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處

好處

一樁婚事,牽扯到兩家的臉面,怎麼也要走個一兩年,甚至三四年都有可能。可是,安王身體不等人,盛和帝就直接下了賜婚旨意,讓錦繡侯府趕緊準備着,三個月後成婚。

蘇姨娘聽到這個消息,很是神清氣爽。這個賤丫頭,從五歲起就知道給她使絆子。明面上笑眯眯,暗地裏下黑手,且越大越不好對付。

現在好了,任你再怎麼強,還不是要嫁給病秧子。這以後侯府可就真正成了她的天下了。

柳侯爺看到蘇姨娘的樣子,很是不解,“這七七還有三個月就得出嫁,咱們還沒有任何準備。你不着急不說,怎麼還如此高興?”

蘇姨娘臉上一滯,趕緊微笑道:“侯爺,妾哪裏是不着急,可是這七七出嫁,畢竟是大好事,妾怎麼不喜呢。您放心,妾一定將一切都辦得妥妥的。”

辦妥,一定會辦得妥妥的,必定讓那個賤丫頭乾淨利落的滾出侯府。

柳侯爺點點頭,雖然他知道蘇姨娘並不是真的喜歡七七,但在這種大事上,她應該不會出什麼簍子。

三個月完成婚嫁,實在是太趕了。一納采、二問名、三納吉、四納徵、五請期、六迎親,這六步是正常程序。莫說大家大族,就是一般小戶,也能走個一兩年。

到了七七這裏,一概能省則省。皇帝賜婚,還能說什麼呢,不過都是走過場而已。

欽天監有膽子說二人命格不合試試,有膽子說三個月內沒有好日子試試。哎,皇權大於天那。

七七沒有感受到一般女子的羞澀和期待,就這樣糊裏糊塗就要嫁人了,說一點都不失落也是假的。

若是親生母親在,早就該在幾年前為她尋摸好人家了。誰家不是女兒十二三歲就開始琢磨着相個好人家。

可甭說她了,整個侯府都有些怪異。多年一直沒有女主人,和別人家的交際自然有限,誰家正妻沒事和一個妾交際,何況還是個沒落侯府的妾。

七七一直不知道父親怎麼想的,難道蘇姨娘是真愛,扶正困難,就直接不再娶她人進門了?省得讓人欺辱了蘇姨娘?可堂堂侯府,怎麼能辦出這麼不靠譜的事情。

“姑娘,聽說安王府後日就來送聘禮了,婚期也就只有一個月了,可喜服還是覺得不夠完美,還得再改改才行。”李嬤嬤一邊帶着幾個丫頭綉着一些婚後所用常服,一邊說道。

七七一聽,都有些頭大,這喜服從她十二歲就開始準備,用了三年才做好的,精緻至極,哪裏還用改。可奶娘恨不能一個小細節也要改來改去,不是嫌不夠華麗,就是嫌不夠大氣,總之各種不滿意。

“奶娘,這喜服就如此吧。我覺得已經極好了,您千萬別再提起此事了。有那些時間,您幫着好好做幾件大婚後穿的衣服吧。這府里給做的,我都穿着不稱心,還是自己人做來舒服。”

老人家是個寶,嘮叨起來受不了啊,七七很是服了李嬤嬤,不論她怎麼勸,就是揪着喜服不夠華麗不放手,這可怎麼辦。

“不行啊,小姐,這喜服關係到一輩子的臉面,若是不夠壓場子,會讓人笑話的。哎,這要是夫人知道,肯定要罵我的。可這侯府,實在沒找到什麼好東西啊。可惜夫人當年那麼多好東西,咱們竟然還沒見到。”

榆柳見自家小姐快崩潰受不住了,笑道:“嬤嬤,您不是覺得喜服還缺一個彰顯身份的物件嗎?這安王府的聘禮後日就到了,從那裏邊挑一個不就得了。反正,用聘禮的一個物件裝飾喜服,也是常有的事。”

榆柳見李嬤嬤真上心思考這事了,就接着道:“嬤嬤,何況您也得幫助把關啊,不然,誰知道蘇姨娘將聘禮里的什麼物件當了咱們小姐的嫁妝。”

好一些的人家,將聘禮的三分之一充入嫁妝帶到婆家,差一些的人家,若是出不起嫁妝,那就將聘禮的一多半充入嫁妝。

這要是親生母親當家,肯定是撿着好東西充嫁妝,可是,若是由着蘇姨娘操辦,那可就難說了。說不得拿什麼物件充數呢。

李嬤嬤一拍腦門,“哎喲,瞧我這老糊塗,大事不管管小事。虧得榆柳提醒,不然肯定讓那個小妖婦做了手腳。哼,說不得連聘禮里最不值錢的也不捨得,隨便整些不知道什麼東西來冒充,咱也不知道。不行,那天我可得盯緊了。你們幾個也隨着去,隨時提醒着點,絕不能讓那個小妖婦佔了便宜。”

