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大坑
毫無疑問,我正在吸收妖晶的能量。而且整個吸收過程,就像是平時吃飯一樣,只要收進體內,身體會自動將其吸收,不需要我再做什麼了。現在,連我自己都覺得妖界要追殺我是正常的了。沒事誰喜歡有那麼個“吃”自己的天敵存在?
我試着運轉了一樣體內的靈氣,發現只要我一運轉靈氣,那些妖晶的靈氣就會被吸收的更快。不過是一個小時的時間,那些靈氣已經被我吸收得差不多,我自身的靈氣也到達了極限,全部都充斥在經脈當中,失去了控制地自行流轉。
每流轉一次,我的經脈就受損幾分,等到它流轉了十七八轉后,我的經脈已經像是快要被撐爆的氣球,幾乎可以透過這面看到那面了。
我拼了命地想要控制住靈氣的流轉,但是沒用。
“怎麼了?”白烈一看我的樣子不對,立刻問。
我此時連動都不能動,只能朝着他搖了搖頭。頭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地滴下來。
“嘭”!
終於,我體內的經脈再也承受不住,碎裂了。
我心一沉。完了,死定了!
就在我以為我要爆體而亡的瞬間,我丹田當中的龍靈火突然從丹田裏躥了出去,將我的經脈點燃,以我的經脈為燃料,一寸一寸地燒了上去。
一股熾烈的疼痛,幾乎要將我湮滅,我幾乎要疼得暈過去,但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了一截已經被龍靈火燒過的經脈竟然如玉一樣的光潔,又咬着牙挺了下來。
當龍靈火將我破損的經脈全部都燒了一個遍之後,我發現我體內的經脈已經不是我原來的那個樣子,而是完全呈現白色。隱隱約約間還有龍靈火的光芒留在裏面。
內視之後我嚇了一跳,我應該是進入到龍靈訣的第二訣初識靈體了。
不過,我體內的另一副經脈也比之前更加的清晰,與白色的經脈交疊,就像是兩棵枝叉長到一塊了的樹,顯得非常的詭異。
我忽然想起水言真的話。她說我只有一年的命,但沒有說為什麼,難道跟這兩副各不相干的經脈有關?
看我臉色好轉,白烈鬆了一口氣,忙問:“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我睜開眼,轉頭望向白烈,“我們解除主叢契約吧?”
我知道,白烈並不相信水言真的話。其實我也不信。我們都只是被水言真體內長出的那詭異的鬼面花和怎麼也記不住的臉給震懾,覺得她是一個非常神秘的女人,但卻並沒有完全把她的話當真。
但是現在,我卻覺得水言真的話是真的。我可能真的只有一年的命。
白烈皺眉,疑惑地望着我。
“發生什麼事了?”
我若笑,將我體內的情況和剛才發生的事情都跟白烈說了一遍。我也老老實實地告訴他,他一個剛剛九千年的大妖怪,幾乎可以在整個妖界橫着走,就算萬年之劫的時候成不了獸神,也有將近一千年的好日子可以過,沒必要跟着我一起死。
聽完我的話,白烈的臉色一冷,問道:“你覺得我是貪生怕死之輩?”
我很冤。我只是覺得好死不如賴活着,能不死最好不要死而已,沒有其它的意思。
白烈顯然不是雪焰那種本身就冷冰冰的個性,很快又換了一副溫文的表情嘆了一口氣。
“有些事情,哪怕只活一秒,也必須要去做。如果不做,還不如死了算了。而我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去找柯夢南報仇。你跟我雖然種族不同,但是目的相同,所以你是唯一一個可以幫我的人。如果還未報仇之前,你連累我死了,我無話可說,只能認定此生我白烈命該如此。但若是明知道有機會報仇卻不去做,我白烈做不到。放心吧,就算一年之後你真的死了,我也不怪你。”
我苦笑道:“就算要找個人帶你去靈界,你也不一定要找我。柯夢南那樣的人,總會有那麼幾個仇人吧?”
白烈望了望我,淡淡一笑。
“柯夢南那樣的人,仇人肯定不少,但是這個世上,有幾個拼着去得罪一個深不見底有可能已經成神了的人,偏要報仇的傻子啊?”
我沉默。如果不是我的經歷有些特殊,而且還要從他手上救人,我也不想得罪柯夢南那樣的人。
白烈拍了拍我的肩。
“你也別太擔心,說不定身上長花的那個女人說錯了。就算她說的都是對的,不是還有一年嗎?這一年裏,我們還有時間去破解。”
我苦笑,正準備點頭,石門之外突然傳來了唐妙妙的聲音。
“撿景,你小子是活着還是死了,說句話!”
這回,我笑得更苦了。
這小妮子,看上了白烈,但卻礙於這樣那樣的原因,不敢跟白烈說話,天天找我的麻煩。
我朝白烈揚了揚頭,示意他回答。
白烈斜着眼睛望了緊閉的石門一眼,冷冷地道:“唐姑娘,什麼事?”
