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沉默的亡靈chapter07
跡部景吾在校門保安室查看了監控錄像，能夠確定的一點，莉苗並沒有離開冰帝校園。
對於高山｜奈奈屍體被發現這一事，雖然還在校的學生看到了警車，想來可能是繼上一次緒川美涼的事件再過來，大概除了直接接觸到事件的幾人，沒有人會想到作為後援團團長的高山｜奈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跡部景吾沒有叫人來對校園直接進行大規模的搜尋，他甚至沒有作為報案人和至此的警方進行交接。
這麼做的原因也是深思熟慮過的，莉苗當下狀況不明，大規模的搜索容易打草驚蛇，先不論她是不是處在危險中，只是一旦驚動了對方，莉苗極大可能就會陷入真正意義上的危險。
想到這裏，跡部景吾還是決定親自去找人，從最後一次見到莉苗的家政教室為中心開始。
此刻被困在理科教室的莉苗揉着前後都受了撞擊的腦袋，她直直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少女的靈，思忖着冰帝大概是出了第三起事件了吧。注意了一下少女領結的顏色，是紅色，和自己一樣的一年生。
而這時，已經被莉苗認定為不會說話的靈體突然開口，“你是在看我么？”
空洞的聲線在這樣的氛圍之下被襯出了幾分恐怖，更何況說話的對象本身就是個靈體。
“你能看到我么？”
莉苗愣了幾秒，像是條件反射過慢，突然渾身一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誒？誒誒！你能說話？！”
少女的靈體點了點頭。
莉苗激動得很，朝着靈體又走近了一步，“卧槽卧槽那你快張開嘴讓我看看！”
靈體茫然地張了口，口中的舌頭就在該在的地方。
除了這點之外，靈體的外表也是相當完整的，沒有外傷，也沒有印堂泛青指甲根部發黑的中毒跡象。從這可以看出，少女死前也是這樣的狀態。
受了前兩次事件的影響，莉苗這倒是忘了直接去問她是怎麼死的以及兇手是誰。此刻的她已然沒興趣再去理會一個幫不了自己的靈體，她開始四處翻找東西，希望能找到什麼能夠利用的物品。
“你是第二個能看到我的人。”少女的靈體幽幽地跟上莉苗的位置，她的聲音依然是那樣空洞。
莉苗渾身一冷，大退了一步。被靈體碰到了自己的身體，彷彿像是被冰塊凍住了皮膚一樣，她搓着自己的手臂，再度把視線投在了少女的靈體之上。
“第二個？”
“嗯，第二個。”
再次得到了肯定，莉苗倒是陷入了一片困惑。在她覺得，靈媒體質的人很少，更何況她這個靈媒體質的本人還是因為某件事才能看見靈的。
“你叫什麼？”
“中川津實。”
提及中川這個姓氏，莉苗第一反應便是中川由佳里死去的女兒，還有中川對她說過的，覺得自己的女兒一直在身邊。只是有一點，中川的女兒生前便是不能說話，如若照着靈的本質來考慮，她的靈應當也是不能說話的。
“名字不錯。”
莉苗隨口應和了一句，她盯着靈體又仔細看了一會兒，沒有任何意義地看着，直到後者已經開始覺得不自在了，莉苗才緩慢收回視線，開始找東西。
被收拾得整潔的實驗台自然是什麼都沒有，實驗器材基本都放置在玻璃櫃中。玻璃櫃被上了鎖，站在玻璃櫃前的莉苗倒是隱隱約約地看見了上面自己的倒影，臉上被劃了一道血口子。
這種情況下砸柜子的玻璃要比砸窗戶的玻璃來得容易，反正連最重要的臉都受了傷，莉苗也就顧不上太多，抬起手臂，深吸了一口氣，用手肘狠狠地往玻璃柜上敲去。
骨頭碎裂般的疼痛，可惜的是莉苗只是在玻璃上敲出了網狀裂紋，也就是力道還差一些。
反正都已經做到了這一步，傷也傷了，不差這一下。莉苗後退了一步，咬住嘴唇深呼吸，再次抬起已經在顫抖的手臂，藉著衝力，用手肘對着裂痕猛地撞了過去。
伴着碎裂的聲響，玻璃碎片掉落一地，除此之外還撞翻了幾瓶放在柜子中的試劑瓶。而莉苗打破玻璃穿入櫃中的手肘處，白色的襯衫一瞬間便被血紅的濕潤浸染。
“嘶……”
無法忍耐的吃痛低吟，莉苗把手臂收了回來，另一手托着受傷流血的手肘，試圖不然鮮血再肆意地流走。
天色已然暗下，無人使用的理科教室是斷了電的，加之莉苗全身上下除了衣服就沒有可以用的東西，更不用說能夠照明的光源。
這種情況莉苗馬上想到了自己需要個幫手，雖然靈體拿不了重物，但是幫自己找一下想要的東西在什麼位置，還是不錯的，畢竟柜子裏東西多，而且光線太暗，找什麼都不太方便。
轉頭準備拜託一下中川津實，可莉苗卻找不見那個靈體的蹤影了。
“嘛算了……”
莉苗把臉湊近柜子，努力去看清擺在柜子中那些化學試劑瓶的標籤，一股刺刺的味道鑽入鼻腔，莉苗本能地捂住鼻子和玻璃櫃拉開了距離。
