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臉

打臉

七七知道,這會子父親正在書房呢,雖然她很懷疑這個男人到底在讀什麼書,但人家樣子還是很會做的。

她揉了揉臉頰,看起來更紅一些,哭得更凄慘一些,“爹爹,爹爹,您可要為女兒做主啊,爹爹……”一副泣不成聲的樣子。

柳侯爺雖然眼裏只有那些嬌媚小妾,但對女兒也不是完全不管。主要是,這個女兒要是不能稱心如意,就會一直鬧下去。

可他又不能真下狠手懲治她,誰讓她背後有安寧侯府撐腰呢。

“小七,這是怎麼回事?可是有誰欺負了你?”這個閨女,只要不是誰惹毛了她,還是很安分守己的,十天半個月都呆在自己小院子裏不出門都沒問題。

“爹爹啊,爹爹讓女兒如何開口呢。剛才五姐姐到小七院子裏,跟小七說,說爹爹將女兒賣給了一個快要死了的病秧子。還說那人過不了兩天就要死了,小七就會要守望門寡,還得擔上一個克夫的名頭。”

小七抓住侯爺的衣袖,本來想擦一把鼻涕的,可是想到這個男人還不定用這衣服干過什麼,別沒噁心到他先噁心了自己,便又鬆開,拿着自己的小帕子擦着眼角,接着哭泣。

“爹爹,五姐姐說那人是安王對嗎?說安王連上朝都困難。爹爹啊,這沒兩天就死了的人,您怎麼忍心將小七嫁過去啊。小七年紀尚小,比五姐姐都小了一歲多,怎麼就讓小七嫁過去了呢,您得給小七個說法啊,不然,怎麼對得起我死去的娘,怎麼對得起小七對您的一片孝心啊!”

柳侯爺心中這個氣啊,當然不是氣七七,而是氣小五。你說你得了便宜就得了,還到七七這裏顯擺,不是讓他這個當爹的為難嘛。

他雖然早就忘了李氏的樣子,心中自然是偏心蘇姨娘和她的女兒。但七七好歹是嫡女,而且是安寧侯府外孫女,也是千嬌百媚的女孩子,他哪裏就狠心到將七七嫁給那個王爺呢。

現在人人都在傳,是他上趕着非得嫁女兒,好博得一個榮華富貴,真是冤枉啊。

他可記得那日,朝堂之上,盛和帝突然發話,要給安王和榮王尋個妃子。這話一出,大家都明白了,這是給安王尋妃子呢。

誰不知道,榮王的母妃是最得寵的寧貴妃,早早為榮王選中了古家大小家為妃。在這裏一起提到,不過是糊弄人的。

這皇上突然提起這檔子事情,估摸着是因為四皇子榮王都要娶親了,三皇子安王卻孤單一人,這弟弟比哥哥先成親,面子上有些不好看,才臨時抓瞎來找媳婦呢。

就因為大家都知道實情,才不敢接話。誰不知道,安王身子差得很,這天天喝着葯,還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說不得哪天去了,可讓自家女兒怎麼辦。

盛和帝看大家這時候突然一團和氣了,誰都不說話,心裏有些生氣。他雖然並不是特別偏愛安王,可畢竟是親生骨肉啊。

而且,只有他皇家嫌棄別人的,可沒有別人敢嫌棄皇家一說。

正在盛和帝發火之際,安王自己倒是說話了,“父皇,孩兒這副身子,還不知將來如何,不必為難他人了。您就為四弟好好擇一位妃子就好,孩兒這輩子,只要在世一天,就陪您一天就好了。只要能多陪您一日,孩兒就感激上蒼萬分了。”

安王說的情深意重的,感動的盛和帝都有些難受。這個孩子,雖說身子弱,但從小就特別孝順,還會哄他開心。

可是,就這一個身子弱,就誤了多少事。雖然盛和帝對小兒子榮王有所偏愛,畢竟是寵愛的寧貴妃所出嘛,但對安王,也是一百個滿意。

“安兒莫要胡說,你是大慶王朝堂堂三皇子,不論看中了哪家閨女,都是她們的福分。這樣,過幾日讓你寧母妃給你辦一個宴會,讓世家女子都來。不論你看中了誰,父皇都為你做主。”

他這個兒子,就是太體貼,體貼到經常損傷自己利益。

安王很是感動,情緒一激動,就咳嗽了好一陣子。“父皇,何必如此麻煩。要不,您就隨意選一個家裏女兒多的,賜給兒臣一個庶女也是好的。”

盛和帝正要說話,他們皇家正妃,怎麼可能要個上不得檯面的庶女。可是靖安侯爺說話了,“皇上,臣聞聽錦繡侯府女兒個個教養良好且國色天香,倒是勉強配得上安王。”

柳侯爺一聽,恨不能頭都炸了,還“勉強配得上”?他的三個女兒個個如盛世芳華,美貌無雙,尤其是待嫁閨中的小五和小七,那樣子更是明媚照人,將來還有大用處,怎麼可能嫁給一個隨時會死掉的王爺。

可是不等柳侯爺說話,安王就接聲道:“父皇,靖安侯爺倒是思慮周到,依兒臣看,就這樣吧。臣雖沒有見過錦繡侯府的小姐們,但想來應是極其不錯的。”

