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守則危機chapter04

待在冰帝這麼久，除了見過上個世紀在任過的校長和理事長，莉苗還是頭一次在校園內見到和自己年齡相仿的靈。

她眯着眼讓視野變得清晰一些，靈體的制服和自己一樣，所以這一定不會是早年遺留下來仍未離開的靈體了。

根據莉苗個人的經驗，靈體會出現的地方大多分為這幾種，屍體的附近，死亡的地方或者是生前執念的地方。

難得認真起來的莉苗還是非常敏銳和可靠的，她沒再多想，衝出訓練場，擠開圍在鐵絲網外圍的那群女生，朝正對面的大樓跑去。

全程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少女的靈體上，莉苗抬着頭一直盯着，也沒有多去注意腳下。抄近路衝進草坪，莉苗也管不了什麼請勿踐踏的牌子，她擔心的是靈體如果消失，再找會很困難。

穿過綠得像是被畫在畫紙上般的草坪，中途似乎是被什麼絆了一下，她也沒太在意，就是一腳踩下去質感軟韌，不像是石頭。轉頭看了一眼，似乎是誰扔在地上的制服。莉苗便沒去在意，繼續往大樓的方向狂奔。

好在衝到大樓之下時，少女的靈體依然站在天台的邊緣，兩眼空洞地看着地面，也不動，就是那樣一直站着。

莉苗拍着胸口平緩着氣息，連續的劇烈運動她還是有點受不住，而就在此時，天台上的靈體突然朝前縱身一躍。

靈體掉落的速度很快，基本上只是一個眨眼的瞬間。

在莉苗看起來，眼前的場景像極了真實的墜樓現場，只是並沒有重物掉落的聲響和鮮血飛濺的場面。

像是因為靈體的墜落而帶來的，此時突然颳起風，吹在身上有股莫名的陰涼感。靈體所在的地方溫度偏低，看來是真的了。

跌落在地的靈體自然是毫髮無損，就落在莉苗的面前。莉苗就看着靈體緩慢地從地上爬起，看了一遍自己和剛才一樣毫無損傷的身體，嘴裏似乎在叨念着什麼，然後朝莉苗走來。

莉苗這算是看清了少女的面容，靈體完全沒有傷口的樣子，如若不是略顯蒼白的模樣，大概和活人無異，多半是死前並沒有受過致命傷，像是被鈍器擊殺亦或是利器刺殺這樣的死法，顯然是不可能了。

少女五官清秀，也算是個美人胚子，莉苗皺眉看了幽幽朝自己這個方向走來的靈體，她的脖子上也沒有勒痕，亦然排除了被人勒死的可能。

“你知道你是怎麼死的么？”

莉苗的問話很直接，語氣平靜得沒有起伏，不像是審問那般的逼迫，也不似隨口那樣不認真。

前者沒有理她，只是一味地走近大樓，甚至靈體的一半從莉苗的身體穿過。穿過的一瞬間莉苗只覺得渾身發冷，尤其是靈媒體質的人，對於這些特別敏感。

“我在和你說話呢。”

莉苗跟了上去，前者依舊沒有理會她，走進大樓之後，開始順着樓梯，速度緩慢地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社團活動的時間，普通教室依舊沒有什麼人留下，走到也是空蕩蕩的。跟在一個靈的背後，莉苗只覺得渾身上下一陣又一陣地發冷。

看着突然就從訓練場內跑走的莉苗，跡部景吾只是稍稍皺了皺眉。鐵絲往外圍滿了人，他也看不清莉苗究竟往哪跑。

關於這個問題兒童到底想些什麼，跡部景吾一直都弄不清楚也不想去了解，只要她不惹事，他也就不去理會了。

彼時場外傳來一陣無法忽視的唏噓聲，本還是齊刷刷喊着加油助威口號的後援團，此刻也參雜進莫名的騷動，七嘴八舌也聽不清究竟在談論什麼。

跡部景吾煩躁地把球拍扔給了樺地，從場內走出，靠近鐵絲網的時候，鐵絲網外的人紛紛噤聲。

“你們在吵些什麼？”壓低的聲線完完全全地散發著跡部景吾此刻的煩躁和不快。

“那邊……有人要跳樓……”

也不知道是誰回答了他，順着大多數人的視線，正對的大樓樓頂邊緣，確實站着一個人。

跡部景吾在看清那人的時候，臉就黑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天下一莉苗。

“那個蠢貨……樺地，去把她從樓上帶下來。”

“usu。”

這天的訓練，跡部景吾也沒有心情繼續下去了。說到底那是天下一家的大小姐，他又是受了自家母親的囑咐，如果真出了什麼事……他的驕傲不允許自己管理着的事出意外。

在樺地崇弘跑出去之後，跡部景吾也隨即朝大樓走去。

此刻樓下已經圍了不少人，跡部景吾到來的時候，人群里自覺地為他讓出一條通道。

莉苗站在天台的邊緣，垂頭看着地面，風把她的頭髮吹得亂飄，逆光之下，她的表情顯得格外陰暗。

雖然樺地已經先上樓了，跡部景吾在樓下等了一會也不見天台之上的情況有變，站在邊緣的莉苗依然站在那，一動不動。

跡部景吾始終還是不太放心，讓人去通知了老師之後，決定親自上去一趟。

然而走到最頂層的時候，樺地站在通向天台的門口，門被上了鎖。

跡部景吾上前用力地拉了拉門，上了鎖的門就像跟空間固定在了一起，一動不動。

“嘖……”跡部景吾不耐煩地哼了一聲，這時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是忍足侑士打過來的。

