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玫瑰與白玫瑰

紅玫瑰與白玫瑰

季諾白辭職了,沒人知道為什麼,她只是個小助理,沒人會在意她去了哪裏。對於聶氏來說,少一個助理再招就是了,若是少了一單合作,那會代表着第四季度的業績不好看。

星期一,賀氏與聶氏的公關部門同時宣佈兩家公司合作的消息,能拿下挑剔的賀總,外界對聶氏新成立飽受爭議的策劃組刮目相看。隨着關注度的提高,有知情人爆料,賀總無條件簽下這份合同是因為他的女朋友在聶氏實習。

曾經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勤快的風流少爺,浪子回頭一擲千金,只為博佳人一笑。大夥紛紛對那個女子感了興趣,奈何對方保密工作做得太好,媒體挖來挖去,從旁人那裏得知那女孩只是平常人家的姑娘。

灰姑娘嫁入豪門是經久不衰的話題,有人羨慕,有人嫉妒,但這些和季諾白沒有任何關係,當別人津津樂道才子佳人絕世之作時,她在家做起了全職媽媽,把Eric照顧得很好,小傢伙連着長了幾斤肉,可把她給高興壞了。

白女士曾給她安排了幾次相親,她都帶著兒子一起去,可惜對方不是嫌棄她沒工作就是嫌棄她帶着個拖油瓶,寶貝兒子被人說成拖油瓶,季諾白忍着好脾氣潑了那人一杯果汁。

“李先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你可以諷刺我沒工作,你可以說我高攀,但是,你不能說我的兒子。”

李先生見過季諾白照片,覺得是個美人,所以特意捯飭一番,把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打了髮蠟,穿着衣櫃裏最貴的西裝出來赴約,不料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潑了他一身果汁,裏面那件襯衣可是范思哲的限量版!

“你……你……你……”

李先生“你你你”說了半天就是沒有把你後面的話說出來,在這個空隙季諾白早就給Eric穿上外衣,戴上帽子口罩。

見季諾白要走,李先生終於把舌頭給捋順了:“你這個女人,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

“我知道,李先生可是在金融街工作。”

從錢包里掏出幾張紅票子放在桌上,眼角瞟到李先生,他的眼睛看到錢直接放了綠光。

冷哼,面露不屑,抱起Eric:“誰不知道金融街高大上,但是在高大上的地方也有人修廁所,估計李先生廁所修得太多,嘴也跟着臭了。”

“知道您賺錢不容易,這頓我請了,剩下的就當小費,告辭。”說完,抱着Eric出了餐廳。

李先生想追上去找季諾白理論,但是看在她留下一疊票子的份上就不願計較了。雖然餐廳幾十到目光黏在身上,他依舊厚着臉皮全身心的享受了那頓免費的晚餐。

“我靠,相親遇見極品了,親們,我剛剛見證了一場奇葩相親。”

坐在角落裏的黑衣女孩激動的在微信群聊里發語音,她完全發揮了一個未來新聞人應該具備的素質,繪聲繪色的將剛才發生的一切告訴了宿舍的好姐妹們。

可樂:我要膜拜那個霸氣十足的單親媽媽,真特喵的帥!

糯米:卧~槽,真的帥,她兒子也帥,我靠,我當時為什麼沒有衝上去求合影!!!

球球:糯米,淡定淡定,見到美女帥哥要矜持。

糯米:淡定不了啊啊啊啊!那氣場,那氣質!

可樂:咦,小染人呢?剛剛都還在,這會兒咋不見了?

球球:肯定幹壞事去了,陰險臉

糯米:準是和她家賀boss親小~嘴兒去了

群聊里三隻無限的YY着,還猜莫小染與賀卿打到第幾壘了,卻不知她們YY的對象現在捧着一本書呆坐在沙發里,如遭雷劈。

今天周末,賀卿的母親叫賀卿帶她回家吃飯,她一臉興高采烈,倒是賀卿冷冷淡淡,一路上只顧着開車,好不容易開口,卻是和人打電話,期間說了好幾次英國。

他前段時間有關於英國的合作,她只是作為關心問了一句,英國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沒有。”

他不願多說,她就不多問。她不知道他們之間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好像是從今天九月開始,又好像是從去了麗江開始。她能發覺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明明他就在身邊,可她怎麼都抓不住他遠去的衣角。

到了賀家,賀卿被爺爺叫去訓話,好像是因為最近炒得沸沸揚揚的賀聶合作。從客觀的角度說,她不認為賀卿是因為她簽的合同,賀卿做事有分寸,絕不會因為私人原因亂了規則。

賀母怕她一個人坐着太無聊讓她去賀卿書房看會書,說一會開飯叫她。莫小染自是感激長輩的體貼,乖巧的上樓去了賀卿的書房。

賀卿的書房很大,有她的兩個房間大,一套真皮沙發擺在中間,倒像個小小的會客廳。窗前放着巨大的書桌,桌面乾淨整齊,應該是有人一直打掃,桌上有個相框,裏面沒有照片。

書桌右邊是天文望遠鏡,左邊是陳列架,架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模型,有的是建築模型,有的是飛機汽車。書櫃與陳列架交叉擺放,錯落有致。

書房裏還有一個門,通往賀卿的卧室。她來過這裏很多次,唯獨沒有進過他的卧室,有一次她好奇,想進去,卻被賀卿無情拒絕了。是的,無情,因為賀卿當時的眼睛很冷,好像她碰了不該碰的東西,而那東西,他很寶貝。

“為什麼?”

