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 10 章

聽着謝青嵐這將兩家撇開的話,陸顯臉上也是陰沉,但斷然沒有反駁的理由。畢竟謝青嵐的確不姓陸,也的確是寄住在此,並非是陸家人。靜了半晌,才低聲道:“謝丫頭說這話,未免太讓人寒心了。”

謝青嵐那話雖是不後悔,但也得想想後果,畢竟陸顯不同於楊姨娘。楊姨娘是妾,謝青嵐認不認她是長輩都不打緊,但是陸顯卻不行,再奇葩,這也是她嫡親的舅舅,一旦衝撞了,便是自己的不是。

不過陸顯這話一出來,謝青嵐立馬利用起了,捧着心口退了幾步,一臉受傷小白蓮的表情:“寒心?舅舅覺得青嵐讓舅舅寒心了?”纖細的指尖一點力氣都沒剩下,在軟肉上狠狠擰了一把,“謝家的家財是我爹爹媽媽用性命換來的,舅舅旁的都不說便要討了去?豈不是逼着我不孝?”她一邊說一邊哭,也不怕把這事鬧大了,正好陸兆南為了這事正窩火,這氣也不會撒到自己身上,“也是了,我要是不給,便是害了我娘和舅舅的情誼,若是給了,便是不孝,我、我怎的不一頭碰死的好?”說著,轉身便向桌角磕去。

屋子裏頓時亂成一團,謝青嵐被秋瑟和檀心拉住,還裝模作樣的哭着。方才進門她便看到桌角全都綁着墊子,這才敢裝模作樣的說要尋死。陸顯千算萬算沒想到謝青嵐會做出這舉動,還好屋中有防禦措施,這才算是了了。

正亂着,又見陸澄身邊的小廝玢兒進來,說是皇帝派遣身邊的大太監來送福字,還指名點姓要見見謝青嵐這個忠臣遺孤。

這可不是屋漏偏逢下雨天么?陸顯在心中暗罵一聲,見胡氏已然被驚得失了神,忙道:“母親幫青嵐丫頭整理些。”又轉頭問玢兒:“可有人在接待那位公公?”

“有,有,老爺和澄二爺陪着呢。”玢兒說著,見謝青嵐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伺候在陸澄身邊多年,這陸家有些人什麼德行玢兒也清楚得很,暗嘆一聲,還是打了個千:“謝姑娘早些整理,小的告退了。”

那頭陸兆南和陸澄留在正廳中伴着宮中來使,那人正是皇帝貼身的太監唐德海,此時臉上含着無比得體的笑容,正與祖孫倆對答着,不過一直不曾見謝青嵐出來,伺候了皇帝多年,他也是個人精了,也不戳破,就那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與祖孫倆閑聊着。

陸澄也是暗嘆怎麼謝青嵐還不來,又與唐德海賠笑幾句:“皇上這樣掛心着妹妹,真是讓人動容。”

唐德海笑道:“安陽侯好歹是為皇上化去了一場災劫,皇上哪裏能不掛着謝姑娘?”一雙眼睛又掃過陸兆南,“將軍說是不是?”

陸兆南臉色不大好,對於謝贇這個女婿,他簡直是沒有一點好臉色,在他眼裏,謝贇就是那種騙了自家寶貝閨女芳心的傻缺,他哪裏能喜歡起來?聽唐德海這麼問,臉拉得比驢還長,哼了哼:“為人臣子,自然該以身子庇護皇上。”

這位爺素來是彆扭,唐德海自然知道,但正因為這樣,這位忠勇將軍究竟能彆扭到什麼地步,正是唐德海最想看到的。而這位內侍總管的惡趣味,就促成了現在的調戲。

陸澄見陸兆南臉色愈發陰了,也就笑道:“唐總管說的是,姑父為人臣子,自然是該萬事向著皇上的。”說著,又攏了攏手,“可惜妹妹……”

“陸大人不必擔心。”唐德海笑道,“太后也是掛心着姑娘的,若是可能,怕是不日就要將姑娘接進宮中看看呢。”他笑得促狹,指了指天,“要是皇上和太後有心為姑娘指婚,那可是求都求不來的恩典。”

想到謝青嵐,陸澄耳根有些發燙,更是下定決心要成就一番事業,到時候也能對得起皇帝和太后的指婚。

唐德海看人眼色的功力何等嫻熟,見陸澄這樣,也是一笑,旋即嘆道:“方才咱家在隨國公府去送福,卻發覺有些不對了。”

“哦?”陸兆南對於權貴世家一向看不上,但聽說有不對,抱着幸災樂禍的心態,自然是要問問的,“出了什麼事?”

唐德海看他一眼,得體的笑容中滿是瞭然:“將軍又想幸災樂禍了罷?”見玢兒回來,也就閉了口,“不曉得謝姑娘……”

“謝姑娘有些不方便,還請公公等一會子。”玢兒也算是機靈,組織了一下語言,先這麼說了。

唐德海一個老人精,也是一笑,低聲道:“可能請將軍去看看?咱家想與陸大人說些話呢。”

陸兆南這可算是碰了一鼻子灰,但無奈唐德海是代表皇帝來的,也不好說什麼,忍着膈應,隨玢兒向胡氏的院子去了。

待陸兆南一走,唐德海原本的笑臉也鬆了些,但依舊含笑:“陸大人,有些話,我便不好與陸將軍說了。”頓了頓,“方才我去送福,隨國公家已經鬧開了,怕是與那位有關呢。”

見他神色如此,陸澄約莫也能猜到什麼,低聲道:“可是傅淵?”

