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派遣

19 派遣

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要挑唆起她對老夫人的不滿嗎……還是說,她這個四姐姐有口無心?

只是想起以往霍語桐的樣子,卻又不像是一個挑事兒的。何況後者此刻正小心瞅了着自己,一臉不安,頭愈發低了。

霍定姚想了想,故意壓低了聲音道:“四姐姐以後千萬別再說這樣的話,你這樣一說,不知情的還以為是李承徽對咱們老夫人不滿,這才給老夫人臉上難看呢!”

霍語桐臉色一變。

霍定姚放佛沒瞧見一般,還一臉擔心地握了對方的手,“若讓李承徽知道,她賞給姐姐的東西,姐姐卻在無心之下引起了老夫人不快。李承徽是主子沒什麼,可姐姐說不定會難逃責罰!”

霍語桐白着臉,渾身都害怕得抖了起來,“那……那我該怎麼辦?”

霍定姚笑道,“其實這事兒也就你知我知,我們不說,旁人又怎會知道呢?至於祖母和伯娘們那裏,姐姐你帶個口信回去,別讓家裏人再提便是了。”

送走了四姑娘,霍定姚才呼出一口氣,不管旁人是怎樣的心思,她總得小心幾分才是。相信她今天把話這樣一放,不管是誰,也沒辦法再挑唆事端了。

霍語桐出了碧玉居,慢慢抬起頭。剛才那張秀氣的臉龐還淚如雨下,可如今,那眼底里一片冰涼,又哪裏還見得先頭的半點自責和銀光。

她緩緩走回了浣花居。心底不住冷笑,以前聽聞三姑娘霍榮菡罵大房的個個不安好心,早年害得大姑娘霍元姬由嫡出變成了庶出,生生斷了她入選太子妃的道路,就因着她不是大奶奶邢氏的親生女兒。後來一手挑起了三房和四房的不合,好從中坐收漁利。如今看來,她那個三姐姐說的話到是有幾分帶腦子的了。

畢竟方才,這個十姑娘霍定姚,就紅口白牙的把她不受寵這事,硬生生說成是李承徽對老夫人不滿,才故意為之。

——倒是讓她沒得了發力的借口了。

霍語桐冷哼一聲,不過她也得承認,她這個十妹妹一向心眼多,也沒霍榮菡那麼愚蠢。要讓她嘗嘗跌落谷底的滋味,她也沒想過能一次就中。

這次她只是想說兩句話刺一刺對方的臉面,最好是讓對方一個不滿鬧出些風聲,這樣一來,老夫人必定會淡了她。這樣承徽才會更滿意。不過,今天這事兒承徽並不知道,是她自個兒的主意,既然沒成,那便暫時收手。

總有一天會找着機會的……

翔王最近火氣大,身邊伺候的都戰戰兢兢的。有一個近身伺候的小太監,不知道怎麼就惹了翔王發怒,被罰去了外院。

汪路明也嘆了一口氣,這事情也不能怪主子爺,他倒是冰着一張臉,架不住那些毛沒長齊的小子膽子小呀,這腿一抖,差點就把整個摺子都散到了地上。

其實汪路明私下認為,主子爺心情不好,實則是千里之外沒有一丁點的動靜——那個小丫頭,收到了主子爺的東西,竟然就那樣收下就算了!難道她就沒想到過要表示一番什麼嗎?!

作為趙煜好身邊的第一人,汪路明可以對天發誓,那是他們翔王殿下這輩子……第一次送人……手信。

雖然,別人都是送金呀玉的,雅緻些的也有書籤呀畫冊的,可還真沒見過把自己的畫像給送出去了的。

——這讓別人姑娘家,給個什麼反應好呢?

可這些腹誹,汪大總管也只敢在心底偷偷念叨,他是打死也不會擺在枱面上來說的!

霍定姚照例每日都朝錦瀾軒去,次數多了,那守門的小丫頭終於按捺不住給汪大總管去了一封信。

信寫得十分含蓄,可那話里話外的意思,可不就是璽姚姑娘天天舉頭痴望,低眉含淚,口中還念念有詞的,怎麼瞧都是相思成疾呀!

汪路明臉上一喜,腳下生風就朝屋子裏去了。可這話他還得琢磨琢磨,得怎麼才能更加含糊,又能透出這層意思。

趙煜好見他躬着身子進來,也沒抬頭,手上繼續疾筆,然後問道:“什麼事?”

汪公公咳了一聲,小心翼翼回道,“主子爺送回去的那幅畫……”

趙煜好停了一下,又狀似漫不經心問,“那副畫怎麼了?”

“聽說那畫卷被掛在錦瀾軒。璽姚姑娘說怕潮着了色,天天都上爺的寢居里去護着……可雁門的天色,最近也不曾下大雨呀。”

汪公公停了下來,瞧了瞧趙煜好的臉色,才試探道,“或許是璽姚姑娘不太會這些,主子爺您看這事情怎麼處理的好?”

趙煜好半晌沒動,汪路明不由得心裏打鼓起來……半晌,聽見上面冷哼一聲,“這點小事,還要稟告上來?”

