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有請
韓湖匆匆忙忙跑進宣室,跪拜道:“皇上,大神官他說沒有血竭。這可如何是好,只有兩天了。”
皇帝放下硃筆,疲憊的扭動脖子,“看來他還是放不下心結,這倆孩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讓他們去吧。”皇帝有心無力,管不得那麼多了。
“皇上,金辰公主和太尉之子並未有何關聯,那日或許是巧合。”韓湖幫皇帝捏捏肩,遞了杯濃茶。
皇帝擺擺手,“宮裏不安全,儘快讓迦安回公主府。”
“哎呦,七妹你做什麼,走路不長眼嗎?”顏姝正在去菡萏池的路上,卻被顏苺伸腳絆了一跤。
顏苺嘟着小嘴,氣呼呼道:“六姐,你欺負雲姐姐,我討厭你。你推她落水的,我都聽到了。”那日顏姝去求雲迦安,顏苺正好躲在雲雀宮內午睡,剛睡醒就聽到她們的談話。雲迦安待她如親姐,她也甚是喜愛雲迦安。
顏姝像只被撩撥的刺蝟,豎起全身的刺,怒道:“胡說!我害她作甚?七妹休得胡言。”轉而指着顏苺的大宮女,“你們這些嚼舌根的賤蹄子,管好主子,有些話哪能亂說,再讓公主胡言亂語小心你們的腦袋。”
顏姝憤然離去,這雲迦安果然不可靠,竟然告訴七妹,怎能留你性命!
“奴婢參見金辰公主。”一二等宮女打扮的女子向她行禮。
“免禮。”那宮女盯着她,並未離開,用眼神示意身邊其他宮女。顏姝心領神會,喝退眾人。
“你是誰?要我喝退他們有何事?”顏姝正在氣頭上,不耐煩的看着池中的荷花。
“奴婢是皇後身邊的二等宮女伏塵。方才聽得小公主和您的對話…”顏姝轉身盯着她,眼中盛着怒火,“你什麼意思?”
“六公主莫急,是太尉之子捎信讓奴婢來助您一臂之力,解決長寧公主的事。”
她將信給顏姝看,顏姝恨恨道:“那小賤人說不定會向父皇告發,你說現在怎麼辦?”
伏塵壓低聲音,靠近一步道:“明日可就是七公主生母賢妃的忌日,不如讓她…”
顏姝嘴角漾出得意的笑,“好!事成之後,來本宮這做一等大宮女如何?可比二等宮女尊榮許多。”
伏塵下跪叩謝。
蘇老端着一錦盒,恭敬道:“爺,這是大神官送來的血竭。可聽宮裏人說皇上派人去求葯,他說沒有,如今又送來不知何意?”
慶王盯着錦盒,一揮衣袖,咬牙切齒道:“顏盞?他是羞辱我!扔了喂狗,本王不需要他的東西。”
“爺,萬萬使不得。若是王妃出事,宋國可要向您發難了。和大神官的恩怨可以日後算。”
“扔了,別讓本王說第三遍。”
蘇老心知他二人恩怨頗深,端着錦盒退去。到了藥房,囑咐下人將這血竭放入葯中,切勿告訴慶王。王妃喝了葯,漸漸清醒,吐出毒血,再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慶王自然知曉是誰做的,但並未懲罰蘇老。
王妃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將下人都叫來,將事情的始末都講與她聽。自幼長於深宮,自然不信一個小丫鬟會有這膽量加害她,這趙姨娘恐怕沒有安生日子了。
雲雀宮內,顏苺和雲迦安正在用早膳。
“雲姐姐,我要回宮了。我知道是六姐推你下水的,為什麼不告訴父皇。我不要看你被欺負。”顏苺眨巴着大眼睛問。
“你昨日是不是早就醒了,聽到我們對話了?小莓,這事兒就過去了,以後不要提了。大人的事沒那麼簡單,你快回宮吧。”老嬤嬤帶着顏苺回宮去了。
雲迦安帶着新任大宮女出去散步,忽然一面生的太監行禮道:“參見長寧公主,皇後娘娘有請。”
大宮女也要跟着去,太監擋着她,“皇後娘娘只請公主一人,姑娘您請回吧。”
雲迦安心下好奇,皇後娘娘從來不待見自己,見過兩次都是話中帶刺。這次怎麼就見我一人?大宮女瞥了眼公公,從未見過,猶豫一會便離開了。
雲迦安跟在他身後,越發不安,“公公,這條路不是去皇后宮裏的?你要帶我去哪兒?”
他急匆匆的走,背對着她,“公主跟着奴才就是,皇後娘娘在含壽殿等您。”
七繞八拐,雲迦安已認不得回去的路。面前出現座宮殿,宮殿前是一片湖泊,背後綠樹參天,半包圍住宮殿,呈背靠古樹面臨湖泊的格局。按理說,宮殿外圍會有守衛,現在尚早,怎麼不見?想着就問了出來。
“金辰公主調走了,專門為您做的。”突然,公公將她一把推入門,將門反鎖起來。糟糕!中計了!
雲迦安拉扯着門,開不了。又去找窗戶,可窗戶丈把高,沒有墊腳的物件。轉身打量着屋子,是靈堂!中間是尊白玉雕像,栩栩如生,定睛一看竟然和娘親有七八分相似,是娘親微笑的模樣。在往下一瞧:明睿賢妃劉氏牌位,賢妃?小莓的生母么?屋內窗明几淨,經常有人打掃。還有一些木雕的馬匹和長劍,樣式倒是與娘親當年用過的很像,心中不由的對着賢妃好感倍增。看來皇上十分疼愛這位賢妃,這裏的花草都是新鮮的,香火蠟燭都常常跟換,桌上沒有一滴蠟油或一抹香灰。
忽然屋內濃煙滾滾,十分嗆人,繞到雕像背後想找找哪裏起火。結果地上躺着個小小的粉色身影,是小莓!火苗一下從屋角躥出,一跋幾丈高,顧不得火勢背起昏迷的小莓就向門口跑,可門依舊緊鎖着。
糟了!今日宮內侍衛都隨皇上去參加宋國的軍陣操練,這含壽殿人又少,顏姝將他們調走,擺明了要燒死她們。該死的,不該心慈手軟的。顏姝,你不該把小莓搭進來,她若有閃失,定讓你雙倍奉還。雲迦安心中憤恨的想着。
將小莓放在門縫邊,濃煙已經減少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烈火,火勢漸大灼烤着肌膚。雲迦安衝過去從木架上取下長劍,拚命地砍着門縫,但毫無用處。又將劍□□門縫裏,向外撬,檀木們太過厚重,紋絲不動。環視一圈,石壁堅固,窗柩過高,門太厚重,這是必死之境。呼吸越來越困難,頭髮被燒焦了一些,雲迦安抱緊才八歲的顏苺將她護在懷裏。她和阿染一樣大,難道也要死嗎?不----五弟死了,她不想再看着顏苺死。
她拍拍顏苺的臉蛋,叫着她的名字,想讓她醒來,可觸手肌膚有些僵硬了,手指探到脖頸處,已經沒了跳動。
她,死了!和阿染一樣大的孩子,死了。
早上還說不要別人欺負自己,怎麼一轉眼就死在自己懷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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