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然入瓮

毅然入瓮

舞沂手中捧着五方玉印,在寥寥飛雪中站了許久,站到滴水成冰,風花絕塵。

蘇慕卿就在她的身邊,陪着她至天明。

“五方玉印乃是龍血凝成,蘊含的強大龍族之力,可破天地千萬結界,總是大羅金仙所佈下的八方結界,也奈它不得。”和荒當時這樣同舞沂說的,但是由於這五方玉印太過於隱秘,和荒知道的,也不過就這麼多。

但是,取出這五方玉印,要以血來相祭,犧牲一條人命,方可換來這龍族的聖物,不知道是什麼人,肯做這樣的事情。

說白了,肯為自己做這樣的事情。

“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舞沂心中一顫,拔了腿就往幽篁山的所在跑去,她急急地施了行風之術,一路只聽得風聲掠過,白雪肆意兇狠地扑打在她的面上,北風如刀刀利刃,她也不在乎,衣服在寒風之中發出嘩啦啦的響聲,她卻只覺得不夠快,自己還不夠快。

知道這件事情的,除了自己和蘇慕卿,就只有和荒!

她只想看見和荒,立刻就想看見和荒。

到了幽篁山下,發現和荒一直以來設立的結界破了,幽篁森森,冷寂得很。

她定在了原地,像被施了定身的術法,動彈不得。

行風之術太快,蘇慕卿追趕不及,此刻被她遠遠甩在後面。

黑夜,幽篁山積了雪,她這下子才感覺到生冷,活生生要被凍成冰,唯有流下來的眼淚是滾燙的。

上回看見北辰宮那樣一派凄涼的景色,她不曾哭過,她以為自己已經很堅強了,但是現在,淚水不自覺地流淚下來,她好像是頭一次,為曦昭以外的人哭泣。

她從來沒有想過,為了曦昭,要犧牲別人,犧牲自己身邊的人。

踏進了毫無防備的幽篁山,舞沂的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萬一,萬一和荒真的出了什麼事,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縱然是十個,一百個五方玉印,也換不來和荒一條命,縱然是自己粉身碎骨,去青胤閣輪迴千千萬萬回,也報不得和荒的一段恩情。

她與其說是慚愧,毋寧說是害怕,四周的竹林染了雪,一片漆黑,漆黑中又閃着晶瑩的亮白,她頭一回如此害怕,這樣的恩情,她如何受得起?

和荒的小木屋熄着燈,死寂。

和荒不在。

她哭泣,大叫,這裏寂靜一片,她的嘶喊久久在蒼白的竹林間回蕩,上回自己說得不錯,比起曦昭來,自己身邊重要的人,真的太多了。

有人從後面走過來,腳步很輕,帶着遲疑,走來舞沂的身邊,伸手抱住她,抱得很緊。

她知道是蘇慕卿。

她緊緊握着五方玉印,力氣大得要把五方玉印捏碎,好像只有把這東西捏成碎片,才能換回和荒一條命。

“和荒,和荒……我對不起你……若你魂魄還在,可否出來見見我?”她哭得聲嘶力竭,嗓音干啞。

抱着她的人抖了一下,這一抖,抖得極不尋常,按理說蘇慕卿在如此深沉的時候應該不會抖得如此神經質。

耳邊傳來一個溫柔熟悉的聲音:“我的魂魄,我的人,都在這裏,你哪裏又對不起我了?”

這次輪到舞沂身軀一震,像觸了電。

她抬頭,和荒一張熟悉的臉,就在自己的眼前,一縷黑髮,擋住他的右半邊臉。

“你……你是和荒,你是神還是鬼?”

如果是鬼,在這種寒氣森森,陰暗潮濕的竹林裏面出現,委實是嚇人了一些,就算是和荒,舞沂多少還是會被嚇破膽。

還好,和荒道:“我當然是神,還是大神,舞沂你是不是失憶了?”

舞沂嚇得快要不能呼吸:“那你去哪了?”