汪公公吃了一驚,背上不由得一涼,不敢再隨意吱聲。

趙煜好寫完了一本冊子,微微看了眼身前躬着身子的人,不悅道,“既然她不會,就讓她把東西收起來,天天盯着一張紙有什麼用?!”他人明明在這裏,她會別彆扭扭藏什麼詩,難道就不懂得直接一點嗎,“她會什麼,就去做她會的事情。”

汪路明退了出去,不由得咧嘴笑了。小章子跟在他身後,苦着臉道:“師傅,主子爺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奴才愚笨,實在是聽不明白。”

汪路明瞪了他一眼,那小丫頭會什麼難道很難理解嗎?說直白點,不就是會端茶倒水?——只是這端茶倒水的對象,可是他們翔王殿下。

霍定姚莫名其妙就收到了老夫人的指示,要她立刻收拾包袱去趟禹城。

她驚訝之餘,心裏不由得暗暗叫苦。不是吧!她好不容易才有了偷閑的時間,怎麼眨眼功夫,就要被派去做苦差事了。

難不成老夫人已經忘了,她可是碧玉居的丫頭呢!

可是霍定姚也不敢真去跟人提這茬,想也知道,她的名字可是掛在錦瀾軒的,伺候翔王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顧老夫人倒是沒想那麼多,她憂心的卻是盛京的天使已經進入了雁門關內。

翔王不在府內,老夫人做主派出了二總管和身邊得臉的人去淮水迎接,以表示對皇帝的尊敬。另外,還派了信任的人趕去禹城催返。

對於這事兒,老夫人明顯十分憂心。早在天使抵達川上的時候,她就派了幾波人過去,怕的就是這邊盛京來的人到了,而翔王本人還沒回來。

所以她早就想派身邊的人去一趟禹城了,正巧汪路明來了信,說主子爺也是辛苦,身邊都是些粗人,連個伺候更衣的都沒有,老夫人便起了這個主意。

只是派誰去,她卻還為難了一下。

璽畫倒是嘻嘻一笑,“奴婢和璽月姐姐都離不開身,倒是璽姚也曾經伺候過主子爺,知道主子爺的脾性。萬一再選個生的,衝撞了主子爺,卻是不美了。”

這話說到了老夫人的心坎上。璽姚是個穩重的,性子也不膽怯,還會一手調理的葯膳。確實是最適合的人選!

這一路過去得極快,中午出府,傍晚便到了禹城。

這城鎮裏面比霍定姚想像的更好一點,筆直的石板道路,兩邊都是齊齊的高樓酒肆,酒幡在夜色下迎風招展,只是來往的人明顯稀少,比不得雁門。

馬車駛到了城內一座最氣派的宅子處。小章子早就等在了門前頭,替霍定姚取了小木軋,然後打開了車門,霍定姚呼出一口氣,微微縮了縮肩膀,這裏濕漉漉的,確實透着一股涼意。

小章子低聲道:“主子爺還沒回來呢。”他指了指老遠處的一座深山,“璽姚姑娘你瞧,就是那裏發生了坍塌,爺已經和人又趕了過去。”

霍定姚舉目遠眺,那山延綿起伏,烏雲沉沉,只怕比城裏還冷。

她心裏有了盤算,便往內院子裏最大的那間屋子趕了去。

冷熱交替,最會體內乾燥。霍定姚選了白朮、山藥,細細切碎,又淘了薏米、綠豆和黑豆泡水,待它們發脹了,取了乾淨的井水裝進銀鍋中,以文火慢慢熬制了起來。

這個時候月頭已經爬上了樹梢,大約已經是戌時一刻。趙煜好等人在大門前停住了馬,將韁繩交給小廝,然後大步朝院子裏走了去。

汪路明知道主子爺心中煩躁,可眼下這大廚房已經熄了火,這裏物資匱乏,主子爺都是同兵勇們一起用膳,吃得粗糙而且還吃得早。那點粗茶淡飯的,早就在肚子裏沒有蹤影,便是他自己,此刻也有了點飢腸轆轆的感覺。

只是剛進了屋子,趙煜好便停了下來。

桌子旁,一個嬌俏的身影正背對這他們,一直手捏着銀勺,一直手端着碗,正忙忙碌碌地從大碗裏分着粥呢。就着暖黃的燈火,投到了雕花的窗紙上,勾勒出了一個玲瓏的少女模樣,不知不覺地就讓人覺得似乎有了一點歸家的味道了。

汪路明被擋在他身後,還不知道屋子裏是個怎樣的光景呢,可他鼻子一抽,竟然聞到了熟食的香氣!

他伸出頭,頓時瞪大了眼,桌子上幾籠精緻的小點,正散發出陣陣咸鮮的誘人味道。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擺在正中心的,是一道水晶蝦仁餃,皮薄肉鮮,瞧着就有食慾。

霍定姚舉手擦了擦汗,一抬頭就看見趙煜好正拿一種說不清的深幽眼神瞅她,不知道怎麼就起了一點羞赧,慌亂低着頭吶吶道:“奴婢……奴婢給主子爺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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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四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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