按理說,守着大家小姐,怎能一口一個“小妖婦”呢。可這錦繡侯府,時不時聽到些各類詞語,大家耳濡目染都有些不覺得了。

再者,李嬤嬤這麼多年,都跟着七七步子走,倒常忘了她只是個小少女,這嘴上自然就有什麼說什麼了。

李嬤嬤心道,就算不帶走的聘禮,也得拿好單子,那可是留給二少爺的,可不能給了別人。尤其是那時時盯着家產的大少爺,還有蘇姨娘親生的柳五,可都不是善茬。

七七眾人相視一笑,可是把奶娘的心思給哄過來了。這人老了,就是愛犯軸。不過,也是一片真心,不然誰願意討人厭嘮叨呢。

若說娶媳婦最摳門的,並不是窮人家,而是堂堂皇家。明明富有天下,可給起聘禮來都是按照規矩來,若是較真的,按照什麼祖制來,更是寒酸的可以。

安王看着這八個八寶盒,八個吉祥箱,名字倒是好聽,裏邊的物件也件件精美,可是,這也太少了。普通權貴之家給聘禮,那也至少三十二抬,六十四抬的,到了皇家,哎呦,真是羞於提。

“走,伺候本王到宮裏去,找父皇嘮嘮嗑去。”安王吩咐身邊小公公小禮子。

小禮子趕緊安排下去,每次王爺公開出行,那陣勢從來小不了。畢竟王爺身子弱,不得一堆人伺候着啊。

盛和帝看着身子有些虛弱,走路都打顫的兒子,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哎,這個兒子,本來從小身子健朗,愛說愛笑的,可惜當初是他沒照顧好,竟然不知為何,突然大病一場,醒來就成了這樣。

“安兒,這個時辰到皇宮可是有什麼事?”這個兒子平時很少出門,若是這個時辰來,肯定是有事吧。

安王晃晃悠悠走到盛和帝跟前,就要拜下去。皇上趕緊上前幾步將他拉到側面座椅上,“快做好吧,你是朕的親生兒子,你不心疼自個兒身子,朕這當父親的還心疼呢。”

安王用帕子掩着咳嗽了兩聲,聲音有些虛弱,卻很是飽含情感,“父皇,兒子不孝,讓您一直跟着操心。這不是早上看了看禮部送到安王府的聘禮,挨個看了一下,每看一個物件,就想到父皇待兒子的好。這麼多年,若是沒有父皇照看,兒子這身子,哎……兒子這快要成親了,才更加感念父皇和母后的好。”

說完,安王還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他一個大男人,演一個楚楚可憐小白花,也夠為難的。

盛和帝也憶起當年,他那是和先後還是伉儷情深。可惜了,宮裏女人太多,這情深也沒有維持兩年。隨着其他女人給他生了孩子,二人也徹底冷了下來。

好不容易過了幾年才有了安兒,可終究還是沒有回到從前。

後來,他想皇后是真心喜愛他吧,不然為何那樣的嫉妒別的女人,卻始終沒有對他的子嗣出手傷害。

雖然偶爾還是懷念,可盛和帝終究還是忘了先後到底是什模樣,只記得很美、很溫柔,具體的樣貌,卻越來越模糊。

看著兒子這樣孝順,盛和帝倒有些愧疚,“終究是朕對不起你們娘倆。這次你娶了親,以後也就有了照顧你的人,朕心裏也能安心一些。”

安王心道,說一聲對不起有什麼用,還不是轉頭就照樣吃喝玩樂、左擁右抱、花天酒地的。

“父皇,說起來,兒子也對不住錦繡侯府的七姑娘。雖說嫁入王府是高嫁,可兒子這身子恨不能隨時就……,更何況兒子也沒出息,連份差事都辦不了。以後,她跟了兒子,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盛和帝打斷道:“胡說,他們錦繡侯府,兩代都沒出過正經人才了。能讓他們佔着爵位,就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這次他家女兒能嫁給你,他們應該燒高香才是,怎麼會是不幸。你放心,朕總能找到神醫醫治好你這身體。”

安王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父皇,您對兒子這樣好,兒子卻不能時時盡孝,真是心中愧疚。錦繡侯府再不濟,兒子也不想愧對了七小姐。兒子府上還有母后留給兒子一些物件,就拿出一些當做聘禮給她送過去吧。哎,兒子家產不多,而且還怕一旦真去了,她連個依靠都沒有。多給些聘禮,讓她以後就算一個人也能生活。”說完,安王眼角又濕潤一些,看起來悲傷至極。

盛和帝心裏也不忍心了,他知道,這個兒子身子隨時都可能垮掉,將來柳七小姐確實要面臨好多問題。何況,看兒子這身子,能不能留下個孩子都難說,這沒有兒子的寡-婦,日子確實難。哎,看他想什麼呢,怎麼咒起了自己兒子。

“你也別多想了,你這身子肯定能好起來。若說給柳府多一些聘禮,父皇也都同意。祖制是祖制,實情是實情,若是你母后還在,肯定能為你打點好的。一會你就先回,父皇自會讓人把東西送到你府上。你就那麼點家產,怎麼能讓你拿出來呢。”

他這個兒子,沒有當差,也就沒有什麼好處。身子又弱,王府里雖然有可靠勤快的人幫着打理家業,可沒人在外面賺錢啊。他也聽說了,其他兒子,誰不是圈地買鋪子開買賣的。只有這個兒子,天天忙着吃藥,哪裏有心思做些別的。

既然要給了,順便就多給些吧,不能讓兒子娶了媳婦還養不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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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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