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親密表白

第一百一十四章 親密表白

蕭梓璘把清安寺鬧鬼之事交給當地官府查辦,就帶汶錦回京了。

蘇老太太清醒之後,越想越害怕,半刻也不想在清安寺停留了。他們一家決定回府,正好與汶錦和蕭梓璘同路,一路上也能相互照應。

程文釧很想跟蕭梓璘在一起,只是小孟氏傷得很重,她走不開。蕭梓璘答應替她往程家送信,讓程琛和程文鋼父子趕到清安寺照應。

小孟氏的身體已腫成一隻碩大的包子,被抓、被咬的傷口都已發綠。她已經醒過來了,被綁在床上不能動彈,整座清安寺都能聽到她聲嘶力竭的叫喊聲。

清安寺的高僧言明屍毒不能根治,只能試着給她配藥治療。治療期間,嚴防她掙脫捆綁咬傷人,咬人之後,她會死去,被咬傷的人會變成她現在的樣子。

汶錦聽人說了小孟氏的情況,不禁渾身發冷,暗嘆沐飛等人手段狠毒。

她想讓小孟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沐飛做得很好,令她很滿意。

小孟氏毒殺了程汶錦的生母,又謀害了程汶錦,這就是報應不爽,罪有應得。

蕭梓璘跟汶錦交待了幾句,就騎上馬,走到了前面。

汶錦看出情緒有點低落,知道他為清安寺的事鬧心,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沉默。憑蕭梓璘的聰明及他的勢力,很快就能查出這件事與她有關。

她沒打算欺騙蕭梓璘,也不會跟他開誠佈公去說,因為這畢竟不是什麼好事。

起程時,汶錦才見到了蘇灧。

蘇灧都瘦成木偶人了,精神還不錯,只是笑起來很勉強、很沉重。她再也不是那個靈動活潑、朗聲笑語,說起話來沒完沒了的蘇灧,這令汶錦格外心痛。

汶錦想跟蘇灧同乘一車,好好說說話,也寬慰她一番。可蘇灧神色淡淡,以伺候蘇老太太婉拒了。汶錦無可奈何,只能默默注視,長聲哀嘆。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過去,就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上車吧!”蘇瀅知道汶錦所想,不便多說,只能陪着她嘆氣。

蘇闊匆匆跑來,說:“曾祖母怕過了我病氣,讓我跟你們坐一輛車。”

“好啊!路上有你聒噪,也不麻煩。”蘇瀅把蘇闊抱上了車。

汶錦坐到車上,便拉住蘇瀅的手,說:“蘇瀅,你一定要同我一起留在京城。”

蘇瀅吃了一驚,明白汶錦的心思之後,又無奈一笑,重重拍了拍汶錦的手。

她來到這個時空,就在京城。無形之中,已對這個地方產生了感情,沒想過要離開。但許多時候都身不由己,尤其是蘇家的現狀,讓她感覺不到半點踏實。

“你們這是要生離死別嗎?”蘇闊以不解的眼光注視汶錦和蘇瀅。

蘇瀅拍了拍蘇闊的頭,笑道:“讓你一說,怎麼就那麼悲愴呢?”

蘇闊皺眉輕哼,“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男人的頭、女人的腰,不能隨便摸。”

汶錦被蘇闊的神態逗笑了,撫平他皺在一起的臉,又往他嘴裏塞了一塊點心。

蘇瀅餵了蘇闊半杯茶,又嘆氣道:“你別怪蘇灧冷淡,她現在……”

“別說八姑姑,是她自己想不開。”蘇闊咽下嘴裏的點心,又說:“在錦鄉侯府,若學不會苦中作樂、自我開心,就算不被人害死,也會自己苦死。”

“你還挺會自我安慰的。”

“當然。”

汶錦很認真地聽蘇瀅和蘇闊對話,心裏湧起蒼涼,又摻雜了幾分猶疑。

她注視着蘇闊,想在他臉上找到程汶錦的影子,她失敗了。一張畜生的臉揮之不去,總與蘇闊稚嫩的面龐重疊,讓她無限懊惱,又恨得心疼。

蘇闊是男丁,即使百般厭倦,也無法從蘇家脫離出來。不象女子,出嫁了就是外姓人。蕭梓璘收他為義子,他有這座堅實的靠山,卻無法分離血脈的骯髒。

“闊兒,你現在是臨陽王殿下的義子,這件事很快就會在京城傳開,你想好怎麼應對了嗎?”汶錦一隻手握住蘇闊的兩隻小手,又看了蘇瀅一眼。

蘇闊沖蘇瀅眨了眨眼,轉向汶錦,“琇姨,我只是個孩子,這麼高難度的問題也要我應對嗎?你是臨陽王正妃,有人非議我們,你該出面周旋才是。”

“我該如何周旋?”

