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告狀申冤

第一卷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告狀申冤

秦姨娘居住的院子不大,倒是整齊乾淨,修葺得也清雅別緻。此時,除了海家人,秦家幾十號人也擠進了這座院子,都亂成一鍋粥了,哪還有潔凈雅緻可尋?

秦奮義憤添膺,正高聲譴責汶錦無禮、不貞、狠毒,斥責海誠,並逼迫他對處置汶錦一事表態。秦家上下有秦奮撐腰,都同仇敵愾,吵鬧叫罵不止。

三姑娘海琳主僕露宿街頭一夜半天,水米未進,甚是狼狽。今天中午海誠回府,才把她們帶回來,又把她們送回秦姨娘的院子。她們主僕吃飽喝足,誰也不休息,就加入了聲討汶錦的行列,把海老太太及海家祖宗都搬出來當靠山了。

秦姨娘最會看勢頭,她見秦奮帶領秦家人以及海琳主僕鬧起來了,知道今天的事不好收場,就借口照顧王氏,躲到屋裏看熱鬧去了。二姑娘海珂把昨天發生的事寫到紙上,羅列了汶錦諸多罪名,交給海誠,也悄無聲息地充當了看客。

海誠被這麼多人圍攻,早已昏頭轉向,顧頭難顧尾,根本不象這府上的主人了。他向這個解釋,跟那個道歉,安撫了這邊,又勸慰那邊,着實辛苦難受。即使這樣,秦奮及其家人和海琳主僕也不買賬,非逼着海誠馬上處置汶錦。

汶錦幾人來到院門外,就聽到院子裏傳來吵嚷呵罵聲,以秦奮和海琳的奶娘聲音最高。論官職,秦奮沒海誠高,但他以海誠的舅舅自居,自然擺出長輩的氣勢。海琳的奶娘是海老太太的丫頭,表面還算恭敬,實際根本不把海誠放在眼裏。

別看海誠是羅州的父母官,官聲、官威都不錯。可面對這些人,他只能示弱服軟。他對昨天發生的事感覺理虧,在他們面前就感覺矮了一頭。被他們質問責罵,他只能低聲道歉、好言相勸、陪笑賠禮。此時,他為官者的威儀不復存在。

“真是欺人太甚了。”汶錦雙手緊握,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若海誠直接按他們的要求休了周氏、處置了汶錦,也不用磨破嘴皮跟他們解釋,受他們的鳥氣。正因為海誠想明辨是非,不偏聽偏信,才被這些無恥無理之人羞辱。可見海誠還顧念汶錦這個女兒,不管女兒惹下什麼禍,他都要擔當。

汶錦被秦奮等人及海琳主僕氣得心疼,卻也因海誠的護佑滿心感激。自從她借海四姑娘的身體重生,她對每一個人都懷有戒心,包括海誠和周氏。經歷了今天,她會對海誠有一個全新的認知,這認知中衍生了感恩,也孕育了回報。

“難得有機會大開眼界。”范成白以淡漠的語氣說出嘲弄促狹的淡話。

“能讓范大人大開眼界,敝府深感榮幸,可開眼界也是要付出代價的。”汶錦對范成白很不客氣,她心中憋屈,就想對范成白這熟人宣洩一番。

“悉聽尊便。”范成白的聲音柔和動聽,令汶錦一時恍忽了。

汶錦剛想刺激他一番,就見盧嬤嬤帶着十幾個婆子媳婦朝這邊走來。汶錦心裏有了底,她跟竹修交待了幾句,讓竹修留下來等盧嬤嬤,她則大步走進院子。

“蔑視王法,侮辱官員,不懂禮數,不通規矩,真是一群無賴之徒。”汶錦底氣十足,又卯足了勁兒,喊出來的聲音極高,一時倒把眾人震住了。

海誠看到汶錦,大聲呵斥,“你來幹什麼?還不快回去跪地面壁,領罰思過。”

汶錦知道海誠要趕她回去,是想護着她不被這些人謾罵欺侮,不想讓她目睹這場爭端。可她的想法恰恰相反,她不會逃避,還要跟這些人叫板,把他們震服。

“秦大人,她就是四姑娘,就是她與人私會,被秦四太太發現,又讓姦夫把秦四太太打成了重傷。”向秦奮辱罵汶錦的人是海琳的奶娘吳嬤嬤。

海誠指着吳嬤嬤怒斥,“你這奴才胡說八道,辱沒主子,該當何罪?”