和荒抬着頭看了看不,然後從寬大的袖子中伸出手,把舞沂拉了起來:“我看我還是離你遠點,你看你朋友的眼神都快把我殺死了……”

舞沂一看,蘇慕卿一臉呆愣愣地站在面前。

“這是你的朋友?”和荒走到蘇慕卿跟前看了看,他看男人有個癖好,就是喜歡在人家身上摸來摸去,看看有沒有暗器藏在身上,面對蘇慕卿,也是如此,蘇慕卿顯然是被他這怪癖驚到了,一直往後縮,目前和荒不敢隨便亂摸的,只有曦昭和他老子,就連東皇天君,有時候他也是敢動手的。

舞沂看着他,從動作上看來,確實是和荒,活着的和荒。

經歷了方才那一番驚嚇,舞沂現在真想上去擁抱一下和荒,然後對他說:“和荒,你答應我,無論什麼時候,都要好好活着。”

但是此時,舞沂還是忍不住先說了一句:“和荒,你別摸了,小蘇身上怎麼可能有暗器,你看,人家都要被你摸得不好意思了。”說罷,又對一旁扭扭捏捏的蘇慕卿說:“小蘇,這是和荒,他就是有這樣一個見不得人的壞習慣,你不要見怪。”

蘇慕卿瞅着和荒,得過且過地點點頭。

和荒摸完蘇慕卿,轉身道:“剛才還哭得天昏地暗,說什麼對不起我,現在一轉身,就幫着你的小情人來對付我了?”

幾日不見,和荒竟變得如此伶牙俐齒,舞沂倒是低估了他的長進。

“小蘇只是我的朋友,你別亂說。”

“我瞧着這小子同你挺配的,舞沂你看你三哥都娶媳婦了,舞沂你就不考慮一下?”

“三哥成了家,那又如何?反正大哥二哥不還是打着光棍?”

“那兩個小鬼頭毫無風情可言,不成家也是預料之中,但是舞沂你可不同,你要是也不嫁人,我可是要不高興的。”

“……”

半晌,舞沂才想起了正事,急匆匆地問道:“我剛才來找你,你怎麼不在啊?嚇死我了。”

和荒大笑:“果然舞沂還是怕黑啊,急成這樣。”他轉頭對蘇慕卿道:“今後成了家,你可要顧着她一些,這丫頭別的不怕,就是一怕黑二怕鬼……”

蘇慕卿要解釋什麼,卻完全插不上話。

舞沂聲音狠狠的,對和荒道:“你胡說什麼,才不是呢,我還以為你死了。”

和荒依舊是一副沒皮沒臉的樣子,毫不在乎:“死?我可是大神,再修鍊個百八十年就是尊神了,我怎麼可能會那麼容易就死,想當年,我……”

“停——”舞沂適時地打住了和荒講述他的英雄史,繼續道:“我同小蘇到了龍族地域之上,發現要拿走這五方玉印必定要以血相祭,剛才有個人把五方玉印拿給我,也不說是誰托他拿來的,我還以為是你呢,嚇死我了。”

和荒揮揮手:“怎麼可能是我?我是因為忙着準備你三哥的婚事,今晚上才不在幽篁山,你三哥的什麼婚禮殿堂啊,洞房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也要有人來考慮是不是?我這種長輩來操辦是最適合不過的了,忙了一天,剛才回來的時候見你施了行風之術往幽篁山這邊跑,我還不知道你是怎麼了,我一大早就去崑崙丘啦,想這種陰森的時節,怕也沒有哪個不要命的敢往幽篁山闖,布這陣法還要耗費我的心思和真元,不如索性便散了結界,不想這還把你給嚇着了,看來以後我還是布上結界的好。”

蘇慕卿站在一旁,雖是不做聲,但是腳步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手握成拳,心中暗想:“難道是他……不,不會是他,如果是他,他應該已經死了才是,不可能剛才在那裏出現……”

和荒看蘇慕卿的眼神一直有些色眯眯的,蘇慕卿只好將頭偏朝一邊:“和荒……前輩可知道,這世間還有誰,能拿了這五方玉印再交給舞沂的?”

