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龍靈火
我小心地後退，等確定離那兩個女人很遠了，我才鬆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松下來，我才發現我身上已經汗濕了一片。
“鬼龍，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那個叫越華的女人長得那麼像秦若惜？”難道秦若惜出現在這，不是偶然？
鬼龍沉着臉，好半天才說道：“那個女人是殭屍。”
殭屍？
我愣了。從那個女人身上，我完全看不到傳說中的殭屍該有的樣子。
“你以為殭屍都應該是臉色慘白慘白，一跳一跳地跟着趕屍人跑的那種？”鬼龍嗤笑。
我知道我又錯了，乾脆閉嘴，讓鬼龍得瑟個夠。
果然，它馬上又開口了。
“殭屍分很多種，每一個種類代表一個層次，你印象中的那種殭屍，是最低層次的殭屍，也是在這邊傳說最多的殭屍。直正厲害的殭屍，就像你剛才看到的那個女人一樣，已經完全看不到僵硬，就連屍氣也很淡。現在我們過去，對方只需要隨便一爪子，我們就可以魂飛魄散了。”
我沉默。
我就說這麼強大的一個封印，裏面不可能沒有封進厲害的魔物。原來如此。
我現在很肯定，秦若惜就被這些殭屍抓去了。我要去救她。
“你你你……你幹什麼？”鬼龍驚得都結巴了。
“當然是去救秦若惜。”我翻了一個白眼，再度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個洞。
“你傻瓜啊你？那個女人你就只見過一次面，相處不過小半天，你有必要為了她把命丟在這裏嗎？”鬼龍在我的意識空間裏跳來跳去。甚至試圖用他的靈魂力量影響我。
“別說我跟秦若惜認識。就算我跟她不認識，我也不會扔下她一個人逃走。我有心，我不想做個沒心的人。見死不救，那不是我的風格。”我進入意識空間，冷冷地瞪了一眼鬼龍。
鬼龍被我這一眼瞪得一顫，鬆開了它控制着我不讓我動的靈魂之力，在意識空間內來回亂躥。
“我現在明白為什麼幾千寒一見你就說你是瘋子，中二病了。你真的有病，還且還是晚期，沒治了。你真當自己是英雄了，見了誰都要救。”
我沒理會鬼龍，飛快地退出意識空間，小心翼翼地又往前走了幾步。
“呔，不要再往前走了。你要去救，我陪你去救就是。”鬼龍突然出聲。
我詫異了一下。它要說的應該是如果我再往前走一步，他就吞了我才對。
“好了好了，我服了你了，我幫你救人，行了吧，小祖宗？”
我皺眉。我怎麼覺得鬼龍的性情，越變越不靠譜了？
“不過你要聽我的。現在、立刻、馬上離開這裏，找個安全的地方。你要做的是救人，不是去送死。”鬼龍面色一整，終於有點當初的樣子了。
我想了下，如果那些殭屍急着殺秦若惜，在那個莊子裏就殺了，不會將人帶到這裏來，既然帶來了，那就應該不會馬上殺掉，於是點了點頭。
很快，我按照鬼龍的吩咐，回到了發現七枝草出現的山崖，並且找了一根黑藤，繫着自己的腰，在山崖上找到了一個洞，鑽了進去。
這洞不算大，剛開始時只有水桶那麼小，得趴在地上才能爬進去，不過到了裏面，稍微寬一點，夠一個人直起身坐着了。
“你確定這裏安全？”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總覺得在這種詭異的地方，什麼地方都不安全。
鬼龍點了點頭。
“七枝草是一種很有靈性的草，不然以它們的藥性，就算會跑也早就被人抓光了。要知道，蛇眼雖然不能保存，七枝草卻是可以保存的。身受重傷或是中毒，想要快速恢復，弄棵七枝草一吃，往地上一躺，保准有腐屍蛇過來。所以這七枝草藏匿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沒再說什麼，只問鬼龍下一步怎麼做。
鬼龍突然就從我的意識空間裏飄了出來，化成馬蘭，手指一彈，這裏就亮起了一團蒼藍色的鬼火。
隨着風從洞口吹進來，這團鬼火搖晃着，時明時暗，給人一種很陰森的感覺。
“我以這種形態出現，就會露出鬼氣，能夠掩蓋你身上的生氣。你用靈視看一下，看看這裏除了我，還有沒有什麼？”
我點了點頭，立刻閉上了眼睛。以山崖為中心，百丈以內的景物全部以立體圖像出現在我的腦海中。除了鬼龍這團鬼火，四周並沒有其它的鬼物。
“很好，我還要再恢復一些靈氣。好在這裏陰氣夠重，就算不呆在你體內，也沒關係。然後你我都要儘快地恢復靈氣。等我靈氣恢復到一半，我就帶你去救那個女人。”
我也不打算去送死，所以我很贊成鬼龍的話。立刻盤起腿，運行起龍靈訣。
龍靈訣在我體內運行了好幾圈，可是我卻沒有感覺到絲毫靈氣波動，我茫然睜開眼，望向鬼龍。
本來我想問鬼龍這是怎麼回事，但是看鬼龍正在專心恢復修為，我又不死心地再度運起了龍靈訣。
