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我在這裏

72.我在這裏

飛行車裏的氣氛凝固到窒息,就連007,都屁不敢放一個。

查理有些慶幸自己坐在了前面,後面那位冷着臉,玻璃窗上好像都結起了冰花。戰友你自求多福啊,查理為他默哀。

然後他就看到他戰友不畏嚴寒地湊了上去,賀蘭雖然冷着臉,卻並不推開他。

唐川大爺似地靠着他的身體,眼神里卻帶着討好,“真生氣了?”

賀蘭也並不理他。

唐川不知道此前賀蘭和喬伊忽然從皇宮離開,碎了多少少男少女叔叔阿姨的心。他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攀上賀蘭的脖頸,在他脖子上吐氣,“我錯了。”

“你錯什麼了?”賀蘭終於有了反應,伸手撈過他的腰換了個讓他稍微舒服點的姿勢,盡量不會碰到他那隻受傷的手。

唐川為這樣的細節而沾沾自喜,這都是愛啊。

這樣想着,唐川的討好意味就更濃了,整個人都趴在賀蘭身上,臉頰磨蹭着他的頸窩,“我不該出去浪,下次再也不了。”

賀蘭的臉色終於變得好看了些,摟着唐川摸了摸他的頭髮。

前面的查理簡直閃瞎狗眼——戰友你的節操呢!都被狗吃了嗎?!

一到家,查理就搓着手臂逃也似的奔上樓,跑進客房發誓再也不要看那兩隻脫團狗膩歪。

而賀蘭拉着唐川進去,雖然依舊沉默,但周身的氣場已經和緩得多,唐川差不多覺得沒事兒了,大不了睡覺的時候再哄哄。

可他沒有想到,他還是想得太簡單。

一切的和緩,進了浴室就都變了味。

當唐川天真地讓賀蘭幫他把衣服脫了,準備好好洗個澡放鬆一下的時候,那熱水剛從花灑衝下,“啪”的一聲脆響,以及屁股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痛,就讓他震驚。他不可置信地回頭瞪着賀蘭,卻見賀蘭的眸子裏一片深邃如海。

那可是黑漆漆的啊。

不好!

唐川心裏警鈴大作,邁開腿就要跑,可是賀蘭早有防備,長臂一撈就把他擄了回來,把他壓在浴室的牆上,從背後禁錮着他。

賀蘭身上的衣服都沒脫,唐川甚至能感覺到禮服上的金屬扣子咯着自己光裸的背部。道貌岸然,衣冠禽·獸。

“你想幹嘛?”唐川身體緊繃,艱難地轉頭。

賀蘭貼着他的耳畔,聲音暗啞,“別亂動,把手舉着,小心沾着水又感染了。”

唐川連忙把手受傷的手抬起,餘光一瞥,幸好還沒事。不過他這個姿勢,又要防止自己摔倒又要顧着手,就根本沒有餘力去推開賀蘭了。

他就像一塊案板上的肉,只能任由賀蘭胡作非為。

“賀蘭你個混蛋、死變態!”唐川罵著,可賀蘭的手很快抓住了他的命·根,罵人的話慢慢就變成了脫口而出的呻·吟。

浴室里,水汽蒸騰,兩人的身影貼合在一起很快不分彼此,然後被薄霧遮掩。唯有絲毫不停歇的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不斷從門口縫隙了傳出來。

不過賀蘭終究是顧忌着唐川的身體,只做了一次就放過他,幫他洗乾淨身子,抱回柔軟的大床上。然而唐川還是被這種毫無反抗能力,只能任人為所欲為的感覺給逼得眼角濕潤,那是從沒有過的感覺,好像里裡外外都被這個男人徹底征服,讓唐川咬牙切齒,卻又生出一股讓人難以啟齒的……暗爽。

於是他躺在床上生悶氣,一大半是在氣自己。

賀蘭卻又從背後抱住他,與他十指相扣,溫暖的胸膛里傳來堅強有力的心跳,安撫着唐川。

唐川轉過身在被子裏狠狠踹了他一腳,聽到悶哼一聲,這才稍稍消了氣,在賀蘭胸口磨蹭了一下,找個舒服的姿勢,睡著了。

黑暗中,賀蘭無奈地笑着,溫柔地在他發旋處落下一個吻。

與此同時,華京北區。

西里克一邊揉着自己鳥窩一樣亂糟糟的頭髮,一邊等着水開。等水開了,他拎起水壺往盆里倒熱水,又嘆了口氣——他剛剛都打算拎着行李走人了,哪知在巷子口又碰到個傷患,偉大的西里克多麼仁慈啊,愣是滿手血地把人給拖了回來。

