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中一)】

【賈母(中一)】

隋意挖出賈史氏的記憶,以及原著中提過的太醫王君效,折騰一個晚上,賈代善的情況好歹轉危為安,至少這幾年是死不了人。

也幸好王君效沒有當值,又與榮國府有些往來,被拿著名帖的管家一請就到,才第一時間將中風的病人從死神手中搶回性命。

‘知道他後半生都這麼攤在床上無法自理,我也就安心了。’

從王太醫口中得知賈代善的病情程度,隋意彷佛聽到從原身腦袋深處傳來的這席話。

隋意揮退眾人,單獨進了賈代善躺着的內室。正在床邊服侍的兩丫鬟見到太太,忙着放下手裏的事,恭順有禮的朝她磕頭。

大概心思敏捷的她們,已經知道榮國府的天要變了,目前最可能握有內外大權的,除了國公夫人不做第二人想。

“妳們先出去,守在門外。”

隋意緩步移到賈代善床邊,看到床上似乎已有些意識,卻無法張眼的人。

“你利用我擔任乳母,拉進賈家和皇帝的關係,我不在意。”隋意俯下身,在賈代善耳邊,壓低聲音替賈史氏訴冤。“可你不該讓自己的妾害死我兒,更不該讓我一腔母愛都給了一個丫頭生的女兒,最最讓人可恨的,是明明允了賈政為嗣子,卻又仗着與皇上的幾分交情,改立了賈赦那賤種!”

話到最後,隋意被賈史氏的情緒影響,愈顯激動。她直了直身平復自己的心情,努力掐斷那種被原身影響的煩躁,才再次彎了腰,對已經扭曲着臉部肌肉的賈代善道:

“你以為國家的律法是什麼?繼嗣文書籤定了還能反悔的人,皇上看在眼裏記在心裏。除此之外,有你這樣品性的上樑,身為你的子孫,又能夠是怎樣的貨色?”

“啊……妮(妳)……”

看到賈代善不只四肢的使喚不靈光,單字都說不清楚,隋意嗤笑一聲。“我可沒有危言聳聽。雖然身為女子,但那兩年的宮裏生活也不白過,皇上善代老臣是一回事,原則性的問題上,理與法才是最重要的。想想你這位國公爺所做所為,今日為自己的私心能夠違反理法,他日又怎能保證不會第二次返法亂紀?”

“機(賤)、愣(人)……”

隋意一個巴掌拍到賈代善臉上。

“你有什麼權力來罵我?今生今世我不欠你賈家,你賈家卻欠我一個公道。”想到剛才那位“自己人”的大夫所言,更有底氣可以對床上的人直言不諱。“你把榮國府帶入了衰敗之途,加上賈赦絕對沒那能耐得到皇帝賞識,有朝一日你下了九泉,看看你怎麼去面對家翁和賈家的先祖。”

將心中的怨氣狠狠發泄一通,隋意覺得隱約感受到賈史氏的殘魂已經離開身體。

同樣是借屍還魂,隋意不清楚為何上回的皇帝僅留下記憶,而這次賈史氏不只留了記憶,同時也將悲凄與怨恨留下,讓她的情緒一度跟着失控。

“大夫交代,國公爺的身體需要好好調理。除了每日必須喝一盅人蔘雞湯,只要國公爺有胃口,想吃什麼廚房便照着做。人蔘絕對不允許以次充好,被發現誰敢伸不該伸的手,先打二十板再送交衙門處置。”

從賈代善卧室出來,隋意招集平日服侍的奴僕長隨小廝等等,進行敲打。表面上是關心丈夫的身體,實際上,以如今這樣的身體狀況,日日進補大魚大肉,簡直是阻塞血管、造成二次中風的頭號殺手。

反正賈代善平日的飲食就是如此,她這麼要求廚房供應,也不會被人以為想謀害親夫什麼,就算日後被人指出飲食不當,也可推說國公爺自己飲食習慣不良。

賈赦與賈政兄弟在昨夜大夫來府前,就已經呆在賈代善屋裏。除了隋意與賈代善獨處時,刻意支開二人,身為兒子該有的舉止,他們都做得讓人無從挑剔。

“國公爺日前向皇上請求冊封世子之事,你二人或許清楚或許隱隱約約聽過一耳朵。以國公爺目前的身體情況,想要恢復原狀再站於朝上,希望微乎其微。”隋意叫退下人,身邊只留兩位便宜兒子與自己兩名貼身丫鬟,開門見山的說。“赦哥兒今日便請國公爺的幕僚擬一份奏摺,向今上說明國公爺的身體狀況。至於這道摺子……等我與東府那裏商議之後,再下決定。”

賈赦領命先行告退。至於是真的照隋意交代的做,還是要去向人求助什麼的,就不是她這位從來不關注他的嫡母所關心的。

“政哥兒陪我走路回去,咱們母子倆兒說說話。”

十多歲的小少年,目前還看不出來原著中的嚴肅與假正經,聽了母親的話,主動上前扶着她,朝居住的院落行去。

兩人身邊的丫頭小廝,都機靈的退到五六步的距離外。

“知道自己不是承爵的人,有沒有很失望?”不等賈政回話,隋意輕笑道:“若說不失望,那就虛偽了。我知道賈代善的做為之後,又豈是失望二字可以形容。”

賈政悄悄瞥了母親一眼,總覺得身旁的人給他很不同的感受。他也說不出來,只是沒再感到昔日與母親相處時,那種急切而壓迫的不適。

“無論國公爺退不退,榮國府昔日的榮光到賈赦這輩,應該會衰敗許多。你與你兄長早晚要分家,有沒有想過要如何過自己的人生?”

