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取笑反被笑

逛了許久，陳蘇才有一點累意，和沈衍在一個小攤位前吃着好吃的麵湯。

“沈將軍，沈夫人，好雅緻。”正這時，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陳蘇抬起頭，剛巧看到六皇子蘇天皓。

沈衍眉頭微微蹙起，可還是很快掩藏起來。

蘇天皓身邊只跟着三個人，有一個是他的隨從，另外兩個沈衍認的出來，是最近在朝堂上大展一番手腳的兩位年輕的大人。

蘇天皓和他們來往，想必也是在拉攏人際關係的。

沈衍和陳蘇連忙起身，給蘇天皓行了個禮。

“浩王。”

雖然心裏頭很不願意，可陳蘇也知道眼前的蘇天皓不能輕易得罪。

倒是蘇天皓，看兩人行禮，臉上笑容更加深了。

“免禮，免禮，本王只是出來走動，走動，不講究那麼多規矩。”

蘇天皓說是這麼說，可卻是看兩人禮都行完了，才說那番客氣的話，如果真的不講究這些規矩，想必不等他們行禮，蘇天皓自己都已經制止了。

沈衍一臉恭敬的起身，找了一句話說道：“既然王爺忙，那下官便不打攪王爺了。”

“沒事，本王剛巧路過這裏，和沈大人遇見，證明是很有緣分的，正巧，我和兩位大人都有些餓了，前頭就有一家如珍坊，不如去那裏吃吧，那裏的東西可是天上有地上無，味道絕對吃了你還想再吃！”

蘇天皓指着前方，那是一家京城有名的吃食作坊，別聽名字文雅，但是進入店鋪裏面，卻是十分大氣，出品的東西都是上號的，不少還是不可多見的稀有美食，就算有哪些原材料也不一定有那個火候把控，而有那樣的師父，又不一定有那樣的食材，可謂是極難得的。

如珍坊開店的時候聲勢浩大，雖然開了不到一年，卻在京城打響了名號，不少有人錢富貴人家，都喜歡去如珍坊招待自己的貴客，好像只有請人去如珍坊，才能顯示出自己對客人的尊重，畢竟，這如珍坊的東西除了好吃之外，那就是貴的離譜。

“想必，沈大人沒帶着沈夫人去吃過吧？”最後，蘇天皓加多一句話，眼神帶着揶揄，十分不安好心。

蘇天皓身旁的兩位大人聽着蘇天皓這些話，也忍不住的笑了。

其中一個還接話說道：“沈大人出身平庸，聽說家裏並不富裕，這如珍坊的美食，除了好吃之外，那可是貴的離譜，簡直就是吃金子的節奏，一片菜的錢啊，估計都讓這些小攤的老闆賺一年才能賺的回來。”

另一個見同僚這麼說，也笑着點頭，“的確，以沈大人那點俸祿，可經不起折騰。”

“哈哈哈……文兄這話說的倒是有點過了，現在沈大人可是皇上身邊的得力幹將，晉王也對沈大人刮目相看，京城上下，誰不知道現在沈大人是香餑餑，若不是沈大人早就成婚娶妻，恐怕不少閨家千金，都想嫁與沈大人為妻呢。”

“可不是嗎？”

“誒，你們別說話說的那麼酸，顯然你們這是妒忌沈大人呢，沈大人能得父皇重視，那也是因為沈大人有過人的本事，你們若和沈大人這般厲害，想必，也會得父皇重視的。”

蘇天皓一副為沈衍開聲說話的樣子，其實不過是在加以諷刺罷了，看他那嘴臉就知道了，完全沒把沈衍放在眼裏，甚至還鄙夷他。

陳蘇看着蘇天皓那狗眼看人低的樣子，真想一大個耳光子抽過去。

別以為她聽不懂在諷刺她家阿衍的意思，她家阿衍有多厲害可不是這些人能想像的到的，他們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呢。

