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現代腦洞番外卷(不喜勿點)

69.現代腦洞番外卷(不喜勿點)

番外現代卷

公園2368年,地球

雖然時下的科技十分發達,航空與科技相關領域已經發展到了能夠在空間範圍內進行星際旅行且在時間範圍內穿越時空的高大上層次,但是對於大部分的底層民眾來說,那些遙遠而尖端的科技就彷彿是雲端之上的空城,兩者都令他們渴望而不可及。

他們唯一能夠接觸到這些高科技的方法,就是在吃晚飯的時候用那些老舊的在三級以上郡縣都已經下線停用,甚至只有古董愛好者才會收藏一二的液晶電視機觀看各種新聞劇目或娛樂節目。而時下最轟動星系的新聞便是時空位面研究所與影視聯盟基地共同合作的一部電視劇終於要開拍了。

據說這部電視劇乃是根據真人經歷改編的。為了能夠最真實的還原穿越者的經歷,影視聯盟基地還特地派遣了一名工作人員以身穿的形式回到了幾千年前的大褚,聽說這次電視劇的劇本就完全依靠了這名穿越者的經歷改編的。

據說這名影視聯盟基地的穿越者在完成任務成功歸來后,竟然還返老還童,從原本的二十六歲變成了十六歲的模樣,就連身體各項機能也都回到了十六歲的指標。

聽說這個新聞一經發佈,那些個原本身強力壯的富人權貴們還好一些。那些老朽到快要進棺材的富人權貴們全都瘋狂了,一個個兒的都排着隊向時空位面研究所遞申請,全都打着只想隨便穿越到一個時代,再次回來后就能返老還童的主意。

不過除了這個轟動全星系的影響之外,聽說那位穿越者還想盡辦法將他在原時空的愛人帶了回來。只是回來的過程中不知道是哪裏出了錯,再次回歸研究所的只有那位穿越者,而那位穿越者的愛人卻不知所蹤。聽說那位穿越者得知這個消息后,已經崩潰了。再也無法承擔任何工作,影視聯盟基地的高層對此深表遺憾和歉意,影視聯盟基地的總boss嚴總更是親自掏腰包,將那位穿越歸來的劇組道具師送到了潘多拉星球療養,希望他能夠早日康復……

在地球四級城市H市東北郡的一個原生態的小山村裡,同薛衍一起穿越歸來,卻莫名其妙從一名年近半百的老人縮水成一名十六歲的少年,並且還莫名其妙從大褚將軍魏子期變成了山村少年魏子期的魏子期面無表情地關閉了電視。默默的坐在炕頭上發獃了半晌,心中懸着的一口氣半起半落。

他穿越到這個魏子期身上的時候,這個少年正在高燒發病,他的家人耗費了家中幾乎所有存款才將魏子期救回來。只可惜這麼一耽擱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之久。等到魏子期清醒過來的時候,同他一起穿越回來的薛衍已經在多般搜尋無果,誤以為魏子期已經在穿越過程中煙消雲散的情況下發瘋癲狂,被影視聯盟基地的高層送去了潘多拉星球療養。

清醒過來的魏子期看到了那一則消息后,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跟去潘多拉星球同薛衍會面,安慰自己的愛人。只可惜當他想辦法用村裡唯一一部星際電話聯繫上影視聯盟基地的官方客服,並告訴對方自己就是魏子期的時候,卻被對方客服禮貌而疏離的告知自己已經不是“第一個冒認魏子期的人”了。

原來這個時空的人腦洞都很大,而薛衍因為工作關係的緣故,在娛樂圈乃是大眾面前都有很高的聲望,也有一批粉絲因為薛衍世代從事道具師行業,並且能夠認真復原古代道具的緣故,非常欣賞薛衍以及薛家人。簡而言之,薛家人和薛衍因為自身實力和對工作的良好態度,在星際範圍內頗有一幫忠實粉絲和好感路人。當然也有一些圈內人結交薛衍,是為了通過薛衍接到製作更精良的劇本,然後一炮而紅或者紅上加紅……

所以在薛衍穿越歸來並暴露出自己的愛人失蹤的消息后,便有很多人向影視聯盟基地或薛衍本人打電話,通過種種手段證明自己就是薛衍在大褚時代的愛人魏子期,只是因為這樣那樣的緣故,才變成了甲乙丙等……

最開始得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影視聯盟基地和薛衍本人都非常激動。前者是欣喜於經過這麼一鬧,這個劇本的宣傳度絕對夠了,並且這樣戲劇性的大歡喜結局更能夠吸引觀眾的注意力。後者只是單純在高興自己能和愛人重聚。

只可惜之後的殘酷現實接連打擊了影視聯盟基地和薛衍本人——雖然這些冒認魏子期的人都通過種種手段得知了影視聯盟基地通過薛衍的經歷改編的劇本,甚至在重重演練后達到了幾可亂真的地步,但不是本人就不是本人,那種跟戀人在一起玄而莫名的感覺,就能夠保證薛衍在看到人後立刻判斷出這個人並非自己的愛人魏子期。

更何況薛衍同魏子期在另一個時空相處的時候,也有很多私密的只有兩個人才知道的小細節,是那些冒認者並不清楚的。

只可惜當魏子期打電話過去確認的時候,薛衍已經在重重的打擊和內疚下徹底崩潰,被送去潘多拉療養了。而影視聯盟基地的人卻無法辨認魏子期的話是真是假——畢竟對於她們而言,每天都能接到各種各樣表明自己是魏子期的電話。有些人是想藉此接近薛衍的腦殘粉,有些人是別有用心想要博取知名度,有些人只是單純的玩鬧一回,每個人給出的借口也是五花八門各種各樣,影視聯盟基地的客服部又不是專門甄別對方是否說假話的專業機構。所以魏子期最終得到的待遇只是客服小姐禮貌而疏離的寒暄,然後就被客氣的掛了電話……掛了……電話……

