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
78.
“你簽過協議，知道有的事不能問。”
“我簽的協議里沒有這一條。”
“……”
柳紋耍起流︶氓來羅夢海能拿他怎麼著？羅夢海最重只能無奈地打一下感情牌：“柳紋，別讓我難做。”
最近的CR因為一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而變得異常緊張。甚至羅夢海了解的都不是整個事情的全部。不過今天早上，在潘升的所有分析報告出來后，他們已經能百分之九十地肯定——潘升，並不是普通人，但準確地說，潘升卻也不算是異能者。
潘升的超能力指數為0，然而他的數據和正常人以及異能者都不同。他們在他的身體裏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情——他能影響異能者的能量波動，使其能力得以增漲。
所以，蘇現實之前發現的夏佐的身體裏蘊藏的能量波動並不是沒有道理地就出現，而是因為他和潘升在一起，受到了潘升的影響。那一陣能量雖然還像被包裹在一層膜里，沒有爆發成能力，但那是遲早的事情——如果夏佐能活過來的話。
所以他們要開始記錄柳紋的數據。
在柳紋和潘升呆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是最好的觀測時間。
羅夢海不着聲色地看了看拿着筷子一口口吃飯的潘升，潘升又為什麼會有這樣驚人的能力呢？潘家的先祖並沒有存在任何的能力者，潘升本身雖然不能使用任何能力，但是他卻可以使他身邊的異能者能力增長——這是羅夢海所知道的最為奇特的事情。
而這樣的事絕對只能成為內部機密，一旦消息被泄露，潘升將成為明裡暗裏各方勢力爭奪的對象。
現在還不是讓柳紋和其他幾名實驗體知道這件事的時候。
柳紋的確沒有讓羅夢海為難，他有分寸，雖然他常常會在做在興頭上的時候逼羅夢海說一些秘密，但真正的“秘密”，就是死羅夢海也不會對他說。
羅夢海既然也說了為難，那麼暫時就算了唄。
柳紋被帶去做了個體檢，潘升去了夏佐的魂體在的實驗室。
體檢完之後，柳紋去找他的臨時僱主，隔着一層玻璃望着實驗室里的人，那個人，竟趴在冰冷的器皿箱睡著了。
“別吵他，讓他睡。”和柳紋一起站在玻璃窗外的蘇現實說。
蘇現實看了一下手上的表，說道：“你在這裏等他吧，我還有別的事。”
“這兩天怎麼沒看到卓珂？”柳紋回頭問準備走的蘇現實。
蘇現實推推鼻樑上的眼鏡框：“他去上小學了。”
“……新任務？”上小學，也就是卓珂又變成小屁孩去坑蒙拐騙。但是卓珂才清除了體內的餘毒，怎麼會突然派出去？
蘇現實說道：“城東的一所小學被懷疑出現了怪物，所以上面派卓珂去卧底，探究一下情況。”
“那他的能力解禁了？”
“只解開了三成。”
柳紋點點頭。與其說卓珂的能力危險，他本身的危險性才是致命的。而這份危險，在他們的前期甄選和訓練里卻沒有表現出來。柳紋突然想到，卓珂進入CR這件事，背後真的沒別的什麼？
潘升一直在往前走。
他赤着腳，覺得有些冷。眼前是一片開闊的草地，像是在深秋的高山之上。天空很開闊，潘升抬頭望着遠方，風吹草浪起伏如海。
日光明亮，但不怎麼溫暖，他抱起手臂，一直走一直走。終於他在不遠處看到了一道溝壑，他快速地走過去，卻發現這不是一道溝壑，而是山崖邊一道天塹。
山的那一邊，是另一座山，山邊屹立着一座高大巍峨的城堡，在陽光下更顯得雄偉壯闊。
潘升慢慢地往下爬，過了這道深淵，也許就能到達對面了吧。這樣想着，他攀着懸崖邊的枯草和樹枝小心翼翼地往下，但是他手上的草突然被拔了出來！
“——”
潘升叫不出聲，他驚恐地掙扎着，無能為力地跌入了深淵……
潘升“唰——”地睜開眼睛。他的心臟跳得又快又亂。他剛才竟夢到自己跌入了山崖。
大大地呼吸了幾口平復心跳，潘升從地上坐了起來。
面前，是一座高大的城堡，一道數米高的鐵欄門。門裏有一群熱鬧的人，他們穿着中世紀歐洲的服裝，手裏握着劍，或者是別的什麼，不知究竟是在聚會抑或是在比試什麼。
潘升攀在門上張望，一會兒，夏佐朝他走了過來。
男人手裏握着一把帥氣無比的劍，隔着門看着潘升笑：“你來做什麼啊，豬。”
他伸出手，探過鐵欄，食指戳了戳潘升的額頭。潘升貪戀地望着夏佐帥氣傲慢而又溫柔的臉，心裏翻湧着深深的不舍、依戀與愛意。
可是，他來做什麼的啊？潘升順着夏佐的問題想了想，他竟然沒想起來自己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我想你啊。”潘升張開嘴說。
“我也想你。”夏佐輕輕地告訴潘升。
那……我們一起回去吧。潘升很想這樣對夏佐說，但是他發現自己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他開始焦急起來，天空突然變得陰沉，瞬間狂風四起，門內的人都不見了，只剩下夏佐在朝他一如既往地笑。
“夏佐……”
夏佐盯着他，並沒有回答。
潘升焦急無比地抓着門，張大嘴使勁地喊：“夏佐，夏佐，夏佐——”但是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話！
