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談心
胡桃不想理他,繼續發獃。
“你不餓?”秦初年硬着頭皮問,怎麼形勢會逆轉的這樣快,一個月前胡桃還一副狗腿的樣子討好他,現在倒要他來哄她了。
“氣飽了!”胡桃看着荷花缸沒好氣的說。
秦初年嬉皮笑臉的說:“氣好吃嗎?分我點兒吧,我還餓着。”
胡桃感覺遭雷劈了一樣,難以置信的轉過頭去看秦初年,這還是那個高冷的秦家大少嗎?
秦初年見胡桃轉過頭來,服軟道:“是我語氣太急了點,只是你何必生那麼大的氣。”
胡桃一愣,也是,人家是大少爺,自己一個寄人籬下的便宜表妹有什麼資格對人甩臉子?想了一下,胡桃才緩緩說道:“我把你當成在這裏的唯一依靠,你這樣對我,我受不了。”說完眼圈竟是一紅。
秦初年見胡桃一副委屈的樣子,心生不忍,只得柔聲說道:“你之前受了那樣重的傷,如今又不長記性一般往他那裏湊,我怎能不又氣又急?你既然討厭這樣,那我以後改了便是。”
胡桃聽他這麼說,心裏難免有些感動,口中說出的話卻是大煞風景:“你跟趙耀鬧彆扭的時候,也這樣哄他嗎?”
秦初年聽了又不由的沉下臉來,雖然之前他覺得胡桃就這麼誤會着也不錯,可誰受得了她沒事就提一次問一次的?何況,這種事根本就在秦初年的底限之外。
胡桃見秦初年這副表情,有些不滿的說:“又黑臉!你的心事又沒有其他人好講,有個人可以分享不是很好嘛?偏偏每次提起來就一副被提到痛處的樣子。”
秦初年也懶得解釋,只得說道:“大中午的就別在這兒聊了,吃飯去吧!”
吃過午飯,胡桃回秦初月的院子小憩,睡夢中突然覺得有人似乎推了推她,胡桃悠悠的睜開眼,卻見趙婷婷正坐在床前。
“初月沒在嗎?”胡桃坐起來問,攏了一下頭髮。
“在,正睡着。”趙婷婷笑笑,“我想找表姐說說話。”
胡桃倒不知道說什麼了,一面穿了鞋下床一面想喊荷葉進來,許是趙婷婷看穿了她的想法,阻止說道:“荷葉正在廊下打盹兒,就咱倆說說話吧,不用別人伺候。”
胡桃一面倒茶一面沒話找話:“外面這時候很曬吧?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趙婷婷接過茶杯,沒想好似的思量着說:“表姐到底認識初年哥哥多久了?”
“一個多月?”胡桃不確定的說,來到古代以後,沒有鐘錶日曆,日子過得糊糊塗塗的,“沒有多久。”
“其實,秦家伯伯之前想讓瑩瑩做兒媳婦的,”趙婷婷慢慢的說,“只是瑩瑩對初年哥哥無意,大娘就給她辭了。這些年來,秦家伯父伯母沒少給初年哥哥打聽年齡合適的女孩子,可是,誰都沒有想到過我。”趙婷婷低頭苦笑一下,又抬頭道,“因為我出身不好。”
“父親明明是同一個,為什麼母親不同就什麼都不一樣了呢?”趙婷婷繼續說,有些許激動,見胡桃正聽她講,又問道:“表姐是嫡女吧?”
胡桃笑得尷尬:“我……不知道。”
“一定是,”趙婷婷肯定的說,“我聽初月說,表姐的母親是南聖國的王妃,不然以秦家伯父伯母的愛子之心,也不會同意你們的婚事。”
胡桃心想,要是趙婷婷知道她跟秦初年只是形婚,一定會大吃一驚大失所望大驚失色……
見胡桃不語,趙婷婷又問:“表姐讀過《女則》嗎?”
胡桃不知道趙婷婷的話題為何轉變的這樣快,但也只得答道:“沒有。”
“那確實應該讀上一讀,”趙婷婷說的誠懇,“表姐要想做好秦家的長媳還是需要下一番工夫的。就像秦家伯母和我家大娘,都是持家有道,相夫教子不說,還要為整個家族的人丁是否興旺操心。”
胡桃還是抓不到趙婷婷說話的重點,不知道對方繞來繞去要說什麼,總不會是勸自己結婚後快點要孩子吧?
“我看錶姐也是心胸廣闊之人,肯定會做好正室的。”趙婷婷言不由衷的說。
胡桃笑笑:“我初來乍到,很多規矩也不大懂,還要學的。”
“那表姐身邊要有個人幫襯才好!”趙婷婷終於抓到了話頭,“您幫初年哥哥納上幾房妾侍,自然就有人幫您分擔了!”