此路不通的魏子期旋即又想買票去潘多拉找薛衍,只可惜當他同身邊的人打聽過才知道,原來他想要去潘多拉星球並非像在大褚時從長安到卞城那麼簡單。原來他想要去潘多拉星球的話,首先要辦一張所謂的星際護照,有了這個星際護照后才能去二級以上的城市購買星際航艦的機票,然後坐上星際航艦轉上附近的中轉星球,再在中轉星球購買可供黑洞穿越的特技星際航艦的機票,經過兩次黑洞穿越后才能到達所謂的潘多拉星球。至於到了那邊后該怎麼找到薛衍那還不一定,因為根據潘多拉星球的規矩,他們是不會隨便透露病人的信息的。而魏子期不過是一名從四級城市來的最普通不過的山村小子,潘多拉星球更不會因為一個魏子期就改變自己的處事規矩。更別說想從這個小山村抵達潘多拉星球,所要花費的金錢更是魏家這種普通底層人家幾輩子也賺不來的。

簡而言之,這樣的魏子期想要飛到潘多拉星球去找薛衍,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怎麼弄得自己像是一個要經歷重重險阻才能救回公主的將軍呢?魏子期想到在大褚時薛衍曾給弟弟薛泓講過的睡前故事,不覺頭疼的嘆了口氣。

魏子期呆愣愣的坐在炕上不言不語,少見的沉默寡言看在魏振軍的眼中,十分擔憂。只因他這個二兒子從小就不讓他省心,因為生他的時候老婆早產,所以魏子期小時候十分孱弱,時不時的就愛生一場病。大概也是因為這個緣故,魏振軍和王金花十分疼愛這個小兒子,幾乎達到了有求必應的程度。所以魏子期雖然是個四級城市出身的鄉村娃,但是在魏振軍夫婦的寵溺嬌縱下,身上一點兒也沒有鄉村娃的樸實純粹,懂事能當家的優點,反而被慣養的好吃懶做,貪慕虛榮,而且十分仰慕大城市的繁華鼎盛。最後竟發展到了偷拿家裏的錢去買那些在四級城市根本用不上的“奢侈品”的程度。這讓魏振軍夫婦又氣又怒,頭一次的忍不住了,將魏子期按在炕上狠狠揍了一頓屁股——結果就是魏子期在當天晚上又狠狠生了一場重病,險些沒救回來。

魏振軍夫婦嚇得膽魂皆喪,連夜將魏子期送到了村裏的小醫院,結果小醫院因為設備陳舊,技能有限的緣故,根本沒有辦法搶救魏子期。魏振軍夫婦只得將人送到了東北郡的郡醫院。郡醫院的醫療設施同三級城市的那些醫院相比,也是有天差地別的。因為四級城市郡醫院的衣料設備也都是那些三級以上城市都廢棄了幾百年的那些老古董。可即便是這樣的老古董,也將魏子期救活了,只不過是拖延的時間長了點兒——足足耗費了三個月的時間才救回來罷了。倘若能將魏子期送到三級以上的城市醫院,據說那裏的醫療設施天差地別,類似魏子期這樣的病症不過打一支營養劑就能好了。

所以在魏子期清醒過來之後,性情大變百般打探薛衍以及潘多拉星球的時候,魏振軍夫婦罕見的沒有勸說什麼“人要腳踏實地”的話,只是越發的沉默了。

直到半個月前,魏家村的老村長將魏振軍叫到家裏面說了一席話后,魏振軍才興沖沖的跑回家來,將這個他以為的好消息告訴了魏子期。

魏子期默默聽完這個父親的話,也是心潮澎湃,因為這對於他來說,確實是個好消息。

原來影視聯盟基地在將薛衍送到潘多拉星球療養之後,便開始着手那部穿越劇的拍攝。只是一部穿越劇從開拍到正式上映最少也得一年的時間,更何況這部電視劇還打着“製作精良,完全複製大褚時代”的旗號,少說也要有個三五年才能在大屏幕上同觀眾們相見。

只是這樣一來,因為薛衍穿越歸來一事超起的話題熱度難免就浪費了。影視聯盟基地的高層在經過幾次的商議后,終於決定在穿越劇上檔之前的這幾年,先弄出一檔“交換時空”的綜藝節目來。大義就是從身處一級星球一級城市的富家子弟中挑選幾個人,再從四級城市邊遠鄉村的貧家少年中挑選幾個人,讓他們互相調換身份的生活一段時間。因為要貼着穿越時空的這個話題熱度來炒作,所以影視聯盟基地在挑選鄉村城市的時候,全部挑選的都是類似魏家村這種生活頗為困頓,現代化設施特別少的貧寒山村。美其名曰讓來自一級星球一級城市的人們切身感受一些原生態的美好與純粹,同時也讓來自底層山村的小少年們感受一下繁華都市的美好。以此激勵雙方的生活態度。當然,為了鼓勵來自山區和城市的少年們能夠堅持到最後,節目組給出的獎勵是在節目結束之後,請所有參與節目錄製並堅持到最後的少年們到潘多拉星球一游……

那些太過官方的通稿對於魏家村裡生活的人們而言,根本沒啥大意義。不過節目組給出的獎勵大家都聽明白了。魏家村的老村長年輕的時候參過軍打過仗,還擊退過來自別的星系的敵軍。年老之後退伍還鄉擔任了魏家村的村長,魏振軍的親爹跟這位老村長是戰友,在戰爭中層救過老村長一命,最終卻不幸的死在了戰場上。因為這一次的救命之恩,老村長一直很照顧魏振軍一家,所以當他接到節目組的錄製邀約說要到他們村裡選一個少年去錄製節目的時候,老村長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一直仰慕大城市繁華,並且前一陣還不斷打聽潘多拉星球的寶貝孫子。