唐德海含笑點頭,笑容風輕雲淡:“隨國公世子在昨日失蹤了,還不知道去了哪裏,連世子夫人昨日去相國寺祈福,回來便有些痴傻的模樣,整個國公府都鬧起來了。”說著,又咬着唇笑,只是那笑容中實在看不出喜悲來,“隨國公在朝中倒也是和善人,能與誰結這樣的梁子?那位啊,做得太過了。”

“傅淵原是奸相,自從他做了丞相,罷免了多少世家子弟?”陸澄說著,想到傅淵,他握緊了拳頭,“隨國公乃是大燕股肱之臣,竟然被傅淵如此對待……”

“可不呢……”唐德海笑着,“別說隨國公,就是滿朝文武,像是丞相那樣的,卻也是少見極了不是?”

兩人還待再說,便聽見門外有人稟報:“謝姑娘來了。”一聽這話,陸澄歉意一笑,起身見謝青嵐走進,她換了件新衣,俏生生的走進,但臉上還有些許淚痕,撲了許多香粉掩去了通紅的眼眶。

陸澄略一沉吟,料想是自家二叔那極品又怎麼了。虛扶了謝青嵐一把:“妹妹可還好?”

“還好。”謝青嵐說著,又將目光放在唐德海身上。他生得面白無須,很是白凈的樣子,而臉上的笑容更是精明而不諂媚。

謝青嵐可記得這人在所謂的私通事發的時候,可沒少跟皇帝說,要把自己和傅淵一起打死。

雖說他針對的其實是傅淵。

雖是這麼想,謝青嵐還是不容自己出錯的,福道:“青嵐見過公公。”

唐德海眯着眼,將謝青嵐上下打量了一番,旋即笑道:“好生標誌的人兒,都道是安陽侯謫仙般的人,謝姑娘模樣甚好。”又虛扶了謝青嵐一把,見她臉上雖是鋪撲着香粉,但是完全掩不住臉上的淚痕和眼底通紅。

唐德海何等的會察言觀色,見這情形,已然明白謝青嵐在這陸府之中只怕日子不太好過,不動聲色笑道:“咱家奉皇上與太后旨意來看看姑娘。”說著,揭開身後跟着的小內侍手中捧着的托盤,笑道,“這是皇上給姑娘的賞賜,依着例子,日後但凡嘉辰,皇上必然都有賞賜來。”

托盤上托着一雙翡翠如意,那顏色翠得很,一看就是上等之品。謝青嵐忙跪下謝恩,然後雙手接過以示尊重。

唐德海盈盈含笑,一面說一面睨了陸兆南一眼,親自扶起謝青嵐:“謝姑娘可別謝。皇上說了,安陽侯乃是大燕股肱之臣,又為了江山社稷而死,是大燕一等一的大功臣。”說到這裏,他又一笑,“姑娘是侯爺唯一的女兒,皇上和太后也是掛在心中的,原也是想着要將姑娘接入宮中,只是這宮裏,哪裏比得上忠勇將軍這裏來的親厚?”

謝青嵐聽着他的話,也是覺得皇帝必然是要做給世人看,看看他一個賢明的君主是怎麼對待忠臣遺孤的。而唐德海這話,完全是在敲打陸兆南——你丫也別嘚瑟,上面還看着呢,你哪日做得太絕,別怪上面不給你好臉色。

不過也是,自己可是皇帝立牌坊的道具,皇帝能不對自己好點么?

這麼想着,謝青嵐忽然鬆了好大一口氣,皇帝雖不會真的看顧自己多少,但只要有這話,這府里諸如楊姨娘和余氏之流必然會收斂些了。這麼想着,謝青嵐只覺得金手指被激活,彷彿自己周身帶着瑪麗蘇的光環一般。

思緒罷,謝青嵐還是溫婉笑道:“還請公公轉述,皇上與太后的愛護之意,青嵐沒齒難忘。”

唐德海聞言,也是微笑:“姑娘知書識禮,來日必然不可限量。”又看着謝青嵐額上的傷口,臉上笑容不減,還是反問道:“謝姑娘可要好好將息呢,好歹,別再弄出這等子傷口了,畢竟女兒家,臉上不好看。”

抬眼,看着陸兆南,唐德海的笑意愈發濃了:“陸將軍可萬萬看顧好謝姑娘,要是傷着碰着了,指不定太后要生氣呢。”

陸兆南一怔,想到方才看到的景象,篤定了陸顯還真不是什麼好的,定要好好的敲打一番才好。

見陸兆南點頭了,唐德海這才微笑着告辭,臨走又看了謝青嵐一眼,眼中深意自然是對着陸家祖孫去的。

唐德海前腳剛走,陸兆南後腳便吼了出來:“還不叫那逆子來!”唬得身邊小廝忙不迭的往胡氏院子去,還沒進門,便見秋瑟出來,一問之下,求惡色比他們還疑惑:“二爺?二爺方才不是去尋老爺了么?”

那小廝臉色頓時蒼白,陸顯沒有去找陸兆南,那可是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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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逆襲守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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