“奴婢是老太太的奴才,眼裏只有老太太這主子,二老爺不知道嗎?昨天的事證人不少,秦姨娘和二姑娘也親眼所見,奴婢沒胡說。”吳嬤嬤輕哼一聲,退到秦奮身後,低聲說:“二老爺一向偏寵偏信,真難為秦姨娘和二姑娘了。”

海老太太苛待庶子,對海誠多有不公,而海誠也總是忍為上。在吳嬤嬤這樣伺候過海老太太,在柱國公府有些體面的奴才,根本不把海誠放在眼裏。

秦奮本來就沒有肚量和氣節,又是貪婪且自作聰明的小人,最怕別人不把他當回事。昨天,他讓王氏帶家眷到海誠府上,就是想擺擺舅老太爺的威風,白吃白住,再撈些好處。不成想便宜沒討到,王氏還差點丟了命,又惹下了一堆爛事。

他憋了一肚子氣,就想拿這件事做伐子,逼海誠答應他的無理要求。可他們爭論吵鬧了半天,軟磨硬施一籮筐,海誠卻沒有半點要屈服的意思。這令秦奮很氣憤,看到汶錦堂而皇之出現,還斥責他們,他都暴跳如雷了。

汶錦見吳嬤嬤輕蔑海誠,又鼓動挑事,氣急了,指着吳嬤嬤罵道:“你不把我父親當主子,你憑什麼呆在我們府上?我不管你是誰的狗奴才,在我的宅子裏生事,就要嚴懲。昨天直接把你們趕出去,沒痛打你們一頓,真是便宜你們了。”

“小賤人,我看你真是無法無天了。”秦奮指着汶錦怒罵。

秦奮三十幾歲的年紀,身形樣貌都不錯,也是官身,可看上去卻是一副陰沉猥瑣之態。他想以舅老爺的身份在這座宅子裏頤指氣使,對汶錦這個晚輩卻如潑婦一般破口大罵,一點身為長輩、身為男人的高姿態都沒有。

可見這秦奮不是能上高檯面、能成大事的人。

汶錦根本不怕秦奮發怒,狠啐了他一口,斥罵道:“你讓大家看看你象什麼樣子,即將出任一郡之守的人竟如內宅粗婦一樣,一點威儀沒有。你不分青紅皂白,不知是非曲直,又貪婪成性,你治下的百姓真是得罪老天爺了。這非科考選拔、又出身低賤,靠裙帶關係上位的官叫都是你這德性嗎?朝廷真是倒大霉了。”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這是古今的忌諱,汶錦卻犯忌了。

秦奮被揭了老底,氣得差點吐血,他要撲向汶錦,被海誠死死攔住,就污言穢語罵起來。看到他開罵了,他的妾室子女也不含糊,個個爭先恐後叫罵。

汶錦又吐了秦奮一口唾沫,高聲喊道:“人呢?還愣着幹什麼?”