反觀沈衍，面容很平靜，他的手抓着陳蘇的手，他也能感覺的到媳婦心裏頭的怒意。

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發怒的時候，他用手捏了捏媳婦的手心，示意她別亂來，反正這些不痛不癢的話，他也聽習慣了，不管他們怎麼笑話他諷刺他，對他來說，都是無用的。

蘇天皓本以為沈衍就算不能當即發作被侮辱，至少臉上也會有點不舒服的樣子，但是沒有，沈衍只是帶着淡淡的笑意，一點都沒有被他們的這些話影響，反而淡淡開口說道。

“兩位大人說的有道理，本官只是拿皇上給的俸祿，每個月能養活一個將軍府，剩餘一點余錢已經是很不錯的了，倒不像兩位大人，有那麼多餘錢，來如珍坊消費，只是不知道，兩位大人可有什麼好謀略，能讓本官多賺點錢的好事，不防告知本官一二？”

沈衍話裏有話，兩個取笑他的男人都聽出來了。

這兩人一個是今年的新科狀元，一個是借了點朝堂上尚書大人的面子，最後爬到三品的位置的官員，這兩人，其實都沒有什麼背景的。

一般為官之人，是不可以為商的，官商不通，自家后宅女子可以賺點小本生意玩玩鬧鬧沒啥，但是身為官場人物，是不可以私自開商鋪，除非是官府下達了文令允許的。

而像眼前的兩人，家世背景不算好，而且家裏也沒什麼人經商，按照正常的情況下，這兩人怎麼可能有那樣的錢去消費？

很顯然，如果他們口中的話屬實，那麼他們的錢的來路只有兩條，要麼自己私自開商鋪賺錢，而且還得是那種很賺錢的商鋪，而要麼是受賄。

官場上的受賄一事時有發生，朝堂上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只要別太過分，很多人都有，只有少部分還是堅持己道，不願意做這泯滅良心之事。

沈衍這麼一說，這兩個大人，不管是以哪種方氏獲得錢財，對於朝堂上來說，都是不能允許的。

沈衍話里的話明白易懂，兩人又怎麼會聽不懂呢？臉色自然大變。

“呵呵……其實，下官也是極少去如珍坊，畢竟這是如珍坊的東西太貴了，簡直就是個消金窟，難得遇上知己，去上那麼一兩次也是正常的，呵呵……呵呵……”最先笑話沈衍的喬大人突然尷尬的笑道。

而一旁被稱呼為文兄的男子，也只能尷尬附和着，心裏卻已經把沈衍罵個幾百遍了。

兩方臉色都不大好，都有點針鋒相對，蘇天皓當然看的明白。

對於蘇天皓來說，沈衍的確算是個人才，雖然太子一事還有點古怪，但是，這功勞不少也是沈衍的。

如果可能，蘇天皓希望沈衍能為他所用，不管如何，這是個人才！

想到這裏，他衝著沈衍笑道：“好了，兩位大人也別在這裏說誰去的次數多了？這如珍坊的確是消金窟，可是這裏頭的美食也的確誘人，嘗一次，是人生一大樂事，走吧，今日本王請三位大人還有沈夫人一同前去如珍坊。”

陳蘇一直沒有說話，注意着這些人的一舉一動，這臉上全是虛偽，個個都戴着面具說話，就連她家阿衍，都被逼的不得不帶着面具說話才能應付他們。

至於蘇天皓的邀請，陳蘇自然是不大樂意的，畢竟她是個女子，又是一個討厭這三個男人的女子。

可蘇天皓根本不給陳蘇反駁的機會，而是說道：“難道沈大人不肯賞臉給本王？”

沈衍哪裏能說不肯，只是他還是不想和蘇天皓有過多的焦急。

他眼睛瞥了一眼媳婦陳蘇，見陳蘇臉色不大好，本想找個理由推辭了好。

“浩王，下官……”

