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嘴奇花(已修)
--第二章·大嘴奇花
鄭浩然在這片神秘的森林裏待了有一段時間,之前一直認為是樹長的太高太茂盛了,所以才會黝黑陰暗,不見天日。實則不然,只不過是剛穿過來的鄭浩然一直在夜間行走罷了。
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速和地球不一樣,一天居然有地球的兩倍長,在經歷了這個世界的三天後,鄭浩然才大概推算出了這個規律。終日無所事事的鄭浩然,有時會冷不丁想到這一點,從而覺得自己的壽命在這裏被縮短了。為什麼自己會無所事事呢?鄭浩然抬頭,望見了林間斑駁細碎的陽光。
鄭浩然所處的地方是森林裏不知道哪個方位的一個巨型盆地,被夾在三面坡地之間,唯一的出口還比較狹窄。這塊盆地溫熱濕潤,是帶他來這的大嘴花們的產地,不對,是聚居地,大嘴花是鄭浩然私下裏的叫法。
這些大嘴花每日太陽升起時從自己的土坑裏出來,聚集在盆地的一片廣場上,面向朝陽扭扭自己的花朵,抻抻自己的莖,做做晨練,等陽光的溫度升到一定的時候就各自回家,將自己的根須深埋土中,等到傍晚來臨,它們再次集中在廣場上面對夕陽,大幅度且有節奏的揮動根系,或者挪來挪去地跳廣場舞,等到月亮出來了就返回土坑,等待下一天的到來。
鄭浩然被帶回來之後,這些大嘴花們有了一項新活動,組團圍觀他。
他被大嘴花們安排在一個堆滿鬆軟草葉的大坑裏,每天做完例行的功課後都集體跑到他的坑邊上圍好圈,行注目禮。即使知道它們沒眼睛,但每次自己都被圍觀的頭皮發麻。
大嘴花們並沒有限制自己的自由,但出於安全考慮,鄭浩然還是沒有離開大嘴花們的領地,最起碼短時間內不會離開。
大嘴花們再一次的晨起朝拜結束后,鄭浩然蹲坐在土坑邊上捂着肚子沉思。之前自己一直處在一個疲於奔命的狀態中,也就沒有意識到,加上今天自己已經整整四天滴水未進。
但是他完全沒有飢餓或者口渴的感覺,正常人都會有的生理需求到了他這,全都不必要了,可是身體還有感覺,觸碰,聞味道這些都沒有問題。這不可能是正常現象,自己究竟怎麼了?
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鄭浩然拍拍腦袋趕走腦海里奇怪的想法,振作了精神。凡事也要往好的方面看,自己這樣的情況比較有利於穿越的現狀,在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若是真的要吃要喝,估計自己撐不了一天就會死,被毒死,在野外被野獸咬死……他可不想這麼凄慘地去見爹媽。他都已經混出個人樣了,對自己的生活很滿意,這突如其來的穿越他真的一點也不想要!
鄭浩然一陣胡思亂想,搞得心肝都痛了,站起身來,決定不在這麼無所事事,太閑了容易悶出神經病,有這樣的功夫,還不如在這塊巨大的盆地里探索一番,看看能不能有什麼關於這個世界的發現。鄭浩然做事果斷,蹲下來綁緊了鞋帶,就踏出了這個深坑出發了。
盆地里高大的植物不多,遍佈的都是僅及膝高的野草灌木,鄭浩然拄着一截長長的枯枝開路,一路走來發現這地方物種還是挺豐富的。被驚動得繞着他飛趕也趕不走的小蟲子,打腳邊蹭過去的四腳小獸,鄭浩然有些納悶,之前在林子裏怎麼什麼都沒碰見。
走了不知道有多遠,鄭浩然回頭看了看,已經看不見一朵一朵整齊排列的大嘴花了,仔細聽聽還能聽見前方傳來的水浪聲,想來這片盆地外必定臨着河流。鄭浩然決定走出去看看,有河的話要走出這片森林就簡單多了。
站在盆地的邊緣,鄭浩然表情有點耐人尋味就像是吃了酸果子還不能吐,五官扭曲地擠在一起。鄭浩然覺得自己有些太想當然了,雖然這片盆地確實臨着條河,還是條波濤洶湧的大河。
河水翻滾着怒吼,來勢洶洶,驚濤拍岸,震耳欲聾。這條河離盆地邊緣足有五層樓那麼高的落差,還陡峭非常。這盆地生的也怪,三面環着山不說,這唯一的缺口到了邊緣還往上翻了個卷,尖端十分鋒銳,整個盆地就像是一個嵌在山間的巨大盤子。
鄭浩然將枯枝狠狠扎進泥土裏,翻滾的河風吹得他有點暈。河對岸是又一片的鬱鬱蔥蔥,長勢極好的高大樹木,完全抵消了盆地的這個缺口和大河的落差,隔着一條寬闊的河流,遮擋了鄭浩然望向遠處的視線。這般絕境,鄭浩然捂着心口心塞塞的,蹣跚着走上返程的道路。
鄭浩然又乖乖做了幾天大嘴花們的吉祥物,這些神奇生物對他確實還挺好,給了他個窩不說還完全不干擾他,甚至對他很恭敬。鄭浩然抬手撫摸着一朵大嘴花的花莖,感慨到:“一號啊,你說你把我帶來是做什麼的呢?不殺我不折騰我只是每天拜拜我,讓我很忐忑啊。”
一號就是當初發現並帶他來到盆地的那一朵大嘴花,鄭浩然之所以能認出它,是因為他還記得昏迷前看見這傢伙“舌頭”上有一塊獨特的黑斑。一號在鄭浩然說完話后扭了扭身體,把花頭低下來在鄭浩然手裏蹭了蹭。
“你越來越喜歡蹭我了,難道蹭着我很舒服?”鄭浩然拍了拍一號好笑地說。聞言,一號蹭了又蹭,整個身體轉過來,變本加厲地靠在鄭浩然身上,巨大的花舌直往鄭浩然臉上貼。
“別舔別舔!”鄭浩然推拒着一號綠綠的大花腦袋,一號很配合得離開了,搖晃着自己的身體十分開心的樣子。
“你看你,舌頭上的東西盡抹我身上了,你不知道我會被迫綠瑩瑩一整天嗎?作為一個人,會發光是很詭異的!”