按下接聽鍵，跡部景吾還未開口，另一頭忍足侑士沉下的聲線便傳來過來，是不同於以前，語氣中僅是滿滿的認真和嚴肅。

“跡部，你到天台上了么，天下一桑半隻腳都在天台以外了，不小心的話，掉下來的可能性很大。”

想來忍足侑士也趕到了樓下，他的話語略顯擔憂和着急。

“天台的門被鎖了，樺地正在想辦法把門撞……”

跡部景吾的話還沒有說完，電話那頭不屬於忍足的一陣背景音是一陣倒吸涼氣的驚嘆和害怕的驚呼。

“樓下發生了什麼？”

“跳了，不過天下一桑抓住了天台的邊緣。”

忍足侑士這句話才說完，從緊閉着的門的那一頭，傳來了天下一莉苗的尖叫聲。

“莉苗！”下意識地喊了對方的名字，跡部景吾不可否認此刻過於煩躁的內心確實還是夾着幾分擔心的。

天下一莉苗回神的時候，自己已經處於掛邊狀態。

身體完全失重，腳下放空的景象看起來令人頭暈目眩。僅僅靠着一隻手抓着屋頂邊緣，手指太過用力加上下墜感帶來的負擔，整條手臂像是被廢了一樣痛苦。

莉苗還是往下看了眼樓底圍觀的一大波人，也沒閑工夫去想胖次有沒有被看到這回事，她試圖將另一隻手也攀上邊緣，只是身體只要稍微動動，就會失去平衡，很可能就會失手掉下去。

“太大意了……剛才是被附身？”

弄清了此刻的狀況，莉苗大概也猜得出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自己是如何到天台上的，又是如何就這樣掛在大樓邊上，她本人完全沒有一點印象。

有聽聞自家外祖母被靈體附身過這樣的事，繼承了外祖母的血統，同是靈媒體質的自己，碰到這樣的事的概率還是很大的，雖然這一次，是莉苗十五年一來第一次被靈附身，之於這個，莉苗是越想越氣。

四下張望了一遍，再也沒看見之前那個少女的靈體了。

頭部有些隱隱作痛，大概是被靈附體帶來的影響，莉苗雖然不爽，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自己得先脫離此刻這樣太過危險的狀態。

彼時天台傳來砰的一聲巨響，音發突然，嚇得莉苗差點脫手在空中做自由落體。

天台的門被撞開，門板在牆上狠狠地敲出了一道痕迹，跡部景吾和樺地沖了進來。

莉苗自然不知道是誰來了，只聽見愈漸朝自己靠近的腳步聲。慌亂的腳步聲在莉苗聽來就是救援信號，一瞬間她相當放心了起來。

她抬頭看着上方，明媚的日光被一道人影襠下，對方的陰影正好投在了她的臉上。

樺地崇弘逆光之下的臉龐顯得無比堅毅，他一把抓住了莉苗的手腕。

莉苗眯着眼睛，她覺得自己彷彿看見了天使，雖然這隻天使太過剛毅。

身型嬌小的天下一莉苗很容易就被樺地拉了上來，中途一點刺激驚險的過程也沒有。

莉苗雙腳落地之後，樺地直接放開了她。長時間處在騰空狀態的雙腿一瞬發軟，莉苗未能夠站穩，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抬頭看見的是抱着手臂站在跟前的跡部景吾，他俯視着莉苗，沉下的表情帶着不悅。

被這樣居高臨下地被看着，莉苗覺得自己受到了鄙視和嘲諷。她哼了一聲，選擇無視跡部景吾以示自己此刻的高冷。

抓着邊緣的手酸痛得厲害，手掌完全麻了。莉苗翻看着自己的手掌，指甲翻掉了兩片竟然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發生了什麼？”跡部景吾先開了口，他的雙眉蹙得很緊，視線完全地投在了一直在看自己手的莉苗身上。

天下一莉苗固然經常做事沒什麼邏輯，但之於跡部景吾對她的了解，她不會是隨便拿自己生命開玩笑的人。突然要跳樓這樣的行為，不像是她會做的。

跡部景吾認真地想了很多很多……等等，還有一種情況，就是這次的事情真的是莉苗這蠢貨自己爬到天台上的一個意外而已。想到這裏，跡部景吾對於莉苗之前發生過什麼，完全喪失了想要了解的興趣。

莉苗盯着自己外翻的指甲，指甲殼裏暗紅一塊，從指甲邊緣甚至滲出了血絲，“擦好痛！”

她吃痛地喊了一句，然後把兩隻手指塞進了嘴裏含住。

“口腔里細菌很多，傷口感染怎麼辦？”跡部景吾皺着眉嫌棄道，擺出一副監護人的姿態，以一如往常那般的教育口吻說著。

這時莉苗卻突然驚呼起來，“啊啊緒川美涼，是緒川美涼！”

恍惚間大腦中迴響過的名字，就是這個。

莉苗能想起來的畫面很模糊，但是這個名字，卻記得非常清晰。

那麼問題來了，緒川美涼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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