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回家

15 回家

屋子裏的人聽見這個,心裏不由得都咯噔一聲。

霍定姚出了碧玉居,問清楚了小章子馬上要返回禹城,她便想了想,拉着他去了一趟錦瀾軒。她本來還擔心,沒有翔王的召喚,這邊的人還真不一定會放她進去呢。可錦瀾軒的下人一見到是她,連問都沒有問,便讓她進了去,還殷勤地開了門,打起了帘子。

小章子跟在她身後,瞧見霍定姚翻箱倒櫃的,嚇得臉色發白,不確定道:“璽姚姑娘,你這是……這是幹嘛?”

主子爺不在,來他內寢撒野,這樣真的好么?

他哭喪着臉,好吧,主子爺不會拿璽姚怎麼樣,但是他一個無根無萍的小太監,隨時隨地說不定就被正法了呀!

他真的很後悔跟着進了來……

霍定姚拿起一件外衫,瞧了瞧,不滿意。又拿起另外一件,也撇撇嘴。這些衣裳都是夏衫,端的是質地上乘,料子輕薄。

她又打開另外一個衣箱,眼睛一亮。這裏面放的是春衫,自然是要厚實那麼一些了。

小章子恍然大悟,看向霍定姚的眼神不由得崇拜了起來。——璽姚姑娘怎麼就知道,那禹山上十分陰寒,雨一下甚至快趕上了二月春寒料峭的時節了呢。

他一個小太監沒關係,萬一主子爺受了寒,那可是天大的罪過了。

小章子瞧了瞧天色,嘴裏催道:“姑娘得快些了,奴才得趕在城門閉了前出發,晚了的話,今夜可是趕不回主子爺身邊了。”

霍定姚點點頭,收拾了幾件衣裳,選的都是棉綢暖和又透氣的款。小章子也過來幫忙,可他畢竟是一個外頭跑腿的,手腳一重,兩人就聽得刺啦一聲,一件內衫給他拉了一道口子出來。

小章子一身冷汗就下來了。這內衫他都能看出來是比較厚實,別的一時間也沒得替換的。

霍定姚瞧出了他的不安,反而安撫道:“這口子不打眼,我找針線補上便是了。再說這是內衫,又在胸口,旁人也是瞧不見的。主子爺不會怪罪你。”

只是她的綉活並不出挑,又趕着時辰,難免慌手慌腳。這口子寸兒長,霍定姚發愁,她也不知道選一個圖樣好,抬頭瞧了一眼帳子,靈機一動就照着那上面的花紋給綉了上去。

反正翔王如此忙碌,哪裏又會注意這些小事呢?

她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天冷的話,這件最合適,一定要記得拎上。”

小章子走的時候避開了人,可這錦瀾軒雖然後院的人進不來,但是挨不住那些後院的派人來探頭探腦。

李承徽才回到了惜月居,下頭就有耳報神來遞消息了。李氏聽見,心中升起了一股滿足感,這就是有權在手的滋味,以往她像一個透明人似的,連帶的下人或多或少也忽略幾分浣花居,看如今呢,那些人上趕着,甚至會想方設法將整個翔王府的消息透給她聽。

李氏着了身邊的人打了賞,吩咐將人帶進來。

大丫鬟初櫻替她端了茶,李氏靠在軟枕上,閉上了雙眼小憩。門吱呀一聲輕輕開了,一個老媽媽縮手縮腳地跟在小丫頭後來進了來。

李氏睜開了眼,這蔣媽媽看了初櫻一眼,似乎有點不情願開口。蔣媽媽自己的閨女初茉也在李承徽身邊伺候,就因為一直被初櫻打壓着,才沒能貼身伺候。

可李承徽沒發話,她也不能把人瞪出去。

李承徽根本沒注意這些細枝末節。初櫻便道:“有什麼事情,還請媽媽直接說明白,咱們承徽管着大院子,勞神了一上午,可是得靜養的!”

蔣媽媽臉上的惱怒一閃而過,可又不能違抗李承徽的命令,只好瞥了一眼初櫻,不甘不願地點頭稱是。

她見其他人都退了下去,這才壓低了聲音:“汪大總管身邊的小太監回來,就是替主子爺報平安給老夫人呢。奇怪就奇怪在,這消息不是遞給大丫鬟璽月,也不是璽畫,而是那個才進來的璽姚!”

她猶豫了一下,“有些話老奴也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說著看了看李氏的神情,見後者並沒有不悅,便大着膽子道,“說起來,這個璽姚不過是碧玉居小廚房裏的一個小丫頭,可偏偏就入了老夫人的眼,趁着主子爺回來的那一天在主子爺面前奉了一回茶,莫名其妙地就天天被召去了錦瀾軒伺候……”

李氏一下就皺了眉,看了一眼初櫻。初櫻彷彿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譏諷道:“你的意思是,主子爺看上了一個丫頭?”

蔣媽媽嚇了一跳,這閑話要是說了出去,把她拖出去打死都是有的了。連忙賠笑道,“初櫻姑娘這話確實差了,老奴只是一心為了承徽着想,這才將瞧見的事實說了出來。主子爺一貫是挑剔的,可經不住那些壞着花花腸子的狐媚子使媚招兒呀!”

