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經過昨夜的事,厲依心裏那種奇怪的感覺消失了,與初篁的相處又回到了以前那種自然的模式。雖然有些不解,但起碼是好事,她就沒再過多糾纏這個問題。
“玲瓏姑娘,不知經過一夜的思考,是否得出結論?”
【恩。】玲瓏艱難地點了點頭,【在此之前,你們可以帶我去找他嗎?】她現在已經很難以自己的意志行走了,從昨天清晨蛇妖出門,到現在還沒回來,她有些擔心他的安危。
“可以是可以,只是我們也無法確認他的位置啊。”
【我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可以由我來指路。】
厲依讓玲瓏坐在望舒劍上,帶着他們朝蛇妖的所在地行去。
【小依,你在瓊華習劍還有多久結束?】一路上,厲初篁一直緊緊地握着厲依的手,不知是怕她再迷路,還是因為昨晚的陰影仍舊在影響着他。
【還有四個多月。】厲依很喜歡走在他身後半步的地方,可以看着他因行走而翻動的衣衫袍袖,被風揚起的長發,俊美溫潤的側臉,不管怎麼看,還是一直都看不夠。
【四個多月……】他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這個一直盯着他衣擺不放的少女。“小依,直接隨我回青玉壇可好?”
“誒?可是,可是瓊華那邊……”
“我會修書一封告知太清真人,想來他應是不會為難於你。”
“初篁,你忘了嗎?”厲依無言地搖了搖頭,指向了停在前方不遠處,被玲瓏坐在身下的纖細長劍。【這柄劍的意義遠非我所料,太清掌門不會輕易放我離開的。】她已經從玄霄無意識中透露出的信息中,找到了這柄劍的來歷,也知道它是瓊華飛升計劃的重要一環。
厲初篁當然也立刻想到了這一點,同時也為一開始建議厲依修望舒而感到後悔。他明明知道太清真人打着什麼算盤,卻還是眼看着厲依一腳踏進去,到如今騎虎難下的地步。
厲初篁不再說話,而是牽着她再次邁開了步子。
三人越過層層竹林,走了大概有一兩個時辰,在下一個拐角,厲依立刻感應到了羲和那充滿特色的澎湃炎力,同時,腦海中也立刻響起了玲瓏瘋狂的尖叫。
因為此刻引入眼帘的,正是羲和劍即將刺入蛇妖胸膛的一幕。
【劍下留人!】厲依雖然立刻喊了出來,但是玄霄的動作已老,無法收勢,他努力改變劍的刺入方向,終是將原本會插入心臟的尖端轉移到了胸口,透體而過。
【不要,不要啊!】玲瓏掙扎着從望舒上跌落,用非常難看的姿勢一步一步地向蛇妖那邊爬去。
玄霄沒有立刻抽回劍,蛇妖依舊保持着被羲和釘在地上的姿勢,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不斷地靠近。
“玲瓏,你為什麼會在這裏,回去,快回去!”玲瓏沒有理會他,繼續努力地爬行,雖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厲依能聽見,她的心都快哭成碎片了。
“厲依,這是怎麼回事?”
“詳細的等下再解釋。”厲依和厲初篁走上前去,才發現剛才被竹林擋住的空地旁,盈光和非墨正在一旁警戒,他們四周佈滿了蛇群的屍體。
“掌門!”兩人看到厲初篁,顯然十分高興。
“恩。”
這邊,厲依跟着玲瓏一步步地向前,最終站到了玄霄身側。期間,她將有關玲瓏的一切直接用意識傳遞給玄霄,於是他很快便了解了情況。
“厲依,你想做什麼?”告訴他這些有什麼用,妖物畢竟是妖物,就算他本無害人之心,但他傷人已成既定事實,玄霄不可能因為這個就放過他。而且,殺掉蛇妖還能拯救被困身體的玲瓏的靈魂。
“我本來……是想等玲瓏的答案。”
【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聽到她的聲音,玲瓏立刻反應過來,轉向厲依求救。
“陽炎入體……”想必只要玄霄將劍拔出,它立刻就會死,結局已經不可改變。“對不起,玲瓏姑娘,我們救不了它。”
玲瓏抓着蛇妖的手,原本不會再流淚的眼中不斷淌出鮮紅的淚水,一滴一滴,跌進泥土中。
“玲瓏……咳咳,不要哭……”蛇妖偏過頭,咳出一口血。“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不要,我不要自由,我不要你死!】厲依將她的話轉達給蛇妖,後者聽后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玲瓏,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咳,不該……”他未完的話伴隨着留戀的眼神,定格在了那一刻。
苗族少女的身體在他死去之後緩緩化為灰飛,在風中消散無蹤。她的靈魂在蛇妖的屍身邊流連半晌,也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非墨,取出蛇膽。”
“是。”
【初篁?】厲依還沒從玲瓏和蛇妖的死回過神來,他竟然已經開始物盡其用了嗎?