所以他有意將這個名額交給魏子期。只是他又怕這麼做會引起村中其他人的不滿。所以老村長几經權衡思量,便將魏子期的情況告訴給節目組,因為他當年當過兵,也是見過一些“大世面”的,知道這些節目組為了收視率能夠做到什麼地步。雖然節目組最初的打算是想在山村中挑選淳樸的少年去城市裏生活,想要記錄他們的心路歷程。可是對於節目組來說,如果有一個類似魏子期這樣的少年,雖然出身山村但是並不淳樸甚至比城市少年更加愛慕虛榮的話……種種極端矛盾的碰撞下,似乎也能帶來收視率。

果然,老村長的一番話說動了節目組的製作人和導演組。大家在經過商議后,覺得老村長的建議很誠懇,並且別出心裁,又要過了魏子期的個人資料看了看——發現魏子期的過往經歷雖然很不堪,但是那一張臉長得實在好看——就跟大褚時代的魏子期一模一樣。相信在這個越發看重臉面的娛樂圈裏,也必然能引起一陣轟動。

所以節目組的製作人和導演組在看過了魏子期的照片后,立刻同意了老村長的請求。

而老村長既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也能將選人的決定權推給節目組,從而不得罪村裏的其他人,也是非常滿意的。所以在得到確定消息的第一時間,便將老戰友的兒子魏振軍叫到了家裏面,跟他詳細說明了節目組邀請魏子期去錄製節目的前因後果。並且囑咐魏振軍道:“雖然我跟節目組那邊兒是這麼說的,不過小期出去后也不能太丟咱們魏家村的臉,到時候鬧得影響不好。畢竟人家節目組還要在咱們村裡錄製節目,聽說如果效果好的話,到時候還能拉來旅遊資源經濟贊助什麼的,可千萬不要讓小期一個人作的外頭人都不待見咱們。”

魏振軍實在沒有想到,老村長還能給他這麼大個驚喜。連連搓手點頭鞠躬道謝,向老村長拍着胸脯打包票道:“您老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兒囑咐小期。他要是敢在外頭丟咱們魏家村的人,回來我不揍死他的!”

老村長聽了這句話,反倒有些沒底的說道:“你可好好兒跟他說,可不行威脅恐嚇孩子。那孩子被你們慣得已經不像樣了,你越是嚇唬他他越是跟你對着干。你還是好好兒說,實在不行放下身段求求他也行。告訴他凡事兒忍着些,千萬不要把咱們魏家村的臉都丟盡了。”

魏振軍聽了這話,也知道老村長的意思。憨厚的用手抓了抓腦袋笑了笑,開口說道:“您老放心吧,我知道了。”

回家后,倒是第一時間把這件事情告訴給魏子期了。魏子期正犯愁自己該怎麼去潘多拉星球,沒成想到天降一個節目組倒解決了他的困難,心下也是鬆了一口氣。像魏振軍保證道:“請您放心,我一定不會給魏家村丟人的。”

魏子期自打清醒過來以後,就不再叫魏振軍夫婦爸媽,當然語氣態度與從前相比,也客氣了很多。只是態度太過疏離,讓魏振軍夫婦很不自在。不過魏振軍夫婦都認為魏子期還是在生氣他們半年前打過魏子期一回,使得魏子期大病了一場所以同他們置氣的緣故,也就不敢多說什麼。哪怕是心下不自在,也只能忍着了。

這會兒又聽了魏子期這麼說,魏振軍心下更是忐忑擔憂。他雖然高興老村長幫他們家一個忙,讓兒子能到大城市見識見識。可是他也擔心兒子到了大城市會不習慣,會像他當年進城打工一樣被人看不起。他兒子那麼心高氣傲的,何況這麼些年被他和老婆都寵壞了,到時候能受得了別人的異樣眼光和雖然看不出什麼,但一直高高在上俯視他們的那種讓人不自在的態度嗎?

魏振軍一想到這些,難免憂心忡忡的嘆了口氣。也只能期望兒子實現了長久以來的心愿,能借這個機會出去走走,再回來之後能踏踏實實地,就算真的仰慕大城市大星球的繁華呢,也要自己努力學習,拼搏一番,倘或能因此走出去也算是好的了。

別跟他一樣,這輩子都是個沒出息的,只能窩在這個山旮旯裏面朝黃土背朝天的。

魏子期沒有心情去揣摩父親的心思,他全部心神都被潘多拉星球的薛衍勾走了。以致接下來的幾天都輾轉反側魂不守舍的,讓吃就吃讓睡就睡讓幹活就幹活,其餘時間沒人管着就坐着發獃。再也不像生病之前的那一番鬧騰,乖巧伶俐的讓人心驚膽顫。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了節目組要來錄製節目的這一天。清晨一早天還沒有大亮的時候,魏子期已經翻身起來,默默的穿好了衣服,打水洗漱。

用香皂洗過臉后的乾澀緊繃和充斥着異樣味道的劣質牙膏讓魏子期很不習慣,感覺還不如他在大褚時用竹鹽刷牙的清爽感激,嘴裏總是澀澀的。

端着水盆從屋裏走出來,空氣中瀰漫著的熟悉的清新味道,還有一種農村獨有的糞土味道,這種味道讓魏子期微微皺眉的同時,也有一種熟悉的錯覺。

年輕的身體,因為早產的孱弱顯得有些單薄,然而不論父母多麼寵愛慣縱,山村孩子每日也是要幹活的。何況自魏子期穿越到這副身體以後,因為嫌棄身體的太過孱弱,也曾刻意的鍛煉過一段時日,再加上清醒之後每日在山上奔跑打獵干農活的一番折騰,終於讓這副身子看上去不像半年前的那般風吹就倒的紙片一般的單薄,就好像是並未長成的小豹子一般,雖然沒有撕碎人的力量,但一舉一動見流露出的肌肉線條仍舊讓人眼前一亮——

雖然魏子期本人還不打滿意就是了。

洗漱過後的魏子期拎着大木桶出了門,到達村東頭的一口井邊兒上,默默的打了桶水回來倒進缸中,如此反覆幾次,便遇見了也是早起出來大水的鄰居。經過了大半年的相處,這些鄰居也都習慣了愈發沉默但氣質凜冽的魏子期,見狀不覺笑着打了聲招呼。魏子期一一頷首,算是回應過。

老村長的媳婦韓大娘坐在村東頭道口兒的老槐樹底下納鞋底兒,看着魏子期來來回回的拎水,笑眯眯的說道:“小期今天就要跟着節目組去大城市了。到時候就能吃好的住好的,可千萬別忘了咱們魏家村啊!”