蘇闊輕咳一聲,裝模作樣念道:“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蘇瀅沖汶錦寬慰一笑,說:“你不必替他擔心,他是個年齡與心智不符的鬼精靈。府里只要老太太還在,那些人就是想算計闊兒,也無從下手。再說臨陽王殿下既然收了他為義子,肯定會替他打算,你放心就是。”

馬車慢慢停下來,外面傳來說話聲,蘇闊趕緊掀起車簾往外看。

“琇表妹在車裏嗎?”

聽出是周達的聲音,汶錦連忙應聲,並打起帘子準備下車。

“表妹不必下車,我就說句話。”周達沖汶錦笑了笑,又沖蘇瀅抱了抱拳。

“表哥請講。”

周達掩嘴咳嗽一聲,說:“綢緞莊來了新料子,是多羅國新織出的花型,顏色也鮮艷。表妹什麼時候有時間,就到鋪子裏找我,挑幾塊面料做衣服。珏琳齋又到了一批精緻的擺件,番邦舶來的,昨天才到京城,表妹去挑幾件做嫁妝。”

“好好好,我回去跟我娘商量商量,再去麻煩表哥。”

周達這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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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達這番話聽起來合情合理,意思也表達得很清楚,可汶錦聽着很彆扭。

周家的綢緞鋪子規模很大,主要經營名貴時興的布料和衣飾。海誠一家回京后,每次到了新貨,周貯和周賦都會讓人挑最時興的料子給周氏送去。

可今天周達碰上她,卻讓她去鋪子裏挑,這聽起來沒什麼,卻不合乎常理。

還有,周達讓她到珏琳齋擺精緻的物件做嫁妝,這就更讓人彆扭了。她的嫁妝由周氏準備,周家該為她添箱才是,怎麼還讓她自己去挑呢?

周達見汶錦尋思,知道自己的話讓她多心了,很尷尬地笑了笑,紅着臉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看到蘇闊沖他做鬼臉,他訕訕一笑,以眼神向蘇瀅求援。

“你這做表哥的考慮得真周到,鋪子裏到了新料子,路上碰到,都忘不了告訴表妹,多有心哪!女孩家兒不好意思自己備嫁妝,你看到好東西,直接挑出來便是。我倒是想看看周家鋪子裏新到了貨品,改天我陪琇瀅縣主一起去。”

“多謝蘇四姑娘。”

蘇闊吐了吐舌頭,“光口頭道謝多虛呀!就沒點實惠的?”

“有。”周達回答得很乾脆,轉身從馬上拿下一個布袋,遞到車裏,“藥房裏新到了幾種藥材,也是從多羅國新進來的,周四姑娘可能用得上。”

“多謝周公子。”蘇瀅很自然地收下了周達送的藥材。

汶錦隱約看明白了,周達藥材隨身帶着,想必是有備而來呀!

“表哥慢走。”汶錦沖周達做了再見的手勢,就放下了車簾,讓車夫起程。

“四姑姑,你打開布袋,讓我看看裏面裝了什麼寶貝。”

“你沒聽到他說是藥材嗎?讓你看你也不懂。”

“要不是我接話,他給你送東西能那麼順理成章嗎?琇姨,你說是不是?”

汶錦注視蘇瀅,問:“你認識我表哥?”

