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天機
那男子回頭淡漠的看了一眼晶石里的九煊，嘴角挑起一個譏屑的笑容，踱步走到了晶石前，像觀賞一件物品一樣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圈九煊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有精神能撐得久些！”
就在此時，九煊猛的將手中蓄力已久的龍焰拍到了晶石壁上，巨大的爆炸聲在晶石內響了起來。強烈的震動讓兩塊被高貢於神龕之上的晶石晃了幾晃，但結果也僅止是晃了晃而已，當爆炸的火光過後，橫亘在九煊面前的晶石仍舊完好如初不見一絲裂紋，就在他抬手想來第二擊的時候，旁邊晶石里的人影虛弱的勸了一句，“別白費力氣了，沒用的！”
站在晶石外面的男子贊同的點了點頭，對晶石里的九煊道：“沒錯，別白費力氣了！”說罷手指一動，彈出一道紅光將那被震的歪了的兩塊晶石扶正後，轉身走了出去。
九煊憋着一口氣，等那男子走出大殿之後才向旁邊晶石里的人影問道：“為什麼是白費力氣？”
那晶石里的人影聞言向後面退了退，看樣子是蜷縮到了角落裏，九煊得不到他的回答只能鬱悶的坐下來，把手放在晶石上用神識探查這晶石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也不知過了多久，旁邊的人影終於開口說話了，“這晶石叫鳳髓晶玉，是當年神鳳族的至寶，原是為了留下神鳳族一線血脈而煉製，沒有法訣無論是從裏面還是從外面都沒法用法力破開。”
神鳳族……九煊敲了敲晶壁，早在不知道多少萬年以前，盛極一時的神鳳族突然衰敗，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就滅了族，如果當時神鳳族早就準備了這樣的至寶，怎麼還會連根鳳毛都沒留下？
那邊鳳髓晶玉里的人影見他不說話，以為他不相信自己，又往裏面縮了縮，把自己的影子蜷成了一小團。九煊這會已經能靜下心來思考了，他慢慢入定，再睜眼時，天道的軌跡仍以光束的形式投放在了他眼前。
這個地方相當的奇怪！當他以悟道之眼去看這裏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地方居然沒有任何的光束！光束代表着天道的規則和因果，嚴格的說起來，所有的地方包括虛空都會有光束的存在，而這個地方居然如此的乾淨，簡直是不太符合常理了。
“呵呵，你果然能看到！”旁邊的人影似乎知道他的疑問，從角落裏又爬了出來貼在了晶壁之上。這次，九煊算是看清楚那人影的輪廓了，那哪裏是個人影，分明就是一隻鳥的影子！
“你能看見規則對不對？”那鳥影激動的貼着晶壁對他說道。
九煊這時還記得龍神手錄里“可知不可說”的囑咐，沉默的沒有回答它的問題。那鳥影見他不回答，猛的提高了聲音喝道：“你看得見的，對不對！”
九煊仍舊是沉默的不做回答，那鳥影卻是激動的像瘋了一樣的哈哈大笑了起來，邊笑邊跳道：“他看得見，看得見！我終於自由了，自由了！”
這次換九煊往角落裏躲了，旁邊那傢伙像瘋了一樣又唱又跳，雖然兩邊都被關在鳳髓晶玉里，可對方的瘋狂的言語中有太多需要他思考的東西了，什麼叫做自己看得見，他就自由了？這是什麼意思！
旁邊那瘋鳥又唱又跳了好幾個時辰，九煊縮在角落裏一直豎著耳朵琢磨他那些瘋言瘋語，突然一道紅光從大殿之上穿入，直直打在了隔壁的鳳髓晶玉晶壁上；剛才還在又唱又跳的瘋鳥像被雷劈了一樣保持着單腳站立的動作，嘴裏的唱着的調子被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里，發出了刺耳的嗬嗬聲。
那紅光由殿頂直透鳳髓晶玉，一直照在那鳥影的身上，不多時，那動作僵硬的鳥影放下了飛舞的翅膀有高抬的腳，緩慢的站直了身體，然後扯着嗓子啼道：“東南下九界，飛升，雷三十六道。”
這是個什麼鬼！九煊猛的撲到晶壁上，拚命向對面看去，只見那紅光在那鳥影啼叫之後慢慢消散，那鳥影在紅光消散之後也沒停止啼叫，直到剛才出去了的男人走進來后才像是脫力一樣的停了下來。
那男人走進來看了一眼鳳髓晶玉里已經脫力的鳥影之後才又走了出去，那鳥影靜靜的爬伏在鳳髓晶玉之中，過了很久以後才發出了哽咽的低泣聲。
九煊扒着晶壁向大殿的頂端看去，可那殿頂之上好似罩了一層黑霧，怎麼也看不清黑霧之上有什麼東西。
