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天下大試
大試將至,景宸城內一片繁華熱鬧,大試院門口更是喧鬧熙攘。
檢考的人員皆是六部中人。
大試院內,高堂之上,一足有六十之齡的老者威嚴端坐上首,手持卷冊,此人正是當今禮部尚書萬全策,在他身側,是與他年齡相仿的一位老者,此人卻是當今吏部尚書裘博仁,裘博仁撫須蹙眉,也是一臉的嚴肅表情。
兩人主管大試二十餘年,未曾出過紕漏。
萬全策拿捏着手中的卷冊,眉頭緊皺,過了半響,將那捲冊拍在案頭,眉頭不悅的說道:“光是八院推舉的人便有十二人,還不算其他四部的人,在加上四大藩王所薦舉的人。”說著萬全策長長的嘆了口氣,道:“今年的大試,不好辦呀。”
裘博仁撫須皺眉,問道:“王爺那裏如何說?”
萬全策嘆道:“北部蠻夷虎視眈眈,王爺哪有心思關心大試的事情?這才是難辦的地方,往年王爺都會將舉薦的人員告於我們,可今年卻是沒了半點動靜。”
裘博仁蹙眉道:“想來王爺忙於外患,將這件事卻是忘到了腦後。”
“忘掉腦後還好,怕只怕大試后再問起,你我該如何作答?”
裘博仁笑道:“如何作答?那就如實相告。”
“若如你所說的那樣簡單,我也就不至於如此發愁了。”
裘博仁繼續道:“難不成四大藩王發了難?”
萬全策從桌上拿起四卷文書,道:“北靖王舉薦三人,西漠王舉薦二人,南海王舉薦四人,東勝王舉薦三人。”
說著萬全策將那四卷文書丟到裘博仁面前,嘆道:“他們倒是落得清閑,可就苦了你我了,博仁兄,拿個注意吧。”
裘博仁拾起那四卷文書,翻看了一番,眉頭緊皺,過了半響,說道:“四大藩王如此舉薦良才進勢族,卻是為何?”
萬全策道:“四大藩王皆非勢族中人,割據一方為王,明面上是我大明藩王,實則早有稱帝的野心,陛下豈能不知他們的心思?王爺也是發愁此事,但礙於沒有證據,也是不敢輕易上書陛下征討他們,四大藩王一日沒有稱帝,那麼他們便是我大明的藩王,他們此番舉薦良才進入勢族,想來沒有安得什麼好心。”
裘博仁道:“如此的話,那便好辦了許多,直接否了便可。”
萬全策冷笑道:“陛下和王爺不怕四大藩王,可你我還沒那能力隨意駁了他們的面子,這樣的後果,我們可是負擔不起的呀博仁兄。”
裘博仁惱怒道:“那該如何是好?”
“我有法子,還會問你?”
萬全策繼續道:“六部八院與我們同氣連枝,我們本應主選他們的人,但如今四大藩王要求今年大試天下名士榜的前百位名額中的前二十位要佔六個席位,陛下安於閉關修行難理此事,朝政之事,全是托予了王爺,歷年王爺選定良才欽點名士榜席位,而如今王爺不在京師,你我卻攤上這麼個事情,當真是愁煞我也。”
裘博仁冷哼了一聲,甚是不喜,冷聲道:“今年大試,四大藩王竟然齊齊薦舉多人,我看他們的心思根本就沒有在那天下名士榜中,實則是安插姦細到我勢族中來,以便為日後稱帝做充足的準備。”
裘博仁接連冷笑,道:“天下名士榜哪有那麼輕易就讓了外人?這金榜三甲,無論如何,也得是我勢族中人。”
萬全策聽了裘博仁的話,急忙噓道:“這些話可不能亂說,小心隔牆有耳。”
裘博仁道:“我裘某人一把年紀,自認對我大明鞠躬盡瘁,何況,我說的都是實言,皆是為我大明朝設身處地的着想,莫說是那四大藩王,便是當著當今聖上的面,我也敢這樣說。”
萬全策見裘博仁一臉正氣,浩目巋然,急忙轉移話題,生怕裘博仁又說出什麼大逆的話來,接口道:“今年不同往昔,你要知道,宸皇后那裏也是要了一個席位。”
裘博仁聽罷,脫口叫道:“什麼?宸皇后竟然也參與大試了?”
