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沉默的亡靈chapter03

高山｜奈奈死了，即便她的屍體沒有被找到，莉苗也無比確信這一點，畢竟，高山本人的靈體已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和緒川美涼的情況一模一樣，高山不知道兇手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是個死去的靈了。

莉苗把高山的靈體先是帶去了事務所，在和緒川美涼見到面時，高山顯得異常激動，即便她們二人皆是一句話也講不出來，但是相視的目光，哪怕是莉苗這樣遲鈍的人也看出了幾分純真深刻的感情。

“你們兩個差不多夠了，我快要被你們閃瞎了。”坐在工作枱前翻閱資料的莉苗終於受不了眼前雙手交握依然在深情對視的二人，她裝作一副看到強光的模樣，抬手擋在眼前叫嚷道。

無疑的，緒川美涼和高山｜奈奈的感情很好。

比起一直安靜留在事務所的緒川美涼，高山就像是個背後靈一樣，從遇見莉苗起，便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可想而知高山的性格，和她那頭火紅的頭髮一樣張揚，甚至是有些性急的。高山迫切地想要知道兇手是誰，莉苗在查這檔事，她也便一直關注着。

關於靈體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時所處的位置，莉苗早前就問過緒川美涼，後者搖頭表示已經記不清了。

靈體的記憶和間隔時間的長短沒有關係，因為靈體是一種意識形態，所擁有的記憶本身也就是殘缺的片段，緒川美涼記不住位置，完全有可能她本人就沒在意過那個地方。

莉苗先入為主地認為了高山亦然不知曉成為靈體時所處的位置，爾後在小抱怨的自言自語時，提及自己想要知道靈體最初出現的位置，高山表現出了不一樣的情緒。

先是確認性地問了高山是否記得自己成為靈體時所在的最初位置，在後者點頭之後，莉苗提出讓高山帶自己去那個地方，後者很快就點了頭同意。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莉苗顯得有些坐立不安，她也急切地想要知道高山的靈體最初出現的位置究竟是哪裏。可這天的課程卻又恰好排得滿噹噹的，直到下午放課後，莉苗才空出閑來，跟着高山｜奈奈的靈體。

當下的時段為時已經不早，教學樓里已經沒有再逗留的學生了。避開多人的時段，莉苗是不想引起兇手的注意。她懷疑兇手就在校內，換句話說，兇手極大可能就是校內人員，比如某位學生，再比如某位老師。

緒川美涼和高山｜奈奈接連死亡，靈體出現的位置都是校內，撇開緒川美涼的屍體被發現時已經被移動了位置這點不說，還能夠確定一點，僵硬的屍體被放置在坐便器上的姿勢很自然，也就是說，屍體是在僵硬之前被移動的。

短時間內能夠進行移動且不被發現，只能說明第一案發現場和五樓女廁的距離並不遠。而靈體最初出現的位置，極大可能就是第一案發現場，如果屍體還沒被轉移的話，說不定還能找到高山的身體。

時逢黃昏，走廊窗戶透進的金色陽光顯得有幾分灰暗，空無一人的亢長走到充斥着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黃昏時分，逢魔之時。這個時段，正是鬼神最容易出沒的時刻。

自能夠看見靈體以來，莉苗從未遇見過惡靈，甚至連附體也還是前不久碰到了第一次。雖然有從外祖母黑澤小百合那裏聽過不少關於惡靈傷人的事，但事實上似乎就像不存在一樣，從來沒遇上過。這樣的時間一個人跟着個鬼走在無人的走廊，莉苗倒也不害怕。

