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冰墨如許
六界中的事對於殺阡陌來說似乎並不重要,就連前段時間妖魔無故被殺的事,他也只是交由單春秋去調查處理,而自己則一直不曾多問,在外人看來他是因為這事忙得不可開支,但其實他是一直閉關去睡美容覺罷了。而這事,不過是幾天前去鬼界處理琉夏這一世投胎之事時無意中聽到,這次來長留探望小不點打算順便告知一聲而已。
對於白子畫的二度追問,殺阡陌顯然不放在心上,緩緩抬起手摘取頭頂上方開得正燦爛的桃花,兩指輕柔地捏住花蕊周邊的粉色花瓣將它們逐片與花蕊分開,再把花瓣放入自己前方的白玉杯中,倒入清茶,頓時茶香夾帶着花香洋溢於鼻尖四周,微微抿上一口清茶才緩緩開口:“鬼界突然出現了很多無法投胎的魄。”
“原因。”
“少了命魂。”
魂魄,一個人存活在世上最基本的要素,缺一個都不可,其魂有三,一為天魂,二為地魂,三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為喜,二魄為怒,三魄為哀,四魄為懼,五魄為愛,六魄為惡,七魄為欲。其中,命魂是人身的主魂,又稱為人魂,人的生命就是從此命魂住胎而產生的。命魂住胎之後,將能量分佈於人體中脈的七個脈輪之上。而形成人的七魄,命魂乃七魄之根本,七魄乃命魂的枝葉,魄無命不生,命無魄不旺,當初竹染以自身性命為代價換來的便是花千骨的命魂,再加上異朽閣的秘術讓奄奄一息的命魂恢復從而生魄才得以讓她重生,如今鬼界多了無故缺少命魂的魄,這些魄根本無□□回投胎,只能永生永世留在鬼界當無形的鬼魄,過着永不見天日的日子。
“我知道你們仙界很少干涉鬼界的事情,我也只是順帶告訴你一聲而已,畢竟這樣的事千年來都不曾發生過,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操縱着這一切,命魂是最具有靈氣的一魂,如此大量去收集命魂,肯定跟修鍊邪術有關,單春秋那邊我已經交代過了,他會讓人去調查,告訴你這些,不為其他,只是為了小不點而已,照顧好她,不要讓她卷進這些奇怪的事當中。如果她再受到傷害,我一定會把她帶走,把她藏在你找不到的地方,讓你再找個上百年,瘋個上百年。”
“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白子畫聽似平淡是聲音,卻有着毋庸置疑的威嚴。
隨着花千骨捧來的桃花酥,兩人的話題也隨之到此結束,看着殺阡陌小口吃着桃花酥,花千骨最終忍不住道出了一個藏於她心中許久的疑問:“姐姐,當年在茅山我初見你時便一直喊你姐姐,但為何你當時不去糾正我這個錯。”導致她一直錯了很多年,一直以為她真的是姐姐。
殺阡陌聽后撲哧一下就笑出聲來了:“那哪是錯,那可是小不點對我美貌的肯定,我為何要去糾正。”
在那一瞬間,花千骨頓時無言以對,隨即輕笑了幾聲。不過殺阡陌的美貌確實是超凡脫俗,師父的好看是一種高不可侵的聖潔,叫人打從心底里的一種震撼和臣服,而姐姐的美那是真的叫超脫性別超脫天地萬物之造化所能達到的極致。當年她年紀尚小心思單純尚不覺得如何,一般人或是定力不夠之人見了,輕則鼻血橫飛,當場暈倒,重者痴痴傻傻,神志不清。殺阡陌馳騁六界,幾乎戰無敵手,其實很多時候都佔了容貌的便宜,有時候簡單一個眼神就可以把對方勾得三魂不見了七魄,根本用不着自己動手。
直到晚上漫天繁星高掛,在白子畫忍無可忍正想把懶死不走的殺阡陌直接扔出絕情殿之時,他才揮手招來火鳳,揚長而去之前還不忘叮囑了一聲花千骨:“小不點,如果你師父欺負你,記得吹骨哨,姐姐不管在哪裏都會趕來!。”
看着那眨眼間便已飛遠的火鳳,花千骨輕撫了一下纏繞在手腕處的骨哨.,….姐姐,謝謝你。
寒冬越漸離去,白雪的覆蓋也隨之消失,陽光明媚,到處都充斥着溫暖的氣息,春天代表着希望以及生機,在寒冬中沉睡的萬物開始逐漸蘇醒,唯獨糖寶還在安靜地沉睡。
一大早吃過早飯後,花千骨便一直待在書房中,提筆寫着準備寄回家的書信,有太多話要說,有太多事要道,足足寫了兩頁字都還未停筆,白子畫拿着一本書籍安靜地在旁翻閱,不時抬起頭看她專註寫字的側臉,隨後不留痕經地上揚嘴角。
屋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由遠漸近,片刻後門口處便出現了林淵行的身影,自簫馨的事後,他告假了兩個月回家,直至昨日才回長留。
林淵行立於書房門口處,雙手作揖,微微欠身:“尊上,師…”
‘祖‘字還未出口,便直接被花千骨發聲打斷,只見她抬手叉腰指着站於門口的林淵行:“別喊我師祖!!”
林淵行一臉為難地看向白子畫,見他並未抬頭,而是一直看着手中的書,咽了一下口水道:“靈犀….”
“很好,以後這樣喊我就可以了。”花千骨滿意一笑,隨後把視線放回那封還未完成的家信上,右手提筆在硯台上輕沾了些許墨水:“你是過來找我的嗎?”
“嗯,墨言兄來長留了,他說要找你,師父讓我過來通知你的。”
花千骨略帶疑惑地停下手中的筆:“莫言?誰啊?我認識的嗎?”
“就功德珠那次啊,曳獸那次,收留我們一晚的那個。”
林淵行簡單的三句話成功地喚醒了花千骨的記憶,隨之手一抖,把放於桌上的墨水灑到了寫滿字的紙箋上,手忙腳亂地把紙箋拿起,但卻在慌亂之際身上的衣裙也沾上了幾滴墨汁,毛筆離開手掉落於地上,滾至腳邊,正向後退的腳準確無誤地踩上了筆桿,瞬間整個人失去了平衡,幸好在險些摔倒在地上前被坐於一旁的白子畫穩穩扶住才沒摔個人仰馬翻,站穩后花千骨心亂了幾拍的撫着胸口,隨即抬頭對上白子畫眯眼審視詢問的眼神,不用想師父肯定察覺到問題了,努力扯出一個笑臉:“師…..師父,陪我下趟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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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往情深的日子裏,誰能說得清,什麼是甜,什麼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