歸有奴才的本性,主子自身難保,還有幾個會始終堅定如一呢?

汶錦正翻看一本黃曆,看到盧嬤嬤喜氣洋洋進來,她勉強笑了笑。

朱嬤嬤卧病在床,海誠讓她們協助朱嬤嬤當家主事,這就等於把權利交給了她們。這是大事,值得高興,應該慶祝一番,可汶錦卻高興不起來。

“姑娘怎麼悶悶的?可是有什麼事讓姑娘煩心了?”

“沒有。”汶錦搖搖頭,放下黃曆,說:“我想挑個日子去看看太太,想起我和太太已有兩年不見,至親骨肉疏離淡漠至此,我心裏酸澀難安。”

盧嬤嬤嘆了口氣,問:“姑娘打算什麼時候去看太太?”

“把府里的事打理清楚,把歪風邪氣剎住再去,我也要跟太太有個交待。”

“難為姑娘了,姑娘對太太一片孝心,太太自會把姑娘當眼珠子疼。”盧嬤嬤感慨了一番,拿出一些舊賬本來看,又跟汶錦念叨她的打算和安排。

周氏不“禍害”她,她就感激不盡了,把她當眼珠子疼可讓她消受不起。

“嬤嬤先把舊賬放一放,我們把昨天遺留的事處置妥當。”汶錦不想挖朱嬤嬤的舊賬,有些事難得糊塗,有些錯誤是人都會犯,自是得饒人處且饒人。

盧嬤嬤合上賬本,尷尬一笑,“好,老奴聽姑娘的,姑娘打算怎麼做?”

“我想想。”汶錦沖丫頭們微微一笑,“你們多說一些開心的事,別總悶着。”

幾個丫頭聽到汶錦讓她們說開心的事,很興奮,剛嘰嘰喳喳幾句,就被盧嬤嬤訓斥了。房間裏又安靜了,丫頭們輕聲細語,汶錦則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荷風見汶錦心事重重,笑問:“姑娘知道後天是什麼日子嗎?”

汶錦心裏一沉,身體不禁輕顫,她抓住桌子,才穩定了。後天對於她來說是個有特殊意義的日子,她今天悶悶不樂,就是想到後天以及與之相關的許多事。

到後天,程汶錦母子就死去三十五日了,那天是她和兒子的五七之祭。這是一個祭祀新亡者的大日子,親戚朋友都會登門悼念,與主家共悲同哀。

那一天,誰會真心哀悼他們母子,為他們落淚傷悲,都不重要了。死而重生的她會在這一天為自己、為孩子灑一把淚,從而鞭策告戒自己好好活着。

只有活着,她才能報仇,才能把害她的人踩進暗無天日的深淵。

“姑娘,你怎麼了?是奴婢說錯話了嗎?”荷風一臉驚慌給汶錦擦眼淚。

“沒有,你沒錯。”汶錦自己擦乾眼淚,又擠出几絲笑容,說:“後天是羅夫河兩岸的民眾祭拜河神的日子,聽說每年這一天都很熱鬧。我一想起百姓因羅夫河水災流離失所、苦不堪言,卻還要大張旗鼓巨資祭拜,心裏就難受,就想哭。”

“姑娘心軟,這裏的百姓確實可憐,他們每一季都要祭河神。”

汶錦愣了一下,問:“往年都在哪裏祭拜?”

“祭拜的地方離咱們家的莊子有十里遠,在石林郡境內。”荷風看了看盧嬤嬤,又說:“好多官宦人家的公子小姐都會去,他們還會舍銀祈福。家裏死了人的都去那裏祭拜,親朋中有病人或日子不順的人家也會去求河神賜福報平安。”

“我們也去湊湊熱鬧。”汶錦也看了看盧嬤嬤,笑着說:“一會兒我把昨天留下的事處理完畢,再把府里的雜事理出頭緒,明天就去莊子裏。我看朱嬤嬤病得不輕,府里的事就勞煩嬤嬤一人打理了,等我回來再讓嬤嬤放鬆休息。”

“姑娘千萬別說勞煩老奴,會折了老奴的福氣。”盧嬤嬤給汶錦施了禮,又說:“姑娘這些日子除了給老爺沒日沒夜畫圖,就是被雜七亂八的事情包圍,確實沒一天輕鬆。老奴這就派人給馮勇傳話,讓他早做安排,姑娘在莊子裏多鬆散幾天。蘭若寺也在石林郡境內,姑娘要是能把時間安排開,直接去看太太也行。”

“知道了,我會安排。”

有婆子來傳話,說來回事或請示的大小管事都在正院的門房裏等汶錦和盧嬤嬤。汶錦吩咐的丫頭一番,又跟盧嬤嬤商量了幾句,就一起去了門房。

今天管事們要回話或請示的都沒大事,汶錦看盧嬤嬤處理,邊看邊學,兩人不時商量幾句。事情很快就處理完了,她們決定趁熱打鐵,處理昨天遺留的問題。

昨天汶錦下令打王婆子三十大板,剛打到一半,王婆子就乞求告饒,供出了許多事,也咬出了許多人。王婆子的口供寫得詳實具體,而且人證物證齊全。不管有誣告汶錦之事,還牽出了許多陳年舊事,陰謀算計令人齒寒心悸。

