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第二日一早,笑歌繼續去金杏酒樓“垂釣”。

可等一早上,仍是無功而返。

第三日,第四日,到得第五日,她一邊走出酒樓,一邊在心裏默念,明日就是自己給自己下的最後期限了,過了明日,這釣魚之法眼看就得棄了。

正失望着,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叫喊,“許三娘子,許三娘子,慢些走。”

笑歌聞聲迴轉過頭來,卻見是金杏酒樓里早上開價寫字的小冬哥。

她有些訝異的出聲,但其實心中已經隱隱有了指望,“小冬哥?”

“三娘子,可不正是我嗎?”小冬哥咧嘴一笑,“頭先我領了吩咐下樓來,誰知卻慢了一步,只來得及看見你出了酒樓大門。我這一路小跑過來,才好不容易追上你。”

笑歌聽罷心下止不住的狂喜,這小冬哥是誰?金杏酒樓的開價小哥,需要他領了吩咐親自來追,目的還不昭然若揭嗎?

當然,她面上還得維持住雲淡風輕的高人模樣,當下只明知故問的淡淡說道:“難為小冬哥追我了,卻不知所為何事?”

“是我家大老闆吩咐我來請許三娘子回去一敘的,還請娘子移步與我一同返去酒樓。”

果不其然,皇天不負有心人,是魚兒終於上鉤了!笑歌不禁在心中仰天大笑三聲。

按她原先的計劃,若是只需要表演神准預言兩三次這大老闆就上門來請的話,那她還要假意拒絕,找個借口再避一避,傲嬌兩下,好抬高身價。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如今卻是表演了六七次,都差不多到快要放棄了的時候,大老闆才姍姍來遲。既如此那她也沒什麼好矜持的了。

誰叫她現在手中的籌碼太少,分量太輕呢?

當雙方實力差距太過懸殊,而又看不清對方底牌的時候,實在沒有必要再唱空城計了。怕只怕一不小心就裝逼太過被打臉。倒不如坦坦蕩蕩的直接出牌。

笑歌當下也不推辭,欣然應允,只拜託小冬哥另委派一人去綉坊幫她告假。

本來笑歌也沒有走遠,不多時,兩人就回到了金杏酒樓。

小冬哥在前方引路,把笑歌帶到了樓上一間僻靜的包廂外,包廂上書三個大字“春日游”。

他恭敬的敲了敲門,然後說:“義哥,我把許三娘子請來了。”

只聽內里傳出一個尋常中年男子的聲音,“快請娘子進來吧。”

小冬哥應了諾,推開包廂門,又躬身對笑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待得笑歌步入包廂,他方又在身後妥帖的關上了門,靜靜的退了出去。

笑歌入得房內站定,卻見偌大的一個包間裏只有大老闆和另一位年輕男子兩個人。

她心下暗道,傳說中的黑市老大,難道不該是身邊跟了一堆小弟馬仔的嗎?又見這大老闆的模樣,面目柔和,一點也沒有兇狠氣息,胖乎乎的,有點酒糟鼻。若是不知道的人,大概還會真的以為他只是一個普通的酒樓老闆吧?

笑歌甚至有點不合時宜的覺得,這大老闆長得遠看像洪金寶,近看像曾志偉。

當然,這節骨眼上笑歌可不敢再聯想下去,這可是好不容易謀算出的機會,當下忙收斂心神。

大老闆面前的桌案上滿滿的堆着的全是大魚大肉,顯是正準備大快朵頤。他見了笑歌,微笑着略略站起來欠了欠身,然而手中的筷子卻沒放,筷子上還夾着一塊肉。“許三娘子,在下真是久仰大名了啊。快請坐,請坐。”

笑歌見狀也忙福了一福回禮,然後方才坐下客氣的說道:“大老闆,折煞小女子了,對您我才是久仰大名。”

“什麼大名不大名的。你們這些小輩啊,年紀輕輕的,怎麼盡喜歡學那些江湖老油子的客套話。既然久仰,你倒是說說我叫什麼名字?”

