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秦邦彥眼角偷瞄了巫蘭一眼,心中忐忑不安,梁芷柔以前溫柔小意,他說些甜言蜜語,就把這個女人給拿捏住了,但現在,她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讓秦邦彥感到十分棘手。

他小心翼翼的扶着巫蘭的手臂,試探着道:“夫人,我扶你回房?”

見巫蘭沒有拒絕,面帶微笑的點了點頭,秦邦彥略略鬆了口氣,他努力無視心頭的不安,告訴自己對方畢竟差點就死了,有些變化也是正常的,而且他做的很隱秘,之前不曾流露出一點殺意,所以“梁芷柔”應該沒懷疑他。

但巫蘭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的心重新提了起來:

“我爹呢?我要見他。”

秦邦彥僵住。

他原本是想等梁芷柔死後,再把梁君壁控制起來,讓他繼續纏綿病榻,徹底陷入昏睡,好方便他把梁家的財產全部轉入自己名下,到時候,等到梁君壁的弟弟梁無暇從外面回來,梁家早就成了一個空殼,而他也可以光明正大的離開梁家,脫離贅婿的身份,帶着錢財遠走高飛,重新開始。

梁家不過一屆商賈之家,哪怕梁無暇對他心有懷疑,無憑無據的,也奈何不了他。

想到日後的美好前景,秦邦彥在梁君壁面前有些忘形,結果露了端倪被梁君壁質問,不得已,他只能找借口把伺候梁君壁的人全都支走,換上自己的人,變相地把梁君壁軟禁起來,只等第二天梁芷柔一死,他就立刻給梁君壁灌下藥,讓他永遠說不出話來。

如果現在讓他們父女見面……

秦邦彥連忙說道:“夫人,現在太晚了,岳父已經安歇了。再者,你穿成這樣去見岳父大人恐怕不大合適,不如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再去見岳父大人也不遲。”

巫蘭不為所動:“那就等我沐浴之後再去見父親。”

秦邦彥迎上她彷彿看穿了什麼的視線,呼吸一窒,半天才艱難的從嗓子裏憋出一句:“都聽夫人的。”

一等婢女們開始伺候巫蘭沐浴更衣,他立刻拔足狂奔,火急火燎地帶着下人趕去梁君壁的院子。

梁君壁沒死,不過看起來只剩一口氣,離死也不遠了,他一看到秦邦彥臉色就變了,渾身發抖雙目赤紅:“你這個畜生!”

“岳父大人,您息怒啊!”秦邦彥噗通一聲跪下,痛哭流涕,“我知道錯了岳父大人,我鬼迷了心竅,我不是人!”他左右開弓,一點猶豫都沒有的扇了自己兩巴掌,跪在梁君壁的床榻前悔過痛哭,如喪考妣,“岳父大人,求您原諒我吧,芷柔的死真跟我沒關係啊!”見梁君壁更加憤恨,一句話都說不上來,一副隨時都會厥過去的樣子,秦邦彥趕緊道,“岳父大人,芷柔她還活着!”

梁君壁果然怔住:“你說什麼?!”

秦邦彥索性一口氣說完:“芷柔又活了過來,我發誓,若有一句假話定叫我天打雷劈!”

“芷柔在哪裏?!”梁君壁突然坐起身子,伸手抓住秦邦彥的手臂,他久病在床,看起來只是個弱不禁風的文人,但此時力氣卻大的驚人,右手就像一把鉗子似得牢牢地箍住秦邦彥,“芷柔呢?她怎麼樣了?我要見她!”

秦邦彥忍着疼:“岳父大人你冷靜些,待芷柔沐浴更衣之後就會來見您,岳父大人,現在最關鍵的是您要怎麼和芷柔說……”他露出一個略帶討好的笑容,因為疼痛,這個笑容看起來有幾分扭曲。

“你什麼意思?”

“岳父大人,這也是為了芷柔好,您也不想讓她傷心吧?”既然梁君壁已經看到了他的真面目,秦邦彥索性不再像以前那樣裝模作樣,梁君壁沒有證據,他若是顧惜梁芷柔的聲譽,就不會輕易讓他二人和離,秦邦彥卑鄙的利用梁君壁為人父母的一片苦心,以言語威脅、暗示,逼梁君壁粉飾-太平。

誰讓梁君壁是個隨時會死的病秧子呢。

秦邦彥賭咒發誓,威脅暗示,涕淚橫流的懺悔……為了讓梁君壁配合他,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梁君壁根本不相信秦邦彥的誓言,但他身子骨不行,怕態度強硬逼得秦邦彥狗急跳牆,會對女兒不利,因此冷靜下來之後,表面冷淡的答應了秦邦彥不再追究他軟禁自己的事情,心裏卻盤算着等到天一亮就馬上讓女兒着人去向他的二弟梁無暇送信,一定要將秦邦彥逐出梁家!

誰知秦邦彥疑心重,梁君壁不信他,他也不信梁君壁,乾脆小人做到底,露骨的說道:“岳父大人,您千萬不要棒打鴛鴦,芷柔已經是小婿的人了,除了小婿還有誰能配得上芷柔?若是您執意破壞我和芷柔的關係,小婿傷心之下或許會因愛生恨,要知道,芷柔的一切小婿都一清二楚,若小婿得不到芷柔,旁人也休想染指,小婿用過的東西,就算毀了她,也絕不會拱手讓人!”