室內鞋踩在走到上的聲響，被近乎死寂的氛圍襯托得像是被放大了百倍，灑滿走廊的夕陽，也泛着一股詭異的寒意。

高山帶着莉苗去了最初發現緒川美涼的那棟大樓，同樣的，來到了五樓。

五樓洗手間早已經被封鎖起來了，門口黃-色的警戒線將這塊空間隔開。路過的時候，莉苗還以為高山要帶她來的地方便是這裏，事實上，路過也真的就只是從那門口經過而已。

高山在同一樓層的家政教室門口停下了，莉苗跟了上去，對着緊鎖着的門盯了兩秒。

“在家政教室？”她朝高山挑了挑眉，問道。

高山點了點頭，轉過身正面對着莉苗。

莉苗拉了拉教室的門，毫無疑問，這個時間一定是被鎖上了。

見此，高山略顯失落地搖了搖頭，她退後了幾步，像是準備離開的樣子，她大概也以為莉苗準備走了。

只是並沒有如高山所想的那般，莉苗依然站在門口，盯着門板的鎖孔認真地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從口袋裏摸出一把瑞士軍刀，扳出小改錐插｜進鎖孔，接着開始搗搗鑿鑿擺弄起來。

“大久保教過我撬鎖，不知道有沒有用……”

既然確定了地點就是家政教室，莉苗迫切地想要從裏面調查些什麼，畢竟手上的線索少之又少，包括警方的調查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加之死者的靈還都不能說話。

除此之外，平常的時間也都在上課，即便是沒有課程的時段，也難免家政教室不被使用，所以要抽出一個無人的時間點，莫過於現在，畢竟莉苗不想打草驚蛇地去直接向辦公室的老師借家政教室的鑰匙。

小改錐時而在鎖孔里發出金屬間摩擦的刺耳聲響，莉苗也耐耐心心地搗鼓了好一會，也不見門鎖有什麼要被打開的趨勢。

“你在做什麼？”

樓道一側傳來一個聽起來有些柔弱的女聲，莉苗遁聲望去，戴着眼鏡的短髮中年女人，家政課老師中川由佳里。

“天下一同學，這個時間怎麼還在校內逗留？快些回家吧。”中川雙手交疊放在身前，中規中矩的站姿一如她本人嚴謹的性格。

“有東西忘在裏面，老師幫忙開門看看好么？”莉苗的口氣理所當然，也沒有掩藏，擺着張面無表情的臉，光明正大地當著中川的面，將瑞士軍刀收緊口袋。

“一年a組今天並沒有家政課，天下一同學還是早些回家吧，不要再在校內逗留了。”即便中川的聲線聽起來很弱氣，但無疑的，她明確地在拒絕開門這件事。

莉苗也是相當固執的，她現在就一個想法，要到家政教室里看看，哪怕就一眼。中川的意思已經很明確，莉苗也沒再強求，淡淡的哦了一聲，無視了還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中川，又把瑞士軍刀從口袋中拿了出來，再一次開始用小改錐在鎖孔搗鼓。

“天下一同學，這樣是毀壞公物的行為……”中川大概就是個性格柔弱的女人，連帶這樣的提醒，都如同懇求一般。

莉苗聽完挑眉瞥了中川一眼，毫無自知地擺了擺手，言語洒脫，“沒事沒事，弄壞了我會叫大久保帶人過來修好的，別擔心。”

中川：“……”

最終，中川也看不下去莉苗對着鎖孔一直重複着的無用功，上前給莉苗開了門。

家政教室顯得異常整潔乾淨，像是被全部被清洗過一般，全然沒有曾經做過料理的痕迹。換言之，乾淨得有些不自然。空氣中泛着一股清新的氣味，完全沒有食物的殘留氣息。

莉苗很快地掃視了一遍家政教室，沒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本想着更進一步地調查，看着站在門口盯着自己一舉一動的中川，莉苗只好從教室里退了出來。

“東西不在這，我該回家了。”

說完，莉苗相當果斷地轉身原路返回。

再次經過洗手間門口時，莉苗停下了腳步，站在最靠近警戒線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氣，盯着洗手間內看了數秒。

回頭看到還沒有離開的中川由佳裏面露膽怯地看着自己，似乎是在目送，也像是在監視一樣，莉苗便沒有再久留。

離開的時候，她裝作自然輕握住警戒線的模樣，走過時掌心擦過，實質是用卡在掌中的唇膏，給分隔洗手間門口的黃-色寬帶劃過一道記號。

“老師你也早點回家。”

莉苗涼涼地說著，沒有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