她問,他沒有回答。

卧室就像是人的心,他不准她進他的卧室,是否暗示着不准她進入他的心?

莫小染不想為這個問題傷神,站在書櫃前準備給自己找一本書打發時間。

書櫃裏的書大部分是關於建築和財經,她不是很感興趣。還有一小部分是名著和傳記,受家裏影響這些名着她基本都看過。

“難道就沒什麼可以看的嗎?”

從上看到下,都沒有找到自己鍾愛的書,姑娘的眉頭皺了起來,正準備起身,眼角掃到最下面書架最右邊凹陷的一塊。

直覺告訴她,那裏還有一本書,扒~開前面的人物傳記,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她終於把那本書拿了出來,是張愛玲的《紅玫瑰與白玫瑰》。

拍拍書上的灰塵,她坐到沙發上重溫這本她最愛的小說。

扉頁寫着《紅玫瑰與白玫瑰》裏的經典語錄: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硃砂痣。

那賀卿心裏的未亡人是“床前明月光”,還是硃砂痣?她情不自禁的想。

翻開扉頁,是硬筆寫下的一段話:

“我不要做你的紅玫瑰,也不要做你的白玫瑰,我要做你心頭的那根玫瑰刺。

不拔,會疼;拔了,會痛不欲生。”

署名:季諾白。

季諾白,原來是她……

心中無數的疑問豁然開朗,以前在酒店的時候就有人說她和季經理有些像,當時她並未在意,現在想起來,也許是因為相似,所以賀卿才選了她。不是因為她的特別,而是因為她只是個影子。

那天下雨返回酒店並不是有事,而是因為季諾白!她沒有帶雨傘的習慣,所以下雨了,他開車回去接季諾白,而他也算準了自己會讓他送季諾白回家!

馬場意外時,明明有馴馬師,他不卻顧危險衝進去,祁蓁叫她新歡,嚴東衡表現的特別客氣,簡秋的欲言又止……

所有人都知道季諾白是賀卿心頭的那根刺,唯獨她被蒙在鼓裏。

“簡秋……”

電話一通,眼淚不由自主的砸了下來,小說落在地上,書里的照片露出冰山一角,慢慢抽~出照片,縱使淚水模糊了視線她也看到了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賀卿的笑容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就像崑崙之巔的一塊絕世美玉。

書桌上空着的相框,原來不是找不到合適的照片,而是照片被他藏了起來。

“球球,為什麼……”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小染別嚇我啊!”

“為什麼是季諾白……球球,我都知道了……賀卿心裏那個人是季諾白,從頭到尾我只是個影子,季諾白的影子!”

難怪賀卿從不說愛她,難怪賀卿從不吻她,難怪!明知道她只是個替代品,卻和她準備訂婚,當真愛得那麼深嗎?寧願要個影子。

紙包不住火,簡秋沒想到這火燒得那麼快。她想安慰她,卻不知說什麼,她曾經的好心隱瞞如今成了惡意欺騙。

莫小染問怎麼辦?她愛賀卿,她不想和賀卿分開。哪怕她是個影子,她也不願意離開他給她打造的城堡。

簡秋也不知道怎麼辦,宿舍商量了一個晚上都沒商量出個所以然來,讓莫小染找賀卿攤牌?那樣莫小染會直接出局,攤牌就意味着選擇,賀卿最不喜歡別人逼着他做選擇,尤其是賀卿心裏愛着季諾白。

可樂拍案而起:“直接去找那個女的,身為正室,你還怕她反了不成?”

“你沒聽他們說嗎?那女的已經辭職了,人都找不到。”糯米反駁,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但她們沒門道,也找不到那扇窗。“辭職?會不會是你家賀boss準備金屋藏嬌,所以給她把工作辭了?”

搖頭:“不知道。”

“不可能!”簡秋立刻反駁,“我姐前天還和她逛街去了,以三哥的性格,他如果要藏人,肯定不會讓她出來的。”

“辭職了人事還有記錄啊,球球家不是和聶氏關係好嗎?發揮你大小姐的特權,拿個電話號碼,直接把人給約出來。”

可樂指點迷津,簡秋拍手叫好,立刻托關係找人拿到了季諾白的聯繫方式。開始他們還擔心季諾白換了手機號,沒想到電話通了,而對方也答應了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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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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