汶錦就要拿那些事、那些人開刀,不管她們如何狡辯自保,都打得她們落花流水。只要海誠不護着秦姨娘,她就如同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和主心骨,敗局已定。

二姑娘海珂的奶娘、管事嬤嬤、兩個大丫頭,秦姨娘房裏的管事嬤嬤都牽連其中了。先一人打了二十板子,讓她們各自供述之後再對質,由不得她們狡賴。

秦姨娘失了丈夫的歡心,丟了娘家的臉面,也顧不上高傲矜持了,直接哭得昏天黑地。過了一會兒,小丫頭來報說秦姨娘昏倒了,需趕緊請醫問葯。

汶錦讓人請來羅州城的好大夫給秦姨娘診治,也下令不許秦姨娘再踏出院門半步。相比葉姨娘被海誠禁足,秦姨娘的跟斗栽得更大,短時間內也羞於出門了。

海珂在後花園彈琴賞景,她的心腹下人被抓被打,秦姨娘昏倒就醫,好像都與她無關一樣。她對下人說犯了錯就是聽憑處置,抵賴狡辯、求情討饒都不明智。

心腹臂膀被斷,再培養一批出來至少需要兩年,海珂怎能無動於衷?憑汶錦對她的了解,要麼她以退為進,保全自己,要麼她另有打算,暫時隱忍圖謀。

“秦姨娘不象葉姨娘那麼霸道狂妄,沒想到她卻謀劃了那麼多壞事,真是不能單看表面。她現在病倒了,不能按規矩懲治她,就這麼放過她嗎?”

汶錦正翻看下人的口供,輕哼道:“按規矩懲罰她又能怎麼樣?她的丫頭婆子交待的事不少,哪一件也不嚴重,還能把她趕出去或者交了官府不成?把這些口供抄一遍給朱嬤嬤,原件由盧嬤嬤保管,等老爺回來,讓老爺另行處置。”

秦姨娘謀划的事不少,哪一件都無關根本,懲罰也就是禁足或罰月銀。秦姨娘做下的事都與海珂無關,不管她是真沒參與,還是漏網之魚,都要放過她。

真是便宜她了。

“盧嬤嬤,我不在府里這幾天,你找人盯好二姑娘,別再惹出是非。”

“姑娘放心,別看老奴隱忍了這幾年,再拉出來使喚,保證好用。”

汶錦沒說什麼,只笑了笑,心裏暖暖的輕鬆,連滿腹的仇怨悲涼也漸漸淡了。

她的過去屬於程汶錦,她的現在和將來都屬於海四姑娘。只要她以後能活得好,就已足夠了,過去的怨恨不會成為她的束縛,只能激勵她勇敢往前走。

“姑娘,二姑娘派人來傳話,請姑娘饒三姑娘這一次,三姑娘不是咱們房裏的人,做得太過,咱們這一房會給人留下把柄,將來被老太太拿捏。”

“放了三姑娘主僕倒不是不行,只是……”汶錦狡黠一笑,跟盧嬤嬤低語了幾句,“這件事讓嬤嬤去做,將來黑鍋也由嬤嬤背,是不是顯得我太沒擔當了?”

“姑娘想多了,做奴才的就是要為主子出謀劃策,除了做事,還要替主子善後。”盧嬤嬤注視汶錦,輕嘆一聲,“這些事交給老奴,姑娘儘管放心就是。”

目送盧嬤嬤出去,汶錦心裏感慨良多,卻也遲疑嘀咕。盧嬤嬤給她做教養嬤嬤不足五年,是他們到了西南省才賣身到府上,那時候,周氏已去蘭若寺帶髮修行了。這幾天跟接觸多了,怎麼就感覺盧嬤嬤跟周氏和她都非一般的熟悉呢?

海珂和秦姨娘的得力下人都被重打了一頓,發賣了,過幾天再買新人給她們使喚。海琳主僕被放出來了,這一頓修理,她們主僕老實得都象換了芯子一樣。

第二天午睡醒來,汶錦主僕收拾完畢,才起程去了莊子。

莊子離羅州城不遠,一路暢通,最多一個時辰就能到。

“所在車馬行人全部就地停下,給運送貢品的車輛讓路。”兩匹快馬疾馳而來,馬上的人一路大喊,有停得慢的馬車,還被他們抽響鞭子,怒罵了一頓。

汶錦正在車上閑目養神,聽到叫喊聲,又見馬車停下,才睜開眼,活動了一下四肢。竹修將車簾掀開一道縫,偷偷向外張望,不時跟她們低語幾句。

“離莊子還有多遠?”

“還有三四里吧!從這邊望去,都可以看到莊子的後山了。”

現在已日影偏西,不知這押運貢品的車要走多久,別耽誤得太晚才好。

“姑娘,你們快看,看那輛車上貢品。”竹修聲音發顫,把車簾掀開了一半。

汶錦朝竹修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三輛敞棚車駛過,每輛車上都裝有幾個鐵籠子,鐵籠里裝的竟然是孩童。這些孩子男女都有,也就是五六歲的年紀,他們被綁在鐵籠里,嘴也被堵上了,只瞪着一雙驚恐的眼睛茫然地看着鐵籠外的世界。

好像有一雙大手一下子攥緊了汶錦的心,攥得她幾乎就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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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錦繡之寵妃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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