現在那人就躺在自己的診所里,肩膀中了彈,西里克準備馬上給他動手術。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

手術進行得很順利。

西里克是北區的一把好手,俗話說東一刀,西一刀,刀刀都是好刀,這裏邊兒的西一刀就是指的西里克,他不知道接待過多少不能去醫院看病的無名氏。只是沒想到今天這位看起來年紀輕輕,身上的舊傷可不少啊,背上全是刀疤。

西里克給他打了麻醉,看他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於是就去客廳嗑瓜子看電視了。

然而他走了大約十來分鐘,病床上的人就睜開了眼睛。

他噌的一下坐起來,牽動傷口,頓時痛得咬牙。環顧四周,確認自己可能是在某個黑診所里,他才稍稍緩口氣,抬起手腕上的終端——幸好它還在。

撥通某個加密號碼,刺啦刺啦的聲音從裏面傳來,隔了漫長的半分鐘,裏面才傳出一個男人沙啞的聲音。

那是通過變聲處理過的,事實上謝寧也不知道對方具體是什麼身份。

“你在哪兒?”

“這不重要,他們已經找到我了,我懷疑有人出賣我的行蹤。”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好,我會去徹查。接下來你想去哪裏?明天有一艘商船,我可以儘快安排你離開華京。”

“不,越危險的地方才越安全。”謝寧眯起眼,眸中泛着冷光,“我在華京還有事情要做,不能輕易離開。”

“好吧,其實我這裏還有B方案。”

第二天,風平浪靜。

賀蘭一大早出門辦事,卻把季副官留下看門,守在門口像站崗一樣。唐川的逆反心理頓時就想野草一樣瘋長,蹭蹭蹭跑到二樓推開窗戶往下看,呵,有個警衛員就站在窗戶底下抬頭看他。

唐川:“……”

相比起來,查理就要順從得多,一直盤腿坐在沙發上吃吃吃吃吃,間或點評幾句,“戰友你男朋友很不錯啊。”

“你哪知眼睛看到他不錯了?”

“監禁play啊,想想就很激動,我也想要一個這麼……誒好像不太對,你當本神什麼都沒說。”查理說著,又塞了一大把洋蔥圈堵住自己的嘴。

其實賀蘭並不是真的把唐川給關起來了,只是嚴令季副官在他不在的時候,看好唐川,他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

唐川打電話跟他抗議,賀蘭回他:“你浪一次,手臂上就破個洞,下次你還想哪裏破個洞?”

唐川捂住屁股,不跟他一般見識。

賀蘭直到傍晚快吃完的時候才回來,脫下外套的時候,把冷風都給帶了進來。華京這天,還真是說降溫就降溫。

唐川打了個哆嗦,一邊端菜一邊問:“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沒什麼頭緒。”

“哦?”唐川一筷子打掉旁邊想要抓肉的查理的手,然後挑眉看向賀蘭,“你確定?謝寧的血就留在現場,我不知道警署的人是怎麼辦事的,但中央系統里有全帝國所有人的DNA樣本,而且謝寧去參加過皇家軍院的入學考,那他就不可能是黑戶,就算追查到謝寧只是個假身份,也不可能毫無頭緒。”

賀蘭失笑,唐川太聰明,要騙他是件很難的事情。

而唐川很快給出了最終的結論,“你在騙我。謝寧那邊,你到底查到了什麼是不能告訴我的?”

不是不能說,而是賀蘭也是有私心的,他並不希望唐川卷進這一系列事情中去。因為那些事情,連他自己也無法看透。

可是謝寧的再次出現讓賀蘭警惕。

儘管他跟唐川的相遇兩次都出於偶然,可是這太巧了,彷彿冥冥之中有一雙手,在推着唐川向前走。賀蘭不可能時時刻刻都看着唐川,唐川如果什麼都不知道,那太危險了。

這樣想着,賀蘭忽然正色,“具體查到了什麼,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得答應我,今後無論要做什麼重要的決定,必須跟我商量。”

“重要的決定?”

“對,能影響你一輩子的決定。”

見賀蘭神色鄭重,唐川就知道事情肯定很嚴重。他大約能明白賀蘭在擔心什麼,這個人一向不會做把他像個女人一樣保護起來這種事,如今卻在這件事上猶豫,顯然這件事已經超出了他的控制範圍。

嘴角一勾,唐川眨眨眼,“影響一輩子的決定?是說結婚嗎?”

