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傅意濃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就算考上他也沒錢上,非科班出身甚至連個大學也沒上的他一心要扎進演藝圈,簡直難上加難,而且他性格還不好。

不過也算他運氣好,外貌條件居然讓他遇上了星探,不過那個星探是撒網式,招進來了剛開始跟人簽最低級的合同,等人經過培訓之後,才根據人自身的條件,考慮要不要真正簽下。

傅意濃花了兩年的時間成功與陸臨夏交往了,同時在這兩年了,他終於熬出了頭,他演得的一個都市劇的男三小火了一把,不過慶功宴的當天晚上,他就被自己的經紀人送到一個投資方床上了。

傅意濃性子一點都不好,拿着枱燈給肥胖的投資方腦袋上砸了個洞,跑了。

那日是雪天,他披着一件單薄的外套,衣裳不整地從酒店衝出來,夜色很深,天色彷彿是洗不掉的墨色,邊緣泛着白,大片雪花從天下降落,寒風捲起了傅意濃的衣裳。

他站在路邊,眼神有點放空,他不太明白,為什麼有些人的心可以臟成那樣?

他的頭髮上和睫毛上都落了雪,他的睫毛眨了下,伸手把唯一記得帶出來的手機拿了出來。

“喂。”只說了一個字,傅意濃眼睛就紅了。

那邊傳來溫柔且富含磁性的聲音,“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

這是傅意濃和陸臨夏剛開始交往的第三個月。

傅意濃張了張口,眼睛紅了,但是把所有想說的話全部壓了下去,“沒事,只是突然想你了。”

陸臨夏在那邊笑了。

砸了投資方的結果是被公司冷藏,沒有通告,沒有收入,加上他作為明星,不能出去打工,傅意濃被冷藏了一年,靠原先的積蓄勉強活着,然而他的自尊心也讓他不想告訴陸臨夏這一切。

轉機是他遇見了一個女人,他那天來公司是向聽說公司準備自製一部電影,他想來碰碰運氣。

那個女人在公司的大廳看到了傅意濃,然後就對他笑了笑。

等後來傅意濃被約去跟那個女人見面,才知道對方是公司的最大股東。

“我知道你被冷藏了,我看過你的戲,你有興趣復出嗎?”那個女人三十來歲,但是很漂亮。

傅意濃看着對面的人,“條件是什麼?”

那個女人嫵媚一笑,“不用那麼拘謹地看着我,我並沒有什麼變︶態的要求,我希望你做我名義上的男伴,因為我不喜歡一些人打着各種幌子來接近我,也不喜歡我家裏來催婚。”

名義上的男伴?說的難聽點,就是名義上被包養的男寵。

傅意濃沒說話,那個女人挑眉,“這麼好的事情,你應該好好考慮的,畢竟錯過了,你的冷藏時間還不知道要多久呢。”

等傅意濃真的答應了,才開始明白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沒有從天而降的餡餅。

那個女人叫蘇雅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女強人,她只會在一些需要男伴的宴會上將傅意濃叫過來。蘇雅心沒有說謊,每天有無數的小明星變着法想跟她獻媚,想爬上她的床,而傅意濃這樣憑空霸佔了蘇雅心的男伴的位置,讓很多人都不滿,包括蘇家的大哥和二哥。

蘇家老二比蘇雅心大幾歲,他比他家大哥還算好點,將傅意濃請來之後,用言語羞辱了一番,再用錢砸在傅意濃的臉上。

“你呢,好好伺候我家小妹,但是要是我小妹被你這下賤的傢伙搞大的肚子,呵呵,你知道後果的。”

蘇家老大則是直接讓人在公司的停車場堵住了傅意濃,傅意濃嘴角帶着淤青地看着被他打趴下的一群人,淡淡笑了,“跟你們家老闆說,若是要打我,大可親自來,別做那麼下作的事情。”

蘇雅心看到他臉上的傷,微微蹙眉,語氣不好,“被打了?不知道護住臉嗎?”

傅意濃倒在沙發上,他把手機拿出來,神情有些飄忽,他想打電話給陸臨夏了。

蘇雅心把一個東西給他,“我給你報了一個舞蹈班,練基本功。”她並不是白白養着傅意濃,她想讓傅意濃成為她最賺錢的搖錢樹,所以她把他的合同都給要過來了。

傅意濃復出的作品就是當初公司要自制的那部電影,男主角是舞蹈系新生,講得是他在青春與理想中迷茫的日子,戲中有很多高難度的舞蹈戲份,傅意濃這個完全沒舞蹈基礎的人靠蘇雅心得到了這個角色,不下苦功夫這部戲絕對會砸了。

壓腿,劈叉,下腰,開胯......