萬全策苦笑道:“若是只有四大藩王的話,我最多發愁如何少給他們一個席位,後果最多是王爺那裏不好交待一些,但宸皇后開了口,我卻如何應對?要知道,宸皇后和王爺之間的關係,向來不和呀。”
裘博仁嘆道:“麻煩,麻煩至極,當年宸皇后的長兄,可是親手死在王爺的手上,礙於陛下的面子,二人爭鬥多年卻也只是暗地爭鬥,也並未發生太過激的事情。”
說著裘博仁狐疑的沉思了片刻,繼續道:“往年宸皇后可是從不會參與大試的事情,今年卻…卻…卻是為何?”
萬全策道:“如今王爺權傾天下。”說著他輕嘆了一聲,道:“你要知道,如果一個人的權勢太大,難免會遭到其他人的不滿。”
裘博仁點點頭,也是感嘆於此,問道:“宸皇后舉薦幾人?”
“一人。”萬全策伸出一指
“哪個席位?”
“天下名士榜榜首一甲狀元。”
裘博仁聽了此話,心下大驚,若非身體老態行動不便,險些便會從椅子上跳將起來,他站起身子,徘徊繞堂而走,神情緊蹙,似是遇到了最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過了半響,他終於是沉定下來,說道:“宸皇后莫非仗着有明樓做倚靠,便不把王爺放在眼中?”
萬全策聽了明樓之名,面露駭色,瞪着一雙白眉,沉聲道:“那可是明樓,不是萬花樓。”
裘博仁篤定心思,說道:“此事非你我所能定奪,還是懇請王爺決斷吧。”說完他似乎想起什麼,接口道:“宸皇后所舉薦是何人?”
萬全策道:“鎮江傅青弈。”
裘博仁聽聞此名,眼神驚駭,整個人的似乎都僵直起來,他顫顫的說道:“你所說之人,可是那以九歲之齡便已參悟靈慟境的稀世之才傅青弈?”
萬全策道:“正是此人。”
裘博仁的身體變得越發僵硬起來,若宸皇后舉薦的是一些尋常貴族便也罷了,但這傅青弈卻非凡人。
只因為那傅青弈是一位修行者,不光如此,更是修行者百年不遇的稀世之才。
六歲感悟天地氣息,悟醒識之境,七歲開天道之眼,入棧目之境,九歲洗盡鉛華,悟靈慟之境,如今十八歲之齡已是靈慟境巔峰。
此乃修行者百年不遇的稀世之才。
他,便是鎮江青衣寒生傅青弈。
裘博仁當然知道一名修行者的地位在大明是如何的尊貴,而那傅青弈如今以未達弱冠之齡便參悟靈慟之境,如此驚世之才,讓他小小的一個禮部尚書,如何堪對?
要知道,勢族八院中的八大奇才,有些人也只不過是靈慟巔峰而已。
而這弱冠未達的少年修為,便已經能夠和八大奇才中的一些人相互抗衡,此等稀世之才,便是明樓,也是有所動容的。
裘博仁緩和了下自己驚嘆的內心,沉聲道:“如此稀世之才,便是入明樓,也並非不可,為何要參加大試?”
萬全策嘆道:“這也是讓我疑惑的事,這種稀世之才,宸皇后大可舉薦其直接入明樓,如此勞煩的來參加大試,豈不是多此一舉?”
裘博仁嘆道:“如此說來,今年的大試,當真是難辦異常,先是其他四部八院的過多名額就已經讓你我焦頭爛額,又有四大藩王來攪局,如今在加上宸皇后,哎。”
說著裘博仁接連搖頭嘆息,不知如何是好。
萬全策繼續說道:“也許只有一個可能。”
裘博仁蹙眉道:“哪種可能?”