鄭浩然嫌棄的拿自己土坑裏的枯草擦了擦被舔過的地方,大嘴花神奇的地方之一是,它們那條像舌頭一樣的瓣能產生一種黏着性超強,還會發光的粉末,這幾天鄭浩然深受其害。
見鄭浩然十分嫌棄的樣子,一號傷心的往旁邊蹭了蹭,幾條小細根可憐兮兮的在地上畫圈圈。半晌,一號抬起花頭張望了一會,一條根伸過來拽了拽鄭浩然的衣角又往坑外指了指。
鄭浩然揮了揮手,說:“去吧去吧,我這不需要你老陪着,也到時候去跳你的廣場舞了。”一號聞言爬出了鄭浩然的土坑,麻溜的跑了。
鄭浩然往後一倒,枕着胳膊看着紅彤彤的天空,這裏的太陽就要落山了,過一會那鋥亮溜圓的銀白色月亮就會升上來,滿天的星星密密麻麻,銀河清晰可見,這些天體和地球上肉眼可見的是那麼相似,可時間的流速不一樣,地方不一樣,這裏不是他的家。涼涼的夜風吹起來的時候,鄭浩然已經睡著了。
鄭浩然是被搖晃醒的,才醒過來就被推醒他的一號用根捲起來飛快的帶着跑了,還矇著的鄭浩然切實體驗了一把當初被帶回來的感受。
“一號!怎麼回事!這是要去哪?”鄭浩然不舒服地掙扎着,但是越掙扎一號捆他越緊,跑起來更快了。
鄭浩然一邊被顛的難受,一邊努力調整自己的狀態,他並不擔心一號會對自己不利,更何況鄭浩然已然注意到周圍和一號一樣在不停奔跑着的大嘴花們,不過到底是怎麼了?這般異狀,像是在逃亡一般,是什麼會讓這些一直安分守己的大嘴花違背習性,離開駐地,朝着一個方向狂奔?
大嘴花集體奔逃的方向是盆地外最高的那處山林,一入林間,逃亡的隊伍就慢了下來,一號也終於將鄭浩然放了下了,讓他跟隨着大部隊往上走。浩浩蕩蕩的一群大嘴花一直爬到了一處林木稀疏但粗大且地面相當平整的地方才停了下來,從這裏已經完全看不見盆地的影子了。
鄭浩然仔細觀察了自己目前所處的地方,發現這裏的地表植物長的並不高,枯枝落葉也不多,十分像是有生物長時間在此活動狀態,鄭浩然暗自警惕了起來,雖然周圍的大嘴花並沒有什麼異樣的舉動。
這時,在鄭浩然昏迷醒來第一眼看見的那朵大嘴花,突然將自己的根系狠狠往那幾棵粗壯的驚人的大樹上抽去,發出猶如金石敲擊般的奇響,這嚇了鄭浩然一跳。
鄭浩然發現,這幾棵巨木居然是按一定規律排列出了形狀,而那朵大嘴花所在的位置正是巨木的最中間,這一番行為倒像是一種簡單的儀式,只是不知,這儀式有什麼具體含義。
鄭浩然四下里看去,大嘴花們除了剛才的一朵,都在一個角靜靜地落聚成一團,鄭浩然挨着一號站,這些天他和一號比較熟悉了,一號的一些基本情緒他還是能猜出來,但這會他沒有感覺到一號的任何情緒波動。可能是看的久了,一號轉動着花頭朝向自己,還側歪了一下,鄭浩然察覺到了一號的疑惑,又不好解釋,只好拍拍它的大花腦袋錶示沒啥事。
鄭浩然決定還是安心看事態發展不再想那麼多,可就在這時,一聲威嚴的咆哮響徹林間,被凌厲狂風裹挾着的一跳黑影,突然出現在空無一物的巨木圍成的圖形上空,當狂風散去,塵埃與枝葉落定,被風刮的東倒西歪,扶着一號才站定的鄭浩然,這才看清出現在虛空之中的黑影有多麼威武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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