柳侯爺差點噎死過去,這話趕話的,若是安王沒說這一句,他到可以好好自謙一下,順便找幾個借口推了。可是,這安王接話如此之快,讓他該說什麼好呢。

人家王爺都同意了,他要是再一個勁兒謙虛,可就是心裏看不上王爺了。

盛和帝有些看不上錦繡侯府,這個柳侯爺,日日裏不知道干正經事,和女人打情罵俏、對詩作詞倒是極其在行。

家裏又連個正妻都沒有,全靠一個姨娘撐門面,他們家的女兒,到底什麼品性和教養還真不敢說。

皇上本來想拒絕了的,可想到兒子身體,再看兒子一片真誠,也就罷了。“也罷,這門親事就坐定了吧。那靖安侯爺你就是媒人了,這事交給你辦就好了。”

哎呦,聽皇上這語氣還透着一些不太情願?他錦繡侯府再差,也不是嫁不出女兒,這也太看不起人了。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誰讓他們侯府沒什麼勢力呢。

這安王和靖安侯爺匆匆一對眼,這事就這樣成了。

朝堂上的糟心事先不想,柳侯爺先對付過去眼前這茬吧。看女兒哭成了一個淚人,他心裏也不好受。

其實,他私心想着,將小五嫁過去就得了,有個王妃身份也是不錯的事情。畢竟,七七有才又有貌,又是正經嫡女,怎能也能嫁個更好的人。

可誰讓他過不了美人關呢。蘇姨娘一知道消息,就將他拉近了屋子,這一邊哭泣,一邊往上湊的,他哪裏招架得住,只能把七七推出來了。

“七七啊,莫哭了,快擦擦眼淚。為父也是真心為你考慮啊,你想,嫁過去可是正妃呢,可是入了皇家玉碟的,誰不高看你一眼。再者說,你姐姐那是騙你的,安王身子哪裏有那麼差,不過是比尋常人略弱一些,這麼多年不也活得挺好?”

七七擦擦眼淚,哭哭啼啼道:“爹爹莫騙女兒,打量女兒不出門,不知道事呢。五姐姐可是說了,這安王突發疾病要死要活的日子,可是比上朝的日子還多呢。這萬一是真的,女兒豈不是這一輩子就這樣完了。”

柳侯爺那個氣啊,這個小五,樣貌一等一的好,可腦子卻不知道被誰給揍過。

你說這個時候不連哄帶騙將七七嫁過去,還來攪局,可讓他怎麼說好呢。

他正在起頭上呢,柳五就搖搖擺擺進來了。在七七看來,一個十六歲少女,擺起來卻跟個少婦似的,她這個姐姐,真是臉皮夠厚的。不過,誰讓蘇姨娘靠這個起家呢,府里的姨娘也個個學,也不怪小五成了這個樣子。

“你個不長進的,怎麼跟你妹妹說話呢。堂堂皇子也是你能詆毀的?說什麼病秧子,這話是能隨便說出口的?你姨娘天天教你了什麼,這樣的不知溫婉賢淑,就知道挑唆生事。”柳侯爺生氣,自然也只能拿小五撒氣了。

柳五一聽,當時就急了。爹爹可是最疼愛她,可這柳七七一來挑撥,爹爹就偏心七七。“爹爹,你不都說最疼愛的是我嗎?好東西也都是留給我的嗎?卻捨得這樣子罵我。再說了,女兒都是說的實話,安王豈不就是要死的樣子了,瞞也瞞不住。”

柳侯爺一聽,你不說趕緊認錯,竟然還沒眼色的說這些昏話。

再看七七,哭得更是悲戚,聲音顫顫巍巍道:“爹爹,都是女兒不孝。爹爹明明最疼愛姐姐,將府里的好東西都給了姐姐,七七還在這裏不懂事,讓爹爹為難了。女兒這就回去獃著,出嫁前再也不出門半步。”七七說完,就要走的樣子。

那哪裏行的,既然豁出去將女兒嫁給了安王,不論安王以後是死是活,這女兒就是王妃啊,是皇家的人了啊。

好嘛,他狠心嫁了女兒,卻在這關節上把女兒得罪了,將來就是和安王府徹底斷了關係,那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呢。

柳侯爺趕緊將七七拉住,“乖女兒,別聽你姐姐胡說八道。你才是正經嫡女,爹爹不疼愛你,又能疼愛誰。”

他又轉過臉來朝柳五罵道:“不知道安慰妹妹,還來這裏說這些戳心窩子的話,真是不知道是誰教的。你滾回你的院子,好好反省,這一個月就不用出來了。”

柳五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她的爹爹可從來都沒有這樣嚴厲過。她本能想頂嘴,卻被柳侯爺扇了一巴掌,“混賬,再說胡話,可不是反省一個月的事了。”

這個女兒,還真是沒有眼力勁兒,要是再在這裏摻和,那可就更難辦了。

柳五愣在那裏,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月清趕緊拉着她往外走,再不走,可就不止一個耳刮子了。

她們小姐,還真是個傻子,怎麼連個巧話都不會說呢。“小姐,咱們趕緊走吧。要不,去二夫人那裏也是好的。”只能用這招哄住了。

果然,柳五一聽,對,去娘那裏,娘一定有辦法懲治這個小賤人為她報仇。今天她可是臉都丟盡了,竟然在她面前,被爹爹打罵,這以後可怎麼欺壓在她頭上。其實,她也不想想,她哪次欺壓成功過。

“乖女兒,你姐姐就是不懂事,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爹爹是天天上朝,見過安王無數次,他的身子,真的不像傳言中那樣弱。”

至少,也沒有恨不能一年死十次,只是也就五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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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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