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踏上旅途 下
“故鄉？”
“車”和“雲”這兩個姓氏都來自東海國，這一點車九知道，但從小就生活在三環城的他卻是無法從雲南口中的“故鄉”兩個字裏體會出什麼別樣的感情。
車九對故鄉這個詞有些不明所以，只能問道：“大叔，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嗎？難道你知道我媽的下落？”
雲南往後坐一靠，將馬韁交到車九手中，而後道：“小九，有些事我想應該是時候讓你知道了。你知道流雲海和古車國的傳說么？”
“流雲海的古車國？”
提起流雲海，它的知名度幾乎與流沙海一樣響亮。流雲海並非是一座大海，實際上它是一座位於流沙海南側的橫斷山脈，這座山脈的海拔極高，七座山峰分別矗立在雲海之巔。一條千多年來陸續開鑿的古商道蜿蜒在群山之中，行走在山間的商道上，宛若行走在雲海之中。
至於古車國，則是一個傳說中非常強大，卻曇花一現的古王國，王國的首都就建立在流雲海的七峰之巔，名為雲中城。
一直以來，老管家車伯總喜歡給孩子們講述一些睡前故事，這其中就有古車國的傳說。據說古車國的第一任國王叫做車先，原本是東海國的強大武者，後來在軍隊中獲得了功勛被升為將軍，但卻遭到皇帝身邊一些奸佞大臣的陷害被判滿門斬首，車先的部下們得知了這個消息后紛紛拚死相救，並擁護車先叛出了東海國。
此後，車先率領着部下們來到了流雲海，在七座山峰中最高的那座山峰上建築了一座城市，並以這座城市扼守住連通西聖帝國與東海國的商道，通過保護來往商人穿越流雲海獲取報酬，而雲中城也成為了兩國間的貿易中轉站，日漸的富庶起來。
至於古車國的強大，是因為它在短短的十年內幾乎剿滅了流雲海一帶全部的盜賊，將匪徒們全都趕去了流沙海那片荒蕪的沙漠，並且幾次面對東海國數萬大軍的征討而大獲全勝。
也正因為它的強大，引起了各方勢力的覬覦和仇視。當國王車先老死之後，被趕到流沙海的盜匪們聯合了西聖帝國和東海國的秘密力量，對雲中城發動一次毀滅性的打擊。哪一戰據說一共出動了至少十名頂級武者，雖然古車國內強大的武者也不少，但最後還是被攻破了城市，甚至頂級武者之間的戰鬥還引起劇烈山崩，竟是將整座山峰都崩塌了。
從此以後，流雲海這條商道自然被完全廢棄，商旅只能冒險行走於流沙海那片危險的戈壁沙漠。而古車國也漸漸成為了一個冒險者們追捧的傳說之地，傳說雲中城並沒有被山崩毀滅，只是被埋葬山峰之下，由一些不甘心的怨靈守護。而城市裏封存着大量的財寶和強大武者留下的武技秘籍，誰要能找到這座被埋葬的城市，並與守護這座城市的古車國怨靈簽訂協議，便能獲得這些財富和武技。
可是，這個古車國存在於五百多年前，經過五百餘年的歲月變遷，即便它是真實的，也不過是個睡前故事罷了。因此當車九聽到雲南提起古車國，當即作出的反應便是：“大叔，我們車家不會就是古車國的後裔吧？據我所知，光是在帝國，姓車的沒有一萬也得有八千。”
哪知雲南卻是一臉正色的看着車九道：“我也不認為你們家就是古車國的後裔，可你父親卻堅信他能找到雲中城。”
“我父親？雲中城？”車九當時呆住，旋即有些激動的拉住雲南的衣袖急道：“大叔，你是說我父親沒有死，而是去了流雲海找雲中城？”
雲南點點頭，放低音量道：“五年前，你母親開始懷疑你父親的死因，她查出那次你父親在押送稅金前往帝都的同時，也暗中帶着一筆從帝都商會收回的款項返回三環城……”
