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琴簫和鳴初傾心
那畫舫從岸上看起來,並不是十分的巨大,但是如今上了這畫舫卻是別有洞天,另有一番奇景了。上了畫舫,兩人才看到這畫舫十分的寬敞,共有上中下三層,每層都有着數個房間。
只見那畫舫的柱子上雕龍畫鳳,珠簾深深,而珠簾之外還有兩個靜靜站立着的侍女。這兩個侍女秀外慧中,明顯久經調教,有着一絲大家之風。此時,那兩個侍女見到冷宇軒,邱不凡兩人上船,趕忙一同迎了上來。
“這位公子,想必就是剛剛那吹簫之人了吧,我家小姐有請。”那左邊的侍女望着宇軒腰懸的玉簫,自然知曉,剛剛與自家小姐棋逢對手的正是此人。那侍女望着冷宇軒那俊俏的面容,出塵的氣質,一時滿臉緋紅。
“呵呵,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冷宇軒含笑說道,說完便與邱不凡準備進那畫舫之中。這時邱不凡卻被另一個侍女攔住了。
“我家小姐僅邀請這位白衣公子相見,這位黑衣公子還請隨奴婢前去吃些糕點,賞賞這秦淮兩岸風光,可好?”
“這。。”邱不凡頓時滿臉的尷尬。換做是誰被如此拒之門外,想必他的表情都不會怎麼好看吧。
“哈哈,好啦,老邱你就隨這位姐姐去欣賞下那兩岸風光也不錯。”冷宇軒拍了拍邱不凡的肩膀,之後轉頭對另一侍女道:“勞煩這位姐姐帶路了。”
“公子真會說話,這邊請。”那侍女嬉笑着,便帶着宇軒穿過那珠簾,向內走去。
邱不凡無奈的搖了搖頭,便隨着另一女子往另一邊走去。那女子把邱不凡帶進了一間雅室,只見這間雅室淡雅清幽,桌上放滿了各色糕點,讓人食指大動。
那侍女進屋后便在一旁撫琴奏樂,以助雅興。雖不如之前那神秘女子的仙音渺渺,但是她的琴藝比之那些撫琴大家也是不遑多讓。邱不凡聽着曲子,吃着糕點,賞着那窗外的明月,望着這兩岸的風光,倒也算是十分的愜意。
且不說這邱不凡在那吃喝賞月,此時冷宇軒卻被那侍女帶上了畫舫二層。那畫舫二層比起第一層來,更加的輝鴻大氣,富麗堂皇。走過一條窄窄的過道,推開房門,宇軒隨着那侍女進了一個房間。侍女在帶宇軒進去后,便回頭關上房門轉而離去了。
冷宇軒抬頭一看,只見這房間雖然樸素,但是卻不失奢華,要說奢華卻又沒什麼貴重的裝飾品。簡簡單單,寧靜致遠,平淡隨意,令人看着便心情舒暢。房中的桌上,放着各色糕點水果,琳琅滿目,種類繁多。而正對着桌子,坐着一位黑衫女子,此人黑紗蒙面,說不出的神秘。
如瀑般的黑色長發,無加任何修飾,就那樣隨意的披散至腰間。溫柔的柳眉清淡如水,嫵媚的丹鳳眼極具魅惑,美眸下被卻被那黑色如蠶絲般的面紗掩住。白皙的耳垂與頸脖,雖然看不清真正的面容,但是不難猜出,此人必定有着傾城的面容,絕世的姿顏。她就這樣靜靜的坐在房中,充滿了神秘但又不失誘惑,令人如痴如醉,唯美到了極致。
冷宇軒雖然也驚嘆此人的美貌與氣質,但是此時卻絲毫未被亂了心神。他微微一笑,洒脫的坐下,把劍隨手放至桌上,拈了一塊桂花糕放入口中,桂花糕入口即化,十分的好吃。
那黑紗蒙面女子見冷宇軒不為自己所動,眼中也閃過了一絲訝色。她靜靜地望着冷宇軒,感覺彷彿似曾相識。但是她可以確信,從小到大她並未見過此人,但這種熟悉而又微妙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她隨即便開口道:“公子好高明的簫技,小女子佩服,想必公子也是來參加此次少年英雄會的吧。”雖然被黑紗遮着那絕世的姿容,但是她雙眼含笑,聲音恍如那空谷黃鸝,十分的清脆動聽。
“不錯,我正是來參加此次少年英雄會的。姑娘的琴藝也是十分的了得,令人聞之驚嘆,在下佩服。”冷宇軒微微一笑道。
“公子客氣了,不知公子可否相告姓名?”那蒙面女子淡笑道。
“在下冷宇軒。”冷宇軒含笑說道。聽到冷宇軒三字,那蒙面女子心中不經意的一顫,也不知是為何,彷彿冥冥中的註定一般。
“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宇軒靜靜的望着那蒙面女子的雙眼,眼中滿是純凈。而那蒙面女子被宇軒這樣望着雙眼,心下沒來由的一慌。她慌忙的移開了目光,再也不敢與宇軒對視。