“我走了。”夏佐突然放開了鐵欄。
“不要走！”潘升恐懼地拉着夏佐想要縮回的手，他急出滿頭汗來，無論如何也不能放夏佐離開的念頭讓他死死地抓牢了男人的手腕。
夏佐的臉突然變得冷酷。
“去找明睿吧。”年輕的男人狠狠地瞪着潘升：“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不——”可是我喜歡你，我愛你啊！！
“不要！！！！！”潘升瘋狂地搖着鐵門，想要把門撞開，可是不管怎樣努力潘升根本沒法衝進去。終於夏佐掙開了潘升的雙手。
潘升腳底下一輕，不知為何，他所站的地方竟全部坍塌，他的身下竟成了萬丈深淵。潘升瞪大眼睛，他看着夏佐慢慢變遠，看着昏暗陰沉的天空，雙眼寫滿了驚恐和絕望。為什麼，夏佐不肯和他回家呢——
“砰！”潘升突然落到了一座充氣城堡里。
城堡外邊，熱鬧的遊樂園有孩子在奔跑。他爬起來，突然有人從背後拉住了他的手。
“受傷了嗎？”那人皺着眉頭問。
潘升回頭看着和自己一起掉下來的夏佐，不可抑制地，他放聲慟哭起來。
他只是想哭，只是覺得心裏有好多好多想要宣洩的東西，他沒法對人說的東西，他的蔓延的思念和難過。
他緊緊地抱住夏佐，瘋狂地流着淚，悲傷地想，只要有夏佐其他的東西他都可以不要了！
“我錯了我錯了。”潘升咬緊牙關，邊哭邊說：“我愛你，我不喜歡別人，我最愛你了啊！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豬啊，誰想跟你一起死。”然而此時，夏佐卻少有的、燦爛地笑起來。
“我也愛你。”他抱着潘升，潘升突然覺得身子暖了許多，那是夏佐溫暖的體溫，和潘升眷戀的呼吸……
“你們趕緊過來，夏佐這裏不對勁！”柳紋收了電話，衝進隔離房間，胡亂扯掉潘升身上的線，把身體不停地抽動的潘升抱起來衝出了門。
夏佐把潘升放到外面的椅子上，潘升的身體還在不停地抖，篩子似的動得厲害。
羅夢海和露易絲很快趕了過來，看到潘升的情況露易絲立刻跪了下去。她的手放在了潘升的心臟位置，開始給潘升診測和治療。
羅夢海往潘升看了一眼，但他顧不得潘升推門進了房裏。
“怎麼回事？”柳紋看看裏間又看看潘升，突然潘升和夏佐的魂體都變得不對勁，兩邊一起抖，跟特么電鑽似的。
“並沒有什麼問題。”露易絲吐出一口氣：“只是心率有點過高，已經好了。”
她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蓋在潘升身上，站起來問柳紋：“剛才發生了什麼？”
柳紋把兩邊使勁抖的事情描述了一下，露易絲推開門走進了隔離間。
一進去露易絲就瞪大了眼睛。
之前一直微弱的魂體反應，現在竟然明顯而穩定地在活躍着！
潘升突然睜開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透亮的燈光，柳紋的臉……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實，夢境裏的一切都消失無蹤。可是他終於想了起來，在前段日子夏佐曾經問過他。夏佐問，如果自己和明睿同時掉進水裏潘升會救誰，那時候他的回答讓夏佐很開心。
可是他沒有能兌現自己的承諾，他竟沒有能兌現自己的承諾！
潘升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在山上的時候夏佐會用那麼受傷的眼神看他。
夏佐在意的根本不是潘升選擇救不救明睿，而是潘升明明說過“選擇和夏佐一起死”，在事情真的發生的一刻卻變成了“要和明睿一起死”。
他傷了夏佐的心。卻竟不自知。
幾天後，蘇現實把一摞資料放在了羅夢海桌上。
“柳紋這幾天的數據對比我做出來了。這是備份資料你看看吧，一會兒記得還給我。”
男人拿起那些資料，對蘇現實說了聲：“謝謝。”
“夏佐的情況怎麼樣？”
“不出什麼問題的話再過幾天就可以移植到新的身體裏，等他適應了新的身體，我們再試着把他體內還未釋放的那陣能量波動引導出來，到時候我們也許就能見證新的奇怪。”
蘇現實指指羅夢海手裏的資料：“奇迹還不止如此。”
蘇現實離開后，羅夢海打開了手裏的東西。
柳紋的能力波動，在短短几日內呈現了誇張的增長值。而此前他和潘升在一起的時候也出現過能力的突然增長，但那時候因為並不是很誇張，所以在確定柳紋身體沒出異常后他們也沒有懷疑過。
而這次，明顯不同。
為什麼，潘升給予他人能量的那種能力突然變厲害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什麼契機，使潘升的天賦之門從打開一線，變為了洞開？
羅夢海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這件事，也許不僅要問潘升和夏佐，還要問潘飛，才能得到更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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