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事上門

第一章 好事上門

聲嘶力竭鬼哭狼嚎,公的吼母的叫個個像挨刀。這裏不是殺豬場,而是歡樂星KTV夜場。

在二樓的一間空閑包房裏,夜場領班陸野正在獨自練歌,劉歡的《好漢歌》。

挺胸插腰,吸氣鼓腹,扯起喉嚨開唱:

“說走咱就走,風風火火喝碗粥哇!”

“路見姑娘一聲吼,該揩油時就揩油哇!”

……

歌喉高亢,音色圓潤。震聾發憒,餘音繞梁。

唱得真是好啊,陸野對自己那是相當滿意,就算歌喉比劉歡略差,可長相比劉歡帥氣百倍不是?

服務生小張急匆匆地推門進來彙報:“陸哥,218房有人喝高了摔酒瓶子!”

來歌房不好好唱歌打什麼架嘛,陸野不高興了,麥克風往桌上一拍,朝小張打了個手勢。

小張會意,點頭道:“知道了,陸哥。我去準備冰水。”

歌房夜場嗨的是歌,賣的是酒,免不了會有人喝高了鬧事。這種情況下,陸野作為領班就得出面維護夜場純潔,保衛世界和平。

快步走過一條長廊,陸野將218包房的房門推開一條縫兒。

一陣勁爆的聲浪透過門縫迎面襲來,一個板寸頭和一個黃毛男正跟兩個鬥雞眼似的互相瞪着眼,手上各提着一個半截子啤酒瓶,看那陣勢似乎就要撲過去對捅。

哐當——

陸野大力推開房門,踏過滿地的玻璃渣兒走了進去,一屁股坐在選歌台旁邊,切掉了兩個哥們打架伴奏的勁爆嗨歌,操作選歌器重新點歌。

兩人這下子一致對外了,板寸頭翻着眼睛嚷道:“你特么的走錯了吧?”

黃毛男也惱了,罵道:“你特么的誰啊?”

陸野沒有理睬,選好一首沉痛懺悔的《鐵窗淚》,拍拍話筒試了試音。

凄慘悲切的前奏旋律響起,監獄鐵窗的鏡頭出現在液晶屏幕上。陸野拿起一個麥克風,把另一個麥克風遞向那兩人,邀請道:“唱啊,一起唱。”

兩人不唱,面面相覷。

陸野拉下了臉,冷冷說道:“不唱歌跑來歌房幹嘛?打架嗎?打架得先到醫院訂個床位到班房佔好位子啊,你兩個混蛋才是特么的走錯了地方!”

兩人一愣,原來是這麼個意思。哥們兒兩個好好聽着歌砸着啤酒瓶沒招誰惹誰,突然來了這麼個橫人,那叫一個怒從心頭起。

兩人騰地跳起,就往陸野腦袋上招呼。

陸野手裏的麥克風信手揮出后發先至,咚咚兩聲悶響,金屬圓頭接連敲中兩人腿骨。

兩人馬上站立不住,不受控制地坐回沙發上。

戰鬥兩秒結束,和平得以保衛。顧客是上帝,不流血不見傷不翻桌子倒椅子才是毆打上帝該有的樣子嘛。

於是陸野很滿意,看着兩人誇獎道:“早這樣同仇敵慨就好了嘛,要不要再來?”

板寸還算醒目,哼哼唧唧沒敢應聲。黃毛男喝得太高腦子不清不楚,仗着酒勁兒罵了句打你媽的,一手抄起一個酒瓶還真想再來。結果另一條腿又挨了一記被打了回去,同樣的招數熟悉的味道,還就偏偏躲不過。

“洗把臉清醒清醒趕緊滾,別特么的掉茅坑裏了。”剛好小張將兩杯大冰水送到,陸野抄起兩杯冰水接連潑在黃毛和板寸臉上。

冰水澆臉可比挨打更醒神,兩人的酒勁兒立馬盪凈,沒過打折的真實痛感湧上身來,這時才知道陸野下手是有多黑。

板寸頭挨得輕些到還好,黃毛男痛得臉色發綠,抱着小腿直叫喚:“媽的,骨折了!哎呦……”

陸野安慰說道:“不是骨折是輕微骨裂,老實養兩個星期就好。我下手分寸很准,要相信我的水平。”

黃毛罵道:“去你……”后兩個字硬是咽了下去沒敢出口。

陸野摸出兩張名片,揮指啪啪彈了過去:“這點小傷就別去醫院拍片了。下樓左拐二百米靠右手邊有個小巷子,進去后往裏走五十米能看到有個‘蒙大夫診所’,門一敲就開。那家是我的特約商戶,治跌打損傷最拿手,我一年能往他家送不少人,拿我的名片去能打折……還有啊,要想找回場子,拿着我的名片也方便約架嘛。”

板寸和黃毛心頭各有一萬隻草泥馬呼嘯奔騰,卻又不敢吭聲,揣上名片低頭就走。

“慢着。”陸野叫住兩人道:“還沒買單呢。”

板寸頭一愣,說道:“還買什麼單?包間費一早付過了啊。”

小張在旁邊翻出一個白眼道:“冰水啊,給你們洗臉的兩杯冰水不用付錢啊?”