胡桃恍然,終於知道趙婷婷是為何而來了!趙婷婷見胡桃似乎有些驚訝,也只得硬着頭皮說:“我也不怕表姐笑話,今天來找您也是把臉皮放一旁咬牙來的。我庶女出身,除了我娘,沒人會太操心我成個什麼樣的親事。我娘也不是能做得主的人,我這兩天思來想去,卻只有靠自己拉下臉來求表姐。”
“這麼說就言重了!”胡桃忙說,生怕趙婷婷會跟影視上演的一樣撲通跪她面前。
趙婷婷一口氣說下去:“大哥的婚事過後,家裏就該打算瑩瑩和我的了,瑩瑩是嫡女,家裏自然會為她找好的。可我……我打小就喜歡初年哥哥,這麼多年來眼裏心裏就只有他,讓我嫁一個陌生人還不如讓我去死!所以,表姐,只要您點頭,初年哥哥看在我們兩家這些年情誼的份兒上不會不要我的!”趙婷婷把所有的勇氣都用在這番話上,說完就緊張的盯着胡桃等她回答。
胡桃為難的說:“他的事我哪兒做得了主……”
“表姐!”見胡桃不點頭答應,趙婷婷又急急的說,“我保證!只要您讓我進門,我保證不跟您爭寵,早晚伺候在您身邊,我只是不想過看不到初年哥哥的生活!您就答應了吧!”
胡桃覺得自己像個棒打鴛鴦的惡人一樣,心裏有些罪惡感,卻仍是說道:“別說我不能接受和人共侍一夫,就算我能接受,要不要納妾,納誰為妾,也不是我能說了算的,這要去問秦初年。”
“哪個男人會不要納妾?”趙婷婷反問,“只要正室點頭,男人巴不得多納幾房妾侍,何況秦家這樣的家世?”
可是秦初年愛的是你哥啊!胡桃暗暗叫苦,面對趙婷婷的逼問,胡桃真想把她打發到秦初年那裏去碰釘子,可又有別的擔心,萬一秦初年將皮球踢回給她倒也還好,若是他一個狠心直面拒絕了趙婷婷,這讓人家一個姑娘如何自處?所以還不如自己做個壞人算了,就讓趙婷婷以為自己是妒婦好了:“你既然來問我,我也就直說了,我不想秦初年納妾,我一心一意的對他,他憑什麼不能一心一意的對我?”
趙婷婷臉色一變,又哀求道:“表姐,我不會跟您爭初年哥哥的,只要每日能看見他,我也就滿足了!”
“這樣對你公平嗎?”胡桃忍不住問,“你也是一個獨立的人,又何必這樣依附於別人?你這樣好的女孩子,難道就不值得一個人全心全意的對待嗎?”
“我好?”趙婷婷苦笑,“一個庶女,就算有萬般好也不是好了!我若想嫁給別人做正妻,只能下嫁,如果運氣好夫家後來發達了,恐怕都會嫌棄我出身不夠好,我這樣的人,好在哪裏?”
胡桃覺得再這麼糾纏下去也不是辦法,只得說道:“或許你認了自己的命,我卻不能接受與人共侍一夫,秦初年想納妾的話,先休了我再說!”
趙婷婷站起來,恨恨的說:“表姐何苦將話說的這樣絕?今日初年哥哥不過被你美貌所引,說什麼不納妾的話,他日他厭煩於你的時候,我倒要看看你還怎樣抓住他的心!”說完就憤然離去。
趙婷婷剛出門沒多久,秦初月就走進來說:“表姐方才的話,確實過分了!”
胡桃愕然,站起來問:“你聽到了?”
秦初月似有不悅:“我同婷婷一起長大,心裏也早就認定她會是我哥的人,只是我不知道表姐是這樣不知禮不知義的人!”
胡桃聽了難過非常:“你也覺得你哥應該納她為妾嗎?”
“不是應不應該納她為妾,而是在我哥納妾的問題上,表姐作為我哥未來的正妻,怎麼可以說那樣的話?你怎麼可以阻止我哥納妾?”
見秦初月有些生氣的質問她,胡桃也有些急,反問道:“難道你會想讓你的未來夫君納妾?”
“不管我想不想,”秦初月一字一頓的說,“我會幫我的夫君納妾,幫他選美貌的、性子好的女子為妾,這是我為人;妻的本分!”說完一拂袖也轉身離去。
胡桃頹然坐下,心裏異常苦惱,這下好了,連小姑子也得罪了!只是,三觀不同真的好難溝通啊,這些愚蠢的古代人!不知道秦初月會不會跟秦家老爺夫人說她的這些言論,萬一是長輩再來對她輪番空炸,她還真不能保證自己能扛得住。
就知道穿越這碗飯不好吃,傷好了才過了幾天太平日子?就開始攻心計了,這還沒進門呢就被納妾問題所擾,真嫁過來,只怕還要更加混亂不堪……
胡桃想起自己當初跟秦初年說要三觀重鑄的事,突然覺得當時真是低估了三觀對人的影響,想來自己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不知道自己還成穿回去不。
正想着,荷葉立在門口說道:“表小姐,大少爺院裏的秦童過來說大少爺讓您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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