“小依,你知道,這是必然的結局。”厲初篁走了過來,看向了厲依身邊的人。“不知這位是?”
“厲掌門,在下瓊華派弟子,玄霄。”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桔梗蒼朮,再加上盈光和非墨,他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定會愣神的原因了。他跟這位年紀差不多有他兩倍多的青玉壇掌門,竟然有七八分相像。
“恩,氣韻天成,光華內斂,太清真人真是收了位好徒弟。小依在瓊華派期間,承蒙你多加照顧,在下在此先謝過了。”
【哼,明明是逼着我煉劍!】
【小依,不可無禮。】
“不敢。”太清真人周身總是有一股充滿震懾感的護體真氣,那種壓迫感就算離得遠了都能感受得到。而他現在,卻完全感覺不到厲初篁的修為層次,就像是面對着一個普通人一樣。
“掌門,蛇膽已經取出。”也不知非墨用了什麼辦法,裝着蛇膽的盒子沒有露出一點點的血腥味。而那邊倒在地上的蛇妖已恢復原型,是一隻碧綠的竹葉青。“蛇妖的身體是否要一併帶回?”
“不必,蛇膽便已足夠。”
“厲掌門,不知對此陣有何看法?”玄霄本以為,蛇妖已死,陣法即破。沒想到竟然不需要他的妖力支撐,還能繼續運轉。
“此陣是以一物為依憑所展開,並不難破,只是此物雖明顯,但在這一片竹林中卻實難找尋。”看幾人都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他,厲初篁也不再吊眾人胃口了。“此物是一根紫竹,貌如其名,紫色的竹子。”
“掌門言下之意,是要我們在這竹林之中找到那棵紫竹嗎?”盈光瞟了眼身旁漫山遍野的竹林,轉了轉眼睛。“全部砍掉行不行?”
“對對對,盈光師姐,我們放火燒山吧!”厲依立馬起鬨。“反正陣里,跟外界並不相連,裏面也沒什麼生靈,不算濫殺無辜。”
厲依說完,立刻推着玄霄往竹林走。
“這邊順風,玄霄,放火!”
“……”這開門放狗的即視感,肯定不是他的錯覺。
【你想多了,我真的沒這麼想!】羲和猛地竄起熊熊陽炎,伴隨着玄霄利落地一斬,切斷了一片竹林,引燃了旁邊的竹子,順帶厲依的一根頭髮。
“哇,不要連我也一起燒啊!”
“呵呵,厲依師妹跟這位玄霄的感情真好啊。”看着那邊被羲和砍得上躥下跳的丫頭,盈光掩口而笑。“很少見到她這麼開心地笑,您說是吧,掌門?”
厲初篁看着那邊一片歡騰不置可否,眼中的光芒在火光中閃爍不定。
“竹林面積廣大,你二人也去幫忙。”
“是。”
盈光和非墨面面相覷,領命去幫忙放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怎麼覺得掌門他……心情有些不太好?
【小依,就要出陣了,你的指環呢?】
聽到厲初篁的話,厲依一個閃身從竹林里躍了出來,右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那枚禁錮指環正套在上面。
“在這呢,我馬上換回去。”
厲初篁握住了她亂晃的手,動作輕柔地將那枚不起眼的指環取了下來,再親自為她戴在左手的中指上。厲依乖巧地任他施為,傻乎乎地沖他笑。
“小依,昨日才說過你變得矜持了,今日怎又是這般胡鬧。你已經及笄了,是大人了,不可再這樣沒大沒小,亂蹦亂跳了。”他說著勾下頭,輕輕托起厲依的臉。“你看,弄得滿臉都是煙灰。”
他面帶笑容,勾着頭仔細地用袖子擦拭她的臉。
“我沒事,別擦了,把你的袖子都弄髒了。”她紅着臉躲避,那種不自在的感覺又回來了。
那廂,因為厲依突然離開而時刻注意着的玄霄看到這一幕,詭異地想起厲依上次昏迷之時,朦朧之中所喚的,非“父親”,而是“初篁”二字。但想想她平日裏的言行舉止,又感覺自己是想多了。
“盈光,那邊的竹林拜託你了。”非墨正專心地用着流星火雨,卻發現盈光看着掌門那個方向,一時間愣在那邊,手還保持着結印的姿勢。還沒來得及奇怪,眼角的餘光突然發現了危險。
“小心!”
一根極細的銀針穿過竹林,正中盈光的肩部,她沒有任何抵抗,護體真氣也沒有運轉,甚至連話也沒來得及說便昏倒在地。
“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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