和荒回答蘇慕卿的問題甚是熱衷:“這個嘛,我也不知道,事實上,我連五方玉印需要以血相祭才能拿走都不知道,自然就不知道還會有誰拿走啦,不過嘛,小蘇,倒不知今年貴庚,我來瞧瞧你同舞沂的八字合不合……”

“本以為你死了,才來看看你,如今看你依舊活蹦亂跳的,那我就先走了。”舞沂差不多要被和荒氣紅了臉,轉身便往來的地方走。

和荒招招手:“小舞沂,有空常來玩……還有,五方玉印既然已經到手了,你就快去救人吧,別磨嘰了……”

遠處傳來舞沂的聲音:“知道了……大老鬼……”

蘇慕卿禮貌性地同和荒道個別,轉身也要隨着舞沂走,忽然被和荒小聲叫住。

和荒的聲音一下子轉而陰冷嚴肅,表情也不像剛才那般輕鬆了。

“你離她遠一些……”他小聲道,聲音是及其認真的。

蘇慕卿回頭,他一改方才的表情,死氣沉沉地蹬着蘇慕卿,他此時的眼神,比妖類還要冷血一些。

“謝前輩提點……”蘇慕卿表情不咸不淡,也小聲地對和荒說道:“我同她的事情,還不用前輩來操心……”

說罷,他披風一揮,隨着舞沂下山去了。

舞沂回去的時候,賓客幾乎都要散盡了,只有幾個想要攀關係拍馬屁的還留着喝酒,大哥和二哥在陪着那些還沒走的賓客談天說地。

翼遙在旁邊,醉得一塌糊塗,良久才被大哥和二哥架着入了洞房,來到靈犀的跟前。

靈犀就一直靜靜地坐着,沒什麼別的動作,只是在翼遙挑開她的蓋頭之時,說了一句:“難得見你喝醉一次……”

翼遙站都快站不穩了,靈犀也不來扶他一扶,只是見他昏昏沉沉地倒在自己身上,用指尖貼着自己的臉劃過,然後冰涼的嘴唇貼在自己的唇上,一身的酒氣纏繞在周身,一套動作,完成得行雲流水,完全是情場老手的境界。

靈犀問他,曦煌可走了,他不語,只有在一旁沒事沒品偷看的顧靈均多事道:“……走了。”

後來見翼遙醉得不行了,看來是沒什麼好事了,顧靈均也走了。

那晚上,靈犀哭了,哭了好久之後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翼遙也靠在她身上在毫無尊嚴地流淚。

只是舞沂不知道洞房裏有這回事,她一晚上都在想五方玉印的事情。

本來以為事情還很難,但是,就短短的一段時間,五方玉印,現在就在自己的手上,她不敢相信,明天一早,就可以去魔界找曦昭。

蘇慕卿站在外面,滿腹心事,看見遠方朦朧處,出現一個黑影,他認出是方才給舞沂五方玉印的人,蘇慕卿看看周圍,走了過去。

次日,崑崙丘的雪停了,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舞沂踏着地上酥軟瑩亮的雪,帶着五方玉印和日御神劍,獨自駕了祥雲朝着魔界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她的心情越來越複雜,有些事情,註定只能自己一個人完成,就算是手中有了五方玉印,她也不知道,真的進了三途萬劫輪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她只知道,自己走過來的這一路,自己不曾後悔過,唯一負的,不過是那個幫助自己拿到五方玉印的人。

若是自己還能從三途萬劫輪中平安出來,定然走遍天涯海角,也要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