“我們一同前去。”陳蘇不等沈衍說完，打斷他的話，對蘇天皓說道。

她知道沈衍要說什麼，她覺得這個時候沒有必要去得罪蘇天皓，畢竟在這敏感時期，她家阿衍再怎麼牛逼，再怎麼是皇帝身邊的紅人，晉王的好兄弟，可皇權至上，這些寵信不寵信的話，聽過就算了。

皇帝要是不高興，分分鐘反臉，管你什麼寵妃寵臣，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罷了。

再怎麼說，這蘇天皓再怎麼不好，也都是皇帝的兒子，他肯定喜愛自己的兒子比喜愛一個大臣要多的多。

沈衍驚愕的看着陳蘇這回答，心裏頭有些不樂意，可媳婦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沒辦法再去反駁了，只能跟着一同前去如珍坊。

一行人剛走到如珍坊的門口，便有訓練有素的小二走了上來，迎接着他們。

“幾位客官，裏邊請，預約的是大堂位還是雅間？”小二露出整齊的八顆牙齒，笑的十分得體。

這如珍坊好就好在，小二訓練有素，進退得宜，裏頭的環境十分舒服，人進去了，也能感覺到一股舒適感，而再吃上如珍坊裏頭的美食，那簡直就是人間極大樂事。

“雅間，二零二雅間。”蘇天皓報出房間號，眼睛掃過這如珍坊。

如珍坊別看不比京城的不少酒樓大，但是客人卻很多，即便要價高，可還是客人多不盛舉，每次要來這裏吃飯，都得預定，很多時候，要是遲一點預定，都會沒位置，除非剛好有人取笑，活着有人用完餐，否則真的很難預定。

而那麼好生意的如珍坊為什麼不擴建大點呢，這樣能招攬更多的客人，賺去更多的錢財。

可所有人都不清楚這個店鋪的幕後老闆為什麼要這麼做，只覺得有些可惜，有些人就算想來，有時候沒有預定也來不了，最後只能爭取下一次更好的預定。

一行人到了二樓二零二，蘇天皓便開始各種點菜，什麼貴的好吃的，都上上來，差點把整個如珍坊的美食都上上來了，幸好因為菜色品種太多，實在做不到全部上上來，才作罷。

這坐着沒事情可做，自然是聊天誆各種八卦軍師朝堂之事，陳蘇在一旁呈放空狀態，沈衍似乎也不想多說什麼，一般都是面前的兩個大人問了，他才會說幾句話。

蘇天皓全程都在和沈衍說話，東說一句西說一句的打探沈衍的情況，他這是想着有機會就要把沈衍拉到自己這邊幫派里來，沈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有他在，蘇天皓想着自己的大事已經可是事半功倍的。

可惜，要讓蘇天皓失望了，沈衍的每一句都說的滴水不漏，十分中肯中立，沒有半點要依靠蘇天皓，轉移到他的陣營來的樣子。

蘇天皓自然是被沈衍這些話氣的個半死，可偏偏不能發作，以至於看見各種端上來的美食，也失了胃口，光看着，沒有想吃的衝動。

一場好吃的飯菜，在各自各懷鬼胎中吃完，陳蘇看着這些人，也倒了胃口，吃了幾口，便說之前吃了不少，已經吃飽了。

臨離開的時候，四個人又各自的寒暄了一番，卻話不達心，全是一些虛偽的話。

本來兩夫妻玩的高高興興的，結果這些人來這麼一攪和，都沒繼續逛街的心了。

時間也的確有些不早了，兩人這才乘坐馬車回家。

“看來，浩王這是準備拉你入伙了。”陳蘇笑着看着沈衍說道。

沈衍點點頭，他當然知道蘇天皓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一方面看不起他，一方面又想拉攏他，如果拉攏不了，其實蘇天皓會選擇毀了他的。

只是，蘇天皓不一定有這個能力罷了。

“罷了，他要怎麼折騰任由他去，反正，他是不適合當這個儲君。”

兩夫妻說話，沈衍也沒那麼小心翼翼了。

陳蘇想像着蘇天皓那張嘴臉，覺得他要真當了皇帝，這大燕王國可就要毀在他的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