“我姓柳,名若霜。。”不經意的說出了自己的姓名,待到後悔卻已是不及。為何會如此?為何我會在不經意間,在一個陌生男子面前放鬆警惕,毫不猶豫的說出自己的真名,那柳若霜心道。
“冷若冰霜么?呵呵,不見得吧。”冷宇軒閃過一絲壞壞的微笑,卻絲毫不讓人覺得討厭。而就在此時,窗外突然下起了蒙蒙的細雨。湖中有月,月下有船,船中有你,天定緣起。夜色朦朧,細雨微風,也別有一番情調。
柳若霜望着那窗外的細雨,顯然是陷入了沉思。她緩緩的拿出身邊之琴,慢慢的彈奏了起來。琴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令聞者不經潸然淚下,她彈奏的正是一曲《瀟湘夜雨》。
此時,琴音從畫舫內傳出,雖然下着細雨,但是秦淮河畔的遊人無不駐足聆聽,更有人開始默默的流淚。而那蒙面女子彈着彈着,也緩緩地留下了一行清淚,打濕了那蒙面黑紗,格外的惹人憐惜。
《瀟湘夜雨》乃是前朝詩人馬致遠所做,乃是形容遠離家鄉的遊子,濃濃的思鄉之意,此曲憂愁曲折,惹人哀傷。此時奏來,在秦淮河邊遊玩的眾多異鄉客與傷心人,無不觸景生情,默默垂淚。
“柳姑娘有煩心事嗎?”冷宇軒微微一笑,解下了那腰佩的弄玉古簫,緩緩地吹奏了起來。頓時琴簫和鳴,恍如那游龍戲鳳一般,琴聲混合著簫音,交相輝映,直衝九天。同樣是一曲《瀟湘夜雨》,冷宇軒吹奏起來卻並不傷感,反而從那傷感的曲調中吹出了一絲歡快之意。
同樣的曲調,一人撫琴一人用簫,演奏的卻是不同的意境。漸漸地,宇軒那歡快的意境帶動了柳若霜那悲傷之意。漸漸地,柳若霜彈奏出來的曲調也再無一絲傷悲,充滿了欣喜愉悅之意。
秦淮河畔,眾人聽的那是如痴如醉,之前低聲啜泣的人們無不破涕為笑。能把一首曲子奏的帶動人的情緒,自然是高深的技藝,令人驚嘆。但是若能把一首曲子,奏出相反的意境,卻無絲毫違和感,那卻是更勝一籌了。
此時,兩人不約而同的,緩緩地停下了演奏,冷宇軒面帶微笑的看着那柳若霜。柳若霜早已不再流淚,雖然隔着面紗,但是不難看出此時的她正在微笑:“公子的樂道已至天人之境,更勝若霜一籌,若霜甘拜下風。”
“柳姑娘,人生在世,當追求那自在逍遙,無拘無束。即使有那煩心事,多去憂愁,自尋煩惱也改變不了什麼,不如坦然面對,一切隨心。”
冷宇軒淡淡一笑,接着道:“今日相逢便是有緣,天色已不早,在下告辭了。”言畢便出門,叫上那邱不凡,一同洒然而去。如此絕世佳人在前,心中卻毫不留戀,絲毫不拖泥帶水,可想而知,冷宇軒此時的心境有多麼的強大。
“追求那逍遙自在,無拘無束嗎?”柳若霜望着宇軒離去的方向獃獃的出神,思緒萬千。
“咳咳。。”此時卻傳來一聲輕微的咳嗽之聲,柳若霜頓時從那思緒中迴轉。只見從那屋內屏風后,緩緩的走出了一個老嫗。此人滿頭白髮,皮膚卻晶瑩如玉。
那老嫗望着那發獃出神的柳若霜,微微一嘆道:“聖女,你對那小子動情了啊。”言畢,便低頭一聲嘆息。要知冷宇軒的武功已是不弱,在房中那麼久的時間,都未曾發現這小小的屋內竟然還有着另一個人的存在。
“陰婆婆,哪有。”柳若霜聽到那陰婆婆如此說,頓時手足無措,滿臉通紅,緩緩地低下了頭。雙手攪着衣服下擺,不知所措。
“此子絕不簡單,年紀輕輕,竟然有着這份功力。而在這樂道之上還有着如此高的造詣,老身也是生平僅見啊。方才老身都為你們的曲子有所感染,唉,此子假以時日,必定能名動江湖,成就一番傳奇。”
“但是,你應該知道,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的情感對他來說不僅僅是負擔,甚至還有着殺身之禍。”那陰婆婆不知是喜是憂,望着柳若霜認真地說道。
“我又何嘗不知。”柳若霜低着頭,眉宇間有着一絲憂色。此時,冷宇軒那白衣出塵,瀟洒自在的身影,卻在她的腦中再也揮之不去了。
“唉,可憐的孩子。”陰婆婆上前揉着柳若霜的頭髮,滿是憐惜,彷彿在感嘆着她這悲慘的命運。
“陰婆婆。”柳若霜抱着那陰婆婆,眼淚不經意的留下。
“唉,忘了他吧,你們今生註定有緣無分了。”陰婆婆也滿是無奈,望着那微微啜泣的柳若霜,滿眼的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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