萬全策撫須揣測良久,說道:“宸皇后也許有她的想法,傅青弈也許並不知道宸皇后暗地裏在大試中幫了他,他既然來參加大試,便有着十足的把握來取得頭冠,這種稀世之才,在這次大試考生中,誰能與他相提並論比肩左右?宸皇后何必多此一舉的向你我舉薦?我猜想,宸皇后之所以如此,想來怕是寒了天下考生的心,你想,如果我們並不知道這傅青弈便是那名動八表的稀世天才,這一甲榜首狀元,我們豈不是會給了他人?那讓天下名士如何肯信服?那前來參加大試的萬千學子,又該如何解釋?。”
萬全策捋了捋心思,繼續道:“其實,此次大試,這天下名士榜的一甲狀元,便是給了傅青弈,也是實至名歸,我想,就算王爺從壩上歸來,也不會有何意見,何況,我勢族若得此人,王爺也定會大喜過望的。”
裘博仁心下細想了想,說道:“話雖如此,但也許人家的心,並不在勢族。”
萬全策道:“你是說那傅青弈的目的不在勢族而在明樓?”
裘博仁點頭道:“如此驚世之才,也許只有明樓才是他的歸宿。”
萬全策也是點了點頭,嘆道:“勢族也好,明樓也罷,總之你我儘力而為吧。”
裘博仁道:“往年大試后,十日之後便會在明理寺公佈天下名士榜,這次的舉薦位太多,你我又得費一番心思了,只有十日的時間,除了舉薦位外,前十甲還需有兩位貧生的席位,不然的話,難以對天下考生有個交待,屆時****起來,可就麻煩了。”
萬全策嘆道:“看來大試后,還要去請教唐先生了。”
裘博仁嘆道:“也只能如此,只不過唐先生可願幫忙?他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萬全策道:“衝著王爺的面子,我想唐先生不會拒絕。”
裘博仁點了點頭,繼續道:“陛下的試題可送來了?”
萬全策道:“陛下閉關前早就將試題草擬完畢,秦公公早晨便已親自送達。”
“兩位大人,兩位大人。”二人正自談論,卻聽門外有人叫嚷,卻是部下王試官滿臉大汗的跑了進來。
萬全策瞧着冒冒失失的王試官,便是氣不打一處來,皺眉道:“何事驚慌?”
王試官接連喘氣,喘聲道:“院口有位試生,要見大人您。”
萬全策蹙眉道:“大試將至,那人私下見我卻是為何?”
王試官搖頭,然後從懷中掏出一金牌,說道:“他只說將此物交予大人,大人看后,自會明了。”
王試官諂媚向前,躬身將金牌雙手奉上。
萬全策皺眉將金牌拿捏手中,卻見金牌之上鐫刻天樞二字,裘博仁也是好奇的走上前來,瞧見金牌后,便沉聲道:“天樞令。”
萬全策緩緩的點了點頭,道:“這位試生何在?”
王試官答道:“小的讓他在外面候着呢。”
萬全策道:“讓他進來吧。”
王試官領命退下,裘博仁見閑人退卻,在萬全策耳邊說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天樞院的奇才步雲天,竟然也會薦舉試生?”
萬全策皺眉道:“步雲天從不會做這種事,因為,他從不屑做這種事。”
裘博仁不解,問道:“那這天樞令,卻是怎麼解釋?”
萬全策道:“穿着百翎錦衣手握斷腸刀的人不一定是我勢族中,也可能是強盜。”
裘博仁聽罷,面色一變,急聲道:“若這位真是步雲天的薦舉試生,我們如此做,會不會得罪了他?”
萬全策冷笑道:“薦舉試生的卷冊已然篤定,哪還有席位讓給一些旁雜人等?四大藩王那裏我又如何交待?”
裘博仁繼續道:“可這天樞令總不會假的。”
萬全策沉聲道:“步雲天那裏我自有交待,這個試生只能是試生,絕不可成為薦生,至於這個人,只能算他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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