李承徽一下就變了眼神。

她可沒忘記,之前孟側妃那事兒,雖說是她自個兒愚蠢,可聽說也是因着扣了碧玉居要的食材,才引起了爺的不喜……這樣一想,所有的事兒或多或少都跟這個叫璽姚的分不開,是不是真得敲打一下?

這念頭一動,臉上便露出了和氣的笑容,“你的忠心,本承徽自然記在心裏。聽說你那個侄兒也老大不小了,一直在家閑着。外院正巧有一個車把式吃酒傷了腿,便由你那侄兒去頂上罷。”

蔣媽媽轉憂為喜,領了紅封磕頭退下。

初櫻唾了那人一口,這些人總透些有的沒的給自個兒主子。是,她也承認,這蔣媽媽說的是真的,可她也不看看,瑤琴居如今落得個什麼下場?

——不管是不是真因為那個叫璽姚的丫頭,她只要一天是老夫人的人,一天受着老夫人的寵,就一天動不得。這道理難道很難懂嗎?!

承徽她,可真別聽信了進去,鑽入這個無底坑才是啊。承徽的日子才好起來,她也跟着水漲船高,家裏人都去了莊子上或者油水豐厚的地方做事,她才不要再去過那種苦哈哈的日子呢!

只是,李承徽肯不肯聽她的勸,卻不是她能夠掌控的了。

李承徽出身不高,只是清貴家族中一個小小的庶女。可正因為如此,她從小便學會了察言觀色,此刻身邊這個大丫鬟心裏想什麼,她如何又能不知道呢?

——初櫻急躁又淺薄。可勝在對自己忠心,所以就沖這一點,她也暫時還忍得下她。

她會比那個瑤琴居的蠢嗎?現在她是動不了人,可給人添添堵,這點還是能辦到的。而且,她根本不用自己出手,也肯定不會在翔王府動手。

府里每個月都會放給丫鬟一次休息的機會。原本上個月霍定姚也可以休半天,可那個時候她們是新人,即便是有這個福利,但是眾人都很有默契的忽略掉這個不提。

如今已經是進府第三個月了,按照規定,她們又可以放休。幾個新進來的丫頭都商量好了要回家看看,霍定姚想了想,也同璽月提了提。

老夫人知道后,倒是點頭同意了。反正翔王也不在府里,當主子的自然不會扣着人不家去,盡一盡孝也是應該的。

只是走之前,老夫人也敲打了兩句,“王府就是王府,出了這個門。門裏的一個字,也就不要再提。你們要明白,我這也是為了你們,和你們的家人好。”

霍定姚束手稱是。她確實,也不會多吐露這裏的半個字,就像老夫人說的那樣,外面的人再好奇,可皇族就是皇族,容不得普通人探聽。

她本想去找三姑娘霍榮菡,可最近瑤琴居大門緊閉,想必她也是出不來的。再說了,方子那個事情,指不定別人還記恨着自己呢,她也不想去給自己添堵。

算來這段時間,除了人情往來,她也積了點銀子,仔細數了數,也有了五兩左右。還有老夫人賞賜的一些首飾,可老夫人出手重,一些大件的可以佩着,但是打了王府印記的,卻是私賣不得。

這樣一看,能收拾帶回家了,竟然也就一些銀錁子了,那些玉啊金的,都還動不得。

她大致收拾了一個包袱,便同璽月招呼了一聲。

璽月本想讓下人備一輛車馬,霍定姚問了一下,正巧有去集市拉貨的,便笑道:“不勞姐姐費心了,這馬車正好經過我家那條街道,我便搭乘一截過去便是。”

反正剩下的路也不遠,走幾步也就到了。

璽月點點頭,這天色也尚早,便叮囑道:“我已經交代其他人頂班,倒是不用你掛心。不過你也要早去早回,一定要在晚膳前落屋,免得誤了時辰,府里落了鎖。”

出了王府,搭上了馬車前座。霍定姚深吸一口氣,心情不由得微微激動了起來。說起來,她也很想念老祖宗,還有自個兒母親,還有二姑娘和五姑娘,不知道她們過得好不好呢。

這車跑得飛快,不過兩刻鐘便到了棗子巷。趕車的小廝笑道:“璽姚姑娘,下午辦完事,小的還在這裏等你。”

霍定姚道了謝,目送車離開,然後飛快地朝着霍家大院走去。路過張記鋪子的時候,她想起家裏人都愛吃這家的零嘴,便停下來稱了點心。

她現在手頭的銀子,可比她們才來雁門的時候寬裕多了。曾經二姑娘嘴饞,她是數着銅板買了幾顆嘗嘗味道,這一次,霍定姚一狠心,一口氣包了一斤桂花糕,一斤糖麻花,一斤綠豆糕和一斤豌豆糕。

剛走到了霍家大院,遠遠地就瞧見門口大槐樹下面立着一個人,正踮着腳張望呢。見了霍定姚來,立馬裂開嘴,老遠就揮手:“十妹妹,你可回來了!”

正是二姑娘霍榮菡,聽見她的話,門子裏又出來了一個婦人,一雙溫婉的眼睛愛憐地看着她,甚至微微含了淚。

霍定姚胸口也發熱了起來,跑過去一把撲進了邢氏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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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四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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