上回交戰的地方就在眼前,林立孤聳的山峰,崑崙丘在飛雪,這裏,卻依舊是一片炙熱,四周隱匿着紅色的魔氣,整個山谷,寸草不生,唯有高山孤鳥在空中嘎嘎直叫。

據說三途萬劫輪收了東西之後,會暫時隱在空中一陣子,魔族只有在它恢復正常之後把它收走,這個過程可能要長達幾年之久,舞沂站在離着三途萬劫輪最近的地方,舉起五方玉印。

她的身後有個黑衣人,一直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觀望着她。

五方玉印映着日光,折射出五種不同色彩的光芒,照着整個山谷,聳立的山峰之上,佈滿了彎彎曲曲的五彩之光,在絢麗五光之中,三途萬劫輪漸漸現形,先是在半空中出現隱隱約約的輪廓,然後輪廓變得鮮明招眼,只是僅僅是現形而已,並沒有上回那樣能容天地的氣勢。

舞沂決定,就這樣進去,見到曦昭之後,把他拉出來就好,絕不多做停留,整個過程看起來簡單,但是其中兇險萬分,稍有不慎,或許兩人都要葬身在這法器之中。

就在舞沂剛要凌空飛上去的時候,身邊閃過一抹白色長衫。

蘇慕卿!

“你為什麼會來?”舞沂沒有跳進去,立在原地,看見蘇慕卿,張大了嘴巴:“我並沒有告訴你,我……”

“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你今日必是要行動的。”蘇慕卿在她的面前,長發飄舞在空中,面目之中蘊着少見的怒意:“你真打算,一個人做這件事情?”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已經有人為我拿五方玉印犧牲了,我不想看見你再同我一道犯險!”舞沂看着蘇慕卿,他的身後,就是萬丈懸崖,懸崖下,是寸草不生的炎炎熾地。

蘇慕卿低聲嘶吼:“你知道什麼是犯險?你這樣,才是犯險!”

舞沂搖搖頭:“對不起,小蘇,要是你見我半天都沒有出來,就回崑崙丘,告訴我的爹娘哥哥這件事情……”

“我今日偏要同你一道進去,你奈我何?”

半空中,三途萬劫輪的輪廓越來越明顯,儼然一張血盆大口,這樣下去,勢必是要驚動魔界的。

“小蘇,你是我認識最溫柔的人,我答應你,我有生之年定然不會忘了你,但是……”她話未說完,忽然越過蘇慕卿,凌空飛起,朝着那張血盆大口奔去,風聲呼嘯,氣勢囂囂,她整個人浮在空中,離三途萬劫輪,只有幾步的距離。

蘇慕卿心一急,隨着她一起跳過去,帶着怒意吼叫道:“顧舞沂,我不准你……”

忽然間,一個什麼東西狠狠地擊中蘇慕卿的胸口,蘇慕卿頓了一頓,悶悶哼了一聲,腳下一停,只見着舞沂連同五方玉印和日御神劍一同消失在那張血盆大口之中,血盆大口吃足了食物,頃刻間身形隱匿在半空之中,方才三途萬劫輪出現的地方,恢復了原樣,唯獨還回蕩着舞沂的聲音。

“但是,我不能再讓你為我做這麼多事情了……”

聲音在山谷之中久久回蕩,可惜回聲終究是回聲,任這山谷再怎麼大,也留不住這本就飄渺不定的聲音。

蘇慕卿愣在半空之中,舞沂就這樣飄然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方才,舞沂擲過來的,是一枚殘缺的玉環,玉環缺了一小半,他記得,舞沂說,這玉環之中,藏着幽光劍。

他狠狠捏着手中的玉環,眉頭驟然緊皺:“你留給我的,就只有一枚殘缺的玉環,和……一句話?可笑……我為你……”

他的額間流下汗水來,手臂上青筋暴起,他從來沒有這般憤怒過,他恨,恨到了極致。

那個渾身黑衣黑袍的人走到他身後的山頭上:“所以說,你方才是在做什麼?”

蘇慕卿猛然回頭,一張臉上佈滿了凌厲的殺意,黑色頭髮紛亂地散落在肩膀上,他怒目圓睜,看着那個黑衣人。

“怎麼樣,體會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是怎麼樣一種感覺?”那個人就是把五方玉印交到舞沂手中的人,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比那個晚上還要低沉一些。

蘇慕卿在他的跟前落下,白色衣袖一揮,怒道:“怎樣,你滿意了?”