大殿頂上的紅光每罩下來一次，那鳥影就會啼叫一回，也不知道他在那紅光之中是受了何等的折磨，九煊只覺得他的聲音越來越嘶啞，爬伏在地的時間越來越長。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那虛弱的鳥影猛的撲到了晶壁之上，沖外面嘶喊了起來，“他能看見，能看見的！”
這次九煊終於看清了這鳥影的模樣，鴻頭蛇頸、赤羽金翎金，赫然正是傳說中的神鳳族！原來這神鳳族果然還留了一絲血脈在這世間！
那神鳳呼叫了半響沒人回應后，憤怒的用腦袋撞向了晶壁。它像自殘一樣的拚命撞擊着，片刻之後整個頸冠就被鮮血染紅了。
九煊愕然的向後退了兩步，不是他膽小，而是神鳳眼中絕望的瘋狂深深的震撼了他！所幸的是很快就有人來阻止了神鳳的自殘，之前一直進出大殿的金髮男子不知念了句什麼口訣，鳳髓晶玉之中就騰起了一道綠光，溫柔的將那發瘋的神鳳包裹了起來，很快那已經崩潰顛狂的神鳳就安靜了下來，慢慢陷入了沉睡之中。
金髮男子見神鳳安靜了下來，輕輕的鬆了口氣，又轉頭看向面帶愕然的九煊，自言自語了一句，“這陣眼看來是不得不換了！”
“陣眼？！”九煊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關鍵詞，他抬眼向大殿頂端的黑霧看去，這次他用悟道之眼看出了那黑霧裏隱約有光束竄動，但是在那黑霧之下卻是乾淨的太不像話了！之前他只是驚訝於這地方居然不見因果與規則的痕迹，現在看來，這地方哪裏是沒有因果和規則，分明就是被人刻意佈陣屏蔽了！
就剛才對面那神鳳的反應來看，在此佈陣的人不但用陣法屏蔽天道，還用悟道之人做陣眼，窺探天道規則！只是，得了天道先機又能怎樣？難道還能代天行道不成！
代天行道！九煊想到這詞突然一驚，他想起神雷獸一族的存在，心裏有了個更大膽的猜測，就剛才那男人的模樣，抓他的很可能就是神雷獸一族，如果他現在是在神雷獸的地盤上，那麼神雷獸一族很有可能並不是天道眷族，只不過是設了個能窺探天道的大陣，在代天行道罷了！
他的猜測有理有據，非常的符合邏輯，但是需要佐證，等等，神雷獸一族的首領叫什麼來着，他好像聽末若說過，貌似是叫煥什麼來着。
隔壁的神鳳已經睡著了，不知道窺探天道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但看他剛才那麼痛苦的模樣和之前急切要逃離的態度，代價肯定不一般！
九煊用手再次推了推晶壁，發現這晶壁和剛才有些不一樣了。剛才他攻擊這晶壁的時候它和普通的晶石一樣是冰冷的，可現在他手上所觸一片溫熱，一股濃郁的靈力順着他的手流進了他的經脈之中。
他驚奇的將手拿開，往後退了幾步，發現這晶壁正在散發著一層紅光，濃郁的靈氣正在迅速注滿整個晶體之內。再看旁邊那塊晶石，此時黃色的石體已經完全變成了紅色，看樣子也和這邊一樣開始往裏面注靈氣。
這鳳髓晶玉居然還有修復功能，九煊感受着被濃郁靈氣包裹時的舒適感，有點明白了為什麼這隻按道理早該絕跡了的神鳳能在窺探天道的情況下堅持這麼久；全都是因為有鳳髓晶玉在幫他修復。
說起來也是諷刺，神鳳族當年造出鳳髓晶玉這種東西，為的是留下一絲自己的血脈，他們怕是做夢也想不到，血脈是留下了，但卻被自家的法寶囚禁了起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受着煎熬。
鳳髓晶玉的紅光消失后，那昏迷的神鳳終於醒了過來，在經過了一陣沉默之後，終於忍不住壓抑的哭了起來。
因為鳳髓晶玉的關係九煊看不清他的模樣，但看他那縮在角落裏抽泣的影子不免有了惻隱之心。
“別哭了，你不是很快就能出去了嗎！”
照之前那男人和他的對話來看，那男人承諾找到替代品就會放他走，雖然自己是那個倒霉的替代品，但對於這隻被關了不知道多久的可憐神鳳來說，這恐怕是唯一能安慰他的事了！
那神鳳完全不理會他的安慰，仍舊在悲傷的號啕大哭着。九煊無法只得又再說道：“要是你能出去了，應該先去晒晒太陽，知道太陽嗎？金黃色的光芒，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比剛才那樣還舒服……”
他絮絮叨叨的說著有關於太陽和溫暖的話題目，沒有注意到耳邊的哭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在他從太陽說到泡溫泉的時候，有個帶着濃重鼻音的聲音道：“溫泉有什麼的，我神鳳族的火岩靈漿泡起來才是最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