被打翻的瓶中液體匯作一條細細的水流滴落下來，味道的來源，正是那些液體，這個味道莉苗不可能不熟悉。
福爾馬林。
在理科教室有這個其實並不奇怪，只是所擺放的位置顯得有些突兀。明明這一層，擺放的都是一些中性鹽溶液。
在這些液體上，除了一些玻璃渣子，還有一小塊不知道是什麼的物體。光線太過昏暗，莉苗也看不清究竟是什麼，乾脆就從已經被刮破的襯衫袖子上撕下一小塊布料，墊在手上準備去把那小塊物體拿近來看。
大概這塊物體就是泡在福爾馬林里的東西，莉苗拿起它的時候已經能感覺得出其質地的柔軟，本能地去捏了捏，摸起來像塊肉。
而莉苗在看清這塊物體的時候，她近乎用了最大的力氣，把它從手裏甩了出去。胃裏也止不住一陣翻騰，莉苗忍不住地乾嘔起來。
那的確是塊肉，那個形狀，是舌頭。
中川津實能夠說話，難道是因為這不屬於她的舌頭么？
莉苗靠着實驗桌，幾乎要癱坐在地的模樣。她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平復下來，腦海中潛意識地開始串聯整個事件從一開始直至現在的所有線索。
中川由佳里是家政老師，她能夠自由進出且不會顯得不自然的地方只有家政教室。緒川美涼屍檢結果其中之一是她的胃裏有安眠藥的成分，聯繫起她失蹤那天恰好上過家政課，那直接在課上在她的食物下藥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了。
緒川美涼在附體時給莉苗留下的記憶片段里並沒有中川由佳里和她直接接觸過的片段，更加可疑的倒是和緒川美涼同組的少女，那個人莉苗還沒有見過也不不知道是誰。
這倒讓莉苗想起了一個從事件最初起，和事件相關，她卻沒有見過面的人，緒川美涼的屍體發現者有野麻美。
想着高山｜奈奈的屍體不知道有沒有被人發現，莉苗做了個假設。
假設在緒川美涼記憶里和她同組的少女就是有野麻美本人，這倒是能很好地解釋了從緒川美涼被下藥失蹤起到屍體被發現，完全都可以由有野麻美操控，畢竟她是第一發現者。
如果高山｜奈奈的屍檢結果和緒川美涼一樣的話，死前被人下了安眠藥，只是有野麻美沒有和高山同班，那下藥的又是誰。
這是第一個疑問。
莉苗今天也是上了家政課的，此刻自己處於被困狀態，這樣的狀況對跡部景吾而言就是自己的失蹤。這點倒是對上了死者在失蹤前上過家政課，只是莉苗並不是被人下了安眠藥，而是直接被打暈。那麼莉苗自己是不是這起連環事件的目標之一，還是說，驚動了兇手，所以才被牽扯進來。
這是第二個疑問。
就在莉苗正在想辦法理清思路，再做假設讓這些疑問合理化時，理科教室內泛起了一股煤氣味。
封閉的教室，愈漸濃烈的煤氣味，可想而知，有人要滅口。這氣味警示了莉苗此刻自己的處境，她必須儘快從這個被封鎖的理科教室里解脫出去才行。
煤氣的來源在這樣的光線下想要找到再堵上還是比較困難的，莉苗選擇了去擺放化學藥品的玻璃櫃裏找點能夠利用起來的東西，比如濃鹽酸和濃硝酸。
再次靠近玻璃櫃，莉苗在打翻的碎渣中看到了裝在瓶子裏的，和她剛才扔出去的那塊，一樣形狀的東西。兩片舌頭，極大可能就是緒川和高山二人的。
莉苗把這隻完好的瓶子從柜子裏拿了出來，又花了些時間去把自己扔出去的那片舌頭找了回來，一併放進了泡滿福爾馬林的瓶中。
這是證物，要好好收着。
理科教室內的煤氣味越來越重，莉苗已經分不清頭在犯暈是因為先前被直接打了腦袋還是因為吸入過多的煤氣。
皺着眉強忍着渾身的不適，莉苗找到了濃鹽酸和濃硝酸，她的目的很明確，想要配王水把理科教室的門鎖腐蝕掉。
玻璃櫃的洞口太小，莉苗已經沒有力氣再把裂口弄大，她只是勉強地拿到了一隻燒杯和試管。當下的狀況也不允許她再去找橡膠手套和口罩來進行比較規範的實驗，更何況理科教室本就被封閉着。
兩種酸的比例只能靠目測，試管拿勉強能夠拿來當玻璃管使用。光線太暗，莉苗不得不靠得近一些，只是這兩種酸都太過危險，非規範地進行操作那些複雜的小反應雖然不確定都是些什麼，但是能夠明確的，會產生的都是有毒氣體。
莉苗終是支撐不住，呼吸困難讓她感覺自己的動作越發遲鈍起來，頭部的眩暈已經讓她再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意識尚有殘存的時候她還是相當機智地大退了幾步，離自己擺弄的那些危險物品三尺遠，然後說暈就暈了。
在完全失去意識前，莉苗腦海中想到的人竟然不是大久保，而是跡部景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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