魏子期沉默着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都是仰仗了魏老伯的舉薦,子期這番出去,必然不會失了我魏家村的顏面。”

韓大娘聞言不覺一噎,哪怕是經過了大半年的適應,她還是有點兒受不了魏子期這麼一板一眼的說話方式。只是看着魏子期越發精緻的眉眼,不覺有一種看到了古代士人的錯覺,少不得恍惚的搖了搖頭,低聲嘆道:“這孩子。怎麼一場大病之後就變得這麼……”

魏子期並沒有聽到韓大娘的低語。他將廚房的大水缸灌滿之後,又去後頭劈了柴火,然後齊齊的碼到柴房棚子裏。

再次出來的時候,魏振軍夫婦已經醒了,一個拿着大笤帚在院子裏掃院,一個在廚房裏生火做飯。瞧見魏子期從柴房裏出來,魏振軍緊皺的眉頭不覺一松,向魏子期點頭說道:“醒了?”

魏子期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廚房裏的水缸我已經灌滿了,柴火我也批好了。”

魏振軍一怔,旋即點了點頭,說道:“你身體也不大好,還是少干點兒活兒吧。今天就要走了吧,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魏子期略有些沉默。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收拾些什麼,這幾天都是魏振軍夫婦幫着他打包行李的。魏振軍想了想,也知道這話問不着魏子期,只是自打魏子期病醒了性情大變之後,不似先前那般鬧騰,也乖巧懂事了,他反倒不知道該怎麼跟魏子期說話了……

就好像面前這人已經不是自己兒子了似的。

魏振軍只能長嘆一聲,開口說道:“你媽快做好早飯了,你去屋裏收拾收拾,出來吃飯吧。”

魏子期點了點頭,轉身回房。也不知道有什麼好收拾的,只好回身將攤在炕上的被褥疊起放到炕櫃裏頭。魏家村一帶都是三間起底的大瓦房,採用的是一明兩暗的格局。坐在炕上透過大玻璃窗就能看到外頭的常遠兒,此時山明水秀,日光嬌媚,金燦燦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傾灑進屋子裏,到處可見斑駁的光點。

魏子期坐在屋裏炕上,不自覺的又開始想薛衍,直到外面魏振軍喊他吃飯的聲音傳進耳中,魏子期方如夢醒般的跳下地,沉默着走出堂屋。

等魏子期出來的時候,魏家四口已經圍坐在院子裏的老榆樹下面開始吃早飯了。沉默的魏振軍坐在首位,魏媽媽站在旁邊給大家盛飯盛菜,十七歲的魏家長子魏子覺端着兩盤蘿蔔鹹菜條從屋裏走出來。七歲的妹妹魏曉曉則拽着剛剛走過來的魏子期的衣擺不撒手。

自從聽到哥哥要離開自己進城的消息,魏曉曉便一直哭鬧不停。她倒不是想進城,只是單純的捨不得哥哥。尤其魏子期穿過來這大半年,不但對她不像從前那麼惡聲惡氣的,還會用樹葉吹小調編蜻蜓,用柳條編花籃,甚至能上山抓小兔子給她。雖然也總是冷着臉不說話,但是魏曉曉越發粘着魏子期了。

如今聽說哥哥要走了,小孩子哪裏受得了。從早上起來就開哭,到現在嗓子都哭啞了,沙沙的嗓音跟小貓崽兒一樣可憐巴巴的。魏子期把魏曉曉抱在懷裏,伸手摸了一把魏曉曉枯黃的頭髮,沉默半晌,只能開口哄道:“小小要是不哭,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好玩的。”

魏子期的言辭讓魏振軍覺得不太妥當,再次悶聲強調道:“進城了別隨便要人家的東西,不好。”

魏媽媽伸手推了魏振軍一下,開口埋怨道:“老二是哄小么別哭的話,你也較真兒。可別嘮嘮叨叨的,這一頓早飯讓老二樂樂呵呵的吃完不行啊!”

說的魏振軍摸着腦袋不吭聲。想了一會兒,還是含糊不清的嘀咕了幾句。魏媽媽也不搭理他,用筷子敲敲碗邊兒,魏振軍立刻噤聲不語,只低頭稀溜溜的喝着米粥。

早飯是大米混小碴子粥,還有蒸的金黃金黃的玉米面饃饃。腌的油汪汪的鹹鴨蛋切開擺了一盤兒。這樣菜肴米飯雖然簡單清素,卻是自家人一年辛辛苦苦的下地種田養雞養鴨才能得的,並不是一級星球一級城市那些人工飼養機械飼養的東西,所以味道更加鮮美,營養程度更高。這也算是這些原生態的低級城市的唯一好處了。似乎科技發達之後,人在口腹上的慾望更加不容易滿足。

因為馬上要出門,魏子期碗裏還多了兩個白白的煮雞蛋。這些雞蛋都是魏媽媽自己家養的,攢着交給大城市來的收貨商的,以此換錢供養家裏的孩子讀書。所以平時魏家人的餐桌上很少能看到雞蛋。

而此時,魏子期碗裏那兩個雞蛋醇香的味道更是饞的妹妹魏曉曉直流口水。

魏子期見狀,乾脆兩筷子下去將兩個雞蛋分成四瓣,魏振軍魏媽媽魏子覺魏曉曉一人半個。白白的蛋清和黃到有些發紅的蛋黃泡在粥裏面,暈出好看的顏色。魏子期夾了一筷子鹹菜扔進嘴裏,看着一臉欣慰又連忙把雞蛋夾回來的家人,捂着碗說道:“等會兒還得坐車進城呢。道兒這麼遠,我怕暈車,不想吃雞蛋了。”

