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屍還魂
天色暮靄沉沉,林國公府里一處偏院內,卻伴隨着哭聲震天,吵吵鬧鬧,狹小的屋內擠滿了人,屋裏只有一張掉了漆的大床,和一個桌子茶几等物,牆角擺着幾個紫檀木的大箱子,算是這屋裏最值錢的物件了。
大床上躺着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這名女子頭上蓋着一個棉布帕子,緊皺着眉頭蒼白着小臉,不斷地囈語着。
床前坐了一位緋紅色綉鳳紋花襦裙的小娘子,滿頭珠翠環繞,看年紀也是剛成親沒多久的,婦人長得端莊嫻雅,氣度高貴大氣,隱約透着皇家風範。
身後還有好幾個人一起圍着,觀其衣着首飾身份各有不同,其中多了一名青年男子,男子樣貌英俊儒雅,一身天青色的家常袍子扎着玉帶,氣度優雅不凡真是好相貌。
“你們誰能告訴我怎麼回事?才嫁過來幾天你們就想害死她么?你們林家也太猖狂了,把我父皇可有放在眼裏?把聖旨可有看在眼裏?”緋紅色襦裙的小娘子非常氣憤,指着男子的鼻子喝罵。
“公主此話嚴重了,我們萬不敢藐視聖上啊,是姐姐自己掉進湖裏去的,也是下人沒伺候好的緣故。”男子身後一位俏麗的女子笑意吟吟的開口。
“你是誰,見了本宮竟然不行禮,來人張嘴!”公主看到此女登時火冒三丈,指着她的鼻子怒斥。
“公主贖罪啊,我是……啊!”女子驚聲尖叫痛呼出聲。
兩位嬤嬤迅速上前扭住她的胳膊架了起來,女子驚慌失措的搖頭劇烈掙扎,“公主饒命啊!不要!”眼看着宮女緩步上前,她急的雙腳亂踢騰,企圖躲過這災。
一名宮女上前一步,冷笑一聲,拿出玉版揮舞着手臂照着女子的臉左右開弓狠抽了起來,屋裏傳來了啪啪的響聲,聲音清脆響亮。
“唔,饒……!嗚嗚!”女子痛呼出聲,眼淚瞬間飈了出來。
“倩如她也是無心之失,我代她向公主道歉,請公主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男子趕緊作揖賠禮,望了眼被抽的倩如眼裏劃過心疼的痛楚之色。
此時床上的人輕微的呻(和諧)吟了一聲,公主驚喜的轉過頭去,“婉兒,你醒了?”
“和慧,你怎麼來了?”女子微微皺着眉頭下意識脫口而出,神情有些怔忡,好似有些奇怪但又有些迷茫。
“你都躺了兩天了,我再不來你墳頭的草都長高了。你這是何苦啊,這不是作踐自己么?”和慧公主恨鐵不成鋼,一臉的心疼氣惱之色。
“唔,我這不是沒事么?”女子苦笑了一聲。
腦子裏卻亂成了一團,我怎麼在這啊,這是哪裏啊?看着像是古色古香的屋子,還有這眼前的姑娘好像熟悉又好像很陌生啊。
突然蕭婉兒抱着頭痛苦的哀嚎一聲,再次昏了過去,和慧慌亂大大叫,“太醫,快給她看看,這是怎麼了?”
太醫趕緊從人群中擠了進去,緩緩的吐口氣才開始為她把脈,好半晌才說道:“無事,只是她掉入湖裏時可能磕了頭,這會子頭疼也是有的,要等她醒來才好觀察有沒有其他問題。不過此次驚險之極還是要好生靜養才是。”
“公主,倩如真的是無意的,還請您收回成命。”男子看到這已經半天了,公主沒有下令自然不敢停下的,倩如的臉已經被打成了豬頭。
不提這茬還好,提起這茬和慧公主更生氣了,當即轉過臉反手啪的一聲直接給了他一個巴掌,璀璨的雙目猶如噴了火一般怒瞪着他,“林浩,你真讓人噁心,婉兒怎麼會看上你這種人,真是瞎了眼了,你妻子躺在床上生死不明你問都不問一句,卻只關心你的小妾臉腫不腫,這種妖媚胡道的東西給我狠狠的打!”她氣的臉紅脖子粗,非但不允許停手,還要求繼續打,打死最好。
此話一出,旁邊一位上了年紀的中年婦人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公主好生不講道理,她自己不長心掉進湖裏跟我們有什麼相關,憑什麼打我兒子侄女啊!皇家公主也得講道理吧,我侄女再不好也沒上杆子下作的幹些不要臉的事。”
“你這是對聖旨有所不滿?我可以替你把要求傳達給父皇如何?”和慧眼眉一挑,帶出幾分凌厲的殺氣來。
“都給我閉嘴,還嫌不夠丟人么?”說話間一位年長的老太太被人攙扶着慢慢的走了進來。
這是林國公府的老祖宗,也是端靜長公主,當年下嫁給林國公,現任國公爺林琦是她兒子,眼前的林浩是她的嫡長孫。
“母親,你要給倩如做主啊。”王氏哭的泣不成聲,簡直是忍無可忍了。
王氏乃是林浩的母親,和倩如是姑侄關係。乃是她妹妹的女兒,大小就和林浩青梅竹馬的。
“和慧,讓他們出去吧,別擾了婉兒養病。我給你保證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如何?”端靜長公主畢竟也是皇家人,輩分高。
老太太慈眉善目的,看上去精明爽利,讓人不敢小覷。
和慧不屑的瞅了眼被打成豬頭的王倩如,冷笑一聲微微屈膝向她行禮,“既然姑姑說了,那和慧自然不敢不應的。放了她吧。”
嬤嬤們這才收了手立在一旁,王倩茹早就被打的暈暈呼呼的趴在地上動彈不得了,臉腫的紫漲難看,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看不清人了,林浩和王氏見了趕緊上前去扶着讓人送下去好生診治,眼裏全是心疼之色。
老太太也不理會王倩茹,逕自走到床邊望着蕭婉兒,幽幽的一聲嘆息,“也是個傻孩子啊!”
