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閉嘴！

蘇子遙剛回到班級，陳浩就告訴他，班主任喊他去辦公室。

班主任教語文，陳浩是語文課代表，他代班主任傳話似乎合情合理。

蘇子遙仔細思考着這兩天沒做什麼違反紀律的事，可無事不登三寶殿，班主任找他肯定有事情。最大的可能就是因為自己家裏出了變故，班主任想安慰安慰。

班主任姓陳，四十多歲，精瘦，帶着眼睛，不苟言笑。當然，這只是在學生面前，見到校領導的時候，那叫一個喜笑顏開。

他隨班帶了蘇子遙三年，沒少從蘇子遙父親那拿好處。

可進了辦公室，蘇子遙就覺得今天恐怕和安慰沒什麼關係。

高三語文部的老師在同一間辦公室里，有十幾張辦公桌。還沒上課，大家都各自坐着聊天說笑。

班主任翹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手裏拿着一隻泡茶的水杯，推了推眼鏡，斜着眼厭惡的望着蘇子遙。

蘇子遙問：“陳老師，你找我有事？”

班主任把手裏的杯子猛地頓在桌子上，辭嚴色厲：“蘇子遙，我警告你，不想上這個學，就給我滾蛋。”

蘇子遙微微皺起眉頭，想想當初班主任在父親面前嬉皮笑臉拍着胸脯保證噓寒問暖的模樣，心裏有點好笑。

班主任說：“小小年紀，一點好都不學，你家裏才出事，你倒好，不知上進，反倒玩上了。”

蘇子遙有點憤怒，說：“陳老師，我犯了什麼錯？”

班主任拍案而起，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氣的哆嗦，說：“你你……你還敢頂嘴？真是不可救藥，真是朽木不可雕，稀泥扶不上牆。我問你，你是不是在和宋晴談戀愛？”

蘇子遙說：“沒有。”

“還不承認？好！那我問你，你給宋晴送早餐是怎麼回事？宋晴晚上去你那是怎麼回事？今天你不跟我說清楚了，這學你也不用上了。人證物證都在，我就不信你還能抵賴。”

蘇子遙知道被人打了小報告，想着剛剛陳浩告訴他班主任喊他時得意的神色，心裏什麼都明白了。

他說：“宋晴晚上去我那是幫我補習。我早上給宋晴買早餐是為了感謝。就這麼簡單。”

班主任氣極而笑，說：“行！你行！好好的談戀愛被你一句話說得這麼高尚了。口才真好，真是虎父無犬子，你都快趕上你爸的能耐了……”

蘇子遙一瞬間有怒火竄到腦門，說教他可以，身為老師訓學生是責任。辱罵他也無所謂，過分點他都能隱忍接受。可是父親屍骨未寒，得盡了好處的班主任就拿來調侃，蘇子遙覺得自己馬上就忍不住上去抽他兩耳光。

他冷冰冰道：“閉嘴！”

班主任被這一聲大吼給嚇愣住了。其他老師也一個個全都目瞪口呆。學生敢讓老師閉嘴。以前的蘇子遙有這個資格，因為背後有個牛筆拉轟的父親。可現在的蘇子遙是個一窮二白的孤兒。

班主任面紅耳赤，冷笑道：“行！行！你厲害！你要是還能在學校待下去，我這個班主任就不幹了。”

蘇子遙懶得和他再解釋什麼，班主任既然認定的事，他說的舌燦蓮花，也是狡辯。

他說：“陳老師，開除我可以。只要有證據，我自己離開。可如果你真想為難我，你最好想清楚，你從我家拿的那些東西，總有蛛絲馬跡可以作證的。”

班主任這次徹底火了，為人師表，干盡齷齪卑鄙之事。他不但從蘇子遙父親那得到過金錢，更是去過夜場，睡過姑娘。一旦被蘇子遙口無遮攔說出來，蘇子遙能不能待在學校不一樣，在此之前，他這個老師，是不用幹了。

他憤怒的把杯子摔在地上，吼道：“蘇子遙，你少在那血口噴人。老師是在教育你。怎麼，身為你班主任，連教育你的權利都沒了？好，你這麼想，我以後看都不看你一眼。”

“隨便。”

蘇子遙留下一句話，轉身離開。他知道班主任不敢開除他，校長也不敢。落井下石的事情人們可能幹的歡快，可不能說給外人聽的事情，蘇子遙真知道不少。

他回到教室，就看到陳浩得意的微笑。

陳浩又給宋晴傳了話，宋晴步了蘇子遙後塵，來到班主任辦公室。

摔碎的茶杯已經掃進了垃圾桶，地上還有一片水漬未乾。班主任收拾好心情，換了一副嘴臉，看宋晴的眼神中都含着笑。

每個班級的尖子生，特別是高三的，那都是班主任心中的寶啊。每年的升學率，重點率不只是牽扯到老師的獎金，更能帶來莫大的名聲。

宋晴是班裏毋庸置疑的第一名，不出意外，那絕對是重點，甚至名牌大學。

班主任拉了張椅子，說：“來來，宋晴，坐下好好聊聊。”

宋晴想了想，規規矩矩的坐在椅子上。

班主任說：“宋晴啊，最近學習壓力大嗎？有什麼困難嗎？該高考了，如果心裏有什麼問題，別藏着，一定要跟老師說。”

宋晴想着剛剛蘇子遙回去陰寒的臉，低着頭說：“沒事。”

班主任說：“哎呀……老師也是從你們這個年齡過來的人。現在想想，上高中那會兒啊，還記憶猶新呢。當時坐在我前面有個女生，特別漂亮，老師可傾慕她呢。不過老師明白，那個年齡的愛情，根本就不是愛情，沒有物質基礎奠定的愛，那是愛嗎……”

宋晴打斷他的話，問道：“陳老師，看中物質的愛情，才是愛情嗎？”

班主任瞠目結舌，尷尬的笑着道：“老師的意思是這種愛情，沒有未來。”

宋晴說：“老師，你是不是懷疑我和蘇子遙在戀愛？”

班主任說：“老師怎麼會懷疑你呢？你是乖孩子，品學兼優，就是太年輕，見到的人少，沒接觸過社會，難免會被那些小混混哄騙。你不用理蘇子遙，他要是再騷擾你，你就跟老師說。”

宋晴說：“他沒騷擾我。是我喜歡他！”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坐直了身子，抬起了頭，語氣堅定無比，如同最莊重的宣誓。

對面一個老師正在喝水，噗的一口噴出來，差點噴班主任一身。心裏感慨着，這對小男女都什麼人啊，一個讓班主任閉嘴，一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親口承認喜歡男生。

班主任大腦短路了足足有五秒鐘，不可思議問道：“你說什麼？”

宋晴幾乎一字一頓：“我說，我喜歡蘇子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