蘇雅心為傅意濃請的老師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下起手來,毫不心軟,傅意濃開胯開不下去,她就一屁股坐了下去,傅意濃一個大男人眼淚當場就飈了出來。

舞蹈老師倒是笑了出來,坐在傅意濃身上,還跟傅意濃閑聊,“小傅,你在我這訓練多久了?”

傅意濃眼淚順着臉流,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來,“一周了。”

舞蹈老師點了下頭,“小傅,這進度不行啊。”

等那部電影拍完的時候,傅意濃打了電話給那個舞蹈老師。

“老師,你真狠,不過你不狠我這電影就拍不了。”

舞蹈老師在那邊輕輕地笑,“小傅,我可是最喜歡看着你流眼淚還要咬牙回我話的樣子。”

“變︶態。”傅意濃抬頭看着自己的巨幅海報,想着這總算熬出頭的第一步了嗎?

不過,這部電影還沒上映,傅意濃的各種新聞也爆了出來,什麼被富婆包養的新聞頻頻上頭條,而這個時候蘇雅心打電話給傅意濃。

“這個時候就應該趁熱打鐵不是嗎?意濃,我幫你接了部新戲,歷史劇,很多大腕在裏面,林天後在裏面演女主,你的角色是她的情人。”

傅意濃沉默了下,蘇雅心彷彿知道洞察了他的心事,“如果你被一些不相干的東西干擾了你的心境,你當初就不應該進這個圈子,你想好了,就打電話給我。”

他當時正窩在陸臨夏租的房子的沙發上,他偏頭看了下正在電腦前剪輯視頻的陸臨夏,“臨夏,你最近有關注娛樂新聞嗎?”

陸臨夏沒回頭,“嗯?”

傅意濃赤着腳走過去,他將頭靠在陸臨夏的肩膀上,“沒關注也好。”

陸臨夏偏頭親了下他,眼神溫柔,“工作很累就休息下吧?”

傅意濃笑了下,眉眼彎彎,一雙桃花眼看起來波光瀲灧,“好。”

第二天,他就主動去找了蘇雅心。

他的兩部電影上映時間只相隔一個月,而他的人氣也因為這兩部戲爆紅,尤其是第二部,林天後是圈子裏的老人了,年近四十,包養得很好,傅意濃的戲份算不上很多,大部分都是跟她的對手戲,而裏面的一個鏡頭竟然成為那部戲的經典片段。

________

介乎在少年與青年年齡階段的人正跪爬着到了一個衣飾華麗的女人面前,他抬頭,眼裏是一片清澈,“夫人。”

長相精緻的女人低頭垂眼望了跪在自己腳步的人,伸出手摸了下對方的臉龐,在那雙桃花眼的周圍停留了很久,“玉奴兒,你可知道我們楚國要敗了。”

被喚作玉奴兒的人眼神微動,就垂下了頭,“玉奴兒不知。”而他手緩緩摸上了女人的腿。

女人沒有動,抬起頭望着窗外笑了下,“玉奴兒,外面下雪了。”

玉奴兒也抬頭去看,眼神微微睜大,“楚國也會下雪嗎?”

女人笑了下,她轉過頭,伸手放到了對方寬大的衣領處,一把扯了下去,玉奴兒白皙的身體就露了出來,“玉奴兒,去用你的身體感受下雪。”

等玉奴兒被人拖到外面,掙扎聲完全消失的時候,女人的眼淚突然落了下來,唇瓣微微顫抖,“為何你是敵國的姦細?”

_________

在光鏡的處理下,傅意濃在那場戲幾乎美得驚心動魄,無論是抬頭的那瞬間,還是望向窗外的樣子,或者是被扯掉大半的衣服的裸|露場景,他美得讓熒幕前所有人都為他心動。而傅意濃沒想太多,電影上映的時候,陸臨夏剛好有空,他那幾天幾乎都是跟陸臨夏一起過了,等他再出門,發現到處都有人盯着他看的時候,他才初次明白自己似乎火了。

***

“濃濃,你今晚什麼時候的飛機?”陸臨夏摸着懷裏人的髮絲,輕聲問。

傅意濃倒在陸臨夏的懷裏,閉着眼睛,“十一點。”

陸臨夏唔了一聲,卻引得傅意濃睜開了眼,他直起身,扭頭看着對方,“你定的回去的機票是幾點?”

“九點。”

傅意濃抬頭去看鐘,發現已經七點了。他眼神微愣,又望向了陸臨夏,表情有些少見的可憐。

陸臨夏勉強笑了下,解釋道,“我那個戲很趕。”

傅意濃點了下頭,起身往洗手間那邊走,“我知道了,你快出門吧,我待會也走了。”

他沒有理會後面的喊聲,直接走進了洗手間,然後反鎖了門,關上門的那瞬間他的臉色變了,他拿手壓住了自己的肚子,最近似乎有點疼得厲害,是不是要去趟醫院了?