媽的,被人拿冰水澆了頭還要付錢,板寸男忍氣吞聲,摸出一張十塊鈔票拍在桌上,拉起黃毛男就走。

小張擋在門前沒讓,陸野冷着臉道:“不夠。”

“那還得多錢啊?冰水不是五塊嗎?”黃毛男沒好氣地說道。

陸野搖頭,說道:“喝就是五塊,洗臉就五百。”

兩人臉都綠了,黃毛男尖叫起來:“兩杯冰水你竟然要收五百?!”

“錯。”陸野手上的麥克風咚咚敲着玻璃酒台,沉聲說道:“是一杯五百。”

小張冷着臉解釋道%3A“陸哥定的規矩,凡是在場子裏喝高了打架鬧事砸東西的都得要拿冰水洗臉醒醒腦子,每杯冰水收費五百。熟客都懂沒人不服,派出所都覺得陸哥的法子給他們省了事,你們是頭回來吧?”

板寸男和黃毛男真想罵你特么的怎麼不去搶啊,看看陸野手裏的麥克風,只得忍氣掏錢。偏偏兩人都是無業的混子沒幾個錢,掏空了兜也就湊出一把毛票。

陸野皺眉,擺手說道:“算了算了,《鐵窗淚》會唱吧?給陪我唱就算抵單吧,不唱到100分不算完哈。”

兩人忙不迭地答應,小張同情地看了他倆一眼,搖着頭出房迴避。

沉痛凄慘的旋律再次響起,監獄高牆、鐵窗牢犯出現在屏幕上。

陸野吸氣挺胸,深情唱道:“淚水呀止不住地的流……每頓只有窩窩頭,菜里沒有一滴油。”

他剛一開腔,板寸男和黃毛男立馬哆嗦了一下。

……

《鐵窗淚》唱到第十二遍,板寸男和黃毛男是真捱不住了,苦着臉說道:“咱們還是湊錢行不?”

“算了,滾吧滾吧。”陸野笑罵著擺了擺手。

兩人如獲大赦,互相攙扶着滾走了。

出了歌房正往診所走,一輛粉紅色跑車倏地從兩人身旁擦過,然後又像發現什麼似的剎車停下。

黃毛男轉頭看到了駕駛座上的年輕美女,表情立刻謙恭起來,討好的喊了一聲:“姐。”

這個開跑車的美女叫柳若水,是他的遠房表姐,在一家大公司擔任高級職位,一直是親族當中傳頌稱讚的有出息的人物。

看見黃毛男一副挨了揍的衰樣兒,柳若水嫌惡地皺起眉頭,問道:“你又是跟誰打架打輸了?”

黃毛男知道這個遠房表姐是個能耐人,肯定有辦法替自己找回場子,就添油加醋把事情說了一遍。

聽着聽着,柳若水的火氣就有點上來了,她也不怎麼待見這個不務正業的遠房表弟,可是他被人欺辱毆打就是另一回事了。沒撞見那是沒撞見,既然撞見了自己就得管上一管,出一出這口氣,身為服務人員毆打勒索顧客,天底下哪有這個道理?

開車送表弟和他的同伴到醫院,甩下一疊鈔票墊付了醫藥費,柳若水直接掉轉車頭踩下油門,目標歡樂星KTV!

路上,柳若水打電話叫了兩個公司保安,都是退伍軍人,高大威猛走路都帶風的主兒,那個小小領班不是手狠能打嗎?那就來一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以暴制暴才是王道!

……

陸野還在專心練着歌,小張急匆匆推門進來嚷道:“陸哥,趕緊的,別唱了,有美女找!”

“急毛啊,我哪天沒美女找,陪得過來嗎?”陸野瞪了一眼說道,他在歌房號稱“見色不亂真君子”決非浪得虛名,絕對不像某些敗類男人那樣見了美女就猴急。

“這次不同啊,是個大美女。”小張深知帶頭大哥的喜好,把“大”字咬得重重的。

“多大?”

“排球那麼大!”小張比劃了一下。

陸野深吸一口涼氣,放下麥克風揮手說道:“帶過來!”

小張一愣:“帶過來?”

“對啊,不就大美女么?我在這兒召見就行了。”陸野擺手示意趕緊的,小張屁顛屁顛地去了。

很快,包房裏走進來一個年約二十七八的陌生女人,身後跟着兩個面色不善的鐵塔大漢。

女人生得柳眉桃腮,秀美的鵝蛋臉籠罩着寒霜,上衣V字領,扣子顆顆緊繃,隱約間能看到裏面白皙如脂的皮膚和坡勢陡撥的峰巒。

陸野直勾勾地盯着那兩座傲人雙峰,大啊,果然是大美女!

柳若水雙眼閃過一絲惱恨,俏麗的臉龐籠上了一層寒霜。

“聽說你在這一片兒很牛掰很能打是吧?我手下有人不服氣,想跟你過一過招。”

她冷笑着朝身後的一名西裝大漢打了個手勢,那人大踏步站了出來,笑嘻嘻地看着陸野直搓拳頭,滿臉輕蔑。

“別浪費時間,兩個一起吧。”陸野嘻嘻笑笑,勾了勾手指,其實他還沒弄明白這個大美女為嘛要找自己的麻煩,不過呢,這種事還是先打了再問。

“下手別太狠。”柳若水叮囑了兩個手下一句,轉身走出包房點上一根女式香煙,她不喜歡粗莽男人之間的打打殺殺,看着污眼睛。

掩上門,包房裏迅速響起噼里啪啦的打鬥聲,然後幾秒鐘就停了,那麼牛掰的人物這麼快就給打服了?柳若水輕蔑地掐滅香煙,推開了門。

然後,她傻眼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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