魏媽媽想起前年好不容易攢了些錢,領着孩子們到郡縣上逛過一回,魏子期因為暈車吐得死去活來的樣兒,也不再勸。低頭看着碗裏的雞蛋,有些心疼的說道:“我忘了你暈車的事兒了。早知道就不煮雞蛋了。”

說完,還是將碗裏的半個雞蛋夾給了大兒子魏子覺。而魏振軍碗裏的雞蛋也不意外的進了小妹魏曉曉的嘴裏。

魏子期靜默的喝了兩碗粥,吃了一個鹹鴨蛋。家裏的大功臣——幾隻蘆花雞在院子裏頭晃悠悠的刨食兒。魏子期看着雄糾糾氣昂昂,毛色鮮麗的蘆花雞,不覺微微一笑,腦子裏想到的卻是薛衍最愛吃的叫花雞。

早飯過後,魏子期的二叔三嬸四姑六婆大姨媽等牽牽連連的親戚還有鄰里鄰居的鄉親都過來給魏子期送行來了。二三十口子人堆在魏家並不算大的場院裏頭,嘰嘰喳喳的說話聲遠遠的能傳到村口兒去。大多數長輩都以窮家富路為由,往魏子期兜里塞錢。這個十塊,哪個八塊的,兜兜轉轉下來竟收了二百多塊錢。陸爸爸跟在魏子期身後,一個勁兒的道謝,魏媽媽則拿着個小本暗暗記賬,這都是人情,現在接了錢,將來都是要還回去的。

農村人起的早,折折騰騰到了早上七八點鐘,節目組的人才扛着攝像機進了魏子期的家。

一進了場院兒,攝像機就開始忠實的記錄起魏家的情況,採訪魏振軍夫婦魏大哥魏小妹,採訪魏家村的村民們,從他們的口中打聽主人公魏子期的情況。等到採訪了這些人後,攝像機才將鏡頭轉向了進屋拿行李的魏子期——

霎時間,包裹攝像大哥在內的節目組成員全都心神恍惚了一下,雖然在過來之前,已經通過看照片的形式見過了魏子期,知道這個小孩兒雖然品性一般,但容貌實在是出色,可是當眾人真真切切的站在魏子期的對面,親眼看到這個人而不是通過照片也不是通過鏡頭的時候,已經在娛樂圈內閱美無數的工作人員還是神思恍惚,面紅心跳,實在想不到原來這世上還有如此俊美精緻,氣質軒昂冷冽,宛如從古畫捲軸上走下來的人物。

一時間,眾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薛衍描述他愛人魏子期的那一段話——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遙遙若高山之獨立,巍峨若玉山之將崩。

節目組的一位女編導面色緋紅的捧着一張花痴臉,柔聲說道:“原來薛老師沒騙人,這世上真有這麼出色的美人啊!”

面前這少年已是如此出色,真不知道那位叫薛大工心心念念為之癲狂的愛人究竟會出色到什麼地步。

一眾相親們並不明白節目組的人為什麼在見過魏子期后興奮的兩眼發光,不過還是秉持着鄰里長輩的本分,向節目組的人拜託了幾句“鄉下人沒見過世面,進城后多多照顧一下別讓娃受欺負”之類的話。

節目組的人耐心的答應着,更有幾個女導演女編劇興奮的跑到魏子期面前問長問短。魏子期仍舊是上輩子那副悶葫蘆的性格,問三句答一句,而且竭盡全力的言簡意賅。

幾個女工作人員見了,更是捧臉尖叫直呼魏子期好帥。完全忘了眾人先前觀看魏子期資料時的鄙薄之態。更忘了魏子期今年不過是個十六歲的毛頭小子。

負責這一塊節目的主持人見狀,又逗着魏曉曉問了些“哥哥進城了高不高興”之類的沒營養的話。眼瞅着把小姑娘又逗哭了,魏子期的大哥連忙把妹妹抱到懷裏哄着,魏子期也在家人的催促下背上了早就準備妥當的一個雙肩大背包。跟着節目組的人一起離開。

學校里那些短暫相處過的同學也都集合趕來送他離開,七嘴八舌的跟他說話。魏子期仍舊是面無表情,神色鄭重的同大家一一告別。不知怎麼回事兒,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硬是從這平常的一幕中感受到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去兮不復還”的壯烈情懷。

這種氛圍通過鏡頭的捕捉,經由後期的剪輯修理后愈發清晰明了,感人肺腑。直叫觀看節目的觀眾們莫名其妙,不知道導演組又發了什麼瘋。

當然,也有一些忠實的舔顏一族根本就顧不得旁的,只顧捧着魏子期的顏大發花痴……

身處其中的魏子期當然不曾知道眾人的這些腦補。他只是在離別之時忽然想到了自己上輩子的際遇罷了。上車離開后,魏子期將身後的背包卸下抱在胸前,偏過頭看着車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

攝像機後頭,節目組的人一直雜七雜八的問一些毫無瓜葛東拉西扯的問題。魏子期剛開始還肯回答幾句,後來見眾人的問題實在不着邊際,也不肯認真回答了。只閉着眼睛養神。窗外的陽光調皮的跳躍進來,在魏子期的臉上身上渡上了一層金。通過攝像鏡頭的捕捉,能夠清晰的看見魏子期修長的睫毛下陰出的一圈扇形的陰影。

濃密的睫毛忐忑不安的顫動着,仿若脆弱的蝶翼,真實的表達出一個從未離開大山的孩子對於城市的嚮往和恐懼。然而小小的少年卻倔強的不肯示弱,仍舊竭力表現出對周身一切的並不在意,疏離淡漠。這種脆弱與浮躁矯揉在一起的複雜感宛若一柄見到直接刺入心臟一般,給人的視覺美感叫人實在不忍破壞這樣的場面,也讓節目組的人漸漸停止了問話。甚至有心軟的女工作人員十分心疼且小心翼翼地替魏子期蓋上了一層毛毯。