“姑姑。”和慧聲音有些哽咽,對林浩一家子更是氣惱不已。
“你放心,有我老太婆一天自然要護着她的。”老太太顯然明白事理,無奈的拍拍和慧的手,安撫着。
“既然姑姑都這麼說了,我也不說什麼了。”和慧扭過臉來狠狠瞪了眼林浩,再看看着簡陋的破屋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了。
“林浩,你這樣對待婉兒你會後悔的。”和慧氣惱的摔了袖子。
嬤嬤趕緊道:“把藥材都規整好留下,我們該走了。”
林浩低着頭等和慧走了才抬起頭非常不屑的嘲笑,“我會後悔?我後悔的是怎麼招惹你這樣的花痴,害我一輩子都洗不清污名!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趕緊去上吊別連累我林家。”朝床上的人惡狠狠的瞪了眼,轉身就走,至於床上那個討厭的女人死不死與我有和相干,死了正好抬了倩如做正室了,哼!我巴不得她早點死呢。
老太太握着蕭婉兒的手,無聲的嘆息一聲,摸着她鬢角的碎發,眼中滿是憐惜之色,“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我老了管不了那麼多了,也只能護着你平安了。”
轉過身對站在一旁哭哭啼啼的丫鬟婆子說道:“不要哭了,你家主子還要靠你們照顧呢,缺什麼來人跟我說就是了。好生照顧你家主子,你們就現在這住着吧,這裏蘇日安偏僻荒涼一些,可未必沒有好處。”她語重心長的說道。
“是,謝老太太憐惜。”婆子趕緊跪下磕頭,她可憐的小姐啊,命怎麼這樣哭啊,逃了狼窩又進了虎坑啊!
老太太嘆口氣帶着人也離開了,屋裏只剩下蕭婉兒的大丫鬟綉珠和奶嬤嬤李氏了。
等蕭婉兒再次醒過來已經是天黑了,腳踏上睡着丫鬟綉珠,奶奶嬤嬤睡在外間,隔一張帘子有事就能聽見。
蕭婉兒醒來后無聲的嘆口氣,沒想到會借屍還魂,她以為她死了呢,接受了這具身體的記憶后真是想仰天長大哭啊!沒想到會接手這麼一個爛攤子。
蕭婉兒和原主同名,本來是澳洲一名心理醫生,去銀行取錢遇到劫匪混亂中受了槍傷想來應該是死了。沒想到會穿越在這個大齊王朝,皇家人姓宇文,剛才那個就是宇文家的兩公主,和慧公主宇文靜;端靜大公主宇文嵐。
原身母親早逝,現在的是繼母,親娘是縣主可惜英年早逝了,繼母一直致力於破壞她的名聲為自己女兒能嫁個高門而努力,本人不知為什麼很迷戀這個林國公府的嫡長公子林浩,做出了很多圍追堵截男人的花痴事,成為京里的笑柄。
這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這樁婚事來的不光彩,蕭婉兒在林家宴會上不知怎麼買通了下人在花園相見林浩,二人不知怎麼意外撞在一起摔倒在地,剛好親了嘴,這般就不得不娶了,但林浩並不喜歡她反倒因為經常被追逐,對其非常厭煩如今被人設計逼婚,更是恨不得她去死才好呢。
但因為皇帝有些忌憚林家,親自賜婚將這份婚事板上釘釘了,就這樣蕭婉兒帶着內務府託管她母親的嫁妝風光嫁了,確實很‘風光’全京城的人都在茶餘飯後津津樂道呢!
新婚當日林浩連人都沒出現,直接去了二房王倩茹的屋裏過新婚之夜去了,壓根沒搭理她,第二日連茶都沒敬,三日也沒回門,據說娘家老爹到外地赴任去了,全家都走了,不在,也不用回去。
蕭婉兒再次深深的嘆口氣,得,這是娘不疼爹不愛被家族徹底放棄的可憐人,還如此不招人待見,新婚三日就被丟在這個偏僻荒涼的小院裏自生自滅了。
這還不算完,她搶了別人的正妻之位,二房王倩茹深愛林浩,不惜下嫁做二房,一心力求上位,這位就不知道怎麼掉進湖裏淹死了,自己平白撿了個大便宜。
面對這樣孤立無援的境況,饒是蕭婉兒再鎮靜,也有些抓狂了,一來就成了□□也就算了,男人不喜歡下人欺負,二房要她死了好上位,娘家恨不得當她已經死了,繼母渣爹完全考不上半點。
這是要鬧哪樣啊!我可不可以死回去啊?
偏名聲還臭不可聞,京里但凡提起她都是鄙視加嘲笑,唯一的好友就是和慧公主,原因是因為皇后和早逝的母親有很深的交情,這次的賜婚也有她揣測了皇帝心意推波助瀾,算是成全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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