“琇姨,你沒看出來嗎?我四姑姑認識令表哥比認識你都早。”

蘇瀅笑了笑,說:“之前見過幾次,我買那間茶樓還有賴於他幫忙,我還跟他借過一次銀子。我懂醫術,常去周家藥房採購藥材,一來二去就熟悉了。”

“我表哥是敞快人,可我今天聽他說話很彆扭,原來如此。”

“琇姨,你知道什麼是備胎嗎?”蘇闊往嘴裏塞了一塊點心,“令表哥這備胎做得很辛苦,現在就要苦盡甘來,再努努力,就要逆襲轉正了。”

“什麼意思?”汶錦猜測的目光在蘇瀅和蘇闊之間游移。

“小孩子口無遮攔,別聽他胡說。”蘇瀅把話題轉移到清安寺鬧鬼、小孟氏受傷上面,短短几句話就吸引了汶錦和蘇闊的注意力。

蘇瀅添油加醋講昨晚蘇老太太等人見鬼之事,又講了幾個鬼故事,想嚇唬蘇闊。也不知道蘇闊是聽不懂,還是不膽小,笑意吟吟聽着,一點都不害怕。

一路上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西城門。

蘇宏仁來接蘇老太太等人,就等在城門口。蘇瀅和蘇闊下車,與汶錦道別之後,上了蘇家的馬車。汶錦厭煩蘇宏仁,也沒下車跟蘇灧說話,就直接進城了。

宮裏有事,蕭梓璘提前回去了,陸通和飛花、落玉護送汶錦主僕回府。

“琇瀅縣主,殿下讓飛花和落玉留在貴府,貼身伺候並保護你。”

“好,替我謝過殿下。”汶錦向陸通道謝,並讓荷風安頓飛花和落玉。

今天家裏很清靜,海誠去了衙門,周氏去巡查鋪子了,秦姨娘帶海珂回了娘家,長華縣主被陸太后召到宮裏說話了。主子們都不在家,下人也就懈怠了。

這倒很合汶錦的心思,不用去給長輩請安,一路勞累,正好舒舒服服睡覺。

她簡單用了午膳,漱口凈手之後,躺在床上,就要睡着的時候,傳皇上口諭的人到了。得知她正午睡,那人不讓叫醒她,直接去她的卧房傳口諭了。

汶錦醒了,聽說來傳口諭的人是蕭梓璘,趕緊閉眼裝睡。

“昨晚沒睡好?也被清安寺鬧鬼驚到了?”

眯着眼神觸到蕭梓璘別有意味的眼神,汶錦不淡定了。

昨晚,沐飛怕蕭梓璘在清安寺不便行事,就借口接待北越太上皇的驛站出了事,把他調開了。可越是這樣,就越容易引起蕭梓璘的懷疑。

“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我昨晚睡得很好,天亮了才聽說寺里出事了。倒是你昨晚沒在寺里,想必沒休息好,看上去很勞累。”

“沒事。”蕭梓璘坐到床邊,握住汶錦的手,以溫柔而悠遠的目光看着她。

汶錦坐起來,問:“你來傳什麼口諭?”

“皇上宣你父母、你哥哥,還有你明天進宮敘話。你們進宮后先到慈寧宮請安,皇上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務會召見你們,中午還會在慈寧宮設宴。”

“這麼隆重?”

“當然,北越太上皇的鑾駕後天就到京城了,朝廷沒準備怎麼行?”蕭梓璘見汶錦面露擔憂,安慰道:“凡事有我,自會護你周全,你不必擔心。”

汶錦的頭埋到蕭梓璘肩上,輕聲說:“謝謝你。”

蕭梓璘劃了划汶錦的臉,柔聲說:“你若真想謝我,就讓岳母給你準備豐厚的嫁妝。皇祖母總說女兒外向,你將與我共度此生,要一心向著我才是。”

“這主意倒是不錯,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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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錯,又謝了你,又表明向著你,還能為自己攢私房。”

蕭梓璘點點頭,笑道:“我的主意不錯吧?信我,肯定讓你受益。你我即成夫妻,就要真心相待。你操持家務,送往迎來,我信你能成為我堅實的後盾。你也要信我能為你遮風擋雨,給你一片寧靜,讓你盡享歲月靜好。”

汶錦兩手搭在蕭梓璘的雙肩上,低聲說:“我信你,也想讓自己終身受益。”

彼此都是聰明人,有些話點到為止,有些事心照不宣,這樣最好。即使是夫妻,朝夕相處,彼此信任,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親密無間。

她的前世蕭梓璘沒有參與,她要報前世之仇,也沒必要讓他捲入其中。前世對於她來說如同傷疤,她可以借蕭梓璘的力報自己的仇,但不想自揭傷疤於人前。

這是她對自己的承諾,是一個信念,與信任無關。

他們是恩愛夫妻,彼此珍重,正因為如此,她才不想讓蕭梓璘看她曾經的傷。

蕭梓璘看着汶錦沉思,拍着她的手,淡淡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汶錦鬆了口氣,勾了勾蕭梓璘的小指,問:“兩位側妃過門的日子定好了嗎?”