魏子期並不知道眾人的腦補已經到了如此地步,眼見眾人終於閉嘴了,他索性裝作疲憊的往毛毯里一縮,隨着車子不斷的顛簸向前,開始養精蓄銳,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陌生世界。

四個小時之後,節目組的車終於離開了顛簸的土道走上了高速公路,一直開車的司機也終於能腳踩油門,加快車速的開往H市的中心機場。魏子期並沒有做過飛機,穿越之後一直戴在魏家村,只從電視機里看到過大城市的那些繁華設施。所以認真說來,魏子期還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土老帽。

節目組也想觀察一下魏子期見到了機場之後的心態。因此攝像機大哥將鏡頭對準了魏子期,依舊忠實的錄下了他的一舉一動。結果魏子期仍舊是面無表情地看着人來人往,眸中雖然有些好奇之色,但也並未像他們想像的那般大呼小叫,有驚為天人之舉。

這讓眾人不知不覺對魏子期的好感增加了一些。只覺得魏子期雖然被家人養的貪慕虛榮,但是從目前的舉止看來,倒是還拿得出手,沒有表現出讓人感覺到尷尬不恥的一面來。

魏子期默默打量着機場一回,突然開口請求要求節目組的成員用相機拍攝一些照片送給他。攝像大哥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魏子期,不知道他怎麼會提出這樣的請求。魏子期微微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他們……我的那些家人,沒有來過H市,沒有見過真正的機場長什麼樣子。我想拍一些照片回去,也好給他們留些紀念。”

他想讓魏家眾人也親眼看看魏子期走過的地方,呆過的城市。雖然他並不是他們的兒子,可是他們同屬魏氏一宗,也許這些魏家人……還是他的後世子孫也說不定。

當然這也的話是沒法解釋出來的。

魏子期的要求明顯讓節目組的人一愣。繼而便想到了魏子期家中貧困的現狀。在眾人清晰可見的憐憫與同情的目光中,魏子期很容易的實現了自己的願望。

兩個小時后,飛機在地球一級城市A城中都機場準時降落。見到了負責接機的人後,魏子期倒還沒覺察出什麼,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卻驚奇的發現前來接機的竟然是影視聯盟基地的行政老總嚴展傑和他的家人——要知道劇本上可沒這個橋段啊。怎麼嚴總竟然親自過來了……

眾人一面狐疑,一面帶着魏子期緩緩走出檢票口。魏子期敏銳的察覺到節目組的成員在面對嚴展傑一家人的時候變得緊張起來。心下也不覺的沉吟起來。

沉默間眾人便到了嚴總及其家人的面前,魏子期看到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紛紛同嚴展傑打招呼,稱呼嚴展傑為嚴總。不覺第一時間想到了將薛衍送到潘多拉星球療養的那個嚴總,不覺開口問了出來。

那位嚴總有些驚異的看了魏子期一眼,他之所以搶了某位嘉賓的出境率,親自來接魏子期,就是因為他看到了節目組傳回來的未經剪輯的視頻。氣勢當他聽到魏子期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對魏子期這個人感到好奇了。而當他看到魏子期的第一眼,便知道這個男孩兒倘或加入娛樂圈的話,一定會紅得發紫。為了避免有人搶在他的前頭下手同魏子期接洽,所以嚴總索性在節目還未開播之前就將魏子期納入自己的羽翼。

何況在他對魏子期感興趣后,派遣私家偵探去調查魏子期的背景和平日裏的生活習慣的時候,也猛然發現魏子期經過半年前的重病之後,性情大變,還曾經撥打電話到他們影視聯盟基地的客服部說他就是魏子期……接連種種異狀都讓本就腦洞很大的嚴總浮想聯翩。只是為了薛衍的私隱和精神狀態考慮,他不好在事情沒有確鑿之前就貿然下定論,所以他命客服部的人三箴其口,甚至消除了那一封電話記錄,然後以條件交換,搶了某位嘉賓的節目時間,親自過來接洽魏子期。

心裏暗搓搓的知道自己可能正面對着一位真正的古人,嚴總看着魏子期,笑眯眯說道:“你就是子期吧。你在A市錄製節目的這段期間,由我來招待你。你可以叫我嚴叔叔。”

自我介紹完畢,又回身介紹後頭的一對母女道:“這是你阿姨,這是你小妹嚴嘉懿。”

魏子期向眾人頷首打過招呼,雖然語句簡短,但禮貌周全,態度自若,完全看不出拘束的感覺。甚至一舉一動間都不經意的里露出良好的教養和韻味十足的古色古香,嚴總看在眼裏,更覺瞭然。面而上卻不動聲色地招呼着魏子期。

眾人一路出了機場,嚴總開着限量版的懸空浮車將魏子期接回嚴總的豪宅。此時的魏子期並不知道這個別墅對於在娛樂圈拼搏的那些人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麼。當然就算他知道了,也未必真的在意就是了。

畢竟嚴家的豪宅再是精緻奢華,在並不能欣賞星際前衛科技與技術的魏子期眼中,都是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建築。哪怕是在他生命的最後幾年,薛衍同他閑話的時候曾經說過這個時代的科技技術審美觀點之類,可魏子期仍舊不以為然。

他目前滿心滿腦只想着自己的愛人,想要用最快的速度抵達薛衍的身邊,告訴對方自己還沒死,告訴對方自己會永遠和他在一起……

然而並不能,他還得堅持三個月,至少錄完了這期節目拿到獎勵再說。

限量版的懸空浮車一路穿過兩旁綠色如茵的草地和一排排茂盛的觀景樹木,繞過九頭黃金龍首噴水的噴泉,緩緩停在一道棕紅色的實木大門跟前。

實木雕花的棕紅色大門在眾人的眼前被打開,是越發富麗堂皇的大廳。屋頂高高吊起的水晶大吊燈散發出光在奪目的光芒,明亮的燈光照的地上的瓷磚都反射出熠熠的光輝。

嚴總的太太態度親昵的攬着魏子期的肩膀,開口說道:“子期是吧,從今天開始你就跟我們一起住在家裏。明天我會叫司機老張送你上學的。現在我來為你介紹一下家裏其餘的人。”