“你不是還有大事要做?如果方才同她一起進去,說不定你的大事就要付諸東流了,我記得,你可不是這般不謹慎的人啊。”那個黑衣人說話悠然自得,倒是引得蘇慕卿越發憤恨。

“什麼意思?”

“五方玉印是我拿出來的,也只有我知道這東西的效用,五方玉印就同龍珠一樣,由龍族骨血凝成,只能使用一次,所以,她進去之後,該是出不來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原本悠然的語氣多了一絲惆悵。

蘇慕卿忽然走近他,揪起他的衣襟:“你早就知道,那你為什麼……”他好像是想到了什麼,轉而問道:“是你?是你取出五方玉印?”

“小蘇,你很是吃驚?”

蘇慕卿猛地放下手,面前身形瘦小的黑衣人顫動了一下,蘇慕卿把頭偏朝一邊:“誰許你這樣叫我的?”

“是了,‘小蘇’只有舞沂能叫,我倒是忘了,真是對不住。”

蘇慕卿看着他的表情,黑衣人面色蒼白,額間一點黑色印記,是魔族的標誌。

蘇慕卿低沉道:“前久見你,你氣息還正常,如今倒是完全被魔族氣息反噬了,是放棄原來的身份了?如今終於想好,去投奔風雩了吧。”

看着蘇慕卿低沉深邃的目光,黑衣人笑了笑:“可惜你我不會是朋友,要不然這世間上懂我的人可是不多了,我如今一身魔氣傍體,倒是可以發揮出這身體所有的功力來,要說我這一身魔功的由來,倒是同五方玉印有關。”

蘇慕卿橫着眉毛,目光犀利地看着他。

“我原就是一半仙體,一半魔魂,只是原來仙氣佔上風,讓我誤以為我就是神仙,目前看來,我生來,就是要為魔的,我凝了我整個仙身的氣息,以仙氣之血,破了五方玉印的封印,所有仙氣消散之後,我便不是原本那個神仙了,現在,我便是堂堂正正的魔族,身負蚩尤的血脈!”

“哼,原來如此,我道還有誰會為了那個蠢丫頭去犧牲,想來除了你,也不會再有旁人了。”

黑衣人發出一聲不屑的笑:“若不是我,想必也應該是你吧,我看你方才那着急的樣子,可不像是假的……我對你也有興趣,為了你們一族的大業,先是不惜犧牲自己的哥哥,而後又是親自去西荒斬殺一條青龍,你應該比我更有能耐才是。”

一陣蕭瑟的風颳起,吹得人背後發涼,蘇慕卿橫眉道:“我們鬼狐一族的事情,還不用你來管。”

說罷,他朝着黑衣人身後走去:“只是,等我們尊者復活,下回見面,你我指不定就是敵人了。”

他粲然一笑:“朋友也好,敵人也罷,我們好歹曾經是一同愛過一個人的吧,這點情誼怎麼說還是有的,說不定日後在戰場上相見,我還會因這番情誼讓着你一些。”

蘇慕卿面色漠然道:“那還多謝你的好意了,不過我可不記得,你我有過這番情誼,我們從頭到尾,從來就沒有愛過同一個人,一切,不過是你自己撰想的罷了。”

遠方有人來了,似乎是被方才三途萬劫輪驚動的魔族,蘇慕卿眯眼,最前方的,是當今的新魔君,也就是老魔君的長子,風雩。

風雩眉眼飽含肅殺之氣,他的眉間,有着同這個黑衣人相同的黑色印記。

“呵呵,勸你還是快些走,你殺了他老子,再不走,怕就走不了啦。”黑衣人看着蘇慕卿,蘇慕卿雲淡風輕地一笑,便閃身而下,倏然之間便不見了蹤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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