賀蘭莞爾,“你考慮過了?”

“你猜?”

“咳、咳咳!”忽然,查理咳嗽了一聲,捂着自己的脖子,就是被米粒嗆了一下,感覺像得了啥絕症。

唐川嘖嘖搖頭,給他遞了杯水,這倒霉孩子。

“所以,到底查到什麼了?”三人終於坐下來一起吃飯,唐川也不避着查理,他們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都是孽緣。

只是沒想到,賀蘭一開口,就是一個重磅炸彈,“DNA資料庫顯示,謝寧是肅峰將軍的兒子。”

這下連查理都詫異了,“肅峰將軍?他兒子?!”

唐川深深地皺起眉,在他的印象里,從沒有看到過任何關於肅峰將軍留有子嗣的消息,就算真的有,既然資料庫里已經進行過登記,為何隱而不發?

更關鍵的是——“既然他是肅峰將軍的兒子,為什麼要殺他?”

“你們都知道,肅峰將軍死於十三年前的墨索爾禁區一役,當時邊境戰亂,我軍在墨索爾星意外發現更高文明存在的痕迹,於是由最高議會牽頭,軍部協力,派當時正在前線的肅峰小隊對墨索爾中央一帶進行探索。目的是趕在其他國家之前,將遺迹搶佔。然而肅峰將軍在探索過程中遭遇能源坑爆炸,肅峰小隊全軍覆沒。”賀蘭說著,語氣沉肅,“因為這場爆炸,遺迹所在區域幾乎被夷為平地,從此以後就被列為禁區。”

“對,這些我們都知道,但是呢?”唐川知道,賀蘭這樣說,後面一定會接一個“但是”。當年禁區爆炸的事情一出來,星際海不知道有多少人嘲笑奧斯帝國不光光因為自己的自私自利折了一員大將,還就此毀滅了一個文明遺迹,最後甚至還驚動了國際聯合會議出面調停。

“但是,軍事法庭對於肅峰將軍的死亡存在懷疑。”賀蘭接著說,“他們懷疑肅峰將軍在進入禁區后,其行為存在叛變嫌疑。只是有礙於當時造成的風波太大,而且他們沒有實證,所以被壓了下來。”

“肅峰將軍會叛變?這怎麼可能?”查理睜大了眼睛,怎麼都不敢相信。

唐川蹙眉,“當時禁區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禁區的事是SSS級機密,肅峰將軍的行軍紀錄本被嚴密保存,以我的權限,也接觸不到。但我小時候聽我爸說過,肅峰將軍在進入禁區之後,曾向一個陌生的信號接收源發出過一句話。”

“什麼?”

賀蘭看着他的眼睛,薄唇微張,說:“我在這裏。”

查理忽然抖了抖,這怎麼講着講着有點毛骨悚然的。

我在這裏?

他跟誰說“我在這裏”?

“更蹊蹺的不在這裏,肅峰將軍出事後,他的搭檔——當時並未進入禁區的林玄也神秘失蹤,軍部花了大力氣去找,都沒有找到。”賀蘭越說越玄乎,而後面的事情,更讓唐川和查理覺得複雜難解。

“當時我爸遠調東南,對這件事知道得並不清楚,但他不相信肅峰會叛變,於是在軍事會會議力保。然而還沒等他出手,有關於肅峰的一切都被掩藏,比如說——謝寧。肅峰將軍確實有個兒子,但因為他沒結婚,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而出事後,這個孩子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唐川覺得自己得花時間消化一下這件事情,當年的事情處處透着古怪,肅峰到底是怎麼死的?林玄和謝寧為什麼會消失?難道有人要害他們?

不,是肯定有人要害他們。

“但謝寧為什麼不來尋求你們的幫助?”唐川想不通,賀家既然能為肅峰出頭,也絕對有足夠的實力護住謝寧。

然而賀蘭卻搖搖頭,對唐川說了一句他曾對威廉說過的話,“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唐川。”

時隔十三年後謝寧又再度現身,他很有可能,是回來複仇的。

而與此同時,西里克的小診所里,謝寧把西里克放倒在沙發上,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才說了聲“謝謝”,拉過旁邊的毛毯幫他蓋上,轉身離開。

今夜的風很冷,謝寧豎起衣領,裹緊了風衣,走出小巷,一步,就從寂寞陰冷跨入了繁華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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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少年與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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