兩人一別又是一個半月。

等傅意濃結束自己的新戲拍攝,他參加完了殺青宴,便馬不停蹄地回酒店收拾衣服。

經紀人阿裴靠在牆上,冷眼看着傅意濃收拾東西,“上趕着給人去操?”

傅意濃屁股一扭,“我的大經紀人最近可是欲求不滿?”

阿裴哼了一聲,“少亂說,我說真的,你何必那麼火急火燎趕去探班?”

傅意濃回頭,“你不是知道我家老陸魅力多大,他每次拍戲,那上上下下的人,尤其是那些心思不幹凈的新演員恨不得扒光自己躺我家老陸身下,我再不去,還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阿裴是蘇雅心給他找的經紀人,等蘇雅心結婚去了,這個有着鐵腕手段的阿裴還是跟着傅意濃,用他的話來說,“我這輩子算毀你身上了,你可一定要給我大紅大紫才行。”

阿裴跟了傅意濃那麼久,對傅意濃和陸臨夏的事情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他見過傅意濃很多狼狽的樣子,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傅意濃那個時候就挺狼狽的。

被人灌了酒,推到酒吧的舞台上跳舞,底下的人還起鬨要他挑艷|舞,那個時候蘇雅心坐在底下,表情似笑非笑,並不打算替傅意濃解圍。

“傅男寵,你怎麼還不跳?你家主子可在底下呢?”喊得最凶最難聽的是一個房地產商,他喜歡蘇雅心不是一天兩天了。

傅意濃兩頰很紅,眼睛裏像是含着水,他的身體在舞台上晃晃悠悠,他彷彿沒聽到底下人的叫囂聲,那個房地產商冷笑一聲,讓手下人的直接丟了個酒瓶子過去。

玻璃砸碎在傅意濃的腳旁邊,一些玻璃碎片扎進他的腿里。他低頭看了一眼,臉上掛着似有似無的笑,隨後便蹣跚着身子去拿過來麥克風。

傅意濃沒有跳艷|舞,而是選擇了一首歌。

“Takecontrolofwhoyouare

控制好你自己

Staythesamedon'tletthemchangeyou

堅定信心,不要隨波逐流

Takecontrolofwhoyouare

控制好你自己

Causeain'tnobodygoingtosaveyou

因無人拯救

Takecontrolofwhoyouare

控制好你自己

Whentheworldisgettingstranger

當世界變得越來越陌生......”

蘇雅心微微轉頭對站在她身後的男人笑了下,“阿裴,你覺得這個孩子怎麼樣?”

男人盯着舞台上的人,“我希望他不是一個繡花枕頭。”

他的話算是答應當傅意濃的經紀人了。

第二次狼狽的時刻很快就來臨了,男人去洗手間,剛準備洗手的時候,就聽到了一聲抽噎聲。

“臨夏,我好想你。”

男人停頓了下,將手洗乾淨之後,走到一個隔間面前,推開門,果然發現方才還在唱歌的人此時坐在地上,形象糟糕,頭髮凌亂,眼角還掛着眼淚,他手裏握着一個手機,口裏顛三倒四地說:“我好想你,想你,臨夏。”

男人沉默了下,才對着醉鬼伸出手,“傅意濃,我是你未來的經紀人阿裴。”

坐在地上的人依舊在嘟嘟囔囔,將一個名字溫柔地放在舌尖上。

男人轉身出去,等他再回來,卻是端着盆冷水,對着傅意濃的頭倒了下去,發現對方似乎清醒了,一臉震驚加惱怒地看着自己,他才慢悠悠地說:”這個圈子不允許弱者,要哭回家抱你媽哭去,傅意濃。”

傅意濃頭髮和衣服濕透,他盯着面前的人,緩緩伸出了一個中指,吐詞清晰,“FUCK!”

男人無所謂笑了下,對傅意濃伸出手,“你好,我是你的經紀人,你可以叫我阿裴。”

坐在地上的人手一撐地,雖然腳步還有些虛浮,好歹也站了起來,他握住了對面人的手,“你好,我叫傅意濃,以後還望多多指教。”

阿裴不看好傅陸二人的戀情,他甚至有一次氣急敗壞指着傅意濃的鼻尖罵,“傅意濃,你是賤還是傻?陸臨夏那個工作狂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你說說這麼多年來,他有幾次主動看過你,啊哈,他陸大導演忙,你就不忙?”

傅意濃嬉皮賴臉,抓住了阿裴的手,“我賤又傻,我的大經紀人別生氣了。”

蘇雅心在婚後也偶爾打電話給傅意濃,“意濃,你是不是該考慮給自己找個心熱乎的?”

傅意濃依舊沒臉沒皮,“我家老陸是天仙,我這個董永辛苦點不是應該正常的嗎?”

傅意濃認為自己這輩子就是栽在陸臨夏身上了,且並無半句怨言,他一直堅定地認為自己耐心很夠時間很長,總能把工作狂變成愛妻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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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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