“……兒想考科舉。”

“我自然能夠送你去書院,或者請名家大儒來教導你。可是咱們武將出身,就算有朝一日你考得狀元身分,也只是從五品的翰林院修撰。我朝雖有‘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的說法,但以榮國府出身,你這一代,想要走文人清流的路子,很難很艱困,沒有貴人幫助……”

話到此,不需明言,聽話的人也知道下面未盡之語。

“請母親教我。”

“我教不了你什麼,只能告訴你,未來走哪條路,路上可能會碰到怎樣的困難。這幾日接連幾件事,別說你對未來茫然,就是我也不知所措。”隋意本想趁早將賈政的未來鋪設妥當,可是人心人性是最不能用“想當然”的套路去安排,換了種說辭道:“這兩日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想想自己未來要怎麼過。以府里的財富,分家后你能得的財產,就算只有三成,也絕對夠你錦衣玉食的過一輩子。”

別看隋意在賈政面前好像淡定的有理有據,實際上賈政一離開,她整個人沒有形象的倒在美人塌上,極度煩惱該如何讓任務對象們,偏離原定的生活軌跡。

賈代善只要不馬上死掉,就算沒活過三十年,但是也算是與原著里的那位,連出場都沒出場的賈代善有所不同了吧。

‘怎麼沒有類似遊戲面版的東西呢?三十年這麼漫長的任務時間,我怎知道攻略的程度。’

隋意才在心裏抱怨,幾面印着許多人名及任務進度數值的半透明長方條,自然而然的浮現在她腦海中。

只是被青影隨手一抓的靈魂.隋意,自然不知道,她點亮“心想事成”技能,不過是因為新手.青影處在摸索階段。正好她心中強烈的願望傳達出去,為了任務的順利,青影不得不大方的造了一個任務人物狀態系統。

隋意閉上眼睛,小興奮的研究着腦中的人物面版。

賈代善那條的任務進度,至少已經到了九十幾(滿點為一百),沒有滿格的原因,隋意猜想是因為未到三十年的期限,又與原著中他該死的時間相近,自然不算完成。

賈赦的進度條幾乎未動──身為賈代善長子,娶妻生子,大體上都與原著情節描寫的相同。

賈赦降等襲爵已是必然的事,目前是怎麼都改變不了。隋意也不願意未來榮國府的正牌主人換人。到是可以考慮從賈赦居住地點下手,別讓他們搬到東邊的院落去──當然,沒有原著里的賈母,他也不會得失心瘋的自己搬到馬房那裏。

牽一髮動全身,小小的一個住處,可以昭明榮國府里地位的排序。

但,這又讓隋意麵臨兩難,身為與庶子不親近的嫡母,一旦被未來榮國府的主人搶得第一人的順位,未來的幾十年,還有她的好日子可過嗎?重點是,手中無權無人之後,她又拿什麼來改變任務人物的未來?

先將賈赦暫放一邊,再說賈瑚。

原著中似乎沒有提到此人,只稱賈璉為璉二爺,一些讀者或同人文作者,就創造了此一人物,且此人正是黑賈母黑二房的重要利器。

隋意原先也真沒把非原著人物的賈瑚當成任務對象,誰知任務人務里居然有他。

“該請一兩名專業醫生負責全府上下的健康維護。”據說古代小孩,在沒有任何陰謀詭計之下,夭折率也非常高。目前府內局勢未定,隋意也不確定還有沒有因賈瑚死亡的得利者,好歹先儘可能做好防止自然夭折的預防工作。

午膳過後不久,賈政便找上門。

“兒已經想好了。”在見過禮,賈政在隋意柔和的目光下,語氣肯定的說。“兒還是想當官,不過不走科舉一途,想入國子監。”

這個朝代的制度有些類似於明清兩代,國子監監生有任官的資格。與其說去國子監讀書,不如說是去進行人脈的結交。

隋意不想深探賈政這番話的真假,只順着出口的話,替他安排道:“我會請族長修改當初繼嗣文書所載條文。賈赦承爵之後,分產不分家,我們娘倆兒在府里過自己的日子,外面的人就算知道什麼,但只要你姓賈,是賈代善的嗣子,就沒人敢欺你。”

封建社會的貴族官宦之流,家族子弟是個什麼模樣?隋意便打算依着他們的版模,來塑造賈政。奮發讀書參加科考取得好成績,再以家族的能耐支持成就其進階,甚至是以自身的功業獲得皇帝賜封的新爵位……這全部都不是一個后宅女子能夠掌控的。

不提賈政本身有沒有那份硬材料,就說能一言定生死的皇帝,對於賈家還有沒有耐性與包容心,都是不可控制的關鍵,隋意也不會去自找麻煩。

賈政離開時的步伐,似乎輕鬆不少,臉上的神情,也沒有之前的嚴肅。

隋意看到前進一大段的進度條,對賈政之事暫時安了心。

接這麼一個長期任務,她總算體會到“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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