“這不可能……”沒等雲南說完，車九便憤怒的打斷道：“我父親不會做這種事，絕不可能！”
“你知道那筆錢有多少？”雲南對車九的激烈反應有些不以為然，加重語氣道：“五十萬！整整五十萬枚金幣的現金。換了是我，我說不定也得這麼干！”
“可……為什麼城主他……”聽到五十萬這樣的大數目，車九的心臟自然也是不由自主的猛跳了幾下，這可不是一筆小錢，絕對不是。
雲南笑道：“這就是那個老狐狸的狡猾之處，他也肯定是還沒有找到時機……想想看，如果你知道了這些，難道還不感念他的恩德，然後死心塌地給他賣命？比起一條忠心聽話的狗而言，這點錢又算得了什麼。”
車九默然了，跟里德相處了幾年，他當然也知道不少城主府中的**。古德勛爵表面上是一個慷慨和藹的老人，可他私下裏也有憤恨惱怒的時候，以車九的觀察來看，雲南的這些猜測都是可以成立的。
可突然之間要車九接受自己的父親是一個卑鄙無恥小人的這個觀念，還是有一些痛苦，畢竟在每一個孩子的心中，父親的形象差不多都是非常畸形的高大全，只有當孩子成長成大人以後，才會依靠不斷獲得的經驗將這個形象漸漸填充豐滿。
看到車九陷入沉思，雲南默默的主動接過韁繩，向前趕路。
當夜，車家人並未進入城鎮寄宿，而是尋到一塊道邊靠近水源的宿營地野外宿營。
經過一天的奔波，小弟小妹這些從來都沒有長途旅行經驗的孩子自然是累的不行，早早的就蜷縮在火堆旁沉沉睡去，而車九卻把大妹和老三單獨叫到一旁商量起來。
“我不相信父親是這樣的人……”聽了車九的講述，大妹第一個站出來表態道：“可大叔也沒有必要欺騙我們，他還準備把雲香嫁給大哥呢。”
“老三，你怎麼看？”車九將目光投向三弟，車劍卻是雙眼直盯着篝火出神，直至車九問出第二次，車劍這才說道：“父親離開時，我還小……雲南大叔的話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大叔既然要把女兒嫁給你，看來大叔也不會是個壞人吧。”
“而且，大叔可是十級聖堂武士，我想不出他會圖謀我們什麼。”停頓了一下后，車劍補充繼續道：“你就沒問問，到底接下來咱們要幹什麼？”
車九道：“問了，大叔說先去桑坦城辦婚事，然後我們一路修行去東海國。”
“那老媽的下落呢？”大妹追問道。
車九答道：“大叔說，流沙海的盜匪一貫將東海國捕獲的俘虜販賣到帝國來，將帝國的俘虜販賣到東海國去，想要找到老媽的下落，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東海國。”
“還有……”車九略有些躊躇的停頓了一下，緩緩道：“大叔的意思，小弟小妹年紀太小，帶着他們上路的話會有很多不便，因此想將他們寄養在桑坦城的教會……”
“不行！”大妹聞言跳了起來，堅決道：“絕對不行！說什麼都不行，既然能帶着二妹他們一起去，為什麼不能帶小弟小妹？”
車九看了一旁默不作聲的車劍一眼，給出了答覆：“好吧！我跟大叔再商量商量……”
“媽媽……”
也在這時，一旁的火堆處怵然傳來一聲驚叫，小妹滿面淚痕的鑽出毯子，嗚嗚大哭起來。隨着小妹的哭聲，已經睡熟的孩子們紛紛被驚醒，小妹哭道：“媽媽，小妹想媽媽……”
大妹走過來將小妹摟在懷裏，安慰道：“小妹乖，有姐姐在……”
一旁的小弟也被這情緒感染，揉着眼睛哭出聲來：“大哥，我想家……”
車九走過來坐在小弟身邊，伸手摸着小弟的腦袋道：“有大哥在，走到哪兒都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