說完,嚴太太攬着魏子期進了客廳。幾位年齡各異的人正坐在沙發上閑聊,嚴太太為魏子期一一介紹道:“這是薛伯父,這是梁伯母,你最近看電視了吧?他們就是我們影視聯盟基地的道具組總監薛衍的父母……這是我的小兒子嚴煊,比你大一歲,你叫他哥哥就好……”

薛衍的父母是特地過來看視魏子期的。身為道具師世家出身的影視聯盟基地的工作人員,薛衍的父母也在影視聯盟基地擔任要職。所以很容易就知道了這次節目組從魏家村帶回了一個名叫魏子期的少年。

因為自家兒子的遭遇,讓薛家父母很是關注魏子期這個名字,既然關注,少不得多方打探,也就在嚴總還沒來得急動手之前得知了魏子期曾經往影視聯盟基地客服部打電話的經歷,薛衍的父母越發在意這個人,索性在拿到了節目組的錄製時間表后,直接跑到嚴總的家裏堵人。

只是礙於此刻是節目錄製期間,更何況他們也不知道魏子期的為人秉性,所以不敢輕易有所動作。也是抱着跟嚴總一樣的看法,想先接觸一下再說。當然,同想要在魏子期身上撈金的嚴總想必,薛家父母的目標還是簡單了很多。

魏子期並沒有想到自己能在這樣的場面見到薛衍的真正父母。登時便有些手足無措,人也變得拘謹起來。對待薛家父母的問話的態度也變得十分鄭重。有問必答十分實在,這樣珍而重之的表現讓薛家父母心下微微舒服了一些,對魏子期也就多了一些認同。

嚴總見狀,只在一旁默默笑着看薛家父母與魏子期一問一答的說話。直到嚴家的廚師們做好了晚飯,嚴太太這才笑眯眯的開口說道:“折騰一天了,餓了吧。已經做好飯了,馬上就能吃飯。”

吃飯之前要先洗手。於是魏子期被嚴家的保姆引着再次參觀了嚴家土豪加強版本的衛生間。幾乎一個衛生間的大小就趕上他在魏家村住過的一明兩暗的大瓦房,而且裏面的裝修更是沒辦法比。滿眼的土豪金水鑽燈,珠光寶氣的暴發氣象濃郁十足。

魏子期有些無語的微斂雙目,實在接受不了嚴家的品味。只能全程生無可戀在保姆的指導下洗了一把臉,然後去餐廳吃飯。

考慮到魏子期“可能”存在的生活習慣,嚴總摒棄了嚴家餐桌上最愛的西餐。而是照着古時滿漢全席的菜譜做了一大堆生猛海鮮,當然還有一些西方菜不過全都是能用筷子夾起來吃的。

魏子期剛被引導位子上坐下,嚴太太便用公筷給他夾了一筷子佛跳牆,笑眯眯說道:“知道你要來,我們從昨天就開始準備了。你嘗嘗看,喜不喜歡。”

魏子期聞言,低聲道謝。手持筷箸低頭吃飯的時候,在大褚耳濡目染十分習慣的嚴苛禮儀令所有看他吃飯的人眼前一亮,莫名就感覺到了一種皇皇者華的肅穆尊貴。

攝像大哥趁機將鏡頭推進魏子期,將這一幕完全收攏在鏡頭裏,準備後期製作完畢後放到網上給所有的觀眾們舔顏。

節目組負責畫外音的成員則趁勢詢問魏子期此時此刻的想法。魏子期態度鄭重的謝過了嚴總的招待,莫名嚴肅起來的氛圍又叫眾人為之一怔。

魏子期看了眼飯桌中央擺放的一隻足有三四斤重的龍蝦,心裏想的卻是倘若薛衍這個吃貨此時就在,一定會大呼小叫的稱讚飯食很好。

節目組的人在徵得嚴總一家人的同意后,將餐桌上的菜肴一張張拍下來,又問魏子期道:“城裏的生活好不好?你覺得是城裏的嚴叔叔一家人好還是山裏的爸爸媽媽更好?”

這個問題是節目組的必備問題之一,每個參與節目的嘉賓都要問的。而所有人的回答也都不一樣。所以他們也都期待着魏子期的回答。

豈料魏子期只是微微沉默了片刻,轉口問道:“不知這一頓席面需花費多少?”

眾人:“……”

沉默半晌,嚴總忍俊不禁的說道:“這頓飯是我們給子期接風洗塵的,不用你花錢,也不用節目組報銷。”

魏子期默然,其實他想說的是等他遇見了薛衍之後,能否請他吃一頓這樣的席面。想問等他回到魏家村后,能否請魏家眾人吃一頓這樣的席面。只可惜……

高富帥一秒變土鱉的辛酸苦辣,並不是誰人都懂。

薛衍的父親有些好奇的看了魏子期一眼,笑眯眯問道:“子期為什麼會這麼問?難道是沒吃夠么,如果沒吃夠的話,以後你來我家做客,我也請你吃海鮮。”

老丈人的邀請是死也不能夠回絕的。因此魏子期向薛衍的父親鄭重道了謝,神情非常嚴肅的告知對方自己一定會登門拜訪——兼請媒提親。

當然後一句話暫且還未說出口,準備等到見了薛衍之後再說的。

因為魏子期的過於沉默態度,越發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嚴總的家人同薛衍的父母便在餐桌上問了魏子期很多問題,魏子期按照腦中的記憶能回答的都回答了,不能回答的也都明確告知。說話語態仍舊是言簡意賅。雖然話不多,但涉獵廣泛,言談舉止皆不同凡俗,仍舊讓薛家父母很滿心,心裏暗想倘或這個人真的是薛衍的那位愛人……