梁君壁料不到此人竟然如此卑劣,的確,就算請來了二弟,成功的把秦邦彥趕出府,但防不住他在外面敗壞芷柔的聲譽,這樣一來,芷柔一輩子就被毀了!

“你!”梁君壁渾身顫抖的指着他,眼前一陣陣的發黑,秦邦彥打斷他,“岳父大人,您還是好好準備一下吧,芷柔馬上就會過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您心裏明白。”他微微一笑,躬身道,“小婿告退。”

到了門外,秦邦彥吩咐自己的手下:“好好地收拾收拾,看緊他,別給我出什麼么蛾子。”

“是,爺!”

……

坐在浴盆里的時候,巫蘭就把地圖給打開了,這玩意兒就跟遊戲裏的地圖幾乎沒什麼兩樣,三角符號代表她自己的位置,會移動的綠點代表活人,但只有被她標記過的才有名字,目前地圖上只有一個綠點有名字:秦邦彥。

巫蘭收了地圖,閉上眼睛,就像沒發現伺候她沐浴的兩名丫鬟臉上露出的驚疑之色,在心裏喚道:“朱雀。”

朱雀調皮地說道:“主人,我什麼都沒看見。”

“看到了也沒關係。”巫蘭嘴角挑起一抹微笑,“你知道我想做什麼嗎?”

“拯救世界嗎?”朱雀的聲音並非尋常系統的機械音,而是一副就算只是說廢話,也讓人樂意聽一整天的好嗓音,“哦,不對,這是您兒時的夢想。”

於是正在給巫蘭擦洗手臂的婢女突然有種毛髮倒豎頭皮發緊的可怕感覺:有殺氣!

朱雀正色道:“無論您做什麼,我永遠都在您身邊。”

巫蘭不置可否,情緒重歸平靜,水聲嘩啦啦響,她竟從浴盆中直接站了起來。

線條起伏的身體□□在空氣里,她身上看不出肌肉,但肌理緊實,流暢的線條有種健康活力的美感,平坦的小腹上有着女性少有的“川”形的肌理紋路,順着身體緩緩滑落的水珠,更是襯得這具年輕而充滿了力量的女性身軀,有種別樣的誘惑和魅力。

丫鬟們紅了臉,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即使是同性的身體,這樣毫不遮掩的裸|露於人前也是令人無法直視的。

巫蘭卻很自然的張開手臂,看着她們為自己擦乾身體,從裏到外,裏衣、中衣,曲裾,腰封,系帶……一層層,穿上那風韻別緻的古漢服。

這種款式的衣服穿在身上,一舉一動都應該端莊文雅,否則動作稍大,衣服會亂,不太方便,但巫蘭很喜歡。

“朱雀,我很好奇,如果男人也能生孩子,這世界將會變成什麼模樣。”

“……”朱雀這回沉默了好半天,才艱澀的說道,“主人,您真是太瘋狂了。”

“朱雀,這不是瘋狂。”巫蘭打開門,走了出去,抬眼看着從遠處走過來的秦邦彥,微笑道,“用凡人的話來說,這是變︶態。”

朱雀:“……”

“夫人。”秦邦彥怔怔的看着台階上站着的巫蘭,明明還是那張臉,可給他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從前的梁芷柔溫婉柔順,只要他出現,梁芷柔的目光必定隨時隨刻都在他的身上,現在的“梁芷柔”仍然像以前一樣,臉上總是帶着微笑,卻叫人覺得神秘而危險,又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挪不開眼睛。

巫蘭低下頭,注視着秦邦彥,朱唇輕啟:“帶我去見父親。”

秦邦彥不能拒絕,他遲疑了一下,終究沒有勇氣走過去和巫蘭並肩而行,他轉過身,走兩步又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巫蘭有跟着過來后才繼續往前走。

他知道有人盯着自己,那種感覺如芒在背,讓他渾身不自在。

電閃雷鳴,大風起,雷雨遲遲不下,秦邦彥的心情也如此時的天氣一樣,極不平靜。

他在害怕。

“梁芷柔”突然被一道雷從棺材裏劈了出來,不但毫髮無損,反而比任何時候都健康精神,可那篤定從容的氣質,含着別樣深意的目光,神秘奇異的微笑,種種不同,都讓秦邦彥驚疑不安。

他腦子裏明明有一個念頭,但思考的時候卻總是下意識的避開那個念頭,彷彿一旦觸及,就會有無法挽回的恐怖事情發生一般。

快到梁君壁的院子時,秦邦彥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不知何時,他身後,只剩下了一個人。

見秦邦彥停下來,和他三尺之隔的女子亦停下了腳步。

她手上提着一隻六角宮燈,燈內的蠟燭早已熄滅,她仍然舉在手中,三重曲裾紋絲不亂,端莊持重,文靜嫻雅,仿若那盞宮燈上所繪製的仕女,合該賞心悅目的場景,卻因周圍的環境而轉變成截然相反的效果。

秦邦彥在明,那女子在暗,樹蔭垂擋之下,她給人的感覺異樣的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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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喪心病狂的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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