大概是沒想到回答的人竟然是白烈,唐妙妙沉默了。
我們都以為她走了,她才又無比嬌羞地開了口。
“對不起,我不知道老祖宗和聖主會傷害你們。對不起。”
白烈沒想到唐妙妙特地跑過來就是為了道歉,愣了一下,我也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開口應了一聲:“沒事,冤有頭,債有主,我們知道這事跟你沒關係,我們還是朋友。”
白烈詫異地望着我。我朝着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別說話,然後我整個人貼在石門上聽外面的動靜。
唐妙妙在外面,大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站了一會,嘆了一口氣,然後走了。
等她走遠,我回過頭朝着白烈笑道:“你能對付得了那位唐家老祖宗嗎?”
白烈皺眉。“唐馨雖然被稱為唐家的老祖宗,但還不到二百歲。在普通的人類高手當中,雖然算是高手,但在靈冥界不算什麼。真正的人類高手,應該是柯夢南那樣的人。我估記他應該一隻腳踏入到神的領域了,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並沒有去神城。”
說到皺柯夢南,我也皺起了眉頭。
“你的意思是說像他這個水平的人,除了神城以外,整個靈冥界都沒有幾個?”
“不,我的意思是除了神城以外,可能整個靈冥界就只有他一個。因為即使是站在神城外圍,都能感覺到神城裏漏出來的天地靈氣到底有多濃郁,所以基本沒有人會在到達能進入神城的水平后還留在城外。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去了神城的人都不能出來,只能通過某種方法,將消息放出來。但不管是誰,都沒有說過為什麼神城只能進不能出,只是吩咐家裏的人儘快去神城。”白烈搖了搖頭,解釋。
我聽了就更覺得奇怪了。
“難道當初妖龍族也沒有人出來過?”
白烈搖了搖頭。
“妖龍族,只跟自己的族人交流,所以誰也不知道妖龍族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只不過有人猜測妖龍族進去的人可能是出來了。因為從神城裏傳來的消息里說神城裏沒有妖龍一族。”
看來這問題,只有將來將鬼龍放出來,問鬼龍了。或者……去問柯夢南。
依當初鬼龍和柯夢南的對話來看,他們的關係非同一般,說不定鬼龍將妖龍族的事告訴了柯夢南。
不過很快,我將這些拋到了腦後,道:“只要你能對付得了唐馨就好。只要你能對付她,我們就有辦法擺脫唐門聖主了。”
白烈一愣,問我:“怎麼對付?”
我神秘地笑了笑,說道:“既然那位聖主的目的只是要煅練我,那麼她一定會再放我們出去。到時候如果有機會,幫我摘一些絕色的果子。最好是葡萄。”
白烈更不解了。
“你要那些果子乾什麼?”
我沒有回答,而是拿手指在茶杯里沾上一點水,在桌上寫了一個“酒”字,然後隨手將那個字抹去。
雖然唐妙妙敢來找我們,就說明聖主他們那一行人肯定不在這屋子裏。但誰能保證他們不在這屋子裏,就不會聽見我們的談話呢?
果然,等我們各自修鍊不到片刻時間,石門被人打開,唐馨從外面走進來,臉色很難看地瞪了白烈一眼,然後才冷冷淡淡地開口,“聖主讓你們出去。”
顯然是聽到我們剛才要對付她的話了。不過我也沒在意。剛才那些話,如果怕被她聽見,我也就不會說。既然說了,自然就不怕被她聽見。
淡淡一笑,我起身往外走了出去。
白烈雖然溫文,但對自己不喜歡的人也沒有什麼好臉色,自然不會去理唐馨。唐馨端着的那副高貴如女皇的架子,頓時就顯得很可笑了。
她大概也覺得有些尷尬,但不敢對白烈說什麼又不好對我說什麼,最後只是眯起眼睛憤恨地瞪了我們一眼,跟在我們身後走了石屋。
石屋外,聖主半倚在她那張大床的床頭上,見到我,妖嬈一笑。
“那邊有個土坑,麻煩你跳下去。”
我心裏明白,現在我有凝步,能臨空踏步而行,就算是懸崖,跳下去也沒問題,這聖主既然要磨鍊我,自然不會是要我跳坑這麼簡單。
果然,當我走了十幾里后,立刻就有種自己在跟怪物打交道的感覺。
擺在我面前的,是一個方圓數里的大盆峪。從峪底到地面大約有一千多米,一棵草都沒有,從四面崖壁上的痕迹來看,竟然是不久前才被開出來的。
峪底,數千隻各種各樣的妖怪蹲在那裏,昂頭望着上面,眼底帶着即憤怒又害怕的情緒,一看到我,立刻歡呼起來,彷彿看到了救世主。
我被下面這情景搞懞了。這又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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