“在後面,正等姑娘吩咐呢。”答話的人是范成白,聲音很洪亮。

明明汶錦問的是盧嬤嬤,這位接上話了,弄得汶錦都愣神了。盧嬤嬤也應了一聲,又帶人擠進人群,不由分說,直接動手就把海琳主僕控制了。

“綉兒,你這是要幹什麼?快放開她們。”海誠顧念海琳是小輩,不跟她一般見識,又知道有海老太太那塊滾刀肉給海琳撐腰,他就想息事寧人,忍讓為主。

海琳昨晚在街上過了一夜,好不容易回來了,不敢再鬧騰。可吳嬤嬤咽不下這口氣,又跟秦家人暫時結盟,鼓動她大鬧立威,讓汶錦受重懲。看到汶錦帶人進來,大罵了秦奮,又把她的丫頭婆子全部治服了,海琳當即就嚇哭了。

“父親,我只是按規矩懲罰幾個眼裏沒有主子,挑撥三姑娘生事的奴才,你就別干涉了。這座宅子是我母親買下的,契約在我手裏,我不會任由外人在我宅子裏撒潑吵鬧。父親護着我,我滿心感激,但這件事還請父親依我一次。”

“不行。”海誠擔心懲罰了海琳主僕,事態會近一步惡化,更難收場。

汶錦向海誠走了幾步,說:“范大人來了,父親別讓人見笑了。”

聽說范成白來了,海誠和秦奮都很吃驚,喧囂的人群馬上安靜下來。剛才聽到有男子答汶錦的話,但誰也沒想到竟然是范大人。眾人都朝剛才答話的方向看去,看到這與眾不同的清雅男子,人群自動讓出一片空地,又分出一條路。

海誠重重嘆了一口氣,甩了甩袖子朝范成白走去,躬身施禮致歉。

范成白和海誠、秦奮在尉縣審清了攔路喊冤的案子,就分開了。海誠和秦奮回了羅州,范成白則到朱州上任去了,怎麼他也來了羅州?

秦奮看到范成白,一臉茫然。趾高氣揚的神態不復存在,換了一副諂媚恭敬的神態,上前陪笑問安。連鑲親王都要給范成白幾分面子,他不敢有半點造次。

汶錦沖海琳主僕冷哼一聲,“盧嬤嬤,把三姑娘主僕帶到後花園的花房裏好生看管。吳嬤嬤目無主子,打三十大板,胡編亂造侮辱主子,掌嘴二十,用鞋底子抽。三姑娘的教養嬤嬤不勸慰三姑娘,反而作耗生事,打二十大板,把兩人都扔到大街上。三姑娘主僕今晚就先住在花房裏,我沒閑錢供她們吃喝,把秦姨娘母女的份例分給她們。什麼時候把昨天的事情說清,什麼時候再放她們出來。”

盧嬤嬤給幾個粗使婆子使了眼色,不由她們多說,就直接堵住了嘴,拖着去了後花園。海琳被嚇怕了,看到她的下人被押走,她不敢吭聲,乖乖跟着走了。

“二姑娘,秦姨娘,你們看了這麼久的熱鬧,也該露面了。”汶錦看向海琳和秦姨娘住的房間,半晌也沒聽到動靜,又高聲道:“秦姨娘百般算計,一心想着被扶正,看到父親被一群烏合之眾圍住,你卻不為夫主勸阻擔當,還躲起來看旁觀。可見你對父親毫無情意,即使你做了正妻,又有什麼意思?二姑娘給我羅列了諸多罪名,你敢不敢與我一條一款對質,若是不敢,我也把你趕出去。”

海誠聽到汶錦的話,連聲嘆氣,“綉兒,你……”

汶錦沒理會海誠,快走幾步,跪到范成白腳下,“求范大人為小女做主申冤。”

“呃,你……”范成白有點昏頭,“海四姑娘這是要告狀嗎?”

“是,小女是要告狀,這是小女用血寫的狀紙。”汶錦拿出用紅墨寫的狀紙雙手捧給范成白,嗚嗚咽咽哭訴自己的委屈,太入戲了,還真掉出了眼淚。

范成白接過狀紙,聞了聞,點頭道:“果然是血書,好濃的雞血腥味,海四姑娘真是另出心裁。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本官碰巧趕上,就接下這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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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錦繡之寵妃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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