笑歌一下子愣住了,她千算萬算與這大老闆見面談話的情景,卻怎麼也料不到他竟然一上來就如此調皮的來這麼一手。

她在這大趙朝的根基尚淺,信息獲取的渠道和層次都非常有限,和普通人一樣,只知道金杏酒樓背後有個大老闆,卻連他姓是名誰都不清楚,事實上,很多人就直接尊稱一聲“大老闆”。不過他名字裏應該有一個“義”字,因為小冬哥頭先是這樣叫他的。可以她的身份卻不能這樣沒須沒尾的亂叫。

她一時有些尷尬,不知如何回答,最後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說:“自然是姓大名老闆了。”

那大老闆聽了爽朗的哈哈大笑一聲,側頭對身旁的年輕男子說,“阿誠,想不到天下間竟還有和你一般的無賴小兒。”

被喚作阿誠的年輕男子顯然也有些驚訝,他大喇喇的上上下下掃視了一遍笑歌,然後輕揚着頭說,“嗯,這小娘子生得倒還不錯,雖然黑了點,但也勉強配得上和老子說同一句話。”

這番舉動話語,不說在男女關係保守的古代,就是在現代都非常唐突不禮貌了。

笑歌拿不准他與大老闆的關係,當下也只有暫時忍下這口氣。只是面色難免流露出少少不豫。

“你這瘟生脾性,看你以後怎麼娶到婆娘!”大老闆瞥了阿誠一眼,笑罵一句,然後繼續對笑歌說,“三娘子莫要怪罪,這小子說話一向沒遮沒攔的。我可不叫大老闆,我姓鄭,單名一個康。不過後來出來討生活的時候,又蒙老大賜了“信義”二字。這十幾年,隨着年歲痴長,身邊兄弟也就給面子稱我一聲義哥。小娘子若是不嫌棄,可以跟着他們一起這樣喚我。”

既然老大都這麼發話了,笑歌也從不是扭捏之人,於是也爽快的叫了一聲,“義哥。”

大老闆似是對笑歌這樣的脾性挺滿意,他笑着點了點頭,又夾了兩塊湯汁淋淋的肉送入口中,邊嚼邊隨意的說著,“三娘子好本事啊,竟然可以連着六七回都說對我們金杏酒樓的開價。”

“沒有六七次那麼多,其實我正經猜對的統共只有三次。”

“哦?那怎地外界都盛傳你說得准了六七回呢?”

笑歌坦誠道:“開頭有兩次是我拿錢賄賂了酒樓里的兩個閑漢和街頭打小人的王媽媽,請他們幫忙代為虛構吹捧。中間還有一兩次是我故意說得模稜兩可,惹旁人胡亂猜測。世人最喜歡傳播奇聞異事了,再加上頭先收了我錢的人推波助瀾,自然以訛傳訛,又成了加諸在我身上的光環了。”

大老闆一笑,“你這小娘子倒也有些意思,那你倒說說看,為何要這般弄虛作假?”

“因為我想引起義哥您的注意,我想讓義哥您看到我許三的本事,請我來幫您做事。”

大老闆一下樂了,一筷子菜都送到嘴邊了又停住了,“這倒是新鮮。想你一個十幾歲的小娘子,不好好待字閨中,學些女則女戒,刺繡廚藝什麼的好尋個如意郎君,怎地倒想來跟着我這個糟老頭做些銅臭不堪的事?”

笑歌嘆一口氣,“義哥,您說的那些都是富貴人家的女兒,卻用不到我許三身上。家裏在鄉下遭了災,一家七口只得我一個靠討飯逃到了益州城投靠阿姐。若非蒙阿姐收留,連兩餐飽飯都無。那時我就發誓此生不能再讓自己餓飯,那萬蟻抓心的滋味實在太過難熬。所以別人嫌錢臭,我卻覺得那味道再香不過了。沒有錢,哪裏能買來填肚的米面呢?至於嫁人,許三我既無父母可依,又無嫁妝可仗,就算習得一身女兒家的賢淑本事,也斷斷沒有好人家的男兒會願意明媒正娶的。既如此,我索性暫時斷了這念頭,好好為自己將來謀一副身家才是正經。”

這一番半真半假的剖白是笑歌早就準備好了的,大老闆聽了也似是頗有些動容,畢竟他後生時也曾是苦出身,那少年時吃不飽飯的苦楚,就算後來他吃遍山珍海味,珍饈佳肴也難以彌補,不能忘懷。

大老闆放下筷子,安慰笑歌一句,“你這小娘子小小年紀,恁的如此悲觀,日子還長着呢,哪能就此斷言沒有好姻緣和好男兒在等着你呢?”

笑歌苦笑一聲,低頭應道,“您說的是,我省得了。”

然而她並沒有把這柔弱之態維持多久,裝可憐是后宅女人吸引男人的法寶,她卻是要憑手中真本事來賺取錢財。

笑歌很快就抬首說道:“只是義哥,請您萬萬莫因為許三我只是一介女兒身就看低了我去,雖則在預測開價上,我是擺弄了幾回小聰明,但剩下的那三次確確實實是我憑真本事看準了的。”

“三娘子倒是說說看,你是如何看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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