“唿”！體內龍靈火再現。
但這火焰，我既不能控制，也碰不到。
怎麼回事？難道我的龍靈火就只是曇花一現？
我不甘心地又將龍靈訣運行了數十遍，終於，除了那團如燈芯一樣的火焰以外，體內另外出現了一團昏黃-色細如羊毛的氣絲。
那團氣絲按照龍靈訣的運行路線，很快穿過體內的那團火焰。
我渾身一震。
那道氣絲，突然由原來的昏黃變成了刺眼的白。一股熾烈的熱度，由氣絲中透出，剎那間，原本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覺到的身體內部，突然間像是被這白光照亮，清晰地呈現在眼前。
我猛然睜開眼。那是什麼？
“醒了？”鬼龍正望着我笑。
“鬼龍，我剛才……”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剛才的感覺了。
“你剛才看到的是你體內的真實情況。那種狀況，叫做內視。能夠內視，是踏入修鍊的第一步。恭喜你，終於完成了龍靈訣的第一訣——初醒。現在，你可以開始修習第二訣——未懵。”鬼龍朝着我笑了笑。
那一瞬，我彷彿在鬼龍的臉上看到了溫柔和欣慰。
我使勁地搖了搖頭。我一定是瘋了，竟然覺得鬼龍有那麼柔和的表情。
“還有一個問題。”我盡量不去注意鬼龍，將話題叉開：“我體內除了有一團火以外，就僅僅只有羊毛粗細的靈氣。”
“這很正常，你僅僅只修習了龍靈訣的第一訣，能有那麼一根靈絲就很不錯了。你要明白，這不是我灌進你體內的那一絲靈氣修成的龍靈訣，而是你自己修鍊成的。我們龍族要修鍊出那麼一根絲，至少得上百年，你這才多長時間？”鬼龍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我很不錯的表情。
“這麼說我可以使用龍靈火了？”我記得鬼龍說過，只要修鍊了龍靈訣，就可以激活龍靈火。
“對，可以。不過只能激發黃豆那麼大一點的龍靈火，而且只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鬼龍伸手撥了一下額前的劉海，很瀟洒地笑望着我。
我收住正準備釋放龍靈火的動作。
“趁你修鍊的時候，我仔細地研究過了，你能在第一訣使用第四訣程度的龍靈火，不是因為你的第一訣擁有第四訣的威力，而是你體內天生的靈氣儲存量比一般的人多，而且你的經脈也比一般的人寬了十來倍不止。換句話說，你的身體擁有第四訣的容量，你的經脈擁有第四訣的強度，促使你的靈力直接躍至第四訣的程度，但你仍然只有第一訣的功力。之前，你一直使用的是你原本儲存的靈氣。”
“我想要恢復到之前的狀態，需要多長時間？”我明白鬼龍的意思，它想表達的是：如果說靈氣就像是蓄水池，使用靈氣就像是放水的話，那麼我的蓄水池比一般人-大，水龍頭也比較一般人-大，所以放出來的水花也就比較大，而且還能持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但一旦水池空了，再大的水龍頭也放不出一滴的水，所以我必須要用另一個水龍頭往蓄水池裏放水。這就是功力。我的功力只有第一訣的程度，所以這個注水的水龍頭比較小，放水的速度很慢，要蓄滿蓄水池，需要的時間相對來說比較長。簡單來講，四個字，供不應求。
“按照你現在的功力來算，需要三年。不過如果你努力一點，時間會縮短一些。”
我愣住。三年？它確定它沒有說錯？
“你在開玩笑？”我不以為現在是開玩笑的好時機。
“你以為我在開玩笑？”鬼龍苦笑。“龍靈訣那麼強大，你以為我為什麼還會成為最後的一條妖龍？難道龍族都是傻瓜，靈氣用完之前，不會先逃走，找個地方恢復了靈氣再說？”
“難道妖龍族滅絕還有其它的原因？”
鬼龍嘆了一口氣，“就像你們人類社會中越高的收入擁有越高的風險一樣，在我們這一界，越強大的技能，也就意味着越巨大的代價。龍靈訣的代價是緩慢。不管是恢復，還是功力的提升，都非常緩慢。”
“本來龍族的壽命很長，也不在乎功力提升是否緩慢，但是當我族遭到他人合力追殺的時候，恢復的緩慢，就成了我們致命的缺陷。”
“縱使人類花一個月的時間去找我們耗盡了靈氣的強者，那位強者依然恢復不到顛峰狀態的百分之一，如果再用上車輪戰，縱然那位強者死前能拉上幾個墊背的，也依然難逃一死。對我族來說，靈力耗盡，也就意味着死亡。”鬼龍說完這些話，神色看上去有些悲涼。
我沉默，沒去打攪鬼龍靦懷過去。同時我也為自己的未來不安。
電光火石般的龍靈火，根本就不能用。
鬼龍忽然眼一睜，收回之前的那團靈火，重新回到我的意識空間。
“走吧，我帶你去救你看上的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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