“定好了。”

“需要殿下上門迎娶嗎?”

“按規矩,指婚的側妃也要上門迎娶。可兩人都想先進門,各不相讓,就定在了一天。我不能一天迎娶兩人進門,又分身乏術,乾脆全由公雞代替。”

“什麼?由公雞……”汶錦沒喊出下半句,嘴就被蕭梓璘掩住了。

蕭梓璘指了指門外,問:“什麼事?”

“回殿下、回縣主,海大人回來了,正生氣呢,管事請縣主去勸勸。”

“我去勸,你接着午睡。”蕭梓璘抱了抱汶錦,又扶她坐在床上。

“你先別走,我問你,為什麼要讓公雞代替迎親?”

蕭梓璘微微一笑,隨口問:“在江東有用公雞代替男子迎親的嗎?”

“也有,不過那都是貧苦人家,新郎重病或是死了才用公雞代替,還有……”

觸到蕭梓璘深深的目光,汶錦的心猛然一跳,說到一半的話也嘎然而止。

江東是程汶錦的家鄉,她生在那裏,又在那裏長到十七歲,自然知道江東的風俗。可海琇生在京城,六歲去了西南省,九年之後又回了京城。

海琇怎麼可能知道江東的習俗?就算是看書或聽人說過,也不可能熟悉到順口拈來。可她知道,因為她是借住在海琇的身體裏的程汶錦,江東人氏。

一言不慎,防不勝防。

汶錦嗔怪蕭梓璘詐她,很氣惱,想哭想罵。但此時,她也感覺自己心裏那塊石頭慢慢着地。石頭儘早要落下,不管降落的時候砸得多麼疼,落下就輕鬆了。

蕭梓璘雙手捧起汶錦的臉,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我去看看岳父,明天見。”

汶錦推開他,倒在床上,頭埋進迎枕里,不再看他,聽到關門聲,才抬起頭。

她長嘆一聲,身體蜷縮在床上,閉目沉思。

荷風進來,知道她沒睡,便問:“文媽媽煮了酸梅湯,姑娘要喝嗎?”

“那還用問嗎?去給我裝一壺。”汶錦心裏窩火,覺得燥熱難忍。

“文媽媽能讓姑娘喝一盞就不錯了,要是孫嬤嬤在,姑娘一滴都別想。孫嬤嬤說姑娘幾次落水,體寒於濕,怕成親后不好受孕,連寒涼的果疏都不讓姑娘吃。”

汶錦皺了皺眉,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又躺到床上養神去了。

“秦姨娘和二姑娘同老爺一起回府的,聽說是去了秦家。老爺回來之後就大發脾氣,秦姨娘和二姑娘都哭得很傷心,府里都議論呢。”

海誠是庶出的,若沒跟柱國公府分家,他還真不能光明正大跟秦家走動。秦家也知道這不成文的規矩,海誠回京城任職,也沒有要跟他來往的意思。

現在海誠從柱國公府分了出來,又過繼給長華縣主,襲了爵位,秦家就向他拋出了“繡球”。能與秦家象其他親戚一樣來往,秦姨娘自然高興,也賣力遊說。

長華縣主是明白人,自不會在這等小事上干涉海誠。

今天是海誠第一次以親戚的身份到秦家作客,怎麼鬧着氣回來了?

汶錦輕哼一聲,問:“府里在議論什麼?”

“二姑娘的親事。”

要說海珂也真是紅顏薄命,長得漂亮,又有才情,偏偏親事多坎坷。

她喜歡范成白,卻連表白的機會都沒有,又被蘇宏仁那隻癩狗污了名聲。海誠看中了沈暢,秦家人也願意,她也想答應了,卻被洛芯捷足先登了。

“她的親事有什麼好議論的?”

“老爺想讓她嫁給二舅老爺家的大公子,秦姨娘嫌周家門戶低,說配不上二姑娘,二姑娘自己也不同意,秦家人也不答應,老爺就為這事發脾氣。”

海誠想讓海珂嫁給周達,別埋汰周達了,他們都同意,周家還不願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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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錦繡之寵妃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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