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一章
戎桁見簡樂的表情綳得很緊,輕輕嘆了口氣,俯身把人從被子裏挖出來,邊替他整理亂七八糟的衣服邊說:“你在害怕嗎?”
簡樂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過起床就有人幫穿衣服的經歷,戎桁溫熱的手指輕柔地觸碰真的不要太舒服!
聽見戎桁的話,他眯着眼睛問:“你說什麼?”
“問你是不是害怕跟我成為伴侶?”
簡樂舒服得不要不要得表情忽然僵住:“為什麼這麼問,是不是我哪裏……”
第一反應又是自省,簡樂這個總是小心翼翼生怕給人惹麻煩的性格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
“因為我覺得你在緊張。”戎桁知道讓簡樂對自己全盤信任的事情急不得,“每次只要單獨跟我在一起,你都會緊張。”
簡樂沒想到戎桁會怎麼敏銳,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戎桁直視他,調動面部肌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溫暖可信一點:“我跟爺爺說了我們的事情。”
簡樂心想,果然是這樣。
想到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戎桁眼裏閃過一絲窘迫:“被爺爺罵了一頓。”
“為什麼?”
難道之前戎征說不在乎兩人身份差別的話是假的?
“爺爺說的對,我太衝動了。”戎桁看向簡了,看着對方成年後逐漸變得硬朗的五官,“現在的我什麼都沒有,在這個時候標記你,太不負責任了。”
聞言,簡樂的心情落到了谷底:“你後悔了?”
戎桁一聽這話就知道簡樂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連忙道:“不是!我是怕不能給你一個美好的未來。”
簡樂一言不發地看着變得有些陌生的戎桁,過了半晌,輕輕將人推開一些,嘆口氣,有些疲憊地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覺得戎桁一定是後悔了,但考慮到自己,他沒有直接說出來。如果不是這樣,做事一向果斷的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顧慮?
戎桁見自己越解釋越錯,越想讓簡樂知道自己的擔心,反而把對方推得越遠。
他索性直接開口:“你能等我一年嗎?”
簡樂此時已經在思考怎麼向有關部門提出強行斬斷標記,聞言愣了一下:“等什麼?”
“就一年的時間,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
標記后的異能者不能離開自己的伴侶太長時間,時間太長會導致精神世界的崩塌活着萎縮,一年的時間正好,不長不短,就算戎桁不在身邊,簡樂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只不過這個時間對於戎桁來說就十分有限,對於一般部隊的人來說,想要獲得一定的成績是天方夜譚,但破狼不一樣。
只要能進入破狼,一年的時間足夠讓戎桁獲得自己想要的。
前提是,他有命回來。
當然,戎桁並不打算將實情告訴簡樂,如果他再執行任務的時候發生了意外……他會想辦法處理好,絕對不會牽連到簡樂。
簡樂此時被戎桁忽然冒出來的“結婚”震得腦子一片空白,跟戎桁結婚……這才是他們進行標記的第二天啊,他完全沒有想到那麼遙遠的事情!
戎桁以為簡樂不願意,有些着急地說:“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簡樂,我就只要這一年,之後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會勉強你。”
他話中有話的說辭讓神遊的簡樂回神,抓住他的手臂,問:“你這話時什麼意思?”
兩人已經建立了通感,就算不刻意去查看,戎桁的一些情緒也會影響到簡樂。
戎桁剛才想到的是一年之後自己還是沒辦法保護簡樂,或者死在了某次任務之中,他會放簡樂走。
兩人之間某種默契讓簡樂感覺到了這種不好的氣息,他警覺地問:“你是不是要去做危險的事情?”
有什麼危險的事情是需要被稱作聯邦第一公子的戎桁親自去做的?
簡樂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對整個聯邦了解得太少,如果他知道的事情更多一些,就能清楚戎桁今天為什麼會這麼異常。
簡樂忽然想到戎征讓他做的事情,難道進入軍部會有危險?
“你是不是打算畢業之後進入軍部?”簡樂問。
戎桁沒想到他會想到這裏,怔了一下,點頭。
“很危險?”
不應該啊,戎征怎麼會讓自己唯一的孫子去危險的地方?