這樣的容貌品性,哪怕是縮水了這麼多都叫人心生敬慕,也難怪薛衍念念不忘。

因着薛家父母有試探消息的打算,這一頓飯吃了將近兩個小時才結束。一時吃過飯後水果,薛家父母起身告辭。

嚴太太則帶着魏子期到了剛剛收拾好的客房,尾隨在後的嚴總從包里掏出一沓軟妹幣塞給魏子期。魏子期並不受,沉聲說道:“來時家父特地囑咐,命我不得隨意接受旁人的施與。何況我如今身在嚴府,一飯一食皆由府上供給,已然慚愧非常。實在不敢接受嚴總的金錢。”

嚴太太一時間有點兒受不了魏子期的說話方式,只得開口勸道:“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哥哥妹妹在家的時候也都是這樣的。拿的比你還多呢。你就收下吧。”

因又說道:“你不要這麼想,如果真要較真兒的話,你在我們家是白吃白住,難道節目裏跟你交換身份的孩子到了你家不是白吃白住么?所以你們的待遇都是一樣的,這也是節目組的要求,你就不要推辭了。”

怎奈魏子期生性堅毅,一旦下定了決心,從來不肯聽從旁人勸說。因此魏子期堅持不受,嚴家眾人也是無法。最後爭執了半天,只能收起錢退出客房,叫魏子期好生休息。

魏子期將人送出客房,轉身便進衛生間洗漱去了。雖然只是一間客房,但足足有十平的衛生間裏依舊是應有盡有,只可惜魏子期這個土老帽並不知道這些東西的用法。還是嚴總心思細膩退出去后想到了魏子期可能不懂這些,又特地轉了回去叫魏子期開水龍頭開按摩浴缸,這才解救了一直站在衛生間裏不知該怎麼舉動的魏子期。

待嚴總退出房間后,魏子期脫了衣裳在按摩浴缸裏面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澡,然後換上嚴總特地預備好的四角短褲,下身圍上了一條白色浴巾,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

牆角的攝像機忠實的拍下了魏子期因大量活動而鍛煉的線條流暢的好身材,白如美玉般的肌膚,流暢的肌理,略顯單薄卻富有美感的身材,一走一動間隱隱流露出幼豹一樣雖然稚嫩但充滿力量的爆發力。

魏子期直接走到床邊躺下,過於柔軟的床榻和帶着馨香氣息的被褥都讓魏子期無法入睡。以至於第二天魏子期起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是酸疼酸疼的。比騎着寶馬奔襲千里還要遭罪。

而全部守在飯桌前準備吃早餐的嚴家眾人在看到了從樓上漫不經心地走下來,身上穿着A市著名的私立貴族學校——博睿學校那一套經典的黑色西裝校服的時候,少不得也都驚艷的瞪大了眼睛。

嚴總的小兒子嚴煊更是輕浮的吹了個口哨,笑眯眯說道:“怪不得大家都說人靠衣裳馬靠鞍,昨天魏子期一進家門,我就看出他很帥,只是沒想到今天換了衣服后竟然帥到突破天際了。”

說完,又起身躥到魏子期的身邊,拍了拍魏子期的肩膀說道:“今天你跟我一塊兒上學,准能把那群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女生們迷得暈頭轉向的。到時候我也有面子。”

魏子期只是默默的看了嚴煊一眼,倒是有點兒看到了蔣家六郎的錯覺。

一時吃過早飯,嚴家司機早已經將懸浮列車開到了家門口,等着送嚴煊和魏子期上學。一路上嚴煊嘴裏都沒消停過,嘮嘮叨叨地跟魏子期說了好些學校里的事兒,魏子期心不在焉的聽了。

只等到了學校,嚴煊先下車,就跟護雞崽兒的小母雞似的將魏子期護在身後,從眾多花痴的女同學中間開闢了一條血路引着魏子期到了自己的班級。跟嚴煊交好的同學早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打探着魏子期的來歷。

待從嚴煊的口中得知魏子期不過是個從四級城市出來參加節目的少年後,眾人都情不自禁的“啊”了一聲,然後神色惋惜的看了魏子期一眼,散開來各干各的去了。

唯有平日裏同嚴煊很有隔閡的幾個同學圍了上來,笑眯眯的看了魏子期一眼,故意說道:“下個禮拜就是校慶一百周年。全校的師生為了慶祝這一天,都要表演節目的。你雖然是從小地方來的,現在穿着博睿的校服,也算是博睿的學生。也要參加才藝表演的。你準備表演什麼啊?”

幾乎噴薄而來的惡意滿滿叫魏子期不習慣的皺了皺眉。一旁的嚴煊已經氣的面紅耳赤的跳出來跟那幾個同學杠上了。嘴裏又說什麼“這檔節目播出以後全星系的人都能看到,你是故意想讓魏子期出醜。你有什麼不滿可以沖我來,用不着為難別人……”

魏子期聽了這話,不覺心下一動,開口問嚴煊道:“這個節目真的能讓所有人都能看到?”

嚴煊一愣,然後獃獃的點了點頭。

魏子期又問:“潘多拉星球的人也能看到?”

嚴煊想了想,又點了點頭。

魏子期瞭然,也就是說正在潘多拉星球療養的薛衍也很有可能看到……

一想到這些,魏子期眸中不自覺的閃過了一絲溫柔,旋即神色堅定,擲地有聲的道:“既然如此,我要表演劍舞!”

就表演那一套他在北伐吐蕃大勝歸來之後,在見到了薛衍,並且再次表白也得到了薛衍的回應后,心情激動下為薛衍舞的那一次劍舞。

他還記得彼時薛衍看着他舞劍,喜歡的兩眼放光的神情。他相信薛衍必定能夠在幾千年後,再一次的看到他舞劍。

他要告訴薛衍,他必然會去潘多拉星球找他。就像薛衍曾經給薛泓講過的那個睡前故事裏的將軍一般……即便經歷重重險阻,千山萬水,最終也會出現在公主的面前……

就如同他魏子期也會經歷種種不着調的人和事,努力解決出現在面前的一切問題,最終拿到星際護照,坐上星際戰艦,到達潘多拉星球找到他的愛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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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一品公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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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現代腦洞番外卷(不喜勿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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