關於這一點,簡樂還真的想錯了。
對於戎征這樣在戰場上叱吒一生的人來說,沒有危險的地方,有的只是熱血的戰鬥和無限的榮耀。
如果戎桁有能力卻選擇一輩子在安逸中度過,戎征一定會氣得吐血,甚至不認他這個孫子。
而戎桁這邊,他沒想到簡樂這麼敏銳,居然能猜到這麼多。
不過,他仍然不打算將實情全盤托出。
“聯邦並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樣平和,領土之內有星際大盜,邊境有別國的干擾,外面很多國家虎視眈眈……進了軍部,不管是去哪一部分我都不敢保證不會有危險。”
他沒明說,簡樂卻聽出來了:“你要去前線?”
簡樂沒見過打戰,但他從懂事的那一刻起就籠罩在戰爭的陰影之下。他這一生遇到的所有困苦都是因為戰爭帶來的,即便沒有親身經歷,他也能深刻地體會戰爭的恐怖。
一想到戎桁可能會經歷那麼多的痛苦,簡樂的心一陣刺痛。
“你可不可以……”簡樂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他心裏很清楚作為一個哨兵,戎桁渴望的是什麼,他不能勸戎桁不要去,“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戎桁從簡樂剛才那個不明顯的停頓里聽出了簡樂的擔心,他摸了摸對方的臉頰,輕聲拒絕:“不。”
“為什麼!我是你的嚮導,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簡樂說的沒錯,哨兵和嚮導是相互依存的存在,一旦他們之間建立了標記就不能輕易分開。
戎桁還是搖頭拒絕:“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更重要的是破狼那是個多麼危險的地方,他捨不得讓簡樂跟着去受苦。
“你就忍心丟下我?”簡樂近乎耍賴地說。
他的話把戎桁逗樂了,調侃道:“怎麼忽然這麼粘我?”
簡樂臉一紅,怒道:“別轉移話題,跟你說認真的呢!”
要一個防備心這麼重,臉皮這麼薄的人說出這樣的話多不容易,戎桁滿足地將彆扭的簡樂抱在懷裏,輕輕吻着他的耳朵。
“比起來,我更捨不得讓你受苦。”
簡樂剛想說我不怕苦,又聽見戎桁說:“再說,軍部可都是老光棍,你跟着我去,會不會太顯眼了?”
不是每一個人都這麼幸運的遇到了百分百相容的嚮導,而這個嚮導又恰好喜歡你。
好比許夏生,聯邦總統的兒子,想要什麼還不簡單,可他最後不也是跟了相容度不理想的刑啟。
軍中有機會標記嚮導的哨兵鳳毛麟角,帶着簡樂去,不等於是給他們心口捅刀子么?
簡樂知道戎桁是故意逗他,嚮導能最大限度地給予哨兵輔助,有他在身邊,對戎桁是有幫助的。
可對方明顯不想他跟着去,簡樂想了一會兒,妥協道:“我不去真的沒關係嗎?”
“為了早點回到你身邊,我會更努力更小心,而且我也會更安心。”
被人抱着說情話的感覺不要太好,簡樂覺得自己快自燃了。
戎桁見簡樂終於不堅持,鬆了口氣,放鬆手臂給了對方一個綿長的吻。
“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有事。”
簡樂紅着一張臉,暈乎乎地點頭。
看他這個樣子,初嘗滋味的戎桁哪裏還忍得住,手靈活地從衣擺下鑽入,準確地捏住了要了簡樂命的地方。
“喂……放手!”簡樂大窘,一動不敢動,只敢拚命瞪忽然變得厚顏無恥的人。
簡樂的反應太棒了,戎桁呼吸瞬間就變了,估計每個男人在這種時候都會表現出強烈的侵略性,哪怕他再愛你,看你的眼神都會讓你覺得危險。
簡樂就覺得自己是被一頭飢餓的豹子盯着的獵物,他本能地要躲,可惜重點還握在對方手裏,這一動,情況變得有些不太妙。
“……我累了。”簡樂只好求饒,他說的也不是謊話,十幾個小時前的瘋狂仍舊記憶猶新,想起來他就覺得雙腿發軟。
戎桁雖然很想,卻沒有強硬地逼簡樂。
他一邊繼續手上的動作一邊貼近對方,用唇代替手,一點一點打開簡樂的身體。
簡樂在意識消散的前一刻天真地想,這一定是最後一次了。
現實告訴他,這只是今天的最後一次,戎桁整整讓他三天沒下床。
第四天早上,簡樂